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債難逃 第七章
海灘上，舒適的陽光照耀下來，是個好天氣。
黎未渺第一次參加沙灘婚禮，對眼前的一切感覺比較新鮮，她和季霆深的婚禮完全是中規中矩，沒有格外用心，可眼前這場婚禮不同，因為是在海灘，婚禮事前的準備就更麻煩。
她不只是看到滿地的玫瑰花瓣，哪怕去掉這些人工裝飾，只是蔚藍天空、湛藍的海水和漂浮的朵朵白雲和潔白沙灘，已經把周圍的一切映襯得那麼夢幻。
新娘子也很漂亮，除了和新郎官年紀有些不相配，一切都那麼恰到好處，看著這種風景，女孩子很難不去憧憬，她們竊竊私語，滿心羨慕。
看著那些單純的眼楮，黎未渺忍不住想要嘆氣，她很想跟他們說結婚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就算當初和季霆深目的那麼簡單，結果現在還是鬧得難以收場，想到男人，她有片刻出神。
看新娘從花門走出來，唐煜嘖嘖稱奇，「老家伙把婚禮辦得還挺像樣，人老心不老，新娘子也漂亮，就是有點暴殄天物。」
黎未渺不發表意見，昨天到了飯店後，周圍很多人都注意到她的存在，上前打招呼，讓她不勝其擾，這種場合倒是很舒服，雖然喧囂，卻沒人注意到她的存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新娘子身上。
唐煜看她出神，似笑非笑說道︰「想什麼呢？」
「沒有。」
「別想騙我。」唐煜看台上宣誓的男女，「待會宣誓結束會有一場共舞，客人也能參加，我看她們都蠢蠢欲動，怎麼樣，要不要和我共舞一曲。」
黎未渺不理解為什麼要在這里跳舞，這場婚禮別人是主角，自己不喜歡湊熱鬧，她剛想拒絕，卻察覺到被自己挽著臂彎的唐煜後退半步。
疑惑地看向他，在唐煜身邊看到另一個男人的時候，黎未渺心跳慢了半拍。
季霆深目光和唐煜對上，幾個對視，唐煜識趣地做退讓姿態，他後退兩步，遠離了黎未渺。
季霆深上前一步，抬手握了黎未渺手指一下，讓她挽著自己的臂彎，男人沉著冷靜，並沒有半分夸張表情。
哪怕他多麼安靜的出現，可季霆深的現身還是吸引到周圍人的矚目，他們看向這邊，甚至沒心思再看婚禮，大家的目光在兩個男人身上游走，帶著一些看熱鬧的八卦表情。
黎未渺被迫挽上了季霆深臂彎，燥熱的新婚氣氛中，季霆深磁性的聲音響起，「我會請你跳舞。」
言下之意，不麻煩唐煜。
黎未渺已經沒心情觀禮下去了，她所有的心思都在身側男人身上，他看到了那些照片嗎，為什麼趕來，是因為照片還是別的事情，季霆深生氣了，還是無所謂，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嗎？
一連串的疑問充斥在黎未渺腦海，她卻來不及細想，腦海里只有男人優雅出眾的模樣，比起台上的新郎和這里的所有男人，穿著一身意式手工西裝的季霆深更像是童話里的年輕國王，從天而降。
黎未渺嗓子都有些干了，昨晚之前她惱火男人，可自我檢討後又覺得自己也不是沒錯，這讓她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只能呆呆跟著男人的步伐，觀禮、跳舞……
婚禮的後半段發生了什麼黎未渺已經完全忘記，像是沒有參加一樣，她的眼楮里只有季霆深，就連求來做男伴的唐煜去了哪里都沒發現，等她恍恍惚惚回神，已經到了用餐的時候。
因為婚禮選擇了新娘喜歡的西式，桌上的餐點也全然是西式，新郎官很大方，冷盤的鵝肝醬魚子醬，和熱盤的多樣料理都是聘請了大廚來做，因為副菜是銀鱈魚和布列塔尼海膽這些海鮮，還配了霞多麗白葡萄酒。
所有的一切都很美妙，昭示了婚禮主人的大方，可黎未渺卻有些食不知味。
因為季霆深的到來，她無論走到哪里都是別人囑咐的焦點，平時兩個人很少一起出行，加上她喜歡出去玩不常露面，今天識破兩人身分的客人總忍不住多看幾眼，甚至有人在偷偷拍照……
比起她的不安，季霆深很淡然，他帶著笑與人交流，又會恰到好處關注到黎未渺的存在。
比如黎未渺心慌打算多喝點酒的時候，男人面帶笑意擋住她杯子，「你酒量不好，不能多喝。」
這話一處，四周有打趣的笑聲，黎未渺卻只有一個念頭。
她覺得自己婚禮後死定了，眼前的季霆深像是變了一個人那麼溫柔，可這並沒有讓她感到喜悅，反而有點驚嚇……一個無情的人為什麼突然變得溫和，要麼怒到極致壓抑著，要麼是故意偽裝，季霆深大概就是如此，如果是看到照片才來抓自己，他為什麼能表現得那麼平靜？
想到這，黎未渺喉嚨一噎，「我吃飽了。」
婚禮結束，客人離開，黎未渺沒有猶豫，她徑直走向不遠處的海邊飯店，身邊季霆深不急不慢跟著。
