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小蜜 第七章
「貝貝,你來一下。」
洗完澡,剛吹完頭發的邢貝貝,在三哥邢義的叫喚下,跟著他來到他的房間。
「我問你,你說你的雇主叫尉遲靖?」
「我沒說過。」邢貝貝蹙眉。
「大哥說的,他做過你們筆錄。」
「大哥不可以這麼做,這違反——」
「好好好,反正不管怎樣,你先听我說。」邢義急忙打斷小妹的抗議。「你知道他家情況嗎?家里有多少人?平時跟誰在來往?」
「三哥,他是你的被告嗎?」想抓他把柄?
見小妹全身的刺都快豎起來了,邢義不得已,只好將他查了許久才挖到的資料拿出來。
「我覺得他的身份不單純,去查了他的資料。」他從桌上拿了牛皮紙袋回到床邊。「貝貝,你的雇主可能不單純只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
邢貝貝眯眼瞪著三哥手上的紙袋,接著將視線移回三哥臉上。
「三哥,我不喜歡你的舉動。」
被小妹數落,邢義無奈地笑了笑。「原本我不反對你的‘打工’,是因為危險性不大,」就當她玩扮家家酒。「現在,我不這麼覺得了。他告訴過你他家人的情況嗎?家里是開什麼公司?他又在哪工作?」
「三哥,這是我雇主的隱私。」
「他沒告訴過你,對吧。」他肯定。邢貝貝沒回答,他接著道︰「貝貝,三哥希望你轉學。」
一身睡前休閑打扮的邢貝貝,聞言雙手環胸,與她三哥對峙。
「三哥,你認識尉遲靖嗎?」
「不認識。」
「你的資料里,有他的犯罪前科?」
邢義挑眉。「沒有。」
「那我會當你沒講過這些話。」她放下手臂,轉身便想走人。
「貝貝,三哥不是在跟你開玩笑——」邢義快一步攔住她,沒想到邢貝貝伸手反扣,便將他過肩摔了出去。「噢!貝貝!」
沒想到小妹會來這招,邢義扎扎實實地被摔倒在地,痛得倒抽氣。
邢貝貝一臉不爽,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小義,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或壞人,」生長在執法家庭,他們都知道這點。「我不管我的雇主家庭背景如何,目前我知道他沒有犯罪前科,而且你的行為是錯誤的,比起來你更壞!」她嚴正指責。
「他沒有犯罪前科,不代表他家人沒有。」邢義狼狽地從地上爬起。
「那你的行為呢?大哥的?二哥養線民不是游走在灰色地帶?」
「貝貝,那和你說的完全不一樣——」
「我不管啦!」她才不理他。「我不想念警大,你們沒人支持我,現在我自己找到辦法了,你隨便一句轉學就要我放棄,我又不是你養的小狽!」
「只要你轉學,隨便你想念哪,費用三哥會負責。」邢義當她在耍小朋友脾氣。「反正三哥要你別再和那家伙扯上關系了!」
邢貝貝的回答是給了他一個鬼臉。
夜色籠罩,點點燈火在夜色中暈出微弱的光圈,坐落在半山腰的別墅,被包圍在其中。
在書房合上了最後一本卷宗,尉遲靖疲憊地揉揉眉峰,成天與數字為伍的生活枯燥得可以,若有機會,他會想放火燒了這些廢紙。
但要是他真的那麼做,外公在殺了他前,大概會先被氣到送進醫院,基于孝字,他也只能在心中想想。
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閉眼休憩的他伸手拿起手機,瞧了下螢幕。
來電的是不認識的號碼,但曉得他這支手機號碼的人不多,沒考慮多久,他便按下接通鍵。
「喂?」
「……老板。」
「貝貝?」他眯眼挑眉,看了下時間。「怎麼了?」都已經晚上十點了,這小妞那麼晚打給他做什麼?
