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褲敗給下堂妻 第四章
溫花楹沒有太多時間生氣,店里生意要忙,還要抽時間去田里看看莊稼長勢如何,還要上山采一些藥草,忙得腳後跟打後腦杓。
這幾日寧玉成听話沒有上門來,只使了婆子來買醬菜,他的狐朋狗友們偶爾會過來看兩眼或是買點醬菜,溫花楹冷著一張臉公事公辦,但寧玉成始終不在,漸漸地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少,人們的注意力又被別事吸引了過去。
還好沒有影響醬菜的銷路,不然溫花楹要哭了。
這日,一大群人吵吵鬧鬧往溫花楹的店而來,溫花楹吃了一驚,誤以為有人要鬧事,緊張地抓了掃把奔到門口,伸出胳膊一攔,「你們想做什麼?」
「溫家娘子你別誤會,我們不是來鬧事的。」
溫花楹半信半疑,目光忽然落在被綁住的人身上,這兩人好生眼熟,似乎是那天欺負她的張三張四,她不解地看向眾人。
「這兩個青皮流氓,在咱們雲瀾鎮這里干了不少的壞事,若不是有人揭穿,我們還被他二人蒙在鼓里,溫家娘子,听聞這二人曾經欺負過你,鎮長讓咱們將他們帶過來給你道歉。」
「快道歉。」群情洶洶,張三、張四拗不過,乖乖給溫花楹賠禮道歉。
「好了好了,繼續去下一家。」人群呼啦啦來,又呼啦啦離開,溫花楹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溫花楹站在自家鋪子前,伸長了脖子看到眾人押著張氏兄弟,不時走到這家鋪子門口,逼著那兄弟倆朝著掌櫃鞠躬;又走到另外一家鋪子門口,朝著掌櫃鞠躬……
寧玉成走到她的面前,她都沒發現,直到他輕搖著摺扇嘩地一聲收攏起來,嚇了她一跳。
溫花楹回神。
幾日未見,寧玉成似乎面色變好了一些,不似之前那般青白嚇人,隱隱有了一絲血色,「看什麼呢,這般入神。」他笑問。
「你怎麼又來了?」溫花楹反問道。
寧玉成一怔,小小聲抱怨道︰「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竟然這樣對我?」溫花楹不解,「你幫我什麼了?」
寧玉成將一份薄薄的冊子塞她手里,「你好好看看,這可我畫的。」他微微噘嘴,一臉求表揚,乖得像三歲小寶寶,讓人很想揉揉他的腦袋。
溫花楹疑惑地拿起冊子翻看起來。
封面一行字張氏兄弟惡行錄,字體精瘦規整,看得出是經常練習的。里面記錄了張三張四這對破皮無賴近年來在雲瀾鎮上干過的壞事,一件事一副畫,寥寥幾筆便栩栩如生,一樁樁一件件,時間地點苦主損失等等,全都畫得清清楚楚。
其中有一頁應該是欺負溫花楹,不知是否錯覺,她總覺得這幅畫里的她被他畫得格外仔細,被汗水黏在臉頰邊的發絲都畫了,雖是畫的卻能感覺到畫中的她因為用力推車而在微微喘息。
有點點怪怪的感覺。
不過,溫花楹心中很是感激,她將冊子還給他,向他行了個福禮,道謝︰「多謝你費心了,說吧,今兒想吃什麼口味的醬菜,我請客。」
要畫成這樣一本冊子,他一定費了很多心思,難為他仗義幫忙,挽回她的名聲,這樣的恩情,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要如何回報。
寧玉成一直盯著她的臉觀察她的表情,見她面色越來越緩和,他的心情越來越雀躍,他的決定果然是對的。
