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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狼 第六章

作者︰朱映徽

她一邊試圖樂抑太過劇烈的心跳,一邊暗暗想著該怎麼樣才能夠以最自然的方式,讓他們開誠布公地向對方坦承一切?

盡避他們都對彼此說了謊,但她相信都不是出于惡意,她不想因為這種事情而把氣氛給弄僵了。

察覺她的心里有事,薩昂問道︰「怎麼了?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想要到當初發生意外的地點去看看,你帶我去,好嗎?」燦阡兒試探地央求。

薩昂挑起眉梢,黑眸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防備。

「為什麼想去那里?」

「因為重回那個地方,說不定我能想起些什麼。」

燦阡兒心想,到時候若順勢假裝真的憶起一切,似乎也是個不錯的主意,而當她「恢復記憶」之後,薩昂也必得對她坦承一切,到時候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問題就可以全部解開了。

只可惜,薩昂根本不曾猶豫或是考慮,就搖頭拒絕了。

「那里對你來說是太殘酷可怕的地方,你暫時還是離那兒遠一點,我怕你會承受不住。」

他不僅不可能讓她重回現場,甚至根本沒打算讓她離開狼牙山半步,免得事情節外生枝,或是真讓她恢復了記憶,那可是會破壞了他的計劃。

燦阡兒的臉上難掩失望,卻仍不肯放棄。

「我沒有那麼脆弱,而且你會陪著我的,不是嗎?況且,你不是說我的奴僕和護衛們全都喪命了嗎?我想去現場祭拜他們。」

一想到那些忠心護主的奴樸們,她的眼底就盈滿沉痛的哀傷。

「他們都己經安葬了。」薩昂說道。前兩天他的手下回報,說「赤那部族」的人已將那些尸首帶回去安葬了。

一想到察木克此刻必定陷入愛女失蹤、生死未卜的痛苦煎熬,他的心底就掠過一抹復仇的快意。

「墳在哪兒?我想要去上香祭拜。」

薩昂的眉心微微一皺,說道︰「去了只會讓你的心情更加激動沉痛,你的身子好不容易快復原了,就算要去,也等過陣子再去。」

燦阡兒仰頭望著薩昂,心情有些復雜。

雖然他的神情和語氣充滿了關心,可是因為當初他宣稱他們是未婚夫妻,使得許多事情都必須受到限制,現在連她想要去祭拜那些忠心耿耿的奴僕們也不行,她真的不喜歡這樣!

倘若真的要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他們之間就不該存在這些謊言啊!

不過……燦阡兒的心里明白,自己其實根本沒有立場責怪他。

早在薩昂編造他們之間的關系之前,她就先謊稱失去了記憶,她自己也是打從一開始就騙了他!

按雜的情緒糾結在一起,讓燦阡兒的胸口郁悶難受。

要不要向他坦承自己並沒有失去記憶呢?干脆將一切說出來吧!

心底涌上一股強烈的沖動,讓她想對薩昂說出實情。倘若他是真的關心她、真的愛她,應該可以諒解當初她佯裝失憶的苦衷吧?

懊,就這麼辦!

「薩昂,我想--」

薩昂以為她還沒放棄要去墳前上香的念頭,他不讓她有機會說出口,一把將她攬進懷里,低頭吻住了她。

「晤……不……等等……你先听我說……」燦阡兒閃躲推拒著,想先把事情說個清楚。

薩昂沒打算停下來,更沒打算听她說話,他將她攬得更緊,不讓她有機會閃躲開來,並用火熱的方式親吻她。

探入唇間的火舌,很快就攪亂了燦阡兒的思緒。她的腦子暈暈然,完全忘了自己前一刻要說什麼,身子隨著他的親吻而發燙,雙臂甚至不自覺地攀住了他的頸項,忘情地回吻。

她甜蜜的回應,讓薩昂體內的瞬間被撩撥起來。

原本這個吻,只是為了要打斷她的話,然而一嘗到她的甜美,他就忍不住愈吻愈深,甚至想要做得更多、更徹底。

「你身上的傷,應該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吧?」他一邊吻著她小巧的耳垂,一邊啞聲低問。