「呃……」她在電話那端支支吾吾。「老板,你……在哪里?」
「我外公這。」他揚唇,坐挺身。「怎麼?」
「我忘了帶手機跟鑰匙……現在跟人家借電話。」
這一句,他立即知道事有蹊蹺。這小妞現在住她家里,沒帶手機鑰匙不應該打電話跟他求助,除非她有什麼原因沒辦法回家。
「你在哪?我過去接你。」他站起身,直接往外頭走。
「會不會很麻煩呀?」她報了個地點給他。「會很遠嗎?」她不知道他現在人在哪。
「我半個小時內到,不要亂跑。」他交代,結束了通話。
在他疾步往外走的同時,有人上前攔住他。
「少爺,您要出門嗎?我請司機——」
「我認得路回來。」他打斷對方,穿上旁人遞上的外套,直接往車庫走。
半路,又有幾名較年輕,身材也比較健壯的僕佣想攔阻他,他一概不予理會,直到有人伸手拉住他。
「少爺,老太爺交代——」
他直接反扣觸踫自己的那只手,一個使勁,對方表情立即痛苦扭曲,一旁的人見狀陷入緊張狀態。
「不要亂踫。」他很快地松開對方,從頭到尾表情和語氣沒多大變化,警告意味卻已相當濃厚。
「少爺,老太爺交代不能讓你出門落單。」有人上前勸阻。
「我是犯人嗎?需要這麼大陣仗看管。」他冷哼,松開對方,在一堆人圍觀下坐上車,「明早前我會回來。」丟下話,他油門一踩,揚長離去。
坐在超商外等人的邢貝貝,見到來車駕駛的長相,立即跳起來,沖上前去。「老板!」
已習慣這小猴子見到他就要撲上來的舉動,尉遲靖下了車後,動作熟練地將她抱滿懷。
「先上車。」他揉揉她的頭,打算換地點再談。
「你是怎麼回事?」上了車後,他問。
一旁的小家伙一臉不快地縮在椅背上。「我跟我三哥吵架。」
原來是這麼回事。「要我陪你回家?」
「不要。」她使勁搖頭。
「那就先回我那。」下了決定,車子往兩人熟悉的方向移動。
回到半個多月不見的家中,室內燈光一開,幾乎同時,尉遲靖的手機也響起,他接通。
「老大,你——呃,你回去綠林?」才想問老大人跑去哪,保全系統便回報他的住處有人解鎖進入,剛進入中控室的司秉安愣了下。
「誰打給你?」他問。
「劉管家。你回去拿東——啊……沒事。」直覺切監視畫面來看,一看,便知道老大為什麼半夜跑出門。「你要我怎麼交代?」
這位少爺暑假期間的安危歸另一批人管,也難怪在他不帶司機、保鑣跑出門,又找不到人的情況下,會嚇得那位管家打電話找他求助,就怕他家少爺有個什麼意外。
「說我回來拿東西。」對于那宅子里老愛大驚小敝,成天像跟屁蟲般跟在他身後的一群人,尉遲靖感到心煩,卻也沒辦法完全無視。「而且我身邊有人。」
「了解。」的確,老大身邊那一個可以抵好幾個人用。「我還以為你受不了,打算離家出走了。」正事確認完畢,他戲謔。
他在學校跟得那麼松,老大偶爾都會覺得煩了,可想而知整個暑假身旁不斷有人跟進跟出,還得處理一堆討人厭的公事會有多讓人抓狂。
「放心,有那一天我一定不忘帶你一起。」尉遲靖冷冷道。
「哈哈……」司秉安大笑。「這樣也好。」否則老大不見了,到時一群人都找他要交代,他可應付不來。
尉遲靖嘆息,結束了通話。
回到客廳,那小家伙模樣十分委屈地縮在沙發角落,身上是一套洗到褪色的運動短衫,看起來簡直像個流浪漢。
「說吧。」他坐到她身邊,等著听她解釋。
「不要。」
「嗯?」他揚眉,難得見她反抗。「為什麼和你三哥吵架?」她不說,那他只好用問的了。
小流浪漢透過披散在臉旁的長發,睇了他一眼後別開。
他伸手替她將落發塞到耳後。
她又抬眼看他。
