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役皇商夫 第七章 搶救小朱子
小朱子不見了!
這些日子,為方便他前往茶行或采水村,童依瑾特別給了他一輛專屬馬車及車夫,稍早小朱子出門時確實是在馬車里的,怎知到了董氏茶行門口,小朱子遲遲沒下車,車夫就去掀簾子,這一看才發現里面空無一人,
一個人怎麼會憑空消失?再說了,小朱子行事穩重,非那種幼稚調皮之輩,肯定是出事了。
童依瑾第一件事就是去檢查馬車,但里面沒掙扎痕跡,卻嗅到一絲絲迷香,這證明他是昏厥後被人帶走才沒呼救。
再看看行車路線,瑾園到茶行,因車夫是當地人,擅鑽小道,避開壅塞的大街,因此能讓人帶走的幾個靜巷都有可能。
童依瑾不禁想到沈嘉良,小朱子兩個多月來穿梭大街小巷,甚至采水村都沒事,他過來了,先是劫了小朱子,這會兒小朱子又不見了,說不是他搞出來的誰信?
但沈嘉良也不是蠢的,見到她來葉府直接開口要人,他先裝一臉訝異,隨即又笑了,「童姑娘真是好笑,小朱子不見就找我要,你親眼看到我擄人了?」
「見你兩眼發光,*火上身,就是你抓了他,不會是別人!」她火冒三丈,口氣嚴厲。
沈嘉良笑咪咪的搖了搖扇子,「本少爺知道你是江爺的人,但你也不能隨意栽贓。」
「廢話少說,把人交出來!」她怒聲大喊。
「好笑,沒有就沒有,姑娘就算把我怎麼了,我也交不出來。」一皮天下無難事,何況他人在葉府,就不信她真動手了,葉府會不派人保護他。
「姑娘……」
小芷也很擔心她不管不顧的打上去,瞧瞧,在沈嘉良身後除了杜森等幾名侍從外,還有葉家的護院將近二十人,他們若對上,絕對會吃虧。
「姑娘,除非真的證實小朱子在這里,不然葉家的護院不好惹,我們可能打不過。」寧晏也在一旁低聲開口。
童依瑾瞧見那二十幾名護院,知道都是高手,但再看到沈嘉良那得意的典樣,她氣得心肝肺疼啊。
對峙半晌,她美眸微眯,咬了咬牙,「走。」
見狀,沈嘉良得意一笑,「慢走不送。」
小芷跟寧晏也松了口氣,快步跟上童依瑾離開。
不久,童依瑾才回到瑾園,江霽就派人過來傳了他的口訊,要她不要跟沈嘉良杠上,還特別叮囑不能傷了他,左右不過是一個奴才而已。
奴才?小朱子何止是一個奴才,他是我、我放在心上……心上?
她臉色微變,突然不敢再想下去,一個答案呼之欲出,但她硬生生的將它壓下,現在不是想什麼恩怨情仇的時候,她得想想該如何將小朱子救出來,越拖他處境就越危險,沈嘉良那廝要真的對他……她不敢想像那個後果。
這一晚,注定是個無眠的夜,但也是這一晚,讓童依瑾想到一個突破口。
☆☆☆
天泛魚肚白,高牆大院的葉府潛入一道嬌小身影,她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亭台樓閣,避開小廝、丫鬟,來到一處精致院落。
她美眸一眯,足尖一點,施展輕功,來到一屋子前,她輕輕打開窗戶,見一名小廝靠在屋內打磕睡,她飛快上前點了睡穴,這才回頭看著床榻上,睡得呼呼作響的葉明弘。
她走上前,沒好氣的拍打他的臉,「起床了。」
葉明弘好夢正酣,冷不防被打臉,不只醒了也火了,但罵人的話在見到坐在床頭的是誰後,便梗在喉頭出不來。
不對,他是還在作夢嗎,童依瑾怎麼會出現在他屋里?