「嗯……」燦阡兒輕應一聲。

「那就好。」

听了他的話,燦阡兒還沒來得及分辨他話中的意思與企圖,縴細的身子就忽然被他打橫抱起。

當她被薩昂放在柔軟的床榻上,對上他滿盈的眼眸時,她這才從意亂情迷之中回過神來,也霎時羞紅了臉。

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同床共枕,可是從他那熾熱如焰的眸光,她知道他現在想做的可不只是單純的就寢而己。

必想傍晚在山頂時他對她做的那些太過親密的舉動,她的一顆芳心不禁劇烈跳動,整個人慌亂了起來。

「我……等等……」

燦阡兒試著阻止他的舉動,她還有很多話想要告訴他,也想將心中的疑惑問個清楚,無奈,薩昂根本不給她把話說完的機會。

他火熱的吻再次堵住她的唇兒,並趁她忘了反抗的時候,大掌隔著衣料罩上她胸前的豐盈,態意地揉撫。

在他刻意的撩撥下,燦阡兒的理智再度背棄她而去,她只能順應自己心底最真實的情感,承受並回應他的親吻。

當薩昂覺得懷中的人兒快喘不過氣時,才結束這個吻。

他熠熠的黑眸凝望著她的眼,就見她那雙澄澈的水眸此刻迷離氤氳,蕩漾著柔情的波光。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驀地縈繞在薩昂的心底,她眼中的似水柔情仿拂化為一縷縷的情絲溫柔地纏繞、包覆住他的心,讓他的胸口垠了一股暖意,黑眸也不自覺地多了幾分溫柔。

注視她片刻後,他在嬌美的俏臉上落下綿密的細吻,大掌也開始一一褪去她身上的衣物。

棒日午後,薩昂獨自一個人在書房中。

他佇立在窗邊,眉頭微微皺著,神情復雜。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與刻意的撩撥,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出來,燦阡兒的心已被他擄獲,昨夜更己成了他的人。

他的計劃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完全依照他所預期的進行著,可是,他的心里怎麼沒有半點快感,反而像是……有某種抑郁的情緒,橫亙在心中。

他沉默著,一抹媽婷的倩影驀地浮現腦海,眉心的摺佰更明顯了。

一想到她那雙澄澈晶榮的眼眸,總是柔情似水地凝望他,那張嬌美如花的容顏,總是對他漾著溫柔的微笑,還有昨夜在他的懷中,她嬌媚地喘息、忘情地吟哦,成為他的女人……

胸口隱隱地泛起了一股疼痛,並不是很尖銳、很深刻的痛楚,但卻像是傷在心的最深處。

那種宛如得了內傷,揮之不去又難以忽視的痛楚,讓薩昂的神色瞬間又更沉郁了幾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明一切都很順利,照這個情況下去,再過不了多久,他應該就能狠狠地報復察木克,告慰祖父的在天之靈了。

現在的他,應該是迫不及待地等著那一天的到來才對,怎麼他卻理毫感受不到那樣的情緒……

一想到在最後的報復行動中,燦阡兒即將遭受的打擊與傷害,他發現自己競完全雀躍不起來。

是他天性不夠狠絕,不是復仇的料嗎?

薩昂閉上雙眼,強迫自己想著當年的血海深仇,不許自己因為心軟而壞了他的復仇計劃。

就在薩昂努力想揮開不該產生的憐惜與不舍時,忽然隱約听見一陣氣急敗壞的叱吼聲。

听起來,像是灶房鐵大娘的聲音。

她那個七歲大的孩子小勇這幾天病了,該不是那孩子發生什麼狀況吧?

