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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奴馴主 第十一章

作者︰朱映徽

他不服氣極了,心里一直將嚴子洛視為頭號敵人,這會兒要他向敵人求救?門兒都沒有!

「別這樣,佑杰,或許子洛他可以幫——」

「不用!他能幫什麼?就算他真開了什麼藥方,也只會故意害死我,讓我提早去見閻王!」

上官迎曦听了這番話,不禁氣憤地瞪大了眼。

雖然她不明白這兒個人之間到底有著什麼恩怨情仇,但是她無法坐視這個人如此低毀嚴子洛。

她驀地站了起來,挺身而出地對杜佑杰說︰「你不要亂說,他才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

她那一臉義憤填膺的模樣,讓杜佑杰愣住,而嚴子洛的心里則是泛起了難以言喻的感動。

盡避這只是一件小事,他其實也並不怎麼在乎杜佑杰的話,但是從小到大,還不曾有人這般挺身捍衛他。

看著她那嬌小卻挺得筆直的身軀,他的胸口驀地被一股暖意給脹滿。

她那發自內心、毫不遲疑的反應是多麼的珍貴,令他感到自己是被全然信任並且在意著的。

他的心被深深撼動了,對上官迎曦的愛意又更深了幾分,同時也更想要好好地珍惜、呵護這個美好的人兒。

「你是哪兒冒出來的?你懂什麼?」杜佑杰惱火地瞪著她。

「你胡說八道,我看不下去,當然要挺身而出了!既然生了病,就好好醫治,這道理連三歲孩子都明白,你還死要什麼面子?」上官迎曦不顧眼前這男人的年紀比她大上十多歲,理直氣壯地教訓他。

由于從小看弟弟遭受病痛的折磨,她更明白要珍惜鍵康,而這個男人生了病不醫治,還口出惡言,實在令人看不下去。

杜佑杰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惱羞成怒地吼道︰「你這個死丫頭懂什麼?給我滾一邊去!!

杜佑杰伸手想推開她,但嚴子洛的動作更快。

他驀地起身,一把將上官迎曦拉到身後,另一手則抓住了杜佑杰的手腕,制止他的舉動。

在那極短的時間內,他順便探了下杜佑杰的脈搏,指間傳來的不尋常脈動讓他的黑眸一閃,目光落在杜佑杰的臉上。

杜佑杰一對上嚴子洛那仿拂己了然于心的眼色,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狼狽,匆匆甩開了嚴子洛的手。

「我沒事!不管你開什麼藥,我都不會服用的!」

「放心,我也不想浪費我的藥。」嚴子洛冷冷地回應。

「哼!」杜佑杰臉色難看地拂袖而去,轉身上樓。

章綺虹擔憂地看了看夫婿,又回頭懇求地望著嚴子洛。

「子洛——」

「我愛莫能助。」嚴子洛打斷了她的話,說道︰「你自己也瞧見了,他根本不會讓我醫治的。」

「不,只要你給我藥方,我一定會想法子讓他服用的。」

嚴子洛別開頭,那擺明了拒絕的神態,讓章綺虹焦急極了。

「子洛,難道不能看在過去的分上——」

「看在過去的分上?!」嚴子洛的語氣透著濃濃的諷刺,像是听見了什麼荒謬的笑話。

當年她的接近、她的關懷,全都是別有目的,一露出馬腳後,她就從此不再出現了,他們之間還有什麼情分可言?

听出他話中的嘲諷,章綺虹羞愧得幾乎抬不起頭來。

她知道自己對不起他,實在沒有立場開口要求他任何事情,可是,除了求他之外,她想不出其他法子了啊!