他眨眨眼,正想開口,只見她玉指一伸,便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了,他眼露慌張,急急的看著她。
「小朱子是不是在你們葉府?昨天我過來,你不敢現身,就是怕我問你,對不對?」她一個又一個問題的扔,也不管他無法說話。
葉明弘遇上她就腿軟,過去真被她揍怕了,但他也阻止不了沈嘉良,干脆就躲起來,哪知道她直接來床上堵人。
突然間,童依瑾拿了顆藥丸塞入他嘴里。
葉明弘瞪大了眼,一臉驚恐,江霽那里除了古董多,就是**多,這不會也是……
「待會兒帶我去見沈嘉良,葉家的護院敢幫他,你就等著毒發身亡,幾天後的婚事,就看你爹舍不舍得幫你辦個冥婚。」
他急急搖頭,又趕忙點頭,示意他一定會依她的話照做的,對于未來妻子,他是沒什麼感情,但他惜命愛命,為了沈嘉良賠上一條命,怎麼說都劃不來。
童依瑾與他接觸多回,還是能抓到他的心態,「放心,就我們這幾年的交情,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會給你解藥。」語畢,她解了他的穴道,見他要說話,她又要他閉嘴,冷聲道︰「帶我去找沈嘉良。」
葉明弘知道她現在沒心情听他說話,只能哀怨點頭,本想叫小廝伺候穿衣,轉頭卻見他昏睡不醒,無奈之下只好隨便抓件外衣穿上,再帶著她出屋。
此刻已有奴僕起來干活,見到兩人同時出現不由得一怔,但童依瑾及自家少爺的恩怨,眾人都知情,再想到昨天,到玫瑰園伺候沈嘉良的奴才偷偷說,小朱子被關在那里,還被鞭打,他們心里都明白了,昨天童依瑾沒要回小朱子,眼下是要用大少爺來交換了。
沈嘉良的確是貴客,入住葉府最奢華的玫瑰園,院里玫瑰五顏六色,品種甚多。
童依瑾跟葉明弘到時,沈嘉良還未起,杜森等人則在屋前護衛。
杜森一見到童依瑾,臉色不變,再看到葉明弘,眉頭又是一皺,「葉少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葉明弘瞪他,口氣很差,「什麼意思?我都被喂**了,你快點把小朱子還給她,我等著吃解藥呢。」又見四周涌來自家的護院,他急急地說︰「你們誰敢動童姑娘,我爹就只能給我收尸,你們都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二十名護院一听,相比之下,自然是自家公子重要,很快的就閃遠遠的了。
杜森沒想到童依瑾的方法如此直接粗暴,葉明弘再不濟也是葉老爺的寶貝兒子,只是她膽子未免太大!還是她以為身後有江老,便如此有恃無恐?
不過沈嘉良的身分,恐怕連江霽都要維護一二。
「一大早的嚷嚷什麼?葉明弘,不就一顆**入肚,你膽子會不會太小?」
此時,沈嘉良懶洋洋的聲音響起,接著,就見他從屋子里走出來,一臉惺愴,卻是左擁右抱一個美人兒,兩人都著薄紗肚兜,身材婀娜,清涼養眼。
童依瑾冷眼看他一臉浮腫、縱欲過度的樣子就一肚子火,「把小朱子交出來。」
「喲,誰啊,一早就來我這里找男人,本少爺金槍不倒,可以再駕馭你一個。」他邪魅一說,身邊兩個美人也嬌笑出聲。
「沈嘉良,你想死可以直說,本姑娘立馬成全你。」童依瑾惱怒回答。
「我是想要……飄飄欲仙、銷魂的死啊,童姑娘要不要躺在我身下,成全我呢?」沈嘉良眉宇間皆是邪氣,說完還曖昧的伸舌舌忝了舌忝唇。
見狀,童依瑾面色一寒,直接抽出腰間長鞭。
杜森等人立即上前將沈嘉良擋在身後,戒備的盯著她。
葉明弘都急了,他這吃過虧的都怕了,沈嘉良竟還敢出言調戲,簡直不知死活,但他又不敢多嘴訓話。