薩昂關心地走出書房,往庭園的方向走去。

遠遠地,果然就見鐵大娘的手里正端著一個碗,看起來應該是打算叫小勇喝藥,怎奈她身旁的小勇卻倔著脾氣不肯喝。

「你到底要我說幾遍?快點把藥喝了!」鐵大娘是個嗓門極大的婦人,吼起來的氣勢有些嚇人。

「不要!我不要!」

「什麼不要?生病了就是要喝藥,快點把這碗藥給我喝了,我灶房還有很多活兒要做呢!」

「我不要!我就是不喝,我絕對不喝!」

「你這個兔崽子!」

鐵大娘的性情本就急躁易怒,而小勇因為生病,脾氣比平時更加固執倔強,鐵大娘都快說破了嘴,小勇還是不肯乖乖喝藥。

鐵大娘火冒三丈,原本就相當缺乏的耐性被消磨殆盡,怒火瞬間沖上心頭,忍不住月兌手給了小勇一耳光!

啪的一聲,那記耳光立刻在小勇的臉上留下了清晰的掌印,也讓那孩子當場大哭起來。

「嗚哇……嗚啊咧……」

薩昂皺起眉頭,正想上前去處理的時候,一抹清脆的嗓音卻突然響起--

「怎麼了?」

燦阡兒迅速趕了過去,玉真也跟在她的身後。

「發生什麼事了?」燦阡兒關心地問。

罷才她原本待在房間里,突然听見庭院傳來了叱吼聲,忍不住出來看看究竟,想不到卻看見鐵大娘打孩子的畫面。

餅去十多年來,身為「赤那部族」族長愛女的她,是在眾人的呵護、寵愛中長大的,從小到大,別說是被打了,甚至不曾有人舍得大聲吼罵過她。

因此,這會兒乍然看見一個孩子被打耳光,她的心里有些震撼,同時也不禁同情起這個可憐的孩子。

鐵大娘僵了僵,她的手里還端著碗,表情有些尷尬。

罷才在情緒激動下動手打了孩子,她的心里也有些後悔,可是自己就這沖動急躁的脾氣,想改也改不了。

「小勇生病了,叫他喝藥又不肯喝。」鐵大娘開口解釋。

小勇仍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可憐兮兮地說︰「嗚哇哇……那藥好一苦……我不想喝嘛……」

「生病了怎麼可以不喝藥,你這個孩子真是--」

眼看鐵大娘的脾氣又上來了,燦阡兒怕孩子又要被責罵甚至挨打,連忙說道︰「大娘,我來勸他吧,你先去忙。」

「可是……」

「我保證,一定會讓他乖乖喝藥的,好嗎?」

「這……」

鐵大娘雖然心里有些不放心,但是一想到自己在灶房還有許多活兒要干,便妥協了。

「好吧,那就有勞小姐了。」

鐵大娘遞出湯藥,玉真立即接到手中。

「你這兔患子,別給小姐惹麻煩,听見沒有?」鐵大娘警告過兒子之後,才轉身離開。

燦阡兒示意玉真先將湯藥擱到一旁,自個兒則拉著小勇,為他擦掉眼淚。

「別哭了,你娘也是關心你,怕你的病懊不了,所以才會生氣的呀!」她輕聲婉語地安慰。

「可是……藥好苦嘛……」小勇抽抽噎噎地說。

「是咧,藥真的好苦,對不對?」見小勇用力地點了點頭,燦阡兒又問︰「可是生病了是不是很難受?」

「……嗯。」小勇悶悶地應了聲。

「那,生病貶不舒服好久,喝藥只會苦一下下,用一下下的苦來換很久的不舒服,不是很好嗎?還是你比較想要不舒服很久?」

「不要!」小勇想也不想地搖頭。「我不想要不舒服很久。」

「既然這樣,我們把藥喝了,好不好?這樣你就不用不舒服很久了。」燦阡兒輕聲哄著,示意玉真把藥端給她。

小勇原本猶豫著要妥協,可是看見燦阡兒舀了一匙黑不溜丟的藥過來,不禁想起那可怕的苦,突然又抗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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