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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落九天 第八章 耿青柳姘情意定

作者︰雲中岳

天門寺門前,耿青正準備讓知客僧進去通知方丈。

「乙」對耿青道︰「耿大哥,你在此等一下,我讓那老和尚出來迎接你。」

「乙」進了羅漢堂,踫巧看到一幕精彩的場景。

只見「丙」渾身一絲不掛,一只手用僧帽擋住陰部,另一只手攔著月兌下的衣服。

「甲」也只穿著內衣內褲,兩人正在和和尚說著話。

「乙」看著覺得有趣,調皮勁又上來了,他回身跑出去,讓耿青等人進去,自己則隨手拾了兩塊小石子,搶在眾人前面,見「丙」還在滔滔地說道︰「你們看清了沒有——」

「乙」雙手輕彈,兩塊小石子正擊在「丙」的光上。

「丙」一驚,連忙轉過去,見是「乙」正在興災樂禍地拍著手。

「丙」被「乙」激怒了,想要找點什麼回敬「乙」一下,可是全身赤條條的,于是他不加思索地把遮羞的僧帽扔了過去。

「乙」一偏脖子,僧帽從頭頂上飛了過去。

柳貴見「乙」和人嘻鬧,忙伸頭一看,見「丙」光站著,羞得臉一捂跑開去了。

「丙」那里想到和尚廟里會跑出個女孩子來,嚇得雙手一捂,口中不喃喃地道︰「這下完羅,不是童男子了。」

「丙」心中很氣惱,把氣全發在覺清大師身上,頓時指著覺清罵道︰「你這老和尚實在可惡,非說我們拿了你的經書,我沒辦法才月兌衣給你搜身的,這下給女孩子看到了,真……真丟人。」

「乙」伸頭一看,「丙」還光在邊上罵呢,便笑著說︰「女孩子又來了,哈哈……」

「丙」一听,立即爬起來抓著衣服去牆角穿了。

看著這,惰景,兩個僧人不禁也樂開了。

「乙」趁機跑進來大咧咧地對兩位大師道︰「老和尚,我大哥來了,快去迎接吧。」

話音沒落,耿青和柳姘春已走了進來。

雹青見是二位老僧人,連忙施禮道︰「在下耿青冒然打擾,望二位高僧見諒。」

兩位老和尚見耿青二人如此客氣,連忙還禮道︰「兩位施主多禮了,不知有何指教?」

雹青指了指「乙」微笑道︰「今日我等二人經過寶殿,遇見我這位小兄弟說諸位高僧誤認為遺失的經書是他們兄弟拿的,因此特來向二位大師問個明白。」

覺意本來就不相信他們偷經書,加上剛才看到過光身子了,便對黨清道︰「既然他們沒有拿,我看就算了吧。」

覺清見師弟覺意如此說,心想,你是羅漢堂長老,地位比我高,也就順著台階下道︰

「好吧,偷經之事暫且不提也罷,不過三位小施主總不該偷人藏經樓,戲弄守樓僧人吧——

覺清又續道︰「更不該在我寺中燒烤生靈,褻瀆佛門。」

雹青忙恭敬地道︰「就請兩位大師原諒他們的無心之過吧!我代他們向大師賂罪了。」

二位大師見耿青態度如此虔誠也就作罷了。

雹青和柳姘春又和二位大師聊了一會,廟里香風興旺之事,便捐了些銀兩做為香火之用。

正欲告辭,門外突然跑進一個小和尚稟告二位大師道︰「悟知太師祖來了。」

覺清覺意二人連忙迎出門外。

覺清大師乃是悟知之徒,覺意則是前任方丈悟通之徒。

因此二人見了悟知便一個喊「師父」,一個喊「師叔」。

但見這悟知師祖雖然年紀已八旬開外,竟然仍不顯老,仙風道骨,慈眉善目,卻不怒而威。

三人進了羅漢堂剛要落座,小和尚又來回稟︰「悟曉大師祖來了。」

悟知大師一听,眉頭一皺,便在首座上坐下了。

覺意、覺清二人又連忙出迎。

這悟曉、悟知一樣,也是一副慈眉善目,仙風道骨的樣子。

三人走進廳堂,悟曉大師見里面坐了不少人,一眼便望見坐在上首的悟知禪師。

悟曉大師臉色微微一變,但迅速又恢復正常。

覺意、覺清二人把悟曉大師讓在上座坐了。

雹青、柳姘春連忙向幾位高僧告辭,準備帶著三人離開。

悟曉大師突道︰「幾位施主請留步。」

雹青眾人轉身過來道︰「大師有何指教?」

悟曉大師問道︰「昨日誰去藏經樓睡覺了——

「甲」向前跨了一步,大聲道︰「是我,怎麼啦,剛才不是講過了嗎?還要你這老東西多嘴。」

悟曉大師涵養高深,也不與之計較,繼續問道︰「你知道我天門寺的禁律嗎?」

「甲」因先前受了覺清、覺意的「教誨」,窩了一肚子惱火無處發瀉,現在這老和尚悟曉又來問,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全發在悟曉大師頭上,所以,他馬上恨聲道︰

