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死不婚的代價 第二章
直到三人都尋了位置坐下，柯磊才看到跟在江景希身後進來的妹妹，她毫無存在感站在那里，無人理會。
柯磊神色微變，「柯寧來了，快過來。」
柯磊語氣溫柔，對妹妹伸出手，想讓她坐在床邊，旁邊說話的柯父柯母看了女兒一眼，卻照舊和江景希說話。
在這間病房里，好似她是不受歡迎一樣。
柯寧看出父母的態度，可也不在意，她微笑著走到哥哥病床上，「哥，腿還疼嗎？」
「不疼，妳怎麼樣？」柯磊看到妹妹額上的擦傷，濃眉緊鎖，「疼嗎？」
「不疼。」
听著柯寧搖頭說不疼，柯磊心里更不是滋味，「妳在病房有人照顧嗎？」
柯寧沒回答，岔開話題，「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了。」
「這麼快。」
「只是擦傷，回家養傷更快。」柯寧既沒有說自己住院後無人看顧，沒想讓哥哥幫自己討什麼公道，她神色淡淡的，柯磊卻都能想到。
兩種天壤之別的待遇，一時間兄妹倆間氣氛有些別扭。
江景希坐的位置能看到柯家兄妹，他神情淡淡的，笑容並不深，也沒有暴露半分敷衍，只在眸光掃過腳步不穩的柯寧後，露出幾分別的情緒，他看著柯寧幫著柯磊倒了水，又神色平靜站在那里，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被父母忽略。
原來她也受傷住院了。
醫院病房緊張，柯母找到他幫忙安排柯磊住VIP病房的時候並沒有提到她，甚至柯寧住院兩天，都沒人提過這件事。
柯寧察覺到男人的目光，她眸子一轉，對上江景希眼楮。
男人遮擋在口罩下的半張臉藏住了情緒，醫院同事都說江景希太冷漠，對待病人不熱情，如果不是他醫術好，每天都會被投訴幾次，可對上江景希被人說漠然的眼神，柯寧驀地一笑。
沒想到她會是這種反應，江景希愣神。
他的出神引起了柯父柯母的注意，兩人看向柯寧，瞧著她嘴角收起的笑，柯父皺起眉頭，「柯寧，妳哥哥病成這樣，妳笑什麼，真是不懂事，既然要出院，就早點回去，讓妳哥哥多休息。」
柯寧哦了一聲。
怕爸爸當著江景希說出更多奇怪的話，柯磊打岔，「爸說的對，妳身上還有傷，就算不住院也得休息，多請幾天假，別著急去上班。」
「好。」
柯母熱情招待江景希，可也沒忽略兒子這邊，她早听到女兒的話，順勢說道︰「這點傷不算什麼，和跌一跤差不多，妳哥哥為了保護妳腿骨折了，既然要休息不去公司，就來照顧妳哥，他吃不慣醫院的飯菜，妳做好了每天來送。」
「用不著。」柯磊拒絕。
「你別管了，安心養傷，你受傷都是為了她，她做點事情彌補一下怎麼了，這有什麼過分的，就算不是因為她，她也是你的妹妹，被照顧這些年，總給你帶來麻煩，照顧一下還不應該嗎？」柯母大剌剌開口，她不覺得自己這麼安排有什麼錯，所以也不避諱江景希。
听著母親的安排，柯寧藏起眼底嘲諷，剛要開口，余光卻看向皺眉的江景希。
柯寧看著透著不適的眼神，話音一轉，「好。」
「看吧，你妹妹也同意了。」柯母很滿意女兒的識趣。
柯寧會同意，柯磊很意外。
可他沒心思多想，這種戲碼早已在家里上演太多次，對父母重男輕女的關心，柯磊已經麻木了，他沒再多說什麼，露出幾分疲憊，他甚至慶幸今天來的朋友是江景希，兩人打球的時候，江景希偶爾去自己家里，也見過這種情況，不會太吃驚。
要是別人，又要有許多人八卦現在還有這種偏頗的父母，帶來許多議論。
江景希寡言少語，從來不會關注這些。
也如柯磊猜的那樣，江景希看出了什麼，卻不多話，他冷靜地把柯寧的反應收到眼底，不自覺去想起幾年前的那個小女孩，當時的柯寧可沒有現在這麼乖，受了委屈會紅眼楮，想反抗，又因為反抗沒用而隱忍，哪怕不說話，也會躲避。
