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她破案有方 楔子 破案獎金肥荷包
清晨薄霧籠罩,朝暾初起,村里勤勞的媳婦婆婆們早早起床,煙囪已冒出陣陣炊煙,瞬間煙火氣彌漫。
雞鳴聲、狗吠聲,還有那媳婦吼罵孩子的尖叫聲,當中最細、最尖銳的那個聲音,不必懷疑,肯定是林家媳婦。
林女乃女乃與人為善,兒子養得也乖,林爺爺更是一根棍子打不出半個屁來,在媳婦進門之前,林家安靜得常常讓人忽略,直到媳婦娶進門。
阿香勤勞能干,家務農事一把抓,連肚皮也乖覺得很,五年給林家添三個大胖小子、一個閨女,整體來說這媳婦沒啥不好,頂多嘴碎了些,不管洗衣、摘菜搞農活,都能聚集一票人听她「說書」。
她的口才好、嗓音高亢,滿村子沒人能與她媲美。
嗓音高亢這事兒尤其體現在罵孩子上頭,不需要宣傳,只要她嗓門一開,滿村子上下就知道他家娃兒又干出什麼好事。
林女乃女乃脾氣好,踫上這樣的長舌媳婦兒,也只是笑笑說︰「這樣不錯,家里熱鬧許多。」
久而久之林家成了永樂村的廣播中心,村里誰家發生啥事,問村長未必曉得,但走一趟林家,肯定能得到答案。
千綾想招贅婿的事,就是從阿香嘴里傳出去的。
那不過是千綾和她家阿爹吵嘴隨口鬧出來的胡話,可阿香從易神醫家門口走過,停下腳步、听上兩耳朵,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兒,搞得之前挺熱鬧的易家門庭冷落車馬稀,媒人都不上門啦。
畢竟誰家好兒郎不想著延續家族、榮耀祖宗,只想窩窩囊囊當贅婿?
可這對千綾是好事兒啊,所以她對阿香挺有幾分好感。
千綾身背竹簍、腳踩露珠,準備到大山采藥,家里離大山不遠,半個時辰就能上山,她剛被阿爹劈頭蓋臉狠刷一頓,刷得頭皮直發麻,這才匆匆背著竹簍出門避禍。
「什麼?胡老二死了!」
阿香的音量,千綾想假裝沒听到都困難。
但不僅僅千綾听見,林家的左右鄰居全都听見啦,砰、砰、砰,好幾扇門被推開,煮飯的、洗臉的、砍柴的……全都拋下手邊工作,方向一致往林家跑去。
寧靜的小村落死了人,可是件大事啊,阿香一句叫嚷,勾動千綾的八卦魂,不采藥啦,她沒進林家問細節,直接加快腳步往胡老二家去。
朝廷長年與吳國打仗,兵源不足,于是到各處征兵,規定每戶要送一名男丁進軍營,倘若不想送人出門,就得付五兩銀子買人頭。
照理說二十幾歲、身強體健的胡老大,遠遠比十四歲、瘦骨如柴的胡老二更適合打仗,可胡家雙親偏寵長子又拿不出五兩銀子,只好將胡老二送出去。
眼看十年過去,胡老二始終沒有消息,滿村上下全當他死在戰場上了。
幾個月前朝廷傳來好消息,在龍威將軍帶領下滅了吳國,正式將領土納入大齊國區域,皇帝龍心大悅,大開國庫犒賞三軍,封王的、升官的,名字一大串貼在衙門公告上頭。
但鄉下人認不得字,且升官發財與自家無關,便沒有太多人注意,只是打心底高興,往後朝廷再不會往村里征兵。
誰曉得胡老二竟然在這時候回來了,他敲開胡家大門,胡老大看見弟弟那刻懵了,尖叫一聲,砰地把門關上。
他確實需要害怕,怕弟弟同自己討要家產。
胡老大本就好吃懶做,雙親死後越發變本加厲,屋漏偏逢連夜雨,兒子又染上賭癮,幾年下來家產敗得差不多,眼前就剩下一間老宅院,要是給了弟弟,他們連片遮風避雨的屋檐都沒啦。
也虧得胡老二性子好,多少還顧念著手足之情,不計較祖產,還租下老家隔壁宅院,與兄長比鄰而居。
沒幾天就听說胡老二想買地蓋房,還托村長太太幫忙相詢,有沒有哪家想嫁閨女,他年紀不小想盡快成親生娃兒,好傳承香火。
消息傳出,便有好事者進城探听,得知皇帝大開國庫厚賞退伍將士,于是村中上下紛紛猜測,胡老二肯定拿到不少賞賜,才會大張旗鼓買房娶媳婦,且不與大房計較財產。
之後,相較于易家的門前冷落,胡老二家里可熱鬧得緊。
媒婆進進出出,不介意胡老二年紀大、一門心思想嫁進來的人家可不少,尤其在听說胡老二願意拿出二十兩銀子和一對金釵當聘禮時,整個村子全炸鍋啦!