「我們怎麼知道你們什麼破爛禁律,我等愛怎麼就怎麼,你這老和尚管不著。」

覺意和覺清見「甲」對師祖如此說話,便要上前阻攔。

雹青也怕「甲」過于無理,惹出事端,連忙制止道︰「甲,休得對大師無理。」

「甲」又瞪了大師一眼,不吭聲了。

這時悟知大師道︰「三位是誰謊稱是我的徒弟呀?」

「丙」笑嘻嘻地道︰「是我,你能有我這樣的徒弟是你的福氣,不過……」

悟知道︰「不過什麼?」

「丙」道︰「不過你不配做我的師父。」

覺意在旁實在听不下去了,這小子竟敢辱我師尊,說著大步上前,一巴掌已經扇去,直奔「丙」的臉頰。

「丙」左掌上迎,右拳直奔覺意的小骯,口中叫道︰「君子動口,小人動手。」

覺意大師見「丙」右拳擊來,心中一喜忙氣丹田,肚子一挺,迎上拳頭,「蓬」的一聲,「丙」只覺得虎口震裂般的疼痛。

「丙」這才領教了覺意大師的鐵布衫硬氣功,喊了一聲︰「好厲害,再來一下!」

當在他左手在覺意有眼前晃一下,右手直奔大師的小骯上擊去,同時右手在覺意的胯下扭了一把。

這回覺意被拓得朝後退了兩步,才穩住身形。

原來「丙」在覺意臉上抓了一下是分散他的注意力,達到破壞其月復部氣功的目的。

覺意大師的第二招被擊退,顯然是「丙」使的奸計得逞,但畢竟是失敗了,羞得覺意當場滿面通紅。

悟知大師見大徒弟也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被一個少年羞臊,也忍不住心中火氣,顧不得身分站起身來道︰

「小女圭女圭,小小年紀果然功夫不凡,待老衲與你玩玩。」

雹青見勢不好,連忙上前施禮道︰「大師恕罪,小孩子家不懂事,多有得罪請大師海涵。」

悟知大師還還答話,「丙」在一旁卻叫道︰「這老和尚,也不知自己的斤兩,還能活幾天,也不怕我一拳送你去西天報到。」

悟知大師不予理會,口中仍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我陪小女圭女圭們玩上兩招吧。」

「甲」、「乙」在旁關照「丙」道︰「丙,你要留情點,不要把老和尚給打死了。」

悟知大師听了心中氣得很,暗道︰「我在天門寺數十載有余,尚無人敢對我如此無理。」

于是悟知大師對「甲」、「乙」二人招招手道︰「你們也一塊上,別讓人說我以大欺小。」

「丙」又嘻嘻一笑道︰「老和尚,你還是多叫幾個幫手來上吧,不然我把你這把老骨頭打碎了可別後悔。」

斑手交鋒就怕心躁氣浮。若戰前被對手用言語激怒,擾亂了心神,在氣勢上便已輸了三分。

僧人因天天念經打坐,對心神的收發比常人好,而悟知大師,更是天門寺的前輩高僧,定力自然更好。

可是今天給「甲」。「乙」、「丙」三人一氣,悟知大師在氣勢上雖未負于「丙」,可也不比「丙」佔優勢了。

而「丙」對任何人都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派,加上「丙」平時就喜歡對人說些調侃的話令人生氣,所以「丙」在氣勢上不比別人差。

悟知大師站起身,率先走出羅漢堂來到寺內草地上,站穩腳跟,屹然不動。

「丙」則三步並兩步蹦了過來,站在悟知大師的對面。

悟知大師深吸了口氣,站著仍然未動,在等著「甲」、「乙」弟兄三人一齊上.

哪知他二人走到場邊看了看「丙」,並不上前。

「丙」朝「甲」、「乙」道︰「你二人先睡一覺,醒來就完事了。」

這二人也真听話,往草地上倒頭就睡,頓時就打起了呼嚕。

「丙」的戰斗開始了,他站在離老僧二丈開外,等候大師出手。

一陣清風吹來,「丙」覺得這風吹在身上有些涼意,然後覺得一股壓力迫著自己,「丙」禁不住向後退了兩步,哪知壓力越來越大,他又被推出了兩步。

這時「丙」看到悟知大師的僧袍已鼓漲起來,像個氣球一樣。

「丙」知道如果此時再不進擊,會被壓力推得更遠。

一轉眼,「丙」的身體已躍起,往前直沖,雙拳出擊,直奔悟知大師的面門的打來。

「丙」沖過去迅速,退回來也快,因為他感到悟知大師身上像有堵牆,自己撞不破便別想過去了。

「怎麼辦?」「丙」的小腦袋在飛快的轉著,心想自己連對手的邊都踫不上,怎麼能贏呢?

「丙」縱身再次出擊,他的身子飛得更高,速度更快,等他的身子靠近那堵牆時,他立即雙掌急揚。

「丙」的八成功力在雙掌之上,當胸朝悟知就是一掌。

那悟知雙袖一揚,一股力量把「丙」這掌力化解于咫尺,並把「丙」拋得老高。

「丙」的最後一次機會來到了,他的身子在空中一轉,雙掌齊發,聚起全部功力于掌下,指望一舉成功。

希望越大,因此失敗也越重。

「丙」又一次被氣浪擊回。

此時「甲」、「乙」的呼嚕聲嘎然而止。

二人從草地上蹦起往上一躍,飛向空中,如同兩只大鵬一樣,對準悟知大師當頭抓來。

悟知大師微微一笑,雙掌齊發功力,空中的「大鵬」就像兩只被擊落的麻雀一樣掉了下來。

「丙」見「甲」、「乙」只一招便被擊落,便對二人道︰「甲、乙、丙組合。」

「乙」左後出掌抵在「丙」之後背上,「甲」出左手搭在「乙」的背上。

三人組合完畢,「丙」一掌「呼」地擊出!