可今天的柯寧反應冷靜，沒有激烈的反抗，似乎是認命了，可眼神里涌動著不以為意的拒絕，哪怕被無視被差別對待，也不處于下風，她看柯母的偏心就像是笑話。
受過多少委屈，才能這麼坦然。
身為醫生，在醫院最常見的就是各自奇葩家庭，江景希看了太多，可看著柯寧的反應，他還是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十多年的朋友，柯磊沒有錯過好友的反應，不想再听父母偏心的言論，他開口送人，哄了好一會，總算把父母送走，病房里安靜下來。
柯磊松了一口氣，看江景希，「你今天沒急事嗎？沒事就多待一會，我快悶死了。」
「沒事。」
柯磊看向妹妹，語氣溫柔下來，「柯寧，別站著，快坐下，頭還暈嗎？」
「不暈了。」
「妳今天真要出院？」
「待會就去辦出院手續。」
「對不起，都是哥開車不小心，我要是不接電話也不會撞到別的車，害妳一身的傷。」
提起車禍，柯寧莞爾，並不惱火，「沒事，我們運氣夠好了，沒什麼大問題。」
柯磊心疼妹妹的懂事，「爸媽的話妳別當真，他們不是不關心妳，就是……」他想找些理由給爸媽開月兌，為什麼同樣是自己的孩子住院，一個在VIP病房一個卻在普通病房，為什麼不去關心柯寧，還要受傷的她照顧兒子，為什麼要把責任推給女兒，又對她漠不關心。
一時間許多復雜的情緒涌上心頭，柯磊說不出話來，他有什麼好說呢，爸媽重男輕女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從想要一個小兒子卻生了柯寧開始，這種差別對待一直存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自己的妹妹她是不重要的。
柯寧已經習慣了，她的態度從小時候的反抗到如今的默不作聲，顯然已經放棄改變這一切，他作為哥哥，作為既得利益者，改變不了現狀，聲音再溫柔，說什麼都是虛偽。
柯磊皺眉，正不知道繼續說什麼，江景希聲音響起來。
他面無波瀾看著柯寧，語氣平靜，「車禍後頭暈可能是腦震蕩，需要仔細觀察。」
柯寧很意外他開口，「檢查過了，沒問題，我回公寓後給公司請假，會休息幾天的。對了，哥你想吃什麼告訴我，我回去做。」
「真的不用。」
「他們安排之前我已經想好了，不是被勉強的。」她驀地看向江景希，神色活潑輕輕一笑，「江醫生喜歡吃什麼，我可以順便給你帶一份。」
「我也有？」
「當然。」柯寧眨眨眼，「你不嫌棄的話。」
看到妹妹的笑，柯磊心里一松，他忍不住插話，「誰敢嫌棄我妹妹做的菜，景希你這幾年太忙沒機會嘗到，柯寧做菜很好吃。」
江景希眼神有點微妙，看著她還沒開口，柯寧已經收回目光，「那就這麼決定了，哥你把我號碼給江醫生，想吃什麼隨便點。」
這麼自信，江景希含著幾分疑惑看她。
柯寧無視了男人的注視，她站起身，「哥，我先回公寓了，你們慢慢聊。」
柯寧眸光掠過男人，透著好心情，「江醫生，再見。」
「去吧。」看妹妹離開，柯磊後知後覺想到什麼，忍不住笑出聲，「什麼江醫生，景希，我妹妹對你都疏遠了，她以前偷偷喊你哥的事情你還記得嗎，我們去打球，柯寧喊另外幾個家伙名字，只喊我和你哥哥，你記不記得？」
有這種事嗎？
江景希想了想，語氣變得松快，「想起來了。」
的確有那麼幾次，江景希和柯磊去打球，柯寧不想在家，小尾巴一樣跟著，抱著衣服坐在旁邊，有幾次喊了哥，球友笑她偏心，柯寧就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