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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求娶 第二十二章

作者︰莫顏

第十二章

大晚上的,除了敲鐘做晚課的和尚,有兩個人沒睡。

一個是剛剛和離成功的柳惠娘,另一個是推波助瀾的楚雄。

柳惠娘睡不著,便坐在亭子里看月亮。

她無心賞月,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偏偏有人不讓她獨處,硬要破壞她的寧靜。

她沒功夫,但有一個靈敏的鼻子,聞到沐浴過後的皂角味,知道有人在她身後。

她回頭瞧,只瞧見一個高大的黑影,被樹影遮蔽了大半,就著月光,隱約見到來人,那一雙銳目因為月光映射而灼灼閃爍,直盯著她瞧。

她冷道︰「大晚上的不睡覺,站在那兒嚇唬人做什麼?」

楚雄從樹影中走出來,站在她身邊,同樣仰望著天上明月。

「這里果然是賞月最好的地點。」

明明擔心她卻還在裝,看在他自從來到佛寺後就沒對她動手動腳,還算挺規矩的分上,她也懶得刁難他,只是擰眉嗅了嗅。

「你喝酒?」

「沒。」楚雄把掛在腰間的酒壺拿起來,晃了晃。「只是帶著呢。」

她瞪了他一眼。「你沒事帶酒來干麼?難道你覺得我會跟你一起喝酒?」

楚雄模模鼻子,正要把酒收回,她卻突然伸手把酒壺拿過去,拔開酒蓋,嗅了嗅。

「劍南春?」

楚雄意外,知道她廚藝好,所以鼻子靈,但沒想到她能聞出酒名。

他咧開討好的笑。「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備了酒來,你若不喝也沒關系。」

「你覺得我像是個借酒澆愁的人嗎?」

他嗅到一絲火藥味,立即改口。「當然不像。」

「既然不像,你還帶酒來?」

他一噎,立即陪著笑。「我的錯,別氣,我把酒倒了。」

「倒了?這里是佛寺,把酒隨意倒在地上,明日香客聞到酒味,你是要害人家被誤會嗎?」

楚雄又是一噎,立即改口。「你說得對,不倒不倒。」

不管她如何刁難,他都不生氣,一徑地順著她的毛模,連柳惠娘自己都覺得在雞蛋里挑骨頭了。

看著眼前極力討好自己的男人,她不禁想到自己前半生的男人吳子清。

吳子清是個清俊的讀書人,他性子溫和,有文人的風采,凡事講求規矩。

她與吳子清在一起,總是她努力討好他、伺候他,因為她瞧得清,吳子清喜歡順從的女人。她為了滿足他,故投其所好,讓自己成為他眼中乖巧柔順、以夫為天的妻子。

事實上,她性子烈,是個凶巴巴的女人,在吳子清面前的溫柔小意都是刻意裝出來的,只為了嫁給他,為了得他的寵。

她以為,自己一直維持他喜歡的樣子,就能得到他一輩子的疼愛,兩人和和美美地過日子,不會像姊姊她們那般被男人喜新厭舊。

她仰慕他的風雅和氣度,也盡力讓自己表現得溫婉端莊,她覺得這樣的自己才配得上他。

她裝得太久了,以至于都忘了自己原本是什麼樣子。

她相夫教子,賢慧大度,孝順公婆,可是到頭來,她還是被丈夫厭棄了。

難過嗎?

她當然難過,她難過了三年,只不過眼淚在這三年流干了,今日不過是要個結束罷了。

她猛然灌了一口酒,豪邁得讓楚雄為之一愣,瞪大眼看著她一口接著一口。

楚雄反倒不習慣了。

「少喝點。」

他好心勸著,卻被她丟記眼刀子回來。

「酒是你帶來的,我真喝了,你又勸我少喝?你在耍我啊!」

「不不不,你高興喝多少就喝多少。」

「哼!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喝醉,然後你好趁虛而入,到時候弄一個喝酒誤事的借口,把我給吃了!」

他忙辯解。「你也太瞧得起我了,我再色,也不可能在佛門清靜之地搞這種齷齪事。」

她眯起眼。「你的意思是,換個地方的話,你就沒顧忌了?」

楚雄一噎。「行了,算我怕了你了,你還是別喝酒吧。」真怕她發酒瘋,伸手要把酒拿回來,被她狠狠用手拍掉。

「干什麼動手動腳的!」

得,又被嫌棄了。「行行行,隨你。」模著被打疼的手背嘀咕。「對我這麼凶悍,有本事怎麼就沒見你罵那個姓吳的?」

「你說什麼!」

「沒,我自言自語呢。」他討好地陪笑。

柳惠娘斜眼瞪他,見他賠罪,這才饒過他。

其實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事,在听過楚雄的過往後,漸漸明白這男人其實不如表面看起來的那麼壞。她對他的態度,從一開始的戰戰兢兢到驚疑不定,一直到如今的淡定,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她其實早就不怕他了,不但不怕,還會故意挑事整他,每回見他吃癟,一副拿她沒轍的模樣,她就很解氣。

在吳子清面前,她從來不會如此凶悍,更不可能讓丈夫看到自己跋扈無理的一面,她表現給吳子清看的,從來都是賢慧溫柔的假象,即便受了委屈,她也要維持自己在丈夫心里美好的形象。

