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的捉弄 第三章
「我已經和柳老……也就是你伯父聯系過,他正在家里等著你。」下了飛機在計程車上,關勁東先以手機聯絡後才對她說。
「我……我伯父是個什麼樣的人?」翁培齡有點擔心地問。
「他是很好的人。」他簡單的解釋。
「我很好奇,他……他是怎麼知道我這個人的?而你又是怎麼跟我伯父認識的?」她憨憨傻傻地問出-大堆問題。
「你這問題太復雜了。」他蹙超額,眸光輕閃過一絲不耐,「可以留著待會兒問他本人。」
培齡點點頭,突然又說︰「听我媽的口氣……她好像很恨他,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怎麼會呢?你想太多了。」說起這點,他眉頭不自覺地鎖攏起來。
「你不喜歡我?」她憑第六感說出口。
「別亂想了。」
「你的神情就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我雖然不夠聰明,但至少還會察言觀色。」說時,她的目光仍不斷地在他身上打轉。
「哦!傻小妹什麼時候變得精明了?」他咧嘴一笑,神色帶了抹怪異。
「我一點也不傻。」她噘起小嘴,「你不要看不起我。」
「是、是,我現在哪敢看不起你呀!」關勁東的眼神一凝。
「你這是什麼意思?」翁培齡望著他深邃、五官分明的側面線條,發覺他還真是帥呀!從小到大,只要是帥哥都會嫌棄她的身材,所以她很少接觸過這樣的男人,難怪自己每次面對他都會結結巴巴的。
「你知不知道你極可能是柳老的唯一繼承人?他年紀大了,不可能再有子嗣,這點是不可否認的。」他說話的姿態一如往常般,無波無紋,但那語氣就是讓培齡听在耳里非常受不了。
「你覺得我根本不像……不像能擁有這些財富的女人嗎?」她的反問讓他一愣。
「或是你還恨我不小心將你的照片流出外頭,讓你上了雜志,所以你內心根深柢固的恨著我?」她望著他,小心試問。
「哈……」他卻朝她灑落一串笑聲。
「你笑什麼?」培齡緊皺起雙眉。
「我笑你太天真。」他輕瞥了她一眼,「只要你有了名氣,必然會成為眾多媒體追逐的對象,以後你就會嘗試到了,上上八卦雜志是很平常的。」
「平常?!」她倏然坐直身子,十分不滿地說︰「既是這麼平常,那你又為什麼要恐嚇我呢?」
「那是因為……」因為他不能讓呂誹兒曝光,但是這句話他並沒說。
「到底為什麼?」
「司機先生,前面那條路直接往右就可。」關勁東沒再理她,一逕地對司機說著話,「接著往左……對,就那間紅色屋頂的。」
培齡瞧他怎麼也不回答,只好轉開眼,可當她瞧見前面那幢大房于時,立即瞠目結舌的……老天,這不是跟一座公園一樣嗎?
大大的鐵門,高高的屋頂,宛似旅游雜志中那歐式氣派的貴族城堡,她簡直不敢相信以後她就要住在這里頭。
必勁東付了車錢正想喚她下車時,瞧見的就是她這副丑小鴨即便成為天鵝都顯得俗氣的臉孔。
「可以下車了。」他冷硬地說,「嗯!」培齡推開車門走出外面,喃喃地問著他,「這間房子就是我伯父住的地方嗎?」
「沒錯,怎麼樣?是不是很詫異?」他抿唇朝那扇大門走去。
她趕緊沖過去,「不是的,我只是覺得——」
「關先生,您來看老爺是吧?」守衛小張先打著招呼。
「是的。」關勁東笑著點點頭,而後便獨自朝里頭那問豪華城堡走了過去。
「喂,你不要走那麼快呀!」她得小跑步才能追上他。
「對了,你剛剛要跟我說什麼?」在洋房外,他這才停駐腳步,似乎想起剛剛進門前她好像有話對他說。
「啊?」
看她那一臉愕然樣,他輕笑,「忘了就算了。」
「不,我記得,我是想說……這麼大的屋子像不像一座象牙塔,不但關住我的身體,還會囚禁我的心?」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必勁東眉一揚,有些意外地望著她,似乎現在才發覺她給他的感覺和過去又不盡相同。
懊不會一個人一旦有了錢,觀念思想就會隨之改變吧?
「別開玩笑了。」他扯唇一笑,跟著推開門進入玄關的大門。
避家艾嫂迎向前來,「關先生是您,請里面坐。」
「柳老在嗎?」
「先生已經在樓上書房等著你,這位是?」艾嫂疑惑地看了培齡一眼。
「我想柳老會告訴你她是誰。」說完,他便不再逗留地拾級而上,培齡對這位看來頗嚴肅的老管家一笑後,又快步跟上他。
當柳培村乍見她的第一眼時,有這麼一瞬間掉人記憶黑洞的錯覺……真的好像……她真的好像她母親!
