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夫最銷魂 第五章
第三章
南月悅就算已經飽了,也是奮力把沈濯煮的粥整碗喝光,在她將最後一匙粥放入嘴里咀嚼吞咽後,才放下木湯匙開口問話。
這是糾結了她一整天的憂心,只是,她刻意用輕松自若的口吻,佯裝自己一點也不介意。
「今晚在宴會上,有見到金鑫報關行的董事長千金嗎?」她一邊低頭收拾餐具,一邊用漫不經心的口吻問話。
今晚表面雖然是金鑫報關行董事長夫人的壽宴,骨子里卻是王家二老的寶貝獨生女初踏入上流社會交友圈的重要日子,他們用慶生當名義,廣邀與女兒年紀相仿的男性,想替女兒來場變相的相親活動。
王董事長夫人年輕時可是號稱盛世美顏的頂流明星,相信她的女兒一定繼承母親的美貌,讓大家十分好奇從未在媒體露臉的王小姐,究竟長什麼模樣。
「見到了。」沈濯拿起自己的碗起身,語調淺淺淡淡,听不出任何感想。
南月悅走到流理台前,將用過的餐具放在洗碗槽里,等他走近後才又假裝一派輕松繼續問,「王小姐漂亮嗎?」
「挺好看的。」沈濯將餐具放在洗碗槽里,臀部靠在黑色大理石中島邊緣,一邊喝水一邊偷瞅她的側臉。
南月悅的手頓了一下,但僅僅只有半秒鐘的時間,她相信,他不可能會發現。
「你很少稱贊女生漂亮,那王小姐一定很美。」她扯起嘴角笑道。
南月悅明明應該要為沈濯發現美女感到開心,或許,他還有機會能與王小姐來場戀愛,讓他不再形單影只。
但光只是沈濯稱贊王小姐「挺好看」,她心中就泛起一片酸澀,倘若他真的找其他人戀愛,她該不會要溺斃在酸梅汁里了!
「不過,你比王小姐漂亮。」沈濯扯動嘴角回話。
是他的錯覺嗎?怎麼他稱贊王董事長的獨生女時,南月悅的眼神似乎暗淡了許多。
南月悅轉頭瞅睨他一眼,語帶質疑,「姊夫,你想我幫你做什麼?」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才不會為了沈濯的稱贊露出半點喜色。
南月悅心是這麼想,但嘴角的笑意卻藏不住。
「你能幫我做什麼?」沈濯反問。他可不覺得,世界上有南月悅可以做到但他卻辦不到的事情。
「例如,煮飯,洗衣服,還是替你擋掉四個月後,你大伯母一直想替你操辦的超級隆重、豪華又莊嚴的大型生日宴會?」南月悅揚揚眉頭,笑得不懷好意。
她可沒忘記,上個禮拜沈濯的大伯母跨海找了知名活動策劃公司,請他們派最強業務員出馬,用大伯母的名義約了沈濯見面,那時沈濯才曉得,大伯母想替他找第二春,想得連他的生日都拿來利用。
沈濯沒有過生日的習慣。
他也是這麼回答,卻立刻被大伯母打槍。
說什麼「一年一次的生日哪能不辦?」
甚至連「你都三十五了,已經步入生日每過一次少一次的階段!」這種用年紀大來恐嚇他。
還又說了︰「生日宴會也是創造商機的一種,要好好把握!」跟工作有關的誘惑。
諸如此類的疲勞轟炸,讓沈濯幾乎要崩潰,好在他及時把電話轉給南月悅,由她替自己擋下首波攻擊。
只是安靜了幾天後,第二波與第三波攻擊再次來襲,沈濯也只把電話轉給南月悅,由她安撫大伯母的急切心情。
一直以來,也只有南月悅的話能入大伯母耳里,她的軟言軟語總能讓大伯母對她言听計從,所以每次沈濯拗不過大伯母,派南月悅出場準沒錯。
「你哪來的被害妄想癥?我只是實話實說。」沈濯聳聳肩,他對南月悅的稱贊從來沒少過吧!