那天他回去之後想了很久,為了免除後患,他費盡心思收集了張氏兄弟的惡行,繪成冊子讓人遞到鎮長手中,鎮長當時便怒了,找人核實,發現這兄弟二人一直在雲瀾鎮流竄,禍害當地百姓,便將二人抓了。
審問清楚之後,命人帶著去各受害者家道歉,之後便將二人趕出雲瀾鎮,還鎮上老百姓一個安寧。
趕走那兩人,免得他們再有機會欺負她,這就是他的想法,他做到了。
听她問話,寧玉成笑道︰「都可以。」他發現只有她做的醬菜他才能品嘗到味道,其他人做的他依然吃不出味道。
溫花楹看了看天色,快晌午了,人幫了她大忙,她是該好好謝謝人家,早上佃農送來幾尾活魚,她給養在了木桶里,今兒就給他做一份蛋羹炖魚膾吧。
寧玉成吃得很開心,甚至很感動,活了十幾年,今天這頓飯他吃得最愜意,吃完飯他都不想走了,坐在椅子上看著溫花楹忙來忙去,她的那雙手到底有什麼魔力,竟能做出這樣好吃的食物來,她是不是老天特意派過來拯救他于平白無味的仙子?若是能頓頓吃到她做的飯就好了,
這麼一想,寧玉成心下盤算,雇她到家里專門為他做飯?寧玉成搖頭,看她和離後活得如此自在,想來是不願意受人管束的,而且她是長嫂的舊友,讓她在寧家做廚娘,也是對她的不尊重。
寧玉成漂亮的眉毛擰成一團,他十分苦惱,有什麼辦法既可以讓他頓頓吃到她做的菜又不讓她為難呢?
啊,有了,寧玉成腦瓜子一轉,計上心來,他可以跟她這兒搭伙,理由嘛就是治病,相信哥哥嫂嫂都會同意的,而且也能堵旁人的嘴,整個雲瀾鎮還有誰不知道他寧家二公子有厭食的毛病呢,寧玉成不禁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拍案叫好,他覺得自己好聰明。
可是,
當寧玉成期期艾艾地向溫花楹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以後,溫花楹想也不想便拒絕了,「不行,我不同意,我是賣醬菜的,又不是開酒樓賣飯菜的,哪有時間和精力專門為二公子做飯吃,你還是找別家去吧。」
對于寧玉成的厭食毛病她略知一二,蕙嬌曾和她感嘆過幾句。她今日請他吃飯是看在他幫了大忙的分上,否則她是不會允許他在她家里吃飯的,孤男寡女的不合適,容易惹人閑話,且她確實很忙。
寧玉成失望透頂,他失去味覺多年,如果今天他沒有吃過她親手做的蛋羹炖魚膾,或許還不會這麼難受。見溫娘子拒絕得這樣干脆俐落,他心里難過,就像平時求他嫂子那樣低語相求,「溫娘子,我,我就想吃點有滋味的飯菜,你莫要嫌我吃得多,我多多出錢好不好?」
他今年十九歲,生得唇紅齒白,這會兒心中焦急萬分,一雙濕漉漉的大眼楮不安地看著溫花楹,長長的睫毛還不住的搧著,小模樣楚楚可憐,就像一只被嫌棄的漂亮小女乃狗,若是你拒絕他肯定會良心不安的。
溫花楹莫名其妙就……心軟了。
她腦子里快速計算著,寧玉成是蕙嬌的親人,他喜歡她的醬菜,他願意付錢,他剛剛還幫了她大忙……怎麼看她都不應該拒絕啊。再說
了,他有厭食癥,大夫都治不好,年紀輕輕的挺可憐……罷了罷了,不就是和她搭伙吃飯嗎,也不費什麼事。本來她就缺個和她搭飯的人。
「那,你先回去問問你嫂子,若是她同意,那我就……」溫花楹猶猶豫豫地說道。
寧玉成連忙舉手,「好,這可是你說的,我這就去問我嫂子,我現在就去。」說著,他抓過了摺扇,急急地走了。
「到底還是個少年人,心里藏不住事兒。」溫花楹笑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