悟知大師仍然微笑著,雙袖一卷,一股氣浪直奔「丙」的掌力,二力一踫,甲、乙、丙三人紋絲不動,悟知卻被震得倒退了幾步。

在場臂看人無不動容!

(放眼當今武林,誰能在悟知大師手下走過十招?更何況用內力震退他呢?)

悟知大師心頭一震,暗道︰

「這三人組果然厲害,這三人的內力加到一起竟強大了五、六倍,今天的勝負難以預料。」

悟知大師不敢再想,忙運氣凝神,備足十成功力以便再戰。

「橫一陣!」丙又叫道。

三人已變成組合之形,由「豎一陣」化為「橫一陣」。

這次三人再次出擊,又加了兩成功力,三只手掌平直推出,三人體內能量融為一體齊齊擊出!

悟知大師的十成功力毫不保留的也全用上了,但仍然擋不住對手的攻擊,他感到有點累,有點力不從心。

丙然,悟知大師的腳被壓力沖得來回移動了兩步。

悟知心中暗想︰「今日之戰,自己的一世英名掃地不講,可惜我天門寺的威望……」

悟知大師想到這里,心中一痛,難道天門寺的名譽竟要被自己這達摩院的首席長老毀掉了,而且是毀在三個少年的手中。

覺清大師看見師尊也已不行,剛要上前幫助,卻被人位住了,是悟曉大師。

覺清大師低著道︰「師叔,本寺的臉面……」

悟曉大師面無表情,點了點頭。

悟知大師的雙腳還在向後移動著,腦門已冒出了汗。

戰場上忽又多了個老增——悟曉大師,只見他略一吸氣,雙掌已緩緩平直地推出。

悟知大師突然發覺自己舒服了些,壓力減輕多了。

悟知看見了和自己並肩站著的悟曉大師。

悟知大師看見已多年不和自己來往的師弟,為了自己和本門的榮譽,終于出手相助了。

悟知大師心中頗為激動,精神為之一振,雙掌拍出的勁道以增加了。

若論武林之中的武林最高者,這里除了少林寺出身的二位「悟」字輩高僧外,便只有那排上江湖英豪榜中第一名的陳心漢了,所以,悟知大師若和悟曉大師聯手,已可稱宇內無敵了。

「甲乙丙組合」之所以比甲乙丙三人分開威力大許多,乃是因為三人內力相互連通,互相補充。

在場許多人都在武林中闖蕩多時,但卻從未看見過這麼激烈的內力拼斗。

二位高僧已經看出三個少年的武功和武功組合,乃是繼承上輩先人「組合金剛」的衣缽,這三兄弟分別對敵,充其量是一般的武功高手,組合之後,卻可以獨步武林,所向披靡。

時間過得飛快,不覺半個時辰已過去。

戰場上的內力交錯產生的氣流從側面溢了出來,化作一陣狂風,像刀子一樣刮在當場臂眾的臉上,身上。

這些觀看的人全然感不到的臉上的疼痛,只是睜大了眼楮看著,目不轉楮地。

這時,柳惠也遠遠地走了過來,這麼長的時間,她臉上的羞色仍未消去。

柳惠走到離雙方交手還有二十丈之外時,就被雙方的內力交錯化成的狂風刮疼了臉。

柳惠退後了兩步,風還是像刀子一樣割她的臉。

柳惠瞅了瞅「甲」、「乙」、「丙」,見三人一改平時婚鬧的樣子,全心全意地和老和尚拼爭,于是她問道︰「‘乙’,你們為什麼打架?」

「乙」正聚精會神全力拼斗,忽听柳惠問自己,心中一樂,暗喜道︰「她不喊甲,不喊丙,偏叫我,這恐怕說明她最喜歡我了。」

所以,連忙嘻嘻一笑道︰「這兩個老和尚閑得無聊,讓我們陪他們玩玩。」

斑手相爭,不容半點分心,更何況「金剛組合」之強,就是強在內力相通,心意也相通上。

「乙」一出聲談話,正好阻塞了「甲」、「丙」的內力從自己身上通過,內力無法互通補缺,因此,這個錯誤立即使「甲」、「丙」二人受到牽連。

悟知大師和悟曉大師的厲掌又一次地攻到,「甲」、「丙」二人的內力因為在「乙」身上堵塞,得不到外援,只好各自運內力相迎。

這樣一來,兩下相差太大,「甲」、「丙」二人被震得一個跟斗翻起,跌在了地上。

「乙」則更慘,被震得飛起,差點頭朝下栽在地上,多虧「甲」。「丙」二人手掌仍抵在他的背上,助他穩住,方才免災。

柳惠見三人的慘樣,就又喊道︰「喂,你們三個別打了,好嗎?」

「乙」仍然不接受教訓,听了柳惠的話,慌忙答道︰「不打就不打。」

道完他對「甲」、「丙」二人道︰「不打了。」

「乙」不等他二人答話,就收了內力,準備走開。

「乙」內力這一收,可把「甲」、「丙」二人害苦了。

對面這二位高僧掌鋒已到,然而「甲」、「丙」二人的內力卻傳在「乙」的身上,因為品字陣的陣心是「乙」。

「甲」、「丙」二人當然接不住這二掌,先後被掌力拋在空中,又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落了下來。