「謝謝你勁東。」他沙啞地說。
「快別這麼說,只是舉手之勞,那你們聊,我先離開了。」關勁東想給他們一個獨處的空間。
「你多留下幾分鐘好嗎?」柳培村竟開口留他。
必勁東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這時柳培村才問出了這輩子最想問的話,「你母親現在還好嗎?」
「好得很。那你呢?是希望她好,還是不好?」培齡感覺得出來母親恨他,卻又不得不將她送給他照顧。一想到這一點,她就有著滿月復牢騷。
「翁培齡,你這樣太失禮了。」關勁東提醒她。
「我……我……」她想了想,「那你要我怎麼說?因為他有錢,所以就要我在他面前逢迎拍馬?」
「你母親很恨我嗎?」听她這麼說,柳培村沉痛不已。
「我媽從沒跟我提起你。」培齡揚起下巴瞪著他。
「什麼?」柳培村詫異地望著她。
「是我今天偷听了他……」她指向關勁東,「與我媽的談話,才隱約察覺到我媽很恨你,只是為了我才不得不讓我與你聯系。」
柳培村點點頭,無力地坐回椅中,像是瞬間老了許多。
「柳老,您沒事吧?」關勁東上前問道。
「沒事,不過勁東,我就把她交給你了,希望你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改變她的一切。」他搖頭說。
「改變我!為什麼要改變我?我哪里不好了?」她憤而沖向他,「你到底跟我媽之間有什麼樣的仇恨在?」
必勁東抓住她的胳臂,「走吧!既然要改變你,就不得不讓你跟著我了,柳老……可允許她和我住一塊兒?」若非為了報恩,關勁東才不想繼續和這個小胖女糾纏下去。
「我跟你住在一起?」培齡猛抬頭。
「對,讓你住在這兒你只會刺激你伯父,你知不知道他身體不好!」關勁東板起臉色。
「那就倚賴你了。」柳培村這話已明白表達他的意思。
「您放心,還是照顧好自己吧!盡早休息。」他冷然地目光瞟向她,「跟我來。」
于是培齡就被他給強行帶走了……在離開之前,她的眸光還不由自主瞟向柳培村,這才發現關勁東說的沒錯,他……給她的感覺真的很虛弱呀!
翁培齡坐上關勁東的車後就被載到一幢華廈內,直到進入他住的地方,她依舊覺得自己像在作夢!
他竟然可以和這麼酷帥的男人住在同一屋檐下,這不是作夢是什麼?可是又有另一種怪異的感覺束縛在她心口,讓她非常掙扎。
「以後我非得和你住在一塊兒不可了?」她小聲問。
「嗯!不過這是暫時。」他褪下外套,然後走進那個性化的廚房,不一會兒就端了兩杯飲料出來。
「暫時?那是多久?」她偷偷又問。
「看你的資質。」是呀!盡早改造好,他就可以遠離她了。
「資質?!」她還真的不太懂呢!
「別管這麼多了。」他走到其中一間房門外,倏然打開它,「這里是你的房間,有什麼需要可以告訴我。」
「等等。」她追上他急著離開的腳步。
「還有事嗎?」
「你說你並不討厭我,那為什麼一直躲著我?是不是我那位伯父請你照顧我給了你很大的困擾?」她心直口快地問,但也問到了重點。
「怎麼會呢?」關勁東勾唇一笑。
「真的不會?」培齡不敢相信。
「別想太多,已經晚了,好好睡一覺吧!明天一早會有許多工作等著你去完成。」他撇撇嘴,便不再逗留地返回自己的房間。
培齡愕然地瞪著那兩扇緊閉的門扉,這才發現雖然他們住得這麼近,卻彷若隔山隔水般如此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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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亮,培齡就听見房門被用力敲擊的聲音。
