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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哪里有問題 第四章

作者︰梅貝爾

因為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兩人來不及在天黑之前進城。茉悠也知道是自己的錯,因為她的腳程太慢了,連帶著拖累兩人。看著定在前頭的修長背影,她不禁內疚自責,只是她真的好累,雙腳都走到快沒有感覺了,真的好想坐下來休息。這幾逃詡露宿在外頭,可以說是吃盡苦頭,她卻又得咬牙忍耐,連眼淚都不能掉一滴,就怕惹東方霽生氣,真的對她袖手不管,可是盡避身體上相當疲累,她心里卻很安心,因為有他在。

當他們在入夜之後,來到一座小小的村落後,她差點高興得哭出來,如果能夠借宿一晚該有多好,她真的不想再露宿野外了。

「公子……」她鼓起勇氣開口。

東方霽偏了下頭,已經猜到她想說什麼。「快到可以休息的地方了。」能夠撐這麼久都沒有叫一聲苦,他也不禁佩服起她的耐力,口氣也好多了。

「真的嗎?」茉悠轉憂為喜,心想今晚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公子以前也來過這里嗎?」

他腳步未停。「來過一次。」

茉悠偷偷吁了口氣,其實她也不會過于奢求,只要能有個干淨的角落窩一晚她就心滿意足了。

這個村子好安靜,天色又這麼暗,她真擔心草叢里會冒出什麼動物,像是蛇或是青蛙之類的,那些都是她最害怕的。

她緊跟著東方霽,還伸手拉著他的袖子。

「你在干什麼?」

「我、我怕黑……」

東方霽心里忍不住嘀咕,女人的毛病憊真多,衣服被她這樣拉著,教他怎麼走路?他索性伸手握住她的,因為他有預感他們之間是要牽扯不清了,能夠讓他有這種異樣感覺的人,她可是第一個,應該也是唯一的一個。

柔荑被大掌整個溫暖的包住,茉悠先是怔住,然後是羞赧,但她也沒有想過把手抽回去,就這樣任他握著,原本那股懼怕的情緒也奇怪的跟著消失無蹤了。

他這樣代表什麼意思呢?

是喜歡她嗎?

如果不喜歡的話,他應該不會這麼做才對,畢竟踫了女子的身子是要負責的。茉悠想開口問他,又怕得到傷心的答案,可是不問又梗在心頭,讓人好難過。怎麼辦,該問?還是不該問?

就在反覆思慮之間,他們已經來到目的地。

「就是這里!」

听到東方霽這句話,她的思緒全都給拉了回來。在一片漆黑之中她只看到眼前有座屋子,大門上還掛著區額,不過看不清上頭寫什麼字,只見門扉半掩,好像沒人住的樣子。

東方霽率先拾級而上,「呀」的一聲推門而入,里頭烏漆抹黑的,不過他仿佛目能視物般,逕自走了進去。

「等等我……」茉悠連忙也跟上。

屋里有一股怪味……那味道說不出來……好像有什麼腐爛了……她覺得不太對勁……不由得捂住鼻子……

本能的搓了搓雙臂,感覺到從四周吹來的陰森涼意。

喀、喀的兩聲,東方霽用打火石點亮了桌案上的半截蠟燭,為黑暗帶來了些許光明,也讓茉悠可以看清自己所在的位置。

就在看見屋里景物那一瞬間,她先是張開小嘴,想叫又叫不出來,瞪大秀眸,用一種驚恐萬分的表情看著擺在廳里的長形物……那些是棺材,而且有七、八口之多,正好她的左手還扶著其中一個。棺材的蓋子掀開了一角,幾乎可以窺見里頭的……她臉上的血色頓時慘白,不敢去想像。