「乙」雖沒有被掌力拋起,也沒被立刻打倒,而是等到直摜出十丈一外,撞在一棵大樹上,他才倒了下去。

他似乎听到自己疼痛的叫喊聲。

「乙」仰面朝天地躺著,靜靜地等待別人的幫助,他恐怕已不能自己坐起來了。

「甲」、「丙」二人的命運也不比「乙」好到那里,他們下落時已經不能像上回一樣,游灑地跌下了。

「呷」是左膀子先落地,然後是身子,他想從草地上爬起來,可是他漢能做到,膀子太疼了,他只好抱著左膀子,也躺在地上休息了。

「甲」一落地,「丙」隨即也落了下來,他是臀部先落地的,雖然他有圓滾滾的肉墊子隔著,可是尾椎骨還是疼痛難忍,他不敢仰面躺著,忍痛翻了個身,趴在草地上。

兩位高僧見聯手擊敗三小,雖然面子上不很光彩,但畢竟是贏了,總算沒丟天門的臉面。

悟知大師和悟曉大師相互望了一眼,欲言又止。

沉默了片刻,悟知大師才對悟曉大師道︰「師弟,多謝了。」

悟曉大師心中一震,多少年沒听見悟知大師叫自己師弟,自己也多少年沒叫他師兄了。

難為這兩位少林出身的高僧,因往年時的糾葛,多少年不曾交往,可是今日兩位卻已盡釋前嫌。

悟曉大師略一遲疑道︰「師兄,自己師兄弟,不必見外。」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貴在改之。