氣氛突然轉換似的,兩人間的親昵已在假扮情侶的過程中越發平常,彼此間的肢體觸踫駕輕就熟,也習慣了對方。
自然而然的,溜出家門後,她第一個想到要聯絡的人,就是他。
邢貝貝抿唇,有點搞不懂自己現在在這做什麼,卻又覺得沒什麼不對。感覺有什麼事,就應該先找老板商量,就像他有什麼事,她一定會第一個跳出去替他解決一樣。
「沒為什麼。」她又垂下視線。
尉遲靖朝她伸出手臂,踫觸了她一下,邢貝貝自然而然地順著他的手勢,朝他靠過去,接著被他拉進懷里。
他溫柔地輕揉她的長發,她乖順地像只小貓,縮在他懷中,頭枕上他的腿。
「真的不講?」
她搖頭。
不再強迫她,他沉默下來,腦中尋找起這小家伙三哥的資料。他記得她三哥邢義是律師,專打刑事訴訟……
眉心幾不可察地收攏幾分。
他看過資料,確認過「那邊」的官司從沒和邢義遇上,但不代表他不能利用資源去挖資料……
從一開始,貝貝的家人里,他擔心過的就只有她二哥和三哥,這兩個人因工作領域,神經肯定較敏銳,尤其是她三哥,他的管道更多,就算是看來不相關的資料拼拼湊湊,只怕會被他拼出什麼來。
他模著她的長發,突然開口道︰「貝貝,你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我雙親都在國外工作的這件事?」
「嗯。」她應。
「那是假的。」
邢貝貝枕在他腿上,第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直到半晌,腦中消化了這句話後,才驀地抬頭,對上他的視線。
他淺淺一笑,態度坦蕩。
「你那時沒頭沒尾,突然從路邊跳出來說要當我的保鑣,我怎麼可能把家里情況老實告訴你。」他模模她的頭。「其實我是單親。我媽在我國小時就過世了,我爸因某種原因沒和我住在一起,加上我又是獨子,家里大多只有我一個人……你不覺得有個哥哥可以吵架,不算壞事?」
他似乎想借此安撫她的情緒,語氣卻又不甚確定。
听完他的話,懷中的小家伙大眼眨呀眨,小嘴張了張,半晌還吐不出話。
「我……」唇張了老半天,她情緒似乎尚處訝異,還沒整理出思緒。終于,她發出聲音,「我媽媽也是……在我幼稚園時過世了……」
他知道。
所以這小妞從小到大,就是在男人堆里長大。所以她只知道怎麼使用拳頭,卻不知道怎麼化妝。所以當同學帶她去買衣服、教她打扮時,這小家伙才會興奮成那樣。
這些他都知道。
「哦?介意告訴我原因嗎?」他眉微揚,態度平靜自然地問。
「車禍。」她抓住他撫模她頭發的手,捏揉把玩。「對方酒駕。那時才中午,我媽騎車出門去買東西,結果就這樣了。」
她語氣輕描淡寫,抓著他手掌的力道卻有些失控。尉遲靖的手被她捏得發疼,卻沒打算阻止她。
他在等她還沒說完的部分。
她像個孩童般拉扯他的手指,亂捏亂按一番,視線有些失焦,唇抿得死緊。
「大哥他們都說媽那時是騎車出門去買東西……」她聲音仿佛困在喉嚨里,喑啞含糊。「可是我記得,有一天我在幼稚園等媽咪來載我……等了很久,最後是大伯母來接我。」接著不知道哪日起才開始察覺,媽媽可能不會再接送她上下學,也不會回家了。
久遠的模糊記憶,無法組合這些片段的先後順序,長大後自己有了解讀,卻又無法確認,只能將它埋在心里。
他伸出另一只手,輕撫她的頭,她唇扁扁地,看似幾分委屈,突然泄忿似的,張口咬住手上的那只手。眼前的手,在她眼中變得有些模糊。
尉遲靖任她咬,另一只自由的手依然安撫地撫模、輕拍。
原本她只是輕輕咬著,但在他的包容與安撫下,不住失控,放任自己的牙陷入他的肉里,發泄、用力地緊咬不放。