「子洛,我求你……」

「你求我也沒用,還是省點力氣,回去陪他吧!」

嚴子洛不再理會章綺虹,他瞥了眼已吃得差不多的飯菜,對上官姊弟說道︰「吃飽了嗎?那咱們走吧。」

他付了銀兩之後,便和上官姊弟一起離開了酒樓。

剛才酒樓里的插曲,讓氣氛變得有些怪異。

上官迎曦和上官朝陽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畢競不關他們的事,他們也不明白嚴子洛與剛才那兩人之間究竟有什麼瓜葛,因此根本沒立場發表任何意見。

上官朝陽只好說道︰「姊姊還得去嚴大哥那兒幫忙吧?我自個兒回去就行了。嚴大哥,今天多謝你了。」

「別客氣,好好照顧自己。」

「朝陽,你自己路上小心。」上官迎曦關心地叮濘。

「我會的,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上官朝陽離開後,嚴了洛對上官迎曦說︰「我們也走吧。」

「嗯。」

上官迎曦點了點頭,邁開步伐跟在嚴子洛的身後。

她一邊走著,一邊想著剛才酒樓里發生的事,猜想著那個叫做「綺虹」的女子和嚴子洛之間的關系。

為什麼那女子會提起過去的「情分」?難不成她和嚴子洛之間曾有過一段情,只是後來她辜負了他,嫁給現在的大婿?

還有,她的夫婿到底染了什麼病,又為什麼對嚴子洛充滿敵意?

更重要的是,就算他口口聲聲不要嚴子洛插手、絕不服用嚴子洛開的藥方,但……嚴子洛真的不打算醫治嗎?

上官迎曦太專心于思索這些問題,沒有察覺走在前頭的嚴子洛突然停下腳步,一個不小心撞上了他的背。

「小心。」嚴子洛伸手扶住她,將她輕攬到身前。

這樣的姿態相當親密,但是因為上官迎曦還沒完全拉回思緒,有些心不在焉的,因此沒有特別留意到。

嚴子洛嘆了口氣,問道︰「你想把自己跌得鼻青臉腫不成?」

剛才他發現她異常沉默,回頭一看,就見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要是路上有一個大窟窿,她八成己經跌進去了!

「我沒有……我只是……」上官迎曦咬了咬唇,索性把心里的疑惑直接問個明白。「你真的不救那個人嗎?」

嚴子洛一僵,松了手,轉過身去。

「這件事與你無關,你別管。」

他無意提起當年的往事,畢竟都己經過去了,況且那些糾葛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的。

「可是……」

上官迎曦不死心地想追問,卻瞥見一抹紅色的身影追出酒樓,奔了過來。

「子洛!」

一看見章綺虹,嚴子洛的濃眉皺了起來,臉色更顯冷峻。

「你還來做什麼?」

「子洛,我求你!我一听說你到了江彌城,好不容易才將佑杰哄騙過來,我是特地來求助于你的!」

「你求錯人了。」嚴子洛冷冷地回應。

「求你……子洛……」章綺虹硬咽地說︰「我不知道佑杰究竟染了什麼怪病,他也不肯告訴我,我只知道他不時胸痛、嘔血、渾身發寒,有時又會痛得在地上打滾,這樣的情況愈來愈嚴重……連身為大夫的他都沒辦法,我想……恐怕也只有你才能救他了……」

听著章綺虹細訴的病癥,嚴子洛的臉色一沈。

杜佑杰所染的病,果然和他剛才短暫從脈搏探來的結果一樣。

那算是一種絕癥,記得在他十多歲的時候,也曾遇過這種病人,當時他爹也是束手無策。

幾年前,他輾轉得到一本百年前流傳下來的醫書,細讀之後,發現里頭竟記載了治療這種病癥的藥方。

那藥方包含了十多種藥草,每種都是相當珍貴稀少的草藥,而其中最引起他興趣的就是「火龍草」。

那不曾听聞更不曾見過的藥草,引起他莫大的興趣,這也是他千里迢迢來到江彌城的原因。

無奈現在他連「火龍草」的影子也沒見著,就算他有心想救也沒辦法,況且那杜佑杰顯然也明白自己染上的是不治之癥,索性就不費心醫治了。

面對章綺虹的懇求,嚴子洛轉過身去,淡淡地說道︰「太抬舉我了,他的病,我也愛莫能助。」

章綺虹不相信他真的救不了,只當他還記恨當年她的欺騙,救犬心切的她,急得跪了下來。

見嚴子洛壓根兒沒看向她,她只好轉移目標到一旁的上官迎曦身上。

「這位姑娘,求你幫我勸勸他好嗎?我求你了……」

上官迎曦霎時攏尬極了。她不認為自己有辦法勸得了嚴子洛。卻也不忍心看一個姑娘家跪在地上。

「這……你……你別這樣,快點起——」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突然被嚴子洛拉到身後。

嚴子洛擋在上官迎曦身前,語氣不善地對章綺虹說︰「你別又想利用其他人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上官迎曦有多麼善良心軟,他再清楚不過了,而章綺虹這樣的舉動,不舍是向上官迎曦施加壓力。

要是沒有「火龍草」,他根本就沒辦法醫治杜佑杰,章綺虹這樣求上官迎曦,豈不是會害上官迎曦的心里難過嗎?