兩位高僧能有今日,恐怕也可以說全多虧了「甲」、「乙」、「丙」三人。

可是那邊「甲」、「乙」、「丙」三人或躺或仰在草地上,皆毗牙咧嘴,一副慘兮兮的可憐樣。

柳惠、耿青、柳姘春連忙跑上幾步,要探望三人。

柳惠跑在最前面,看見「丙」趴在草地上,疼得直哼哼,邊忙問道︰「‘丙’啊,你怎麼了,跌傷到那兒啦?」

「乙」正半躺斗靠在樹下,看見柳惠關心「丙」,心中不由氣道︰「我也跌傷了,你怎麼不來問問我,卻問丙?」

于「乙」便放天喉嚨大聲哼哼,聲音听起來很慘。

雹青剛好走了過來,連忙扶住「乙」道︰「乙,你怎麼樣了?」

「乙」用手模了模腰,覺得酸痛無比,一臉苦像道︰「恐怕我的腰斷了。」

雹青趕緊把「乙」翻轉過身,掀開衣服,只見脊柱有些紅,捏了幾下,見沒啥大不了,便放心下來,對「乙」道︰「放心吧,腰斷不了。」

「丙」听見柳惠問自己,想起剛才光那事,又看了兩眼柳惠,見她穿著女裝奇怪地問道︰「你是柳貴?」

柳惠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我真名叫柳惠。」

「丙」又疑惑的問︰「你是女的?」

柳惠連忙低下頭,沒說話,但臉竟微微有些紅了,她想起剛才看見「丙」赤身的站在大廳里。

柳惠雖然只有十二、三歲,可是女孩子到了這個年齡,卻也懂得男女之間是有別的呀。

「丙」以為柳惠沒听見,又問道︰「你真的是個女孩子?」

柳惠點了點頭,臉頰又發起燒來,紅撲撲的,小臉蛋更加漂亮了。

「丙」看得愣了一會,笑道︰「你是柳大哥的丫頭?」

「丙」又看了一眼過來的柳姘春,見她也是一身女裝,愕然地自言自語道︰「柳大哥也是女的?」

「丙」覺得這事太好笑,男的都變成了女的,可是一高興,卻疼了起來。

「丙」又掙扎地要爬起來,臂部疼痛卻牽住了他。

柳惠連忙架起了他的胳膊。

「丙」臉上一紅,訕訕地道︰「要你幫我,真不好意思。」

他終于還是在柳惠的幫助下站了起來。

柳姘春也扶起了「甲」,「甲」也是對柳姘春主僕二人的性別問題,暗自捉模了半天。

悟知、悟曉大師見三人傷得不輕,也有點于心不忍。

悟知大師對柳、耿二人道︰「二位施主把他們三個扶到房中,老銷替他們推拿一會就好的。」

在一間僧房內,「甲」、「乙」、「丙」橫到在床榻上,三個人現在老實多了。

悟曉大師從懷中取出三粒小九,塞人三人口中,讓其吞下。

悟知大師已做好了準備,開始為他們療傷,他略一吸氣,掌面向下,氣隨掌至。

「丙」已經感到有一股氣直透臀部,麻麻的,酸酸的,異常舒服。

治了一個,又治一個,不大功夫,三人的疼痛已經減輕多了,都可以不費事的蹦到地上來。

雹青和柳姘春連忙向二位高僧道謝。

眾人又寒喧了幾句,耿、柳二人便告辭要走了。

這時一個僧人氣喘吁吁地跑來,稟告各位長老道︰「那許國峰殺了兩個僧人跑了。」

覺清、覺意二位大師听了就要去追。

悟知大師道︰「現在去追已經遲了,只盼天網恢恢,他在劫難逃。」

雹青恨透了飛龍幫,忙上前對幾位大師道︰「我等若遇見那賊人,定然將他抓獲送回,那幾本經書,我也一定追回奉還。」

說罷,耿、柳二人領著柳惠和傷愈的「甲」、「乙」、「丙」告辭而去。

在下山的一路上,「丙」對柳惠滔滔不絕地說著,「乙」卻顯得笨嘴笨舌,難得插上一兩句話,所以,「乙」一直很不開心。

六人邊走邊敘別後之事,不知不覺地已走到了泉州城。

罷進城門,只見道路兩邊店鋪林立,大街小巷的人們忙碌著,一幅繁榮的景象。

那張將軍此時正率領著許多手下在路邊迎候。

見柳姘春等人已到,張將軍慌忙上前跪倒在她的馬下,口中道︰「公主殿下,臣張一涉迎接來遲,望乞恕罪。」

柳姘春跳下馬來,笑道︰「張將軍請起。」

張將軍起身道︰「王爺、王妃正在等公主回去,請公主上馬吧。」

柳姘春望了望耿青道︰「大哥,和我一起去寒舍盤桓幾日,如何?」

雹青想了想道︰「姘妹,你先回去吧,我就不去打擾了,我們隨便找個旅店住下就行了。」

柳姘春有些不樂,說道︰「大哥,這麼多日來,你還拿我當外人,我家又不是住不下。」

雹青笑道︰「傻丫頭,今日你父母等你回去,我去了不方便,改日吧。」

柳姘春還相說什麼,耿青握了握她的小手,對「甲」、「乙」、「丙」三人道︰「我們就近找個客棧住下吧。」

那「丙」從天門寺下來之後,一直和柳惠二人不停地嘻嘻哈哈,談得甚是投機。

一听耿、柳二人要分手,他的柳惠也和柳姘春一起去,急道︰「耿大哥,姘姐要回家,我們也一起去就是了,何必住店呢?」

雹青笑道︰「姘姐的家官很多,不是很自由的,再說姘姐明天還會來看你的。」

雹青轉頭看了看柳姘春道︰「是吧?」

柳姘春不講話,點了點頭。

「丙」一听柳姘春家里有官差,當下不敢再鬧著要去,只好對柳惠道︰「阿惠,你明天可要和柳姐一起來,我的故事還沒說完呢。」

眾人約好明天見,柳姘春帶著柳惠回府去了。

雹青帶著甲、乙、丙三人在附近尋了一間大客棧住下。

不一會,王府內派人送來一桌上等宴席。

雹青和「甲」、「乙」、「丙」四人坐在桌邊,看著酒席,卻沒有人下著。

雹青看著桌上的燕窩湯,他想起了福叔,福叔還在的時候常常在他煩躁的時候,端上一碗燕窩湯,說是可以清心去濁的……想到這里眼中充滿了悲戚。

「甲」看著耿青很不開心,也不知為什麼,想勸勸,又不知如何開口,只是暗自發呆。

「乙」則還在生柳惠的氣,因為柳惠害自己差點被和尚把脊背給打斷,可是她對自己一點都不關心。

「丙」也滿月復不快,心道︰

「我和阿惠正‘吹’得上癮,姘姐卻把她給帶走了,嘿……」

四個人各懷心事,呆坐了一會,「甲」對耿青道︰「耿大哥,還是先吃點飯吧,菜都涼了。」

雹青輕輕點了點頭,對「乙」、「丙」二人道︰「一起趁熱吃吧。」

「乙」、「丙」二人這才感到肚里有點餓,便把心事放在了一邊,伸動筷子,如雨點一般落在盤子中。

幾人吃完了晚飯,店家收走了殘席。

雹青就和甲、乙、丙三人閑聊幾句。

「丙」無聊地在屋里屋外跑了幾趟,找些好玩的玩意兒,可惜找不到。

于是「丙」對耿青道︰「耿大哥,我們出去逛逛好嗎?」

雹青也想出去散散步,便答應了。

四人走出客棧來到大街上。

此時已是傍晚,一陣清風吹來,吹在身上令人覺得甚是快意。

四人看著路邊的店鋪,房屋林立,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地,很是熱鬧。

「乙」、「丙」二人很愛湊熱鬧,于是互相拉著手跑進人群里去了。

雹青帶著「甲」走進了路邊一家茶館,選了一個僻靜的牆角坐下。

這間茶館雖然不大,裝磺卻十分精美。

但是今天在茶館中的人似乎素質都不高,坐的大多數只是一些雖是穿著華服,卻一副凶相的武林中人,只有幾個秀才、舉人模樣的雅士散坐于其中。

雹青和「甲」二人剛坐下,店伙計立刻跑過來,殷勤地問︰「二位要些什麼?」

「甲」最近和耿青、柳姘春在一起,常吃些山珍海味,對名點心也略知一二,便對店伙計道︰「兩份冰糖哈士饃和二塊女乃餅就行了。」

店伙計應了一聲,去了。

等了二頓茶的功夫,還沒點心。

「甲」不耐煩了,叫道︰

「店小二,要死啦,這麼長時間還不來點心?」

從廚房里傳來了一聲答應︰「就來了。」

一個從未見過的伙計,疾步從里面端著兩盤冰糖哈土蟆和兩塊女乃餅走了過來。

這名店伙計快步走到耿青二人桌前,耿青無意間望了他一眼。

雹青看見了一雙仇視的眼楮發出憤怒的光芒,他微微一愣。

那雙仇視的眼楮見耿青看了他一眼,立刻眼神變得柔和起來。

當盤子已經遞到耿青面前時,那店伙計忽然把盤子向耿青面門擲來,一支短劍也悄無聲息地刺來耿青咽喉。

若不是耿青看了這店伙計一眼,恐怕此時耿青已經躺在地上了。

雹青左手不慌不忙地輕輕接過托盤,右手二指像木夾子一樣迎上短劍。

那店伙計還沒反應過來,短劍已被耿青二指夾住了。

短劍一掉頭,已改而指向店伙計的咽喉。

就在此是「甲」已從對面蹦了過來,雙手一錯,擒住了那店伙計。

雹青溫和地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那語氣似敘家常般輕松。

那店伙計掙扎了一下,覺得「甲」的一雙手比老虎鉗還緊,握得手腕很痛,于是他不再掙扎,也不說話,只是凶狠地盯著耿青。

雹青也看著店伙計。

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個年已花甲的黑衣老者,他目光如電,太陽穴微凸,肋下一把佩劍長有八尺。