「公、公、公子……」她兩排牙齒在上下打顫。

他忙著找東西。「什麼事?」

「這、這里有、有棺、棺、棺材……」茉悠嚇得臉色發青,從來沒看過這麼多的棺材,這讓她的心髒一時無法負荷過來。

他回頭橫她一眼,「這里是義莊,當然有棺材。」

義莊是存放棺材的地方,大都是一時還未找到好地方安葬,或者是客死異鄉、家人準備運回家鄉安葬,或是窮得無以為殮的尸首,只好暫時寄放在義莊內。

茉悠抖著死白的唇,「義、義,義莊?」

「我們只是借住一宿,他們不會見怪的。」點了三炷香,他朝四周拜了拜後,便插在香爐上。

她慢慢的縮回小手,「里、里頭真的有、有死人嗎?」

「當然有了。」東方霽一副「你這不是廢話」的口吻。「不過他們都往生了,沒什麼可怕的,你該怕的是人,而不是他們。」

听他說得輕松,茉悠卻不一樣。

「我、我不要……我……」她全身僵硬,還是吃力的轉身,但想走卻又走不動,兩腳已經嚇軟。「我、我不要睡、睡在這里……我不要……」

東方霽皺起眉峰,「這麼晚了,那你要睡在哪里?」

「我、我……」茉悠扶著門框,右腳正想要跨出去,可是天色太暗,她一個不留神被門檻給絆住,只听到嬌呼一聲,整個人便往前僕倒。

他手執燭出來質問。「你到底在干什麼?」

僕跌在地上的茉悠再也忍不住了,柔弱的肩頭先是一聳一聳的,眼淚也不斷的涌出來,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最後嗚咽一聲,放聲大哭。

「嗚嗚……嗚……」

被她突來的哭聲嚇了一跳,東方霽臉色立刻黑了一半。

「你哭什麼?」

茉悠還是維持原來僕跪在地上的姿勢,連日以來承受的壓力一發不可收拾。「嗚……我知道……我知道自己不該死纏著公子……我知道你討厭我……恨不得把我甩掉……」一定是這樣的!

「你在說什麼?」他很不高興被人誤解,「我什麼時候這樣說過了?」這簡直是惡意栽贓。

她幾乎整個人都崩潰了。「你有……你討厭我……不想讓我跟就、就明講……為什麼故意帶我到這、這種可怕的地方……要故意這樣嚇我……嗚嗚……我好怕、真的好怕……」

「他們都已經死了,有什麼好怕的?」東方霽粗聲的吼,要是帶她到上匪窩,那她才應該害怕。

听他還不承認,茉悠好生氣、好生氣。「嗚……就是因為死了……才可怕……你至少先跟我說一聲……你根本是故意……想把我嚇跑……嗚哇……我不會再跟著你總行了吧……嗚……」

這是什麼話?好像他是會要卑劣手段的小人,想故意這樣嚇她,藉機把她趕走似的。東方霽在心里暗罵,女人果然是個麻煩,自己想太多了不說,還誣蠛他的人格,要是不澄清的話,還真以為自己就是她想的那種無恥之徒。

「有這麼怕嗎?這又沒什麼。」原以為這樣既可以不用打擾到任何人,也好圖個清靜,只是沒顧慮到姑娘家似乎都很怕看到死人。

茉悠氣不過的哭嚷,「你當然說沒什麼了……嗚……你明知道我會怕……你分明是故意的……你是壞人……哇……」

「我……」東方霽額頭登時滑下三條黑線。

她連頭都不敢回,腳也嚇軟了。「公子討厭我就明說嘛……我不會纏著公子的……」未了她還用力擤了擤鼻子,強調自己的委屈。

東方霽這下真是啞巴吃黃連,知道自己再怎麼辯解,她也不會相信,小人這頂帽子他是戴定了。真是自找苦吃,要是依他的性子,他早就不管她了,隨她愛怎麼哭都行,就是別想用哭來達到目的,可是他還能分得出假哭還是真哭,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嚇壞了,不是惺惺作態妄想博取自己的憐惜,但就因為這樣才讓他覺得有罪惡感。

閉了下眼,他踅回去將燭放在桌案上,再度來到茉悠身畔,蹲軀,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喉嚨,不知道該怎麼做。安慰姑娘家這種事對他來說可是生平頭一遭,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多此一舉,要哭就隨她哭去,管她做啥,不過听到她的哭聲,他就覺得心煩,