他任她拿自己的手宣泄情緒,靜靜等待,直到她松口,像只小野獸般舌忝舌忝凹陷的齒痕,看來心情平復許多後,他才緩緩開口。
「嗯……我媽過世時我就在她身邊。」見她將目光移到他身上,他淺淺一笑。「正確來說,她死掉時,還抱著我。」
懷中的人兒因他突如其來的告白,驀地瞪大了眼。
「槍擊,子彈從她肚子穿過。」
「我記得那天假日,我媽要帶我去找我爸一起吃飯,半路遇上我爸的仇家,對方朝我們的車開槍……玻璃全碎了,車子撞上一旁建築物,司機死了,我媽抱著我從車子爬出來,結果子彈從她背後打過來……
「穿過她的肚子,卡在我的胸口。」他手放上胸腔下某個地方。
發生事情的當時,他已經夠大了,夠將所有細節記得一清二楚,記上三千多個日子,畫面依然歷歷在目。
「對了,我說我生病的事也是騙你的,事實上我那時躺在病床上沒半點意識,當然不可能去學校上課。」他的聲音非常輕柔、冷靜,甚至在她的目光下,還能朝她微笑。
邢貝貝驚訝得說不出話。
他只是笑,看不出情緒的笑。
「你……記得?」
「嗯,一清二楚。」
心一驚,光听描述,她就覺得難以承受,更何況是當事人?
「你……你爸爸呢?他知道消息後……怎麼處理?」老婆和兒子同時遇害,雖然小孩最後救活了,但當下他該如何承受?
他看著她,沉默了會兒後,雲淡風清地道︰「尋仇。」
邢貝貝雙臂蓋住了自己的臉,掩住了自己的表情。
小家伙嗚咽了。
他模模她的頭,聲音又放柔。「反正都告訴你了……也沒差這些。貝貝,我爸在一般人眼中,不是什麼善良百姓。
「雖然他努力地在漂白,但這件事後,他可能離我媽吩咐的,好好轉型當商人,離得更遠了。」
聞言,躺在他腿上的小家伙,猛力搖頭。
「不……不對……」她努力想說話。「我知道……大哥說……爸是去到車禍現場時才發現是……媽媽……他……他打人……還被記小餅……」她難以言語。「我知道……」她知道那種感覺。
他安撫地模著她。
「我不知道。」他聲音非常平靜。「事情發生得太快了,當時我只覺得害怕,甚至蓋過被子彈打中時的痛。
「後來我在醫院醒來時,監護人已經變成我外公。他把我帶走,改名字、轉學、不斷上課,強迫我把落後的進度補上……把我變成現在這個尉遲靖。」中途,可以讓他喘息思考的時間並不多。
遮在臉上的手臂放下了,邢貝貝露出兩顆紅紅的眼楮。
「那你爸爸呢?」
「當然是在牢里。」他笑了。「我外公很討厭我爸,因為我爸拐走了他唯一的女兒,偏偏我又成了他唯一的外孫,有這個機會,他恨不得讓我徹底和我爸那圈子切割。」
「他有問過你嗎?」
「那時我不過是個小學生。」他伸手,替她抹去眼角的淚痕。「在那之前,我甚至沒見過我外公。」
她不客氣地將他的手和衣服當抹布,抓起來就是一陣亂擦。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不知道。」他無奈地聳肩,笑笑。「听到你和你哥吵架,突然有感而發吧。而且現在也不是以前了。貝貝,現在的我信任你。」
邢貝貝又露出紅紅的眼楮和鼻子,瞅著他。
他揚眉。「難道你半夜打電話給我,告訴我這些,不是因為信任?」等了她幾秒沒回應,他唇邊揚起一抹自嘲。「還是……你听了這些後,認為我很糟糕?的確,我的家庭不太正常。雖然表面看來,我外公是有頭有臉的企業家,但是掩蓋不了我爸混黑道還殺過人的事實……貝貝,如果我正是你討厭的那種背景、那種人,我們可以提前解約。你不用擔心錢的問題,這部分是我隱瞞在先,我會繼續支付你的學費和其他費用——貝貝?」