老者走到那店伙計身旁,看了他兩眼。

店伙計看見老者,頓時低下頭去,口中囁嚅地道︰「師父,徒弟給你老人家丟臉了。」

老者「哼」了一聲,向耿青一抱拳道︰「這位英雄,小徒做出此等雞鳴狗盜之事,隨你怎麼處置吧。」

不等回答,老者又道︰「老朽有一事欲向英雄說明。」

雹青見此事蹊蹺,便把短劍放在桌上,道︰「老人家有話請講。」

老者道︰「希望英雄能和老朽去古南崗上一談,可否?」

雹青想也不想便點了點頭。

老者在前帶路,耿青和「甲」在後跟隨,那店伙計打扮的也神情木然地跟在後面。

不多時,幾人已到一大崗之上。

老者止住腳步,轉身對耿育道︰「閣下是耿青?」

雹青答道︰「不錯。」

老者眼神變得犀利道︰「你還記得‘落鳳坡’血案嗎?」

雹青道︰「怎麼了?」

老者冷笑道︰「你還記得九清教的‘羽童子’陳琪嗎?」

雹青想了想了照實道︰「對不起,沒听過。」

老者嘿嘿冷笑道︰「當然,你殺了他,當然不會承認啦。」

那店伙計模樣的人忍不住罵道︰「你這狗賊,殺了人,還想賴嗎?」

「甲」听見他罵人,不由怒由心起,飛身撲上,手掌已摑在他臉上,打了一個嘴巴不不過癮,抬腳又要踢。

雹青連忙止住,對老者道︰「你不會弄錯吧。」

老者道︰「既然今日我是來向你討還公道,就別多說,亮兵刃吧。」

雹青見對方一意認定自己乃是殺人真凶,根本無從解釋起,便問道︰「請問閣下大名?」

老者沉聲道︰「‘八尺穿雲’葛振。」

說罷八尺青鋒已緩緩已鞘。

雹青暗道︰「‘九清教’掌門葛振。」當下他凝神戒備,可是心中仍在嘀咕︰這「九清教」也是白道一大教派,怎會不分青紅皂白地說我殺人呢?」

就在這一霎間,「八尺穿雲」葛振的八尺長劍已出!這比一般劍長出一尺的超長劍身,發出一道青光,直奔耿青左肩刺來。

雹青閃身,撤步,這劍已是走空。

梆振一咬牙,長劍化成兩點,打向耿青前心。

雹青突然躍起,人從葛振左邊空檔上躍過落在葛振身後。

梆振也不回頭,反手劍從腋下向後刺出。

雹青又一退身,閃在一旁。

梆振老臉一紅,對耿青狠聲道︰

「為什麼不出劍,難道是我不配和你比劍?」

雹青望了望他那八尺青鋒,道︰

「老人家,你為什麼一口咬定說我是凶手呢?」

梆振道︰「你贏了我這把劍,我再告訴你。」

說罷劍勢急進,氣如長虹,直貫而來。

雹青腰一扭,左手扣向葛振的劍柄。

梆振舉劍上揚,斜刺而至。

雹青身子竟似一片落葉被風吹起般,在空中蕩開,垂直落下。

梆振霍然一聲長嘯,劍隨人起,平空直舉。

看來這一劍,別說耿青人在空中,就說在地上也無法避開。

那店伙計眼中露出狂喜的神色,仿佛已看見耿青被一刀兩段,心中暗呼︰「瓊哥,我師父為你報仇了,你的在天之靈……

可是,他突然停止了了默禱,停止了欣喜,因為他看見耿青竟然隨著劍鋒悠然飄蕩,似乎在和葛振的劍玩著捉人游戲。

雹青、葛振二人同時落下。

梆振的八尺青鋒也垂落下來。

梆振問道︰「你為什麼不殺我?」

雹青微微一笑道︰「我沒機會。」

梆振又道︰「你以為我是幼童,看不出你在空中有三次拔劍的機會?」

雹青不再回答。

梆振看了一眼耿青,對那店移計模樣的人道︰「楊威,過來。」

楊威走了過來,道︰「師父。」

梆振從懷中掏出一本舊書,遞給楊威,道︰「給你大師兄郭文,從今以後他為九清掌門,這柄‘八尺穿雲’傳給你。」

楊威大驚,道︰「師父,你……」

梆振左手單掌斜劈向楊威,口中道︰「接招。」

楊威听師父喊接招,側身橫掌上迎,那知葛振是不讓自己出手幫忙,長劍已掉頭向自己胸口插落。

楊威想要救他,已經來不及了。

一條人影如大鳥般飛起,長劍已經出手「當」的一聲格開了葛振的長劍。

梆振看著面前的耿青,冷冷的道︰

「你不願殺死我,難道連我自己自殺也不行嗎?」

雹青道︰「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死」?