沈嘉良一派輕松地放開左右兩個美人,挑眉看著童依瑾,嗤笑一聲,「老實說,你那個小朱子實在太不識好歹了,本少爺想疼惜他,他居然說寧死也不給本少爺踫。大美人,你說,本少爺要不要成全他?」
「你殺了他?」她臉色瞬間發白。
沈嘉良哈哈大笑,「我怎麼會這麼便宜他?不過……」他面露狠戾之色,「如果你好好的給爺賠禮道歉,再讓爺抱幾下、親幾下,我就將小朱子還你,如何?」
杜森也不知哪來的底氣,也耀武揚威的說︰「這是少爺疼惜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對這種低級垃圾,何必浪費唇舌,童依瑾不管三七二十一,甩鞭就抽了過去。
又來了!完全不打招呼的,葉明弘臉色一變,連忙躲到一旁去。
童依瑾下狠手的甩鞭抽打,她手上那鞭子跟活了似的,就往杜森幾個凶狠侍從抽去,鞭鞭見血、衣裳碎裂,不過幾下,杜森等人都倒地不起,個個哀號叫疼。
她冷冷的看著他,「我的人呢。」
沈嘉良在她臉上看到懾人的目光,難怪葉明弘說她是個帶刺美人,買不了、搶不了,只能看著流口水。
沈嘉良見她握著鞭子的手,指關節泛白,幾近顫抖,這是氣極了。
他黑眸微眯,心中思索,她今天倒是對他手下留情,可為什麼?那天都敢踹他了。
這時一個念頭閃過,他突然笑了出來,「江爺要你不能傷我,是吧?」
她抿緊唇,「廢話少說,小朱子人呢?」
「我不說,你能耐我何?」現在有恃無恐的可是他,他滿臉笑意,收起金扇,指了指自己,「求我啊,跪下求我,求到本少爺高興即可。」
童依瑾咬緊牙關,恨不得甩出一鞭直接抽花那張惡心笑臉,可驀地,她看向躲在一旁樹後的葉明弘,幾步沖到他面前,抓著他衣襟,一陣搖晃,「帶我去找小朱子,不然葉府就等著辦喪事!」
葉明弘嚇得面無血色,人也被搖得都要昏頭了,「我、我……不干我的事,我跟沈少爺說了,不要動你的人……」
「你跟我說了?」她疾言厲色。
他吞了口口水,「呃……當、當然沒有。」
「知情不報就是從犯,想要吃上一鞭才放人?」她咬牙切齒,她還是太心軟,自己根本不該放過他。
她揪著葉明弘衣襟的手越來越緊,他臉都漲紅了,忍不住向沈嘉良喊話,「沈、沈少爺,我這命也很珍貴,你跟她的事,你們慢慢去算,我要解藥,我知道小朱子在……」沈嘉良怒了,「你敢!」
「啪」的一聲,鞭子倏地像蛇般竄向沈嘉良,也不知童依瑾怎麼使的,鞭子將他卷到半空中又落地,他的手足便被鞭子團團束縛,活像一條毛毛蟲。
沈嘉良痛呼大叫,「你們都是死人嗎!」
杜森起身要去救他,眼前卻突然一黑,只見童依瑾已來到他身前,而她手上多了一把刀,眨眼間,刀起刀落,她直接挑斷了他雙腳腳筋。
他發出痛苦哀號,「啊——你這賤人……賤人!」他痛苦的在地上翻滾,鮮紅的血也流淌一地。
沈嘉良錯愕地看向面無表情的童依瑾,又見她提起那血淋淋的刀走向自己,「你、你你想干什麼?想想江爺,你不能動我。」他面色如土,渾身顫抖起來。
童依瑾抿緊唇,再看向葉明弘,葉明弘卻想也沒想就跪了下來,手足無措地道︰「真不關我的事啊,是杜三娘……不,不對,沈少爺說是唐書丞的小妾出的主意,是她聯絡杜三娘的,冤有頭債有主,你別找錯人報仇啊。」
此時,葉老爺也聞訊而至,一見這陣仗,又見兒子跪著,他也有些頭昏,「童姑娘?」
林珊珊?但她沒想到杜三娘也摻了一腳,這些人一個比一個可惡。
童依瑾沒理會一臉焦急的葉老爺,而是看著踉蹌起身,腳又發軟,抓著父親才勉強站直的葉明弘,他淚眼汪汪的向父親訴說自己被喂毒,又委屈的說——