「姊夫突然稱贊我的外表,讓我覺得另有所圖。」南月悅學他聳肩,涼涼道,「你的眼光高得嚇人,一般女生哪入得了你的眼!」
「我這不就看著你?」沈濯淺扯嘴角。
若不是南月悅早已習慣,沈濯對她總無意識撩逗,她還真會以為他對自己有意思。
但南月悅清楚明白,沈濯心坎小得如米粒,只裝得下姊姊,哪有她的份?
所以,當沈濯稱贊王小姐漂亮時,她除了酸澀還多了一份訝異,不過听他後續說的話,南月悅就放心了,沈濯的心底依舊只替姊姊留了位置,其他人別想分一杯羹。
說來好笑,南月悅一直給自己打預防針,不斷告誡自己,沈濯還如此年輕,不可能一直維持鰥夫的身分,他身側總是會有其他女子遞補姊姊的位置,只是時間早晚而已。他重新組建家庭,過上幸福的生活,是南月悅一直以來最想看到的畫面。
但是,南月悅在心底最深處,卻卑劣地祈禱,她與沈濯的生活能不被改變,縱使維持著姊夫與小姨子的姻親關系,她也願意為了他一直單身下去。
「我說錯話了?」沈濯見她突然不回話了,神情疑惑。
「贊美來得太頻繁,讓我受寵若驚。」南月悅一邊說話,一邊把洗好的碗遞給沈濯,讓他拿干毛巾擦干,兩人的動作默契得不需要言語,只消一個細微的眼神流轉,就能曉得對方在想什麼。
「搞得我很吝嗇稱贊人一樣。」沈濯覺得自己還挺會贊美別人的呀!
「你的確很少開口稱贊別人,只有用眼神或是動作表示內心的滿意。」南月悅說的是實話。
南月悅跟在沈濯身邊工作許久,她很清楚沈濯鮮少言語,也不給人太多時間,每次開會時,他總只給屬下五分鐘簡明扼要報告,只有吸引他的注意,他才會開口給人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有滿意的地方,沈濯會頷首,不滿意的地方,直接舉手示意停下,在公司里,沈濯幾乎不開口說話,端的是高冷凜冽老板範,常常嚇得下屬瑟瑟發抖。
「是這樣嗎?」沈濯絲毫沒有自知之明。
「嗯。」南月悅很認真地點了頭。
沈濯沉吟了一會兒,似乎開始思索在公司的表現。
「我覺得,你可以試著稱贊下屬,例如,別人拿報告給你,你覺得不錯,就說一句『不錯,下回繼續努力』,簡簡單單幾個字就好。」南月悅雖然知道公司員工都很習慣沈濯的淡漠,但她還是希望他能多多稱贊屬下。
「我試試。」沈濯倒是很虛心受教。
「畢竟,沒有人會不喜歡被贊美,倘若員工收到上司的稱贊,不僅心情變好,工作也會更努力,久而久之就對公司更有向心力,這樣公司只會越來越好。」南月悅繼續提出建議,放眼德森制藥台灣分公司,恐怕只有她敢給沈濯工作上的意見。
「我會努力試試。」沈濯從小嚴以律己,對他人亦是如此。
他不是吝嗇給正面回饋,而是理所當然把事情做好,已是根深蒂固在他骨髓里,從不覺得自己辦好事情需要獲得嘉獎,亦不覺得旁人把事情辦好,會想得到他的口頭獎勵。
但南月悅的話提醒了他,世界上有七十七億人口,就會有七十七億種想法,他不能以己度人,而該因人制宜才是。
「別說這些,有件事想問你。」沈濯把擦干的餐具放在櫥櫃內,替自己與南月悅倒了兩杯酒,直接往客廳走去。
「什麼?」她跟在沈濯身後,習慣性地坐在他的左側。
「你跟秦尚邵是什麼關系?」沈濯輕啜一口酒,眼楮撇向南月悅,看似等待她的回話,又似在觀察她的面部表情。
「我跟他應該算朋友吧。」南月悅有些不太肯定。
南月悅不是傻子,她很清楚明白秦尚邵對她有意思,但她又不想因為秦尚邵喜歡她而疏遠知冷知熱的朋友。
男人與女人也是能成為朋友的!就如她與沈濯撇除姻親關系,總還是朋友。
「你不肯定嗎?」沈濯听出她口中的遲疑。
南月悅一口飲盡杯中烈酒,臉頰瞬間紅了兩片,看上去甜美可口,「我知道秦副院長喜歡我,不過我只把他當朋友,但我希望他能去找更好的女生,別把我當對象,因為我跟他絕對不可能。」
「嗯。」沈濯輕應一聲,似乎不打算發表意見。
沈濯能有什麼意見呢?