梆振長嘆一聲,道︰「徒弟被人殺害,慘死他鄉,師父連仇都不能報,還受仇人不殺之恩,尚有什麼臉面活在世上?」

雹青這才想起,那是「落風坡」遲滿殺的青年人不可能就是這「八遲穿雲」葛振的徒弟「羽童子」陳琪。

雹青道︰「老人家你以為是我殺了令高徒?」

梆振道︰「那日除了遲滿,不會有其他人在吧——

雹青加重語氣道︰「你不認為是遲滿?」

梆振嘿嘿冷笑道︰「果不出遲滿所料,他說你會反咬他一口的。」

雹青閉上了嘴,不再說些什麼,他知道再說也沒用,沒有用的解釋,還不如解釋好。

梆振道︰「我剛才露出三次破綻,你沒出手,我會報答你三次的,不過仇以後我還是會找你算的。」

梆振一抱腕道︰「後會有期。」

雹青看了看葛振師徒的背影,苦笑了一下,心道……唉……我竟然負背了一個殺人的罪名。

雹青和「甲」回到客棧時,「乙」、「丙」已經上床了,正在被子里玩摔跤的游戲,二人在床上打得翻來滾去,好不熱鬧。

雹青剛坐下,便听見有人敲門。

雹青走過去開門,只見門外蹦進一個人來,仔細一看,是柳惠,于是問道︰「你家公主呢?」

從柳惠身後又走出一個絕代佳人,她款款而入,喊道︰「大哥。」

雹青見柳姘春回家一趟,三個時辰未見,似乎又漂亮了三分,于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秀色可餐嘛,好看的花是給人看的,好看的女孩子卻是特地打扮好給心愛的人看的。

柳姘春見耿青如此看著自己,倒不好意思地略展紅顏,道︰「大哥,讓我站在門口談話嗎?」

雹青笑著請柳姘春進屋坐了。

此時,柳惠看見「乙」、「丙」二人打得熱鬧也就不顧男孩、女孩之間的界限,鞋也不月兌,跳上床去,和「乙、「丙」二人嘻鬧起來。

雹青對柳姘春道︰「姘妹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柳姘春眼圈一紅,道︰「我來告訴你,父王、母妃不讓我再出去了。」

雹青微笑道︰「這有什麼好難過的,在王府里應有盡有,何必非要出遠門呢?」

柳姘春低著道︰「我想和你一起走。」

雹青笑道︰「傻公主,我不是去玩,是去阻止一場江湖殺劫,說不定……」

柳姘春听了此話,立時抬起頭來,用手堵住雹青的嘴,急道︰「可不許你說這個。」

柳姘春意識到了失態,忙把手放下不來,臉上發熱了起來,心中像揣著一頭小鹿似的「怦怦怦」直跳。

雹青看著柳姘春,心道︰難道她……不行,我不能這樣做,她是公主我不配。

雹青想到這兒,態度急轉,勉強的笑了笑,道︰「姘妹,我一個要帶著‘甲’、‘乙’、‘丙’三人,已經夠煩的了。」

這話的含意再清楚不過了。

柳姘春的眼楮直盯著耿青的眼楮。

這是耿青第一次躲避了別人的目光,他把頭偏了偏,感覺到了這目光就像一支箭直射入他的心里去。

柳姘春站了起來,踉蹌地跑了出去。

雹青站了起來,看著她的背影,嘴動了動,沒說話,也沒移動身子。

「甲」本來默默地坐在一邊,現在卻呼地沖了出去。

那柳惠在床上鬧得天上歡,忽見柳姘春跑了出去,探頭問耿青道︰「耿大哥,公主怎麼走了?」

雹青一坐了下去,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柳惠見此情景,連忙跳下床來,「乙」、「丙」二人見她跑了,齊來拖她,于是又打鬧起來。

雹青望著大開的房門,暗自出神。

柳姘春不管東西南北,沒命地跑著,「甲」追了許久才追上,可是已經追到了荒郊野外。

原來人在悲憤的時候,力量和速度是驚人的。

「甲」拉住了柳姘春道︰「姘姐,你要上哪?」

柳姘春看著面前的「甲」,淚水已是忍不住了,

一個人在傷心的時候,若能向另一個人訴說,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那麼他一定會感覺輕松許多的,難怪有人會自哭自說,那怕沒有人听,也哭得有聲有色。

柳姘春對「甲」只吐露了五字,心中已經輕松多了︰「我喜歡耿哥。」

盡避「甲」也只有十五、六歲,對男女之間的事懂得不多,但多少也知道一點。

于是「甲」安慰柳姘春道︰「姘姐,其實耿大哥也是喜歡你的,只不過他不願你和他在一起有危險。」

柳姘春想了一會兒,道︰「你回去對他說,明日你們走,我就不送他了,希望他珍重,回來時能來看看我。」

「甲」道︰「姘姐,我送你回去吧。」

柳姘春道︰「不必了,你自己先走,我還想在這待一會。」

「甲」便告辭往回走了。

月上梢頭,柳姘春在一大石上坐下,看著月亮靜靜地想著,冷風吹來,她感到一陣涼,夜幕在不知不覺中來臨了。

三條黑影步履蹣跚地往這處走來,顯然是經過一番長途跋涉,三人都累得很。

三人走到柳姘春不遠處時,其中一個胖子就著月光看了柳姘春一眼。

他見月光下,一絕色少女坐在岩石上,看著月亮,眉頭略皺,嬌美之態無法言傳。

這胖子目光直直盯著少女,口水也不覺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那瘦高個拉了拉胖子道︰「走吧,再不快點,客棧打烊,今晚只能睡在路邊了。」