「爹,真不是我,我沒加入這事,只是沈少爺向我要幾個人,我總不能不給吧,誰知道他要干什麼,您快跟童姑娘要解藥,我覺得我快死了,渾身上下哪里都不對勁了,爹……」
葉老爺著急地看向童依瑾,「童姑娘,你听到了,不是弘兒的錯,你是不是……」
「人,我要小朱子!」她一臉沒得商量的樣子。
葉老爺只好回頭去看躺在地上掙月兌不開鞭子的沈嘉良,好說歹說,說會送美人兒、俊秀小館給他,他就是不松口。
最後還是童依瑾拿了刀子抵在他脖子上,冷冷的道︰「殺了你,我這命還給江老,到了黃泉我再殺你幾刀,也是值了。」反正她這命本來就是多的。
她是認真的!沈嘉良見到那殺氣騰騰的明眸,不禁咽了口口水,「他就在我屋子。」
聞言,童依瑾立刻沖進去,就見朱禮堯雙手被緬、半趴在地,後背也被抽了好幾鞭,傷勢頗重,人已經昏迷了。
她一肚子窩火,燒得五髒六腑都疼了。沈嘉良就是個變態,他居然就將小朱子扔在房間,可以想見,他抽了他幾鞭子後就扔下他,跟兩個女人在床上翻雲覆雨!
她將昏迷的朱禮堯扶起,捎在身上,出了屋外,快步要離開。
葉老爺見狀,急急追上前,「童姑娘,我叫人備了車,小犬的解藥……」
「那只是糖丸。」她腳步未歇,只匆匆丟下這句話。
「啊?」葉老爺愣住了,就連靠在僕人身上哼哼叫疼的葉明弘也頓時覺得全身不痛了。在經過沈嘉良身邊時,童依瑾冷冷一瞥,道︰「這筆帳我記下了。」
那一眼,莫名的叫沈嘉良背脊發涼、冷汗直流,想也沒想就月兌口道︰「真的是唐書丞的小妾慫恿本少爺的,也是她聯絡杜三娘那個老女人的。**是杜三娘下的,人也是杜三娘抓來給我的,她一直盯著小朱子,還說我嘗過味道就留給她……」他突然想到,「不對,她人呢?我出屋子前,她還在我屋子里,纏著我要把小朱子先帶走。」
「沈少爺,童姑娘一出現,她就偷偷跑了。」一直躲在屋檐下的兩個妓女,其中一人怯怯的開口。
沈嘉良氣得咬牙切齒,但童依瑾的聲突然冷冷傳來,「五日內,把杜三娘綁到我面前,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對你做出什麼事。」
至于林珊珊,童依瑾突地想到一個人,她腳步一頓,「林珊珊慫恿沈少爺對付我時,唐書丞在場嗎?」
「在。」沈嘉良恨恨的回答。
她眼神閃過一道冷光,好,很好。
她笑出聲來,直視沈嘉良,「唐書丞跟林珊珊做人真不厚道啊,連葉少爺都知道勸你不要動我的人,他們卻慫恿你來跟我正面杠上,沈少爺,你被我打、你的人被我弄殘都不冤,因為你被人當槍使了都不知。」鄙視的丟下這句話,她就擔著朱禮堯走人。
沈嘉良還沒愚不可及到不知她在說他蠢!他眼眸迸出熊熊怒火。
☆☆☆
瑾園里,朱禮堯赤身的趴在床上,他後背的鞭傷頗深,血肉模糊,可見沈嘉良是下重手的。
而稍早前,大夫已過來看過,並開了藥方離開,寧晏幫著擦身,朱禮堯沒有任何反應,他暗暗松了口氣,易地而處,他寧願昏迷,只是……
他以眼角余光看著在身後盯著看的童依瑾,也不知姑娘怎麼想的,至少也回避一下啊,小朱子渾身赤果果,她不尷尬,他臉都紅了。
「嗯……」朱禮堯發出疼痛的申吟,眼睫顫了顫,似要蘇醒過來。
「我幫他敷藥,你去看看小芷藥煎好沒?藥煎好了就趕快拿過來讓他喝下。」
寧晏看著已張開眼楮的朱禮堯,掙扎著要不要拉過薄被幫他遮一下。
「還不去?」她瞪他一眼。
「是。」他還是好心的彎腰低頭,對朱禮堯說句話才快速走人。
朱禮堯剛醒來,腦袋還有些渾沌,但寧晏那句「你身無寸縷」讓他立即回神,見到坐在床邊的童依瑾,他頓時倒抽一口涼氣,氣急敗壞地拉起一旁的薄被遮住後背及臀部。
「你出去!」嘶!他後背傳來一陣劇痛!