她突地從床上跳起來,轉頭看看這陌生的環境,才猛然憶及自己昨天就搬來和關勁東一塊兒住了。
她詫異地瞪著門扉,久久才出聲問︰「誰?」
「我。」關勁東一貫低沉的嗓音突然竄進門內。
「什……什麼事?」從沒與男人同住在一間屋子中,她有點緊張地拉高被子,其實她的睡衣已經是很保守的了。
「晨跑去。」他說得干脆。
「晨跑?!」這是她許久不曾干過的事了。
「對,跑完之後就可以去公司了。」在他沉定的聲音里听不出他的躁意,但這丫頭再拖,他非得遲到不可了。
「好。」
她只好爬起來,打開衣櫃,又是一整排的衣服扎了她的眼,想到昨晚她看到佣人拎了幾大箱子進來時,她著實嚇了好大一跳,整理好後,她還為了找件睡衣忙了許久。
隨便拿了件休閑衫穿上,又沖到浴室梳洗了一番,這才打開門走出來。
「沒想到你還真會模。」丟下這話,他便朝大門外走去,可他居然不坐電梯,而是依著逃生梯跑下去。
「你放著電梯不坐,居然走樓梯。」她在他身後抱怨。
「沒讓你爬樓梯已經算不錯了。」
厚,這臭男人居然說這樣的話。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一直到了樓下,光下樓梯都讓培齡甚感壓力地喘著氣,「休息一下好不好?」
「不行。」
「討厭……」她只好再度跟上,盡可能的與他並肩慢跑,「要不然請你放慢一點,我腿短,沒你佔優勢。」
必勁東笑看了她一眼後便放緩速度,這時培齡才有空喘了下氣,「對了,我那一櫥子的衣服是誰準備的?」
「你伯父。」
「他那麼快就幫我準備好了,如果我不是他要找的人呢?」
「你問題很多,小姐。」遲疑了會兒他才說︰「因為他有錢,就算不是你,這些衣服也造成不了他的困擾,頂多當作救濟貧困罷了。」
「哦!」她听了很不爽,「意思是我是貧困,需要他的救濟?」
「你非得這麼想嗎?既然有心情胡思亂想,就加快腳步吧!」關勁東不再放緩速度,迅速朝前胞。
「等等,我還有一個問題。」她朝他喊道。
必勁東沒再看她,持續他原有的速度。
「我只是想知道……呼呼……」真喘,「為什麼他能把我的身材拿捏得這麼好,幾乎每件衣服都合身?」她干脆停了下來,圈起嘴朝他的背影大聲喊道。
沒想到關勁東也停下腳步,回過頭以一雙暖昧的眼神在她身上瀏覽了一圈後,「是我把你身材的尺寸告訴他的。」
「啊?!」她趕緊伸手掩住自己的身子,「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又沒……又沒量過我的身材。」
「你的身材還需要量嗎?反正XL就沒錯了。」撇嘴一笑之後,他又回頭繼續跑。
培齡詫異地望著他,氣得胸口不停起伏著,隨即邁開步子大步狂追他而去。
「我……我只不過是肉多了一點兒,你干嘛這麼挖苦我?!」她朝他大吼。
「不錯。」可惡的男人卻回她這麼一句。
「什麼意思?」
「能追上我,表示你有潛力。」
「我才不管自己有沒有潛力,我只想……只想告訴你,我只是豐滿,才不是胖呢!」她再怎麼說都是個女孩子,這男人的嘴巴就不能積點口德嗎?一點面子都不留給她!
必勁東不說話,只是停下腳步大氣不喘地望著她「氣喘吁吁」的模樣,「這就是證明。」
「怎麼……怎麼可以這麼證明,就算是瘦子……不常運動,也會喘呀!」看來她這一喘還真不輕呢!
「哦!」他撇撇嘴,突然伸出手往她腰間一抓。
「啊!你在做什麼?」培齡驚恐地往後一彈。
「我已經捏到一圈肥油,這樣足以證明了吧!」看看表,「該回去了,你今天第一天上班不許遲到。」
「喂……」培齡喊了他兩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腰,試著抓抓看……不,還真是一圈……不,不只一圈,整整三圈肥油呢!