章綺虹淚眼婆娑地望著他,說道︰「子洛,別這樣絕悄好嗎……我知道你恨我當年的欺騙,可是……可是……難道你真的忍心看我這麼難過……你當年說過想娶我的,難道不能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幫我一次……」她被逼到了絕路,只能試圖動之以情了。

听見她的話,上官迎峨整個人霎時變得僵硬。

嚴子洛曾經想娶章綺虹為妻?那章綺虹又為什麼會嫁給了杜佑杰?他們三人之間究競有著什麼樣復雜的情愛糾葛?

而嚴子洛……現在他的心里,是否還愛著章綺虹?是否因愛生恨,所以不願醫治杜佑杰?

嚴子洛的俊顏霎時冷如冰霜,章綺虹的目的他不是不明白,但是提起過往只會造成反效果,讓他對她的舉動更加厭惡!

「你又想要再次利用感情來達到你的目的?在你狠狠欺騙過我一次之後,這一招不會再有效了!」

「因為我過去騙了你,所以你現在不願救他?」章綺虹心碎地問。

「隨你怎麼想!」

嚴子洛懶得再與章綺虹糾纏下去,冷冷地扔下這句話之後,直接拉了上官迎曦轉身就走。

上官迎曦被動地被他拉著走,整個人仍處于強烈的震撼之中。

她回過頭,遠遠地看見章綺虹還跪在地上,那畫面讓她一陣不忍,也讓她的心仿拂被狠狠地揪住。

她無法控制地不斷想著一件事——

嚴子洛是否還很在意那個女人?是否還愛著她、無法對她忘情?

夜深人靜,嚴子洛獨自一個人在房里喝酒。

身為大夫的他,習慣保持冷靜與理智,因此並不特別嗜酒,然而今晚,他卻有想要喝醉的沖動。

事隔那麼多年,在毫無預期的情況下又見到章綺虹,他的心里不免掀起一陣強烈的波瀾,只不過,因她而掀起的種種情緒,卻是無關乎情愛。

自從不知不覺被上官迎曦闖進心里之後,他才明白,愛一個人並不是只想要受到對方的呵護與關心,而是發自內心地想要去照顧、保護心愛的人兒。

只不過,即使己明白自己當年並不是真的愛上了章綺虹,即使對那個女人己沒有半教殘余的愛戀,他的心緒仍因見了她而陷入一陣紛亂。

章綺虹的出現,讓他想起了多年以前的日子,包括娘始終沈浸在抑郁寡歡的倩緒中,幾乎不曾放心思在他這個兒子身上;包括爹因娘至死都忘不了意中人而憤恨不甘、性情大變,對他變本加厲地嚴苛管教;當然也包括了他曾以為章綺虹是真心關懷他,結果卻發現

自己遭到欺編、背叛。

除了那些不愉快的記憶,讓他的胸口仿拂匯聚了一股化不開的抑郁之氣外,讓他感到介意的,還有杜佑杰的病。

即使章綺虹曾為了杜佑杰而不惜刻意接近、欺騙他,讓他因而對那個家伙沒有半點好感,然而,既然他身為一名大夫,那麼不論面對什麼樣的病患,他都該竭盡所能的救治。

他不會因為與人結過什麼梁子,就刻意在對方不幸染病的時候任由他自生自滅,如果能力所及,他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任何一個人死去。

然而,那杜佑杰的病卻……

「唉……」

他深深嘆息了聲,不禁又斟滿一杯酒,一飲而盡。

倘若那病真是絕癥,那也就罷了,可偏偏他明知道有法子可以醫治,卻因為仍遍尋不著「火龍草」而束手無策,那讓他感到深深的遺憾。

眾多復雜的情緒糾結在胸口,讓嚴子洛煩悶得只好一個人喝起了酒,看看是否能讓自己暫時別再去想那些煩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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