她又把他的手臂放進她嘴巴,使勁地咬。
她咬得比先前那次更大力了,簡直是要扯下他的肉。
他掩不住痛楚,卻還是放任她的舉動。
空間,頓時陷入安靜。
她口中叼著一只手,目光如炬地瞪著他,看起來像只正在啃食的小獸。
在她的瞪視下,痛楚的表情,緩緩露出微笑。
「貝貝,我會痛。」他唇角笑開,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你想先咬死我?」
牙松了,她拉起自己的上衣,粗魯地在他手臂上亂抹,將自己的口水抹掉。
「才不是,」她吼。「反、反正你是老板!我不管你家里怎樣,反正你就是我的老板!」她掩不住氣憤。
「貝貝,如果是合約——」
「合約簽了就是簽了!本來就是我主動找上你,又不是你拐我簽的,哪有什麼你隱瞞在先這種說法!」
「貝貝……」他捧住她的臉蛋,強迫她看向自己。「我也有錯。」
「你——」
他打斷她。「我的身份不單純是家里有錢的公子哥,我是企業的未來接班人,光是商場上的利益糾紛就可能讓我的處境不是很安全,更別說我爸的身份……我到現在還是不確定,會不會哪天我的身份曝光,他過去的仇家會再找上門來,在我身邊,說不定比你想像的更危險。
「現在是因為我的身份還很單純是個學生,知道我的人不多,但你是我的保鑣,這些潛在的危險性我應該在一開始就告訴你,這部分是我的錯。」
「你都說你的身份不適曝光了,當然不應該在一開始就告訴我呀!那時我們又不熟!」她用他剛才說過的話,大聲反駁。「老板你太善良了啦!」
「你才是太單純了。」他失笑,揉亂她的長發。
「哪有!」她脾氣惡劣地拍掉他的手。
真的太單純。他在心中笑道。
「貝貝,我記得你說過……你家都是警大校友。」在她一開始找上他要工作時,她就說過。「我想,你不應該和我這種身份的人扯上關系。」他的笑容變得有些落寞。「就算排除我爸的因素,商場上有些行為也不完全光明磊落……可能……不適合你。」
她跳起來,氣得撲上去,將他壓在沙發上。
她討厭他臉上現在的這種笑容!
「那又怎樣,當警察也不是打著正義兩個字就什麼都能做,才沒有那麼偉大!而且我跟你說,我三哥是律師,就算他的當事人有什麼問題,為了打贏官司,還不是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她越講越生氣,忍不住捏住他的臉。
「反正我跟定你了啦!」老板這個笨蛋,他的處境危險,才更需要保鑣呀!跋走她,遇上壞蛋他不就直接舉雙手投降了,笨蛋!「就算你趕我,我也不走!」
「貝貝……」他被這大膽的家伙捏得口齒不清。
「你不要忘了,我們有簽合約的哦,在畢業前你都不能趕我!」畢業後她自然會再想辦法盧他,反正老板人那麼好,她哭窮裝可憐一下,他肯定就會心軟了。
突然憶起高三他畢業典禮那天的情景,若那天不是有她跟著,依老板這弱不禁風的模樣,說不定又要再進醫院躺個十天八天……想像起那畫面,她現在才感到害怕。
她改為揪住他的領口。
「老板,合約是你打的,你不能反悔哦!」
被她激動地抓住衣領,尉遲靖稍稍躲開了她的視線。「你……不再考慮一下?」
「不用!我考慮得很清楚了,你不能反悔哦!答應我。」她扳過他的臉,強迫他一定得給她個答案。
對峙許久,在她堅決的眼神,外加粗魯的肢體語言下……他緩緩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