他總不能說,當南月悅稱對秦尚邵只是朋友,他的心底竟泛起一絲慶幸,接著居然卷起喜悅浪潮吧!
沈濯不明白,南月悅心底有沒有人,對他來說,應該不至于讓心情有任何波動,但他卻沒料到,他竟感到松了一口氣?
這到底是怎樣的心情?沈濯弄不明白。
「你『嗯』一聲是啥意思?」南月悅扁起嘴,佯裝抱怨他不關心她。
沈濯邊听她說話邊起身,修長身軀越過她,探手取了她桌前的空酒杯,打算再替她添一點酒。
只是沈濯的動作流暢、自然,但南月悅卻看得臉紅心跳。
從南月悅的角度看向起身彎腰拿酒杯的沈濯,只見他敞開的領口往下垂,露出藏在襯衫內的精壯胸膛與誘人。
明明該把視線撇開,但南月悅卻貪婪地望著沈濯外泄的春光,他那修長的側頸線條與凸起的喉頭,性感得讓她抿起雙唇,凹陷的鎖骨與硬邦邦的胸部,令她不自覺微微蹙眉,努力隱忍贊嘆聲音。
才想把視線移開,沈濯卷起的襯衫下,手臂與寬薄掌心映入眼簾,南月悅的下月復一陣騷動,腦海毫無廉恥地妄想,身體被這雙骨節分明,指甲修得干淨圓潤,如鐵般硬勁掌心撫過時,該會如何銷魂與快意?
「只是客觀表示『我知道了』,並沒其他含意。」沈濯坐回沙發上,替她斟了酒,連同杯墊一起推向她。
「那你覺得呢?我該試著了解秦副院長嗎?」她邊說邊拿起酒杯淺嘗。
南月悅也不想這樣,她明知道自己試探沈濯對她的用心實在沒必要,畢竟她從未在沈濯眼底找到過一絲他對她的愛意。
從來就沒有過姻親以外的感情,又何來男女情愛?不過是浪費時間與沈濯拉扯罷了。
又或許,正在做心靈拉鋸戰的,一直只有自己,根本沒有沈濯。
「我認為,尚邵是很不錯的對象。」這是沈濯客觀認為。
「秦副院長家世好,長得又好看,人也風趣。」南月悅細數秦尚邵的好,躑躅了一會兒,靠在玻璃杯緣的嘴角輕輕勾起,「我配不上人家。」
旁人不明白南月家的勢力分配,南月悅可是很清楚,她在家族里究竟是什麼地位?空有姓氏的麼女,在家族里只是多余的角色。
「別胡說。」沈濯原本還為了南月悅列舉秦尚邵優點感到心塞,下一句立刻讓他怒火中燒。
只是,在憤怒火焰下,燃燒的火種卻是疼惜。
「你有我撐腰,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瞧不起你。」沈濯話里堅定。
面對他的全力力挺,南月悅有一瞬愕然。
「姊夫,你真好。」她輕笑,笑中盈盈,心卻暖暖。
「說什麼傻話。」沈濯沒好氣瞥了她一眼,「我不對你好,要對誰好?」
沈濯霸氣宣言,令南月悅忍不住笑了。
「喝完這杯你就該睡了,明天睡晚一點,咱們下午四點從家里出發到機場,等到日本後,有開不完的醫學會議等著你。」沈濯好意提醒。
一想起明天單獨與沈濯到京都,南月悅心情好得幾乎要飛上天,但又想起目的是參加一年一度的心髒外科醫學會議,她就心底發怵。