看著他疾步朝前跑的英挺背影,培齡對天發誓……她要瘦、一定要瘦,關勁東,你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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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齊詳的合作關系到這個月底,請問總裁需要再繼續合作嗎?」業務經理張天進入總裁辦公室,做著簡單的報告與請示。
「合作?不必了。」關勁東想都不想立即道。
「呃!」張天為之一愕。
「怎麼了?」發覺到他言語中的詫異,關勁東抬起臉問。
「與齊詳合作之後,我們有關于這方的營收一直直線上揚,總裁這麼決定不知有沒有其他理由?」他恭敬地問。
「你的意思是……我摻了個人主觀意見在里面?」關勁東眉一挑。
「不……不……屬下不敢有這樣的質疑。」他垂首趕緊解釋。
「其實你有這樣的疑問是很正常的。」關勁東扯唇一笑,「但是你沒發覺嗎?近來他們的要求太過了。」
「這是一定的,既然他的營收帶來許多利益,通常都會呀!」張天想了想後便直覺性的說。
「好,那你等著看吧!明年它的營收是好或壞,在商場上計較是必然的,但是太過的話,只會影響到自己的競爭力。」他冷然一笑。
張天還是不明白的杵在那兒。
「在商場上的努力是不容懈怠,只要一個忽略或分心,即可能讓其他人有機可乘,他們不在自己的產品與行銷上做努力,只知一味計較,說實在的,我不看好他們。」他自信地對他撩起一道劍眉,「我這樣解釋不知張經理懂了沒?」
「懂了、懂了。」張天趕緊點點頭,然後退出了總裁辦公室。
而與關勁東有著一面玻璃牆之隔的培齡趕緊從後頭走出來,「就算你是老板,也不用這麼凶吧!」
「你認為我凶?」他冷笑。
「嗯!」她重重地點點頭。
「你很閑是嗎?我交代給你的事你做了沒?」他抬起臉,微闔的眼底射出一抹不容拂逆的光影。
「你知道我數學不好,要我算帳,真的好難。」她噘著唇說。
「好,不算沒關系。」
「真的?!」她好意外呀!差點想抱著他的大腿痛哭道謝。
不一會兒,林秘書在門外敲了下門板,進入後便問︰「總裁,午餐時間就要到了,您是要去餐廳用餐,還是讓我幫你將餐點端進辦公室?」
「我去餐廳用就好。」
「我知道了。」
林秘書正要退出去,他突然說︰「請幫翁小姐準備一份三明治、沙拉,她留在辦公室用。」
秘書還沒反應過來,就听見翁培齡淒厲的大叫出聲,「啊……殺人喔!沒想到你們有錢人就這麼會虐待弱小。」
「你……弱小?」他往她「渾圓」的身材瞄了一眼。
她趕緊掩住自己的身子,「你別亂看,就算我身材不好又怎麼樣?」
「所以,為了你好,既然你連算最基本的數學都懶了,就得從飲食上節制。」
闔起桌上的文件,他便對林秘書說︰「把我剛才所列的食物拿進來,別忘了請人看住她,別讓她溜出去偷吃東西。」
「是。」林秘書立即跟著他的腳步出去,霎時間,這偌大的辦公室內就只剩下培齡一個人,讓她覺得好無助呀!
為什麼他要這麼對她呢?難道一定要美美的女人才是女人嗎?她只是個誤變鳳凰的麻雀,在他的心里,她根本什麼都不是。
不久林秘書送來餐點「三明治沙拉餐」,「翁小姐,請用。」
培齡沒說話,待林秘書離開後,她便撕開外面的塑膠透明袋,瞧著沒啥滋味的三明治,咬一口後她就忍不住說︰「媽……為什麼我要在這里受這種苦?這里沒有一個人看得起我。」
她吸了吸鼻子又說︰「可我會支撐下去,我一定要讓你過好日子。」
當她開始吃生菜沙拉時,她幾次都被那干島醬的味道給嗆得想吐,從小她就不喜歡美乃滋或橄欖油這類的味道呀!
她受不了了,于是沖進洗手間吐了出來,甚至把才吃下的三明治都吐得一干二淨,回到辦公室時,她已一臉慘白。
不久,關勁東回來了,見到的就是她那副憔悴的模樣。
「你怎麼了?」他看著窩在桌上的培齡,難得的表露出關心。
「沒事。」她搖搖頭,因為她已沒力氣說話了。
「東西吃了?」他看了看桌上的空塑膠紙。
「嗯!」她眉頭微微一蹙,「我能不能提早離開?」
「不行。」他口氣堅定,沒得反抗,「除非你能將早上給你的試算表算出來。
你不是學商的嗎?」
「我……我是學商的沒錯,可是……」她閉上眼,深嘆了口氣,「可是我的文憑全是混來的。」
「所以我才要給你實務經驗,快算。」在他冷冽的眼神逼視下,培齡不得不放棄了。
「好吧!算就算。」她一手壓著很不舒服的胃,瞪大眼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表格,可直到下班時間,她都還沒法把帳弄平衡。
「好了嗎?」關勁東抬起臉看著她一副發呆的樣子,「想必是還沒好了?」
她搖搖頭,「這對我而言太難了,我放棄了。」
「算了。」他起身整理桌面。
「終于可以回去了?」培齡像是坐了一輩子的苦牢好不容易解禁一般。
「把東西帶著,回去後繼續努力。」說著,他便穿上西裝率先離開。
培齡趕緊將桌上的資料裝袋,跟著走出辦公室,隨他的腳步直往前走。一路上她不停地揉著胃部,大吐過後的痛似乎還在,唉……希望他晚上不要再虐待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