兩個人亦步亦趨走入飯店穿過大廳，坐電梯，等到進入房間的時候，黎未渺突然轉了身。
她表情有些微妙，透著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氣。
黎未渺受夠了猜測季霆深的心思，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來，想不明白他接下來要做什麼，那就干脆點問清楚，自己一向都是這麼大膽的。
黎未渺想著，毫不猶豫開口，「你為什麼來這里，不是不喜歡這種麻煩的場合，以前我參加朋友婚禮，你也沒去？」
她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陳訴事實。
可這話听起來像是找碴，黎未渺以為季霆深會發怒，因為是自己先壞了約定，可她以為的憤怒並沒有到來，季霆深眼眸深邃地盯著她，「如果你需要我來做男伴，你可以告訴我的。」
這、這不是重點！
黎未渺的思緒被季霆深打亂，她臉上的堅定慢慢褪去，多了幾分無奈，「誰和你討論這件事，我問你為什麼來這里？」
她克制著跳的不正常的心髒，裝出漫不經心的模樣，「是因為工作？」
黎未渺暗自唾棄自己不夠大膽，為什麼不凶悍一點質問，她剛在心底嘀咕，打算接下來態度堅定點，季霆深的話打亂了一切。
「我來的原因你應該知道。」站在她面對的男人眉頭微皺，季霆深深深看她，「因為你傳的照片，我們之前約定了不能做這種事，你和他……」
「唐煜是我的朋友，我們沒、沒什麼。」解釋的語句月兌口而出的時候，黎未渺討厭自己的誠實，她內心懊惱地想把自己的嘴巴堵起來，只能裝出固執的表情，「我不是對你解釋，我沒什麼需要解釋的，參加婚禮找個男伴，這難道不是很正常，你去參加酒會難道沒有女伴？」
黎未渺想讓自己看起來趾高氣揚，卻沒發現自己話里的酸味。
「沒有。」他淡淡且平靜地回答，半點忐忑都沒有，「我沒有邀請過別的女人做我的女伴。」
如果是別的男人這樣講，黎未渺不會相信，可季霆深這麼說，她就是會相信，「好，都是我的錯，我下次不做就行了。」
黎未渺受夠了自己對男人的信賴，他都快要成為自己的前夫，自己為什麼還這麼相信他。
她還想耍賴來結束這場對話，月兌離這個讓她莫名緊張的氣氛，季霆深的話把她定在當場。
「我知道那是假的，你拍照時候並不用心，眼神沒有在他身上。」季霆深也很困擾，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來到這里，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公司里處理公務，或者進行一場會議，這所有的一切都讓他心如止水，不會有更多的情緒，自然也沒有太多的喜悅不滿。
季霆深自認是冷靜自持的，可看到那些照片的瞬間，他驚訝自己只有一個念頭，想來到黎未渺身邊，搶走屬于自己的位置。
她是屬于自己的，就連身邊的位置也如此，哪怕他不得不答應一年後可以離婚，他還是堅信這件事。
季霆深沒時間去想為什麼，他只是在司機疑惑的目光里，徑直來到這場婚禮。
季霆深皺眉，沉聲說道︰「可哪怕照片是假的，看到它們，我還是很不高興。」
黎未渺的心跳越來越失衡了，她傻傻听著男人的話，不知道季霆深為什麼做這麼曖昧的事情，跑來他身邊，說這麼曖昧的話，說什麼不喜歡別的男人陪著她……他到底要做什麼？
臉上漸漸有點紅起來了，黎未渺揮動手指，「那是我傳錯了，我說過了以後不會，太熱了。」
說著，臉更紅，黎未渺原本是想發脾氣的，在季霆深還沒討伐自己之前先發制人，可男人不按套路出牌，她已經完全傻了。
黎未渺躲閃開對視的目光，腦海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結束這段讓她心慌意亂的對話，隨便想到什麼，大小聲說道︰「算了，我不想聊這件事，你要回去嗎，我還要在這里玩，你有事就先走吧。」
季霆深沉沉看她，一言不發。
黎未渺被他看得有點心虛，下意識改口，嘀咕著，「來都來了，你著急回去嗎，要不要跟我去看看海邊的風景，這里看起來挺美的？」
季霆深不知道黎未渺為什麼如此善變，前一秒還怒不可遏，現在就眉開眼笑。
他只是被女人突然而來的笑容蠱惑，又想到她忽略的事情，無奈嘆氣，「這里，我比你更熟悉，想看什麼，我來做導游。」
黎未渺傻了眼，「什麼？」
不等男人解釋，她突然醒神，完蛋，自己忘了季霆深不是從小在季家長大，他成長的地方就是這個海濱城市。
意識到自己鬧了大烏龍，黎未渺想把自己藏起來，「什麼呀，你之前只說了兩三次，我又不是故意不記得。」
季霆深心情不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