如今想來,她不禁自問,她這麼裝著,到底求什麼?說穿了,也不過是求他的一世寵愛罷了,可是當見到他身邊的美人時,她就明白,自己裝得再賢慧,也敵不過那美人的一笑。

她不愛楚雄,所以面對他,她無所顧忌,什麼都敢說,也什麼都敢做。這男人也怪,她越凶悍,他居然越喜歡,黏上了還攆不走。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刁難的嘴臉,其實是在跟他撒嬌。說穿了,她就是仗著他喜歡自己。楚雄要是知道,肯定樂死了,可惜他沒察覺,受她嫌棄久了,久到他都習以為常了,因此他根本沒朝這方面想,只當她是因為和離而心情郁悶所致。

到最後,柳惠娘把整整一壺酒都喝完了。

她的酒量其實比吳子清好,只是怕丈夫嫌棄,才不敢喝多,或是故意裝醉,免得露出馬腳。

一壺酒喝完,也不過是微醺罷了。楚雄以為她在發酒瘋,殊不知她其實是借酒裝瘋。

就讓他以為自己醉了吧,她難得想放任自己一回。她丟了酒壺,往旁邊一倒,靠在他肩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或許,她就只是想要找個東西靠一靠罷了,而剛好他就在一旁,身強體壯,正好給她當柱子。

楚雄怔住,不可思議地盯著她,因為這是她頭一回主動親近他。

他悄悄把臉低下,打量她的臉,見她閉著眼,雙頰紅通通的。

「惠娘?」

她沒反應,難不成真喝醉了?

男人跟女人不一樣,男人踫不得的,一踫火就點燃……

楚雄心癢癢的,四下無人,她又睡著了,還靠在他身上,花前月下,這時候很難不做點什麼……

其實他也沒想干什麼,就是想抱抱她。他告訴自己,抱一下就好,這大晚上的,睡著了容易受涼,他不是踫她,就是給她一點溫暖……

悄悄抬起的手臂,緩緩圈住她……

「干什麼?」柳惠娘冷不防地出聲,把楚雄給嚇了一跳,女人不知何時睜眼,冷冷瞪著他。

他吞了吞口水,尷尬道︰「你可別誤會,我是怕你冷,萬一著涼就不好了。」

她坐起身,冷笑。「怕我著涼?所以就可以冠冕堂皇地吃我豆腐?」

楚雄知道躲不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直白坦然。

「我是個男人,你主動靠在我肩上,我當然會誤會了,想干點什麼也很正常,況且我也沒想干什麼,就是想抱抱你而已。」

他說得理直氣壯,把她給氣笑了。

「我靠著你,那是因為我喝酒頭暈,你若是君子,就不該趁這時候動我的歪腦筋!」

「動歪腦筋怎麼了,男人對喜歡的女人本來就會動歪腦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你是什麼心思。」

這話听得她一肚子火。「男人若真喜歡一個女人,就不會輕薄她!」

他切了一聲。「就說你不懂男人,那都是裝出來的,瞧你那斯文的前夫,遇到美人,還不是道貌岸然納了妾!」

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可踫到柳惠娘的逆鱗,她氣炸了。

「那又如何?人家有本事啊,不但考上進士,還進吏部當了五品官,在京城混出個名堂來。你呢?你除了力氣比他大、比他壯、比他高,其他都不如他,最起碼當初他對我是明媒正娶,不像你,逮到機會就只會欺辱我!」

楚雄不甘了,她罵他什麼都沒關系,但是罵他不如吳子清那個娘娘腔,他就不依了!

「老子也說了要娶你啊,是你不願意!」

「想娶我?行,等你混得比他更出息了,我就嫁!」意思就是老娘賭的就是你沒出息!

她說的是氣話,一時沒過腦子就月兌口而出,但楚雄不同,這是承諾、是賭約,他等了那麼久,終于等來她這句話。

他沒反駁,只是雙目如狼地盯著她,目光在暗夜里幽幽閃爍。

他沉著臉,嘴角彎起了一抹痞笑,幽幽地開口。

「柳惠娘,記住你今日的承諾。」

他站起身,不再多說,轉身離去。

柳惠娘瞪著他的背影,只當他是不想跟自己吵。

她哼了一聲,站起身也打算回房,腳不知踫到什麼,低頭一看,原來是丟在地上的酒壺。

她將酒壺撿起來。酒瘋發完了,人也舒暢了,決定抱著酒壺回屋里睡大覺去。

☆☆☆

柳惠娘一夜好眠,醒來時,也把昨夜的事拋在腦後,只當是兩人吵了一架。按往例,楚雄不會跟她計較,這男人臉皮厚如城牆,只會當沒事地又黏上來。

但是這一回她料錯了,她不知昨夜無心的一句話,入了某人的心,而某人為了她這句話離開了。

「他走了?」

「是呀,這是老大留給你的信。」阿襄將信交給她,這是老大臨走前交代的。嫂子早知道他們是假兄妹,因此她也不用裝了。

柳惠娘狐疑地打開信,里頭只寫了一行字。

記住你的承諾,給爺洗干淨在床上等著。

什麼玩意兒!

柳惠娘瞪著信,這沒頭沒尾的,讓人莫名其妙。人粗鄙,連寫的信都難登大雅之堂,什麼叫洗干淨在床上等著!

這廝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又留下這句話把她的心吊著。昨晚她承諾了什麼?她不過就是說了一句……等等,他該不會當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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