連易家老爹也上前湊熱鬧,問︰「千綾,想不想賭一把,嫁給胡老二?」
賭啥?賭他是隱藏版將軍?這種事在小說里看看得了,千萬別拿來作夢。
她快步來到胡老二租賃的老宅子,門外已經圍著一圈人,大家都滿肚子好奇,卻也都害怕死人冤魂附上,因此誰也不敢進院子里,于是千綾順順利利地進了屋。
她倒是不怕,不就是死人嗎?還沒有活人恐怖呢。
沒想到,縣太爺劉奕辰已經到了。
不得不說,他確實是個好官,打他上任以來,勤政為民,哪里有需要他就在哪里出現,瞧,才剛天亮呢他已出現在命案現場,要是過去那位楊大人,別說那麼早,就算搞到中午、日落,也頂多派幾個衙役、師爺過來,把尸體拉回義莊就完事兒。
千綾很清楚,在那些達官貴人的眼里,老百姓的命不值錢。
千綾直接進門,大廳中央有張方桌、四張長板凳,年代久遠,桌凳已經刷洗得灰白,表面凹凸不平,大概想等搬家後再打新家具吧,這才將就用著。
方桌上放著一碟花生米、一碟泡菜,和鹵豬腳、頭皮肉、豆干等等下酒菜,酒瓶倒了,但桌面卻是干的,不知瓶里酒水是剩下不多蒸發掉了,還是已經喝光。筷子掉落,兩張長凳橫倒在地板上,劉奕辰和汪師爺東看看、西瞧瞧,試著從當中找到線索。
看見千綾進門,汪師爺露出不以為然神情,低聲說︰「怎走到哪兒都有她的事?」
相較汪師爺的冷漠,劉奕辰熱情得多,他揚眉一笑、迎上前。「終于等到易姑娘。」
接到報案,知道命案發生在永樂村,他就打心底盼著易姑娘出現。
千綾朝他點點頭,這位縣太爺很年輕,二十歲上下,兩筆濃墨黑眉氣勢十足,但底下的丹鳳眼柔化了眉毛的剛硬,增添幾分斯文俊逸,劉奕辰長得不錯,出身肯定更不錯,若是寒門出身,肯定養不出那份自信篤定。
屈膝為禮,她向劉奕辰問安,實話說她挺佩服劉大人的。
「姑娘別多禮,妳可知道胡老二情況。」
「听說過一些。」最近他是村里三姑六婆津津樂道的熱門話題。
「姑娘覺得他會自殺嗎?」
「自殺?」她下意識看一眼桌面問︰「仵作大人評估的?」
劉奕辰微哂,只有易姑娘會喊仵作大人,在世人眼里仵作是賤業,尋常百姓在路上遇見都要特地繞彎走的,但易姑娘卻口口聲聲大人,還說仵作不是賤業,而是積累功德、為死者發聲的偉大差事。
這話讓仵作感激涕零,對易姑娘特別尊重。尊重本就是互相的事兒……劉奕辰看一眼身邊的汪師爺,他把不以為然全都寫在臉上了。「是汪師爺的看法。」
千綾頭一撇,對上汪師爺不友善的視線,淡淡笑開別過臉,連反駁解釋都懶。