南月悅畢業于麻省理工經濟學系,完全沒有醫學背景的她,就算跟在沈濯身邊工作,接觸的人不是醫生就是生技專業人員,但她與他們談的是商業合作,並非醫學相關內容,所以工作起來得心應手。
然而,身為沈濯的貼身秘書,南月悅每年得陪他參加大大小小醫學會議,每次她總坐在沈濯身側,看著他與其他醫學從業人員交換心得,或是上台演講發表醫學研究成果,她總是鴨子听雷,傳到耳里的聲音跟念佛經沒兩樣,有听沒有懂。
這時,南月悅最大的敵人就是睡魔了!她得在會議上努力與睡魔對抗,學著打起精神,就算即將陷入重度昏迷,也得把自己拉回現實,並且要做到不被人發現的程度。
「我會努力不讓執行長丟臉。」南月悅指的是在會議上絕對不睡著。
「我的臉皮就靠你了。」沈濯輕笑,他明白她的意有所指。
南月悅朝他努了努嘴,無聲抗議他換個花樣笑話她。
「你快去休息,這里交給我整理。」沈濯催促她快上樓休息。
既然沈濯把清洗杯子與放好酒瓶的工作攬在身上,南月悅就不跟他客氣了,道聲晚安後逕自上三樓休息。
當她推開房門,橘黃色燈光柔和地將寬敞的房間照得十分溫馨,一張桌子、一組沙發與視听設備和一床淡藍色被褥,是南月悅的房間擺設,簡單又典雅,一如她習慣的穿著,俐落中不失柔美,簡約里不減時尚,完完全全是她的風格。
南月悅走入浴室梳洗一番後,穿著睡衣準備上床休息的她,瞥見床上放了一件黑色西裝外套,這時她才後知後覺,她又忘了把外套還給沈濯。
看著屬于沈濯的衣物躺在她的床上,隱隱地,從布料間聞到屬于沈濯古龍水夾雜他慣用的沐浴乳味道,她心髒一陣騷動,縴縴長指忍不住撫過西裝外套,努力感受他存留在外套上,早已消散的溫度。
瘋了!
真的是瘋了!
柔軟指月復踫觸質感極佳的西裝外套,竟讓南月悅想起今夜沈濯穿上這件外套時,英姿勃發、高大挺拔地睥睨所有人,當他桀驁里帶著涼薄眸色,淡淡掃過在場所有來賓,南月悅卻是心跳不止,濃烈愛意從胸口勃發,隨著血管流竄至四肢百骸,讓她感覺能站在沈濯身側,與他站在同一陣線,是她的無上驕傲。
南月悅閉上眼楮,腦海里滿是沈濯西裝革履、風度翩翩模樣。
畫面一轉,沈濯扯下領帶解開襯衫鈕扣模樣歷歷在目,他卷起袖子露出精壯手臂替她做飯,讓南月悅有種自己是全世界最特別又最幸運的女人。
倏忽,有一種不可言說的私密想法,在她心底像暴風圈不斷往外擴大,所到之處,無不怒海滔天……
南月悅腦中構建沈濯遒勁有力的手掌,卷起的袖子之下,手臂結實健壯,性感得讓人只稍望一眼。
……
回到臥房的南月悅,這回把沈濯的外套掛好,趕緊鑽入被子里,佯裝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明日,南月悅很有自信,她依然能戴著「沈濯的小姨子」與「執行長貼身秘書」兩種角色面具,本本分分地跟在沈濯身邊,連一點破綻都沒有。
畢竟,這種事情,她不是第一次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