她皺緊了眉頭,又把被子扯開,「還沒上藥呢。」
「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懂嗎?」他惱怒地扯回被子,這一動,再次讓他痛得頻頻抽氣。
她一翻白眼,「你受傷,難道穿著衣服上藥?再說了,把你看光又如何,只是背部。」
「你……」她還是不是女人啊?
「我肯看是你的榮幸,你上輩子不知燒了多少好香,才能讓我看一眼呢。」她還念念有詞,不客氣地將礙事的被子扔到他腳邊。
他後背及臀部都疼痛不已,要挪動身子都難,要拿回被子更難。
昨天的事也全數涌上來,他甫進馬車就察覺氣味不對,但來不及了,他很快昏厥過去,再醒來時就看到杜三娘跟沈嘉良。
沈嘉良趕走杜三娘,要對他上下其手,他嚴詞拒絕,他怒了,便向他甩鞭,他能回來這里肯定是童依瑾再次救了他,可是……
即使背對著她,他都能感覺到她的眼神在他身上游移,鼻尖是她淡淡的體香,還有,她沾著藥的手指有薄繭,每每踫觸他皮膚時,他都渾身發熱,而且越來越熱。
「叫寧晏來上藥。」他忍不住大吼出聲。
她嚇了一大跳,手上藥罐差點掉了,「凶什麼凶?他去忙了,只是你臉怎麼這麼紅,不會是發燒了吧?」說著,她伸手直接模上他的額頭。
「我沒事。」他咬咬牙,聲音微啞。
她低頭看他,就見他臉頰似染上胭脂,紅通通的。
一個念頭劃過,她突然大笑起來,「你臉皮這麼薄?小朱子,不應該啊,你長得像妖孽,又不是那些歪瓜裂棗,投懷送抱的人肯定不少,怎麼你表現得像只童子雞?」
這女人為什麼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問?他一點都不想跟她討論這個問題。可莫名的,他突然想到那一日,手掌上的柔軟。
他決定閉眼不答、不看,不理會心里急遽的騷動。
而她也安靜下來,專心替他上藥,看著那些鞭傷,她心都疼了。
此時,寧晏端了藥湯進來,她站起身,放**膏,就要接那碗藥,寧晏急忙道——
「江爺派人過來,要你去一趟淘寶樓。」
聞言,童依瑾抿緊了唇,道︰「知道了,你照顧小朱子。」說罷,快步走了出去。
朱禮堯這才睜開眼,神情復雜地望著步出房外的縴細身影。
寧晏喂他喝了藥,才提及他被抓走之後發生的事。
不意外的,江霽叫她去是要訓話。
廳堂里,江霽直視著眼前的童依瑾,口氣不悅,「你太過了,小朱子不過是個奴才。」
「小朱子是我的人,我一向護短,偏頗徇私本就正常,何況,隨便什麼人都能抓走我的人,我在外面怎麼做事?」她不服氣的駁斥。
小芷低頭垂目的站在她身後,心知姑娘這次氣狠了,不然怎麼會跟江爺如此說話?