汪師爺性格固執,在他眼里女人拋頭露面就是大逆不道,更別說參與到案件中,偏生千綾運氣好,一次兩次……十幾次,次次被她蒙到,順利破了案子,養出一身的趾高氣揚,像只驕傲孔雀似的。
就算她頂著張漂亮的小臉蛋,還是讓人心生厭惡。
千綾在廳里來來回回到處看,從門窗、桌凳連殘羹剩菜都看老半天。
「易姑娘餓了嗎?」汪師爺嘲笑。「要不要先回去用早膳?這里交給男人就行。」
千綾不理會他的挑釁,卻在經過劉奕辰身邊時笑問︰「劉大人可知,身為聰明人必守原則是什麼?」
「什麼?」
「絕對不要和蠢人爭執。」
汪師爺一听不得了,這分明是指著他的鼻子當面罵人。「易姑娘在諷刺我嗎?我哪句話說錯了,發生命案不先去看尸體,反倒注意起飯菜……」
不等他說完,千綾立刻滿面笑容回答,「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噗!劉奕辰噴笑出聲,不是他不想給汪師爺面子,實在是忍不住。
千綾丟下話,轉身走往內室。
仵作正猶豫著要怎麼把人解下來,見縣太爺和千綾進屋,眼楮一亮,他笑著對千綾打招呼。
內室的布置相當簡單,靠窗處是一張床,床的右邊是衣櫃,床底下擺著鞋子和木盆,除此之外別無長物,梁上胡老二的尸體還掛著,站在尸體下方,她抬頭看一眼死者,皺起眉頭。
想了想,千綾走近窗邊,窗子被砸破,窗欞斷了好幾根,地板處倒著一張矮凳,就在麻繩下方。
仵作看見千綾,忙道︰「死者衣服整齊,目前看不出受傷點。」
「這案子不需要再查,分明就是上吊自盡。」汪師爺再度重申。
千綾翻白眼,明明是回應汪師爺的話,卻對著仵作講。「都想上吊了還有心情給自己整出滿桌好菜?是怕當餓死鬼不容易投胎,還是吃斷頭飯的概念?」
眼見汪師爺嘴巴微張,又要倚老賣老教訓人,劉奕辰連忙插話。
「胡老二的佷兒說,他與叔父約好去鎮上,可胡老二遲遲沒出現,他心里覺得不對,于是跳牆進院子,從窗戶紙的破洞往內窺視,發現胡老二上吊了,心頭一急就破窗而入,發現叔父早已經沒了氣息。」
千綾點點頭,從地上撿來板凳,和窗戶上的洞比對。「大人覺得這個洞是不是矮凳砸出來的?」
「當然不是。」汪師爺搶話。
他不屑輕嗤,沒見過世面的女人才會做出這麼謬誤的判斷。屋齡大,窗格上的木板被風雨侵蝕,即使是女子,拳頭一橫也就拆了,胡老二的佷子還需要找凳子砸窗?