「我不討厭你!」

茉悠抬起頭,眼眶上還掛著兩顆淚珠。「呃?」

「我說我不討厭你!」他又重復。

她狐疑的睨著他,擺明了就是不信。「真的嗎?」

「你那是什麼眼神?」東方霽覺得自己在她眼里好像變成十惡不赦的大壞蛋,說出的話都跟著大打折扣。

「當然是懷疑的眼神。」茉悠斜著眼看他,表明了就是對他的人格產生很大的疑問。「公子一定又想跟剛才一樣重施故技,假裝對我溫柔,然後趁我沒有防備時再甩掉我。」

東方霽登時氣結。「你把我當作什麼人了?」

「不然公子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她還是很懷疑。

「我……」東方霽啞口無言。

沒錯,他干嘛對她好?

女人是天底下最麻煩的動物,他干嘛自找苦吃?

他磨著牙,幾乎要失去耐性了。「你以為這句話我會隨便說出口嗎?」

「難道不是?」茉悠小聲的問。

「你……要是真的討厭你,我就不會答應讓你待在身邊,管你哭得死去活來,我可是半點都不會心軟。」他大聲的吼道。

被她激得吼出心里話,兩人頓時都傻住了。

茉悠忘了哭泣,垂下微微赧紅的小臉。「呃……我相信公子就是了。」

「哼!你本來就應該相信我。」听她說得是什麼話。「我只是沒想到你會怕成這個樣子,算是我不對。我這樣已經夠有誠意、夠低聲下氣,再多就沒有了,你可不要得寸進尺。」他也把話說白了。

茉悠抿嘴笑了笑,這才伸出怯怯的小手,拉住他的衣角,小聲乞求。「那我們今晚就別睡在這里了好不好?隨便哪里都可以,我都可以忍耐……」

看著她攥住自己衣角的小手抖得不像樣,還有她可憐兮兮的聲音,東方霽雖然還是一臉冷然,不過早就心軟了。

「你膽子還真小。」說完便故作粗魯的再度握住她的小手,—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走吧!」

「要去哪里?」

東方霽嗤哼一聲,「還能去哪里?當然是去跟村民借宿一晚了。」

兩人定到最近的一戶人家,敲了敲門,把熟睡中的村民吵醒,說明來意。見對方猶豫不決,他只得用利誘的方式,一見到銀子,村民夫妻倆就趕緊讓出孩子們睡的房間給他們。

「這里總可以睡了吧?」

「謝謝公子,老是給你添麻煩。」

他解下綁在身上的刀具。「我早就有預感這一路上不會太順利,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沒用,這次就算了。」

茉悠小聲的咕噥,「人家也不想這樣。」

「不是累了嗎?那張床就讓給你睡。」他起碼還懂得什麼叫體貼。

她知道他雖然表現得很厭煩,覺得她是個累贅,可是還是會注意一些小地方,沒有外表看來那麼冷漠。

「謝謝。」說完她便爬上床榻,將包袱摟在懷里,蜷縮著身子躺下來,而一躺下來她才發現身體是如此疲憊酸疼,全身的骨頭像是都快散了。

見她總算安靜下來,東方霽用手指捻熄桌案上的燭火。

「啊!」見房里突然黑了,茉悠彈坐起來叫道。

東方霽沒好氣的冷斥,「又怎麼了?」

「我、我怕黑。」

他忍耐著從一數到三,然後把燭火又點燃了。

「多謝公子。」見到光亮,而且他也在,茉悠吁了口氣,又躺了下來。不過可能是方才受到太大的驚嚇,嚇跑了瞌睡蟲,她竟怎麼樣也睡不著。

輾轉反側之余,茉悠偷覷了下坐在桌旁,一手支腮假寐的男人。其實他長得真好看,只是臉別那麼臭,嘴巴別那麼毒就更好了,不過相處久了她也知道他是刀子子詮腐心,其實沒有想像中那麼不好相處,而且他總是一副天塌下來也壓不垮的樣子,在他身邊總是讓人那麼有安全感。