江霽黑眸微閃,「四處樹敵對你可不好,你是暫時威嚇住沈嘉良了,但他回朝州後若是有心想出氣,十個你也不是他的對手。」
童依瑾一听倒是笑了,「那就看江老要不要護住我了。」
江霽神情復雜,她太聰明,「是,我能護住你,但與沈家為敵本身就是個錯,你要知道,沈家在朝州橫行霸道,連地方知府也不敢開罪。
「沈家商鋪不少,但最讓人說道的卻是棺材鋪,沈家靠著這門死人生意暗中做了不少缺德事,養了不少盜墓者,贓物不是擺在自家鋪子再轉手賣給喪家,就是往當鋪去,或交由唐書丞接手,沈家財力非凡,你拿什麼與他為敵?」
「葉家有旁系女嫁到沈家,怎麼沒有接觸葉家,反而由唐書丞當中間手?」她答非所
問,一來她回答不了江霽的問題,二來,若是沈家可以直接跟葉家做生意,唐書丞遠離陪葬品,趙秦娘也能安然的過日子。
「葉家不想賺這種缺德錢,船運生意已讓他們吃兩輩子都夠,這才有唐書丞的機會。但說是合伙關系,其實是七三分,這種沒本生意讓沈家富得流油,但沈家並不是一家吃獨食,他們上面還有人。」
「江老熟嗎?」
「不熟,沈家護食,怕我接觸,損了他們的利益。」這一點,他也沒打算隱瞞她,「不過說到沈嘉良,雖說是嫡孫,但有可靠消息指出,他其實是京城一位王爺的心上人所生,雖然見不得光,但也安排了好身分,是那位王爺的心尖兒,就算任性紈褲,但人家胎投得好,這樣你明白了嗎?」
「寧可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我並不想招惹他人,但被招惹了也不能沒脾氣,打狗總得看主人,不是?」
她都自貶為狗,江霽這主人若還無所謂,屈服于沈嘉良這樣狐假虎威的小輩,日後有點身分地位的也能依樣畫葫蘆,上前踩他一踩。
她能想得到,江霽又怎麼會沒想到?他直勾勾地看著她,只道︰「你回去吧,把心放在那幅仿畫上。」
聞言,童依瑾知道這事算過去了,他會去處理的,便點點頭,應了。
一離開淘寶樓,上了馬車,小芷便忿忿不平地道︰「江爺怎麼幫外人來說姑娘呢,明明是沈嘉良找的確,癩蝦蟆一只還想吃小朱子這天鵝肉。」她頓了一下,又皺起眉頭,「姑娘干麼把自己比喻成狗?」
「有什麼關系,不過一句話,不痛不癢的,讓江爺無法再對我說教不好?再說了,難道我說我是狗,就真的是狗了。」她想得可開了。
甫回瑾園,童依瑾又派人出去打听沈嘉良有沒有什麼動作。
半盞茶功夫後,打听的人回來了,說沈嘉良從葉明弘嘴里得知趙秦娘、林珊珊跟唐書丞的恩怨情仇,氣得將屋里的東西砸個粉碎,也派人去找杜三娘,同時,還打听到,在她離開淘寶樓後不久,江霽就讓嚴桓備了幾份厚禮前往葉家,代她去向沈嘉良賠罪。
「顯然江老還不知道我讓狗咬狗去了。」她喃喃自語,但隨即一笑,「繼續盯著,我去看看小朱子,小芷不用跟來了。」說罷,她起身步出屋子。
該名小廝看著要跟上前去的小芷停下腳步,問道︰「姑娘心情還不錯?」
「那當然了,敢算計姑娘,惹禍上身了,活該!」小芷開心極了。
童依瑾來到朱禮堯的屋子,寧晏自動退到一旁,輕聲說︰「他睡著了。」
她點點頭,「你先出去。」
寧晏點頭離開,她則在床邊坐下,低頭俯視朱禮堯。
她咬咬下唇,他長得這麼好,出身絕對不凡,這樣扣著他,對他家人也不好,何況,以要出氣之名留他這麼久也夠了,嗯,等傷好了就放你走吧。
她凝睇著他立體五官,唇形姣好的唇瓣,不知親起來是什麼滋味?
兩輩子也沒吻過人,錯過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再遇見讓她有一點點動心的帥哥。
童依瑾皺起柳眉,她一向有色心沒色膽,但機會不再,她收他一點點利息可以吧?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長這麼帥根本是引人犯罪,所以她辣手摧花應該無罪吧?她頻頻做著心理建設,但就是色膽不足,片刻後,她深吸口氣,傾身慢慢靠近,心跳如擂鼓。
她太緊張了,完全沒發覺某人身體隨著她的靠近越繃越緊。
朱禮堯動都不敢動,淡淡的女兒香隨著她溫熱氣息撲面而來,他感覺兩人的呼吸交纏,他的身體越來越熱,呼吸都要亂了。
她真要當色魔?平常意*就過分了,真的佔人便宜還要不要臉?她內心另一個君子甩鞭大加撻伐,好不容易鼓起的色膽就這麼萎靡縮小了!