胖子應了一聲,身子並沒動,把另一個面如柿餅的黑影叫過來道︰「毛斌,你去問問這位姑娘,看她是不是願意和我們一起走?」

那毛斌果然走到宕石旁,湊過那張柿餅臉,道︰「請問姑娘……」

柳姘春看了一眼這張柿餅臉,沒說話。

毛斌嘻嘻笑道︰「我師父‘毒狼’唐洪喜想讓你和我們一起走,怎麼樣?」

柳姘春又看了一眼柿餅臉,她感到有點反胃,想吐,于是站起身來就走了。

那胖子一見,急忙一躍身,人已攔在柳姘春的身前。

那胖子輕輕一抬手,想扣住她的脖子,可是柳姘春的右掌已「拍」的一聲打在胖子臉上。

那胖子「哎喲」一聲,捂著臉罵道︰

「你這小賤人,敢打我?老子要讓你知道我的厲害。」說罷和身撲上。

柳姘春雖是會一些花拳繡腿,剛才趁其不備,一擊得中,但真要拼斗武功,又怎麼能和高手過招?」

只一招,柳姘春已被胖子抓住雙手,胖子得手,高興之極,就欲強行非禮。

「毒狼」唐洪一邊口中的笑著,一邊手已伸向柳姘春的胸口。

柳姘春掙扎著,可是沒有用的,她已下定決心準備咬舌自盡,絕不能遭這豬一樣的人糟蹋。

當「毒狼」的手就要踫上柳姘春的衣襟時,他突地慘叫一聲,抽回了手,那只伸得最快的中指已經齊根不見了,傷口正「滴滴嗒嗒」地流著血。

柳姘春的目光忽然看見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

白衣飄飄,正是耿青由遠而近來了。

「陰狼」莊永林一見,慌忙架起已蹲在地上鬼哭狼嚎的「毒狼」唐洪喜,飛奔而去。

那毛斌看著兩狼不知為啥驚慌逃竄,正在發呆。

忽然,毛斌听到一聲非常熟悉,而且令他覺得非常恐怖的笑聲傳來。

緊接他看見了「丙」。

他看見了一輩子絕不想見的「丙」。

毛斌的輕功自然不如他的師父,可是此刻他很快就追上了他的師父和師伯。

柳惠跑到柳姘春的面前,關切地道︰「公主,你怎麼了?」

雹青已走到柳姘春的面前,輕輕抓起了她的手道︰「怎麼樣?你沒事吧。」

柳姘春原來因驚恐而變得蒼白的臉色已經好多了,她甩開了耿青的手,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低泣道︰「我怎麼樣,你還會關心嗎?我是你的累贅,你又何必來管我?」說罷又發足要奔。

雹青輕輕拉住了她,望著她那雙濕潤的眼楮,道︰「姘妹,你也知道我的心情,我不能讓你陪我去冒生命危險。」

柳姘春仍然低泣不語,耿青湊到她耳邊輕聲笑道︰「這次我若回來,一定去王府,向老王爺討個駙馬當。」

柳姘春一听耿青如此說,話語雖有些輕佻,心中卻暗喜,「噗哧」一笑,悲聲立止,順勢撲進耿青的懷里,口中道︰「你真壞!」

柳姘春忽然發現,「甲乙丙」和柳惠四人正圍著他倆好奇地看著,臉上不覺一紅,急忙從耿青懷中站起,理了理有些散亂的頭發。

柳惠不知耿青對柳姘春說了些什麼,就讓她如此高興,于是問道︰「公主,剛才耿大哥說什麼?讓你這麼高興?」

柳姘春的臉一下子紅到耳根,輕輕道︰「死丫頭,別多嘴。」

柳惠給罵得模不著頭腦,心道︰平時公主不是這樣的,最近讓我越來越捉模不定了。

「甲」、「乙」、「丙」三兄弟齊聲對耿青道︰「大哥,我們先回客棧,你送姘姐和惠妹回去吧。」

甲乙丙看著又有說有笑地遠去的耿青和柳姘春,皆面面相覷。

「丙」疑惑不解地道︰「他們倆也和我們一樣,一會兒好,一會兒惱啊。」

「乙」則一副長者的語調︰「這是愛情的魔力,懂嗎?」

「甲」、「乙」、「丙」三人回到客棧,只見房間里一片狼藉,床上、床下扔的到處是衣物,被褥,包裹被散亂地扔在牆角。

「甲」、「乙」、「丙」三人卻覺得累了,也不管這是怎麼回事,撿起地上的衣物,被褥,胡亂地扔在床上,便往被窩里一鑽,沉沉睡去。

雹青回到客棧已是二更天,只見包裹扔在牆角,只道是「乙、」「丙」二人打鬧扔的,也沒在意,收拾起來也上床歇息了。

在另一家小客棧中,「毒狼」唐洪喜正在滋牙咧嘴地接受「陰狼」莊永林的治療。

「毒狼」詹洪喜手疼痛得真發抖,嘴里不停地咒罵著︰「我要報仇,我一定要報這斷指之仇。」

「毒狼」的寶貝徒弟毛斌模著已經陷下去的鼻子,也在旁罵道︰「這臭小子有一天要犯在我的手上,我要讓他碎尸萬段。」

毛斌罵的當然不是耿青,而是「丙。」

「陰狼」莊永林听得不耐煩,制止道︰「別廢話了,要報仇在行動上,別掛在嘴上,而且我們主要是為了兩萬兩銀子。」

「陰狼」頓了頓又道︰「毛斌,那炸藥還裝著嗎?別掉了。」

毛斌模了模包袱,心定了,似乎看見「丙」已倒在血泊中拼命掙扎,自己傲然走過去,用力一拳,「丙」的鼻子也和自己一樣被打陷了進去。

毛斌想到這里,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于是他又把陷凹的鼻尖向外拽了拽,倒在鋪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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