就算閉上眼楮,東方霽也能感覺到兩道溫柔多情的視線正在看著自己,這讓他很在意,因為至今還沒有一個女子能像她這樣影響他。

他知道自己是個喜惡分明的人,討厭就是討厭,除了娘親之外,就連親姊姊都是能躲就躲,要不是有血緣,他還巴不得不要跟姊姊有任何關系,真佩服他那位姊夫,能夠那樣縱容,寵溺她。現在想一想,會答應讓她跟著自己行走江湖,就是件連自己都想不通的事,或許是因為他並不討厭她……不討厭是不是就代表可以接受?這個問題又難倒他了。

「你不累嗎?」

瞥見他張開的炯炯目光,她連忙嬌羞的栘開視線。「我、我吵到公子了嗎?」

「你這樣看著我,教我怎麼睡?」他問。

茉悠被他點破,面頰更紅了。「我可以問公子一個問題嗎?」

「要問就問。」他坐直身軀說。

她委實有些難以啟齒。「公子說不討厭我,那……那麼是喜歡嗎?」無法抑制臉上的溫度不斷升高,但她還是問了出來。

「你自己想!」東方霽哼道。

「哪有人這樣回答的?」她抱怨的嘟囔。

東方霽橫她一眼,「就快天亮了,你再不睡就沒得睡了。」他就偏偏不想說得太明白,要不是她,自己現在還自由自在、無牽無掛的,所以他也不能讓她太好過。都已經握了她的小手,表現得這麼清楚了還要問?女人就是這麼麻煩,非要听男人從嘴巴里說出來才會相信。

「好嘛!」茉悠幽幽的嘆道。

見她乖乖的閉上眼,沒過多久呼吸也平緩均勻,這次應該是真的睡著了。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不過他一發現自己在笑後,連忙斂去笑容。

原以為自己這輩子不會接受任何一個姑娘的,因為他不想變成姊夫,被妻子騎到頭頂上撒野,那實在太丟臉了。除非能找到像娘親那樣的女子,或許他就會考慮成家了,不過現在想來,「娶她」這個念頭似乎還不算太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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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們一起逃出府吧……

不行,娘會拖累你的,你自個兒快逃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娘……

你爹已經瘋了,他居然要把你嫁給那麼可怕的人,只為了每天能吃到他做的菜,他真的發瘋了……

可是娘呢?娘該怎麼辦?

你忘了娘吃齋拜佛了十幾年嗎?有菩薩保佑,娘不會有事的,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

不要……我不能丟下娘……

娘唯一的希望就是看見你得到幸福,那麼一切就值得了……

在睡夢中,她沒有叫嚷掙扎,只是默默垂淚,不住的抽氣,但抽氣聲在靜夜中听來格外清晰。

一道黑影來到床頭,在微弱的燭火中俯視著茉悠臉上的淚痕。

「莫名其妙的又在哭什麼?」都把床讓給她了,還哭個什麼勁?東方霽冷著俊臉,由上往下瞪著由眼角淌下的淚水。「難不成昨晚真的把她嚇到了?女人就是這麼沒用,膽子又小。」

東方霽忍不住犯嘀咕,要是她真被嚇到那該怎麼辦?這時他不禁想到,每回只要娘親想到在姊姊之前流掉的孩子,就會傷心的直掉淚,而爹則是會心疼的將她摟在懷中哄著,然後娘親也就很快的會破涕為笑。

「嗚……」她整個人蜷縮成球狀,發出壓抑的啜泣。

他口中低喃,「唉!真麻煩……」雖然口氣像是埋怨,但也隱隱約約透著憐惜,如果是全然不在意的女子,根本就不會有這些問題。

全然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茉悠只是在睡夢中哭著,下意識的知道不能太大聲,但這反倒讓人听了心疼。