朱禮堯感覺到那股溫熱氣息突然遠離,形容不出的失落涌上心坎,他微微張眼,正好看到她輕輕闔上門板的嬌小身影。
☆☆☆
一連兩日,童依瑾都沒外出,她不是在仿畫就是去看朱禮堯,從他嘴里听到那日發生的事。
童依瑾要他好好養傷吃藥,例行的**喂食則暫停,改喂解藥。
「暫停?不是永遠都不用了?」小芷小小聲的問。
童依瑾沒回答,她想著朱禮堯後背那猙獰可怕的鞭痕,心就微微抽痛,思索著要怎麼回報那些傷他的人。
第三日,在瑾園里,都能隱隱听到外面的熱鬧喧譚。
沒一會兒,小芷就走進來,「姑娘,外面好熱鬧啊,是葉府抬著聘禮一路浩浩蕩蕩過去,不過隊伍很長,我看了好一會兒還看不到尾呢。」
童依瑾眼楮骨碌碌一轉,低聲吩咐她幾句。
小芷臉色一變,「這……」
童依瑾給她安撫的一笑,讓她照辦,之後勾起一笑,葉明弘也是從犯,真以為沒事了?不久,東市大街上就上演了一場戲。
鑼鼓喧天,葉家送聘的隊伍浩浩蕩蕩迤遷一路,街道兩旁黑壓壓一片都是看熱鬧的老百姓,驀地,也不知從哪里丟下來好幾串鞭炮落在隊伍里,劈里啪啦響,到處煙霧彌漫,抬禮的小廝受到驚嚇,亂成一團,聘禮互撞落地。
這里是水滸城,善良老百姓不多,拐蒙詐騙的江湖人不少,趁亂又搶又拿,當白色煙霧散去,隊伍一片狼藉,好東西更是丟了大半,欲哭無淚的葉家只能匆匆派人向女方告罪,並允諾會再重備一份聘禮。
待這事傳回童依瑾耳里,她是捧月復大笑,當時她人就在朱禮堯屋里。
朱禮堯從沒見過哪個姑娘笑得如此不雅,也如此惹人注目,當然,如果他沒有半果臥床,也許也會跟著大笑,但眼下他只想裝昏,努力忽略她的手在他傷處抹藥時的微妙感覺。
「姑娘就不怕葉家來找麻煩?」小芷也是心大的,姑娘說要親自替小朱子抹傷藥,她就站在旁邊看,同為男人的寧晏反而尷尬的先出去。
「敢找,等他洞房花燭夜,我親自送幾串鞭炮恭喜他。」
童依瑾不怕事鬧大,還吩咐小芷將她說的話傳出去。
朱禮堯側臉對著床壁,閉眼裝睡,聞言,嘴角忍不住一勾,這護短報復行為,不得不說感覺還挺好的。
至于葉府,在查到是童依瑾做的之後,還听說她放話要敢找麻煩,就在成親那日再來一出,葉老爺已決定吃下悶虧。
但葉明弘不服啊,他一肚子氣,連連說是遭了池魚之殃,想到以為自己吞**,嚇得差點沒屁滾尿流,這次送個聘禮還大破財。
葉老爺卻知葉家理虧,細數給這個不成材的兒子听,「一,你知情不報,第二,當天童依瑾來要人,你還提供自家護院攔她,若是當天就讓她將人帶走,小朱子也不會受傷,第三,如果不是你要成親,沈少爺就不會來,也就不會發生這麼一連串的糟心事。」
他一條條說明,葉明弘卻听得頭暈,「說到底,就是我不該成親,是吧?爹。」
葉老爺內心飆淚!他怎麼就生了個豬腦袋兒子,人話听不懂!
他臉色發青,惡狠狠的下總結,「總之,這事就這麼過了,別追究了。」
葉明弘愣愣點頭,他可不想洞房花燭夜被鞭炮給炸出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