千綾不同他爭辯,在破洞處輕輕一掰,窗上木片啪地斷掉。
「這麼薄的木片,倘若佷子當真心急,根本不需要去找板凳來砸開,幾個拳頭就能解決,這戲演得欲蓋彌彰。」
「這板凳分明是死者踩著上吊的……」汪師爺又道。
她依舊不理,自顧自往下說。「斷掉的木片只有一處裂痕,由此可知只被砸過一次,拳頭太小砸不出這麼大的洞,劉大人、仵作大人你們過來看看,凳子邊緣上的是什麼?」
她喊了兩人卻不肯招呼汪師爺,用冷漠來排擠人,氣得汪師爺咬牙。
「是木屑。」劉奕辰道。
「沒錯,它應該是砸開窗戶的器具。」
「所以胡老二並非踩著它上梁?」
「大人可以比劃比劃,胡老二身量約莫六尺半,就算踩上板凳也沒辦法把自己吊得這麼高。」
汪師爺還想反駁,但這話找不到問題。
劉奕辰連連點頭對仵作道︰「找兩個衙役把尸體放下來,驗尸吧!」
千綾一語不發往外走,劉奕辰吩咐完連忙跟上。
她走進院子里,抬頭聞了聞空氣里的飯菜香,輕輕一笑走到大門邊。
劉奕辰說︰「方才沒來得及告訴姑娘,據死者佷子所言,他到的時候門窗都是從里頭閂住的。」
密室殺人嗎?她聳聳肩,這個程度太小兒科。
扳扳大門,年久失修,門閂已經很松,兩扇門中間的縫隙很大,千綾走到門外說︰「我來做個試驗,請大人從里頭把門閂上。」
劉奕辰照做,千綾在院子里撿起一根小木棍,伸進門縫中往上一挑,試過兩次後就順利將門閂勾開再扣回來。
于是眾人明白了,這樣的門要偽裝成門戶緊閉並不困難。
重回內室,千綾問︰「仵作大人,能估算得出來死亡時間多久嗎?」
「他身體出現大片尸斑,尸斑按壓後已經不會褪色,肚子開始腐爛發脹,再加上尸僵、眼珠混濁、嘴唇皺縮等等,以現在的氣候估計,約莫死了十五、六個時辰左右,往前推算,應該是前晚子時前後,但死者身上沒有外傷,也沒有掙扎痕跡,被謀殺的機會不大。」
「我就說……」
「如果他醉得厲害,自然無法掙扎反抗。」在汪師爺長篇大論之前,她輕飄飄丟下兩句,低頭走回堂上。
這是直接將此案定為謀殺?跟在她身後的劉奕辰問︰「除了死前進食和上吊高度之外,姑娘還有其他證據證明是他殺嗎?」
「第一︰村里只有一輛牛車,通常會在卯辰之間等在村口拉人,換言之胡二佷子和死者約定的時辰應該差不多在那時候,卯辰之間發現叔叔死亡,這麼『心急』的佷子是不是應該立刻報案?請問大人什麼時候接到胡家報案?」
「昨夜亥時。」
「從這里到衙門,就算小姑娘走路也不會超過一個時辰,胡家為什麼要用這麼久的時間來考慮報不報案?最吊詭的是,死了人,這種事這麼大,村里怎會沒有半點動靜?」
「胡家沒有往外張揚此事。」劉奕辰道。
千綾點點頭,又說︰「第二點,那麼晚的時辰,如果是獨飲自食,通常會穿得松散點,可死者衣著很整齊。再者桌上有八道菜,每個盤子都很大,菜量不少,從殘留下的菜量來看,一個人應該吃不了那麼多,所以我猜測前晚有人與他共食,既然如此為什麼只有一副碗筷?其他的碗筷去了哪里?」
「這是想……誤導辦案?」
千綾指著桌面繼續分析。「第三︰從院子到里屋正堂,可以看得出來,房屋雖然破舊,但打理得很整齊,這種性格的胡老二,吃飽飯後沒道理不把碗盤收好,除非他喝得酩酊大醉、無法收拾,既然醉得這麼厲害,又怎會自盡?方才大人也看過,繩索綁得真結實,一個醉漢恐怕沒有這等能力。」
緊接著她彎下腰,與桌面平視,透過光線照射,發現即使被擦拭過,上頭還留著淡淡的鞋印,很明顯地看出大大小小至少三個人的鞋印子。
由此可推論當時布置現場的人太慌張,完事後僅僅隨便抹兩下。