「別哭了,我保證以後對你好一點就是了……」東方霽往床沿坐下,伸出大掌,生硬的往她肩上輕拍幾下。「要是早知道你會怕,絕不會帶你去的,我下次再也不會了。」

茉悠听到有人在說話,迷迷糊糊的醒來,見到床邊好像坐了個人,以為還在作夢,用力的眨了眨,待她意識清楚,發現是他,才嬌呼一聲,將包袱攬在胸前。「你、你想做什麼?」

他俊臉微紅,咳了咳,裝出惱怒的口吻。「你以為我要做什麼?我是看你不知道又在哭什麼,所以想叫醒你,我可沒有別的意圖。」

「我在哭……」模了模面頰,的確是一片濕濡,自己錯怪他了。「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在哭,謝謝公子。」

東方霽佯作平日冷峻的模樣。「是作噩夢嗎?」

「嗯,我夢到離家前一晚,娘哭得很傷心,可是還是忍痛要我走……」只要想到娘她就心如刀割。

「為什麼要離家?」這也是他一直想問的,看她的言談舉止分明就是養在深閨大院的千金小姐,若非萬不得已,是不可能離家出走的。

她一時辭窮,想了半天,只好說出個既是事實,又不算說謊的理由。「因為……因為我爹要把我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

「什麼?」居然有人要跟他搶老婆?這個消息令他憤怒起來。

茉悠露出一抹似哭似笑的表情。「那個男的……真的很可怕,我寧可死也不要嫁給他,娘是為了我的終生幸福著想,才叫我連夜逃走。我真的好想帶娘一起逃,可是我不能,我不能讓娘跟著我在外頭流浪吃苦。」

「我不會讓你嫁給別人的。」東方霽俊臉一沉,「不管那個人是誰,想要娶你得先經過我這一關。」

聞言,她羞怯不已的問︰「公子是說……」

「跟著我會很辛苦。」他看著她說。

她急急的表態。「我不怕吃苦。」

「還有要跟著我就必須堅強一點、勇敢一點……」

「是。」茉悠點頭如搗蒜,就伯他不信。「我很堅強也會很勇敢,不會輕易掉眼淚的……可是你不能再帶我去義莊,或者其他嚇人的地方,不然我就不敢保證會不會了。」

東方霽白她一眼,「要是知道你會怕,我也不會帶你去。」

「嗯。」她柔怯的笑了。

他的心被她的笑給融了大半。「等再過些時候我就帶你回去見我爹娘。」娘親應該會是最開心的。

茉悠嬌羞的點頭,「嗯。」

「我出去走走,半個時辰後就回來。」東方霽習慣一早練武。

她送他到房門口,就像妻子送丈夫出門那樣。「那我在這兒等你。」

「嗯。」東方霽輕咳一下,有些不自在,卻也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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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練武是他從小養成的習慣,即便他喜歡做菜,並不想涉入江湖事,但練武也只是為了強身和自保,畢竟「閻宮」過去有很多敵人,難保不會遇上,他可不想等人來救。

當他回到房間後,茉悠已經梳洗完畢。因為村民夫婦收了銀子,除了住宿,還有今天的早膳也當然包括在內。就見桌上擺了兩道簡單平凡的小菜,還有一小兵的白粥,東方霽冷冷的掃過早膳,他給的銀子足夠讓他們吃得很豐盛,這擺明了是坑人,因此他的臉色很難看。

「我看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還要養三個孩子,公子就別跟他們計較了。」茉悠看他似乎不滿意眼前的菜色,不加思索的說。

他睇著她像個妻子般幫他盛粥。「我有說什麼嗎?」

「公子什麼都不用說,從表情就看得出來了。」她早就看懂他的臉色。「也許他們真的只能端出這些菜來,畢竟這里只是個小村子。」

「算了,我也不想跟他們計較。」

茉悠臉上露出恬雅的喜色。「是,公子。」

「不要再叫我公子了。」他突然覺得這個稱呼很生疏。

她半羞半喜,「那要叫什麼?」

「都可以。」他故作冷淡的說。

「那叫……霽哥可以嗎?」

東方霽端起碗,「隨便你。」

「嗯。」茉悠盈盈的坐下,藏不住眉眼間的羞意。

他夾了—口看起來應該是夫妻倆自己腌制的醬菜,「若沒吃飽,等到了下一個鎮,想吃什麼再吃。」

即便穿著男裝,茉悠的舉止還是一派大家閨秀狀,吃相斯文又秀氣,但那只為了不至于挨餓,她還是什麼味道也嘗不出來。

而東方霽卻死攬著眉心,口里的醬菜實在咸得讓他難以下咽,就算味覺再遲鈍的人都會吐出來。

「味道怎麼樣?」他問著一點反應也沒有的茉悠。

她愣了愣,隨口搪塞。「呃,還、還不錯。」

這下東方霽不得不懷疑了。「我看你的味覺有很大的問題。」他這句話只是隨口說說,甚至還帶了點諷刺,不過听在有心人耳中,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以為秘密就這麼曝光了,茉悠瞠著秀瞳,大吃一驚,「你、你怎麼會知道?」這無疑是不打自招。

聞言,他也怔住了。

兩人就這樣面對面瞪著對方。

茉悠陡地掩住小口,這才後知後覺的省悟過來。「啊!」慘了!她怎麼自己承認了?這下該怎麼自圓其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東方霽沉下怒容,「啪」的一聲將筷子放下,他還從來沒生過這麼大的氣。「你究竟還隱瞞了多少事?」

她小臉倏地刷白,「我……」

「算了!我現在不想听!」他作勢起身要走。

以為他不要她了,茉悠一臉慌亂的抓住他的手臂,「霽哥,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要瞞你,而是……而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不要生我的氣,我說就是了,你不要生氣……」

東方霽依然寒著臉孔。「好,我就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是以後再瞞我任何事……」

「不會了、不會了。」她頭搖得像波浪鼓。

他橫睨她淚眼汪汪的模樣。「我在听!」

茉悠想著該從何說起,唇畔泛出哀傷的笑意。「我的味覺的確出了問題,因為我完全嘗不出半點味道,不管誰做的菜都一樣,大夫說我沒病,可是我就是完全吃不出是甜還是咸,甚至是酸或辣。」

「所以你才想找「天下第一廚」?」他很快的把兩者聯想在一起。

她點著小腦袋,「對,因為他既然被皇上封為「天下第一廚」,那麼他的廚藝一定非常了得,說不定他做的菜就可以讓我吃出味道來了。」

東方霽怒視著她,「愚蠢!」

這種事為什麼不早點說?可是另一個聲音卻立刻反諷回來,說了有用嗎?恐怕一開始他根本就不會答應讓她跟著。

「這一點都不愚蠢,霽哥根本不曉得嘗不出菜的味道是什麼樣的心情,看著別人吃得津津有味,自己卻吃不出來,真的好痛苦,人生變得一點樂趣也沒有。」她喉頭一梗,「我沒哭,我也不會再哭了,要是連「天下第一廚」都沒辦法,那我也只能認命了。」

「不可能無緣無故變成這樣,總有個原因吧?」他問。

茉悠為之語塞。

這要教她怎麼說呢?

她真的說不出自己經歷過的,如果可以,她寧可忘記……

「我、我……」她真的無法克服心中的障礙。

冷下防的,東方霽道出一句驚人之語。

「我也曾經失去過味覺。」

「霽哥也有過?」茉悠滿臉驚愕的抬頭瞪視著他。

他冷哼一聲,「是被個瘋女人下了毒,以為這樣我就會屈服然後乖乖的娶她,那段日子我完全分不出食物的味道,對一個廚子來說,失去味覺比死還要痛苦,就像離開水的魚,再也活不下去了。」

「她怎麼可以這樣對你?」她為他打抱下平,也為他感到憤怒不已。「感情本來就勉強不得,否則只會讓雙方痛苦一輩子,何況是用手段?真的太過分了。後來呢?難道霽哥答應娶她了?」

東方霽撇了撇唇,語帶譏嘲,「真要我娶那種女人,和她過一輩子,那我寧可永遠失去味覺。」

「那我就放心了。」茉悠月兌口而出,說完才警覺到自己竟然把心里話都說出來了,臉蛋頓時一片緋紅,心跳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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