「這是第四點,愛干淨的人怎能容忍桌上有腳印,直接把菜盤擺上去?我懷疑凶手先撤下殘羹剩飯,將桌凳搬進屋里,通力合作將醉得不省人事的胡老二掛到梁上生生吊死,之後再偽裝成我們看見的樣子。」
「易姑娘,判案不能用猜測的……」汪師爺又針對起千綾。
千綾沒把他的話听進去。「身為村里一員,有更多信息讓我做出方才的推論。」
「姑娘請說。」
「首先,回村後胡老二沒計較胡老大霸佔家產,反倒與兄長一家交好,並著手買地買房、娶媳婦兒,一個對未來有計劃展望的人,想自殺的機率很低。
「再者前兩天賭坊打手來找胡老大,他兒子欠下幾十兩賭債,揚言不還就要拿他的命抵債,胡老大家里都快揭不開鍋了,哪有錢可還?但今天胡老大家里的飯菜可香著呢,不曉得哪來的錢買肉,要不大人去問問?」
這是連凶手都給指出來了。劉奕辰微笑,轉身往胡老大家走去。
劉奕辰年紀輕,推論案件還欠點火候,但出身極好自帶威嚴,加上眼神好、心思多,不到兩刻鐘,連刑罰都沒上就問出始末。
前晚,為想跟胡老二借錢替兒子還債,胡老大讓妻子借錢燒了一桌好菜,沒想到萬事不計較的弟弟這回犯了倔,打死不肯拿錢出來,于是在弟弟醉得動彈不得後,夫妻父子合計,竟就把弟弟給殺了。
衙役將胡老大一家三口用手鐐腳銬給鎖了,又在兩家房子內里里外外搜查過幾遍,始終沒找到胡老二的錢,只能把尸身帶走。
臨行,千綾向死者深深一鞠躬,低聲道︰「胡二叔,一路好走。」
這時候一個不小心,千綾與汪師爺對上眼,她傲嬌地抬高下巴,說︰「對不起,一不小心又破案啦。下回汪師爺推論案情還是精細點兒,謀殺案非要說成自盡,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收下胡老大多少好處。」
這話污辱性極強,氣得汪師爺吹胡子瞪眼楮。
一旁的劉奕辰忍俊不住,噴笑出聲,這幾句夠狠,不過他喜歡。
唉,家書怎地遲遲不到?他想盡快上易家大門說事兒呢。
千綾朝他一拱手,問︰「劉大人,這回破案不知可有獎賞?」
劉奕辰挺大方,每回破案都會給獎賞,獎金還不少,大大地豐富了千綾的小荷包。
但明眼人都知曉,那個破衙門能有幾個錢?要真有充足公帑,那兩扇快風化的大門早該上漆修整,由此可推論,她拿的獎金出自劉奕辰的小財庫。
光是這點就能推論劉奕辰出身不凡。
聞言,劉奕辰失笑,這是拿錢拿出習慣了?真當自己吃公家飯?不過就算吃公家飯也拿不了那麼多銀子啊,前幾次破案,他可是回回都給五十兩,汪師爺一年都拿不到這麼多俸祿。
他從不計較錢,只因他把破的案子往京城一報,家里就會差人送信、送吃喝的、送銀子,五十兩不過是九牛一毛。
「有的。」他突然湊近她,用只有一人听得到的音量說︰「胡老大一家堅稱屋里屋外翻遍都沒找到胡老二的錢,妳去找吧,找到算妳的。」
「兩間房子都能找?」
這意思是……胡老大說謊?
「易姑娘不相信我的審訊能力?」這個可污辱到他了。
劉奕辰眉毛輕挑,千綾立即明了自己的話不得當,想拿人好處就得學會逢迎拍馬。
她笑得眼楮彎成兩道弧線。「不,實者虛之,虛者實之,我懷疑胡老二藏錢的地方是在出其不意之處。」
這話回得尚可,劉奕辰滿意地勾勾嘴角。「感念姑娘鼎力相助,下回姑娘進城,本官定好生招待。」
「多謝劉大人。」
浩浩蕩蕩地來、浩浩蕩蕩地走,千綾目送眾人離開。
她哼著小曲兒扭頭回家,財不漏白,找錢的事兒得挑個月黑風高、無人知曉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