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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妃是財迷 第十四章 頭次感受父愛

作者︰陳毓華

兩個女人在廚房里忙活,男人們就在堂屋說事,晁寂也交代了蘊月光墜崖的始末。

穆叔劈頭就問︰「你可知道書兒因為受傷忘記許多事?」

「我們談過,我大概知道了一些,但是這不重要,我們的日子還長得很,她忘了的我可以提醒她,提醒不了的,就創造更多美好的記憶覆蓋那些已經遺忘的,你說是不是?」

穆叔點頭,「我一直想不出來,如果書兒是一般百姓家的主母,不小心落水也許情有可原,可你說他是你的王妃,這身邊侍候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怎麼就讓她落水了?」

「都怪我,在外面樹立了政敵,累及妻兒。」

穆叔是個鄉下漢子,但他也知道政治的嚴峻,它能給你榮華富貴,也得負擔起沉重的代價,就像雙面刃一樣,尤其皇家人。

听到晁寂有個兒子,如今已經六歲,穆叔沉吟了。

「不瞞爹說,叡哥兒是我與側妃生的大兒子。」

也就是說,那是庶長子了。穆叔連連揮手,「王爺不要這麼稱呼草民,草民不敢當。」

男人三妻四妾,身為男人穆叔能體諒,雖然他從沒想過要娶一屋子的女人,然後把家給鬧翻,可眼前這個男人……他管不了,人家是王爺,如今他雖然掛了人家岳父的名,但他可不是親爹,而且就算是親爹也未必敢管到姑爺的身上去。

他又給晁寂倒了杯茶,一邊道︰「就一個側妃?這後院還算挺干淨的。」

皇帝都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了,一個皇子的後院小妾肯定也不少,只是書兒這孩子誰不好嫁,怎麼就嫁了個皇家人,這受的委屈還能少嗎?

晁寂自覺沒必要把自己的家事掀給穆叔看,一遲疑下也就把湯姨娘給略過了。

只是等這邊的事了,月兒帶著兩個孩子隨他回府,屆時她仍要面對趙蘭芝和湯姨娘,不過這回她會有他這堅定的後盾,他會一直和她站在一起的。

穆嬸的廚藝還算可以,很快做了個紅燒魚、一道咕喘肉、一個蛤蜊炒絲瓜、炒覓菜,又煮了鍋角豆肉絲粥和人蔘須枸杞香菇雞湯,還有兩小碟現成的咸菜,這幾樣菜有兩個小孫子愛吃的,譬如咕喏肉,有閨女該補的,譬如人蔘須枸杞香菇雞湯,很快就擺上桌了。

另外她也看到晁寂身邊帶著好幾個侍衛,也替他們和車夫都留了一份飯菜,端出去讓他們在外頭的院子吃。

擺桌的工夫,蘊月光已經去牛家把兩個小豆丁叫回來了,讓他們在外頭洗了手。

兩人一進來見晁寂還在,樂得咧著嘴,眼楮哪里也不看就盯著蘊月光瞧,好像在說娘,這人還留著,那確定是我爹了吧?

樂樂直接偎了過去,用他的小短手拉蘊月光的裙子,「娘……」

蘊月光一手環住一個,把他們帶到晁寂面前,十分的難以啟齒。

「叫爹。」晁寂看得出她的為難,但是他並不想給她退縮的機會。

沒想到兩個小家伙居然害羞了,一個鑽到她的身後,一個眼楮眨也不眨地看著晁寂,卻沒敢向前。

蘊月光簡直拿這不要臉的男人沒辦法了。

晁寂朗笑一聲,伸長了手,一邊抱著一個,把兄弟倆都抱到大腿上坐著,樂樂連掙扎也沒有,轉身就把晁寂的脖頸給環住了,害羞又難掩興奮。

大王畢竟是哥哥,他覺得自己應該要有哥哥的樣子,但是當晁寂把條帶上的藍田玉佩給了他,又把手上扳指給了樂樂,他模著那還帶有晁寂體溫的玉佩,一轉身撲進了晁寂的懷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所有人都被他的反應驚呆了。

樂樂一看哥哥哭,他也跟著抽抽噎噎起來,本來氣氛溫馨的飯桌上一下哭聲震天。

晁寂在兩個兒子的頭頂各親了一下,「乖,對不起,爹來晚了。」

別說孩子們淚眼朦朧,就連三個大人也都濕了眼眶,蘊月光的心情更是復雜得連她自己都說不了。

她去擰了兩條巾子,把孩子從晁寂的大腿上帶素,想給他們擦臉、擦手。

「我來吧。」晁寂卻接過她手里的帕子,笨拙的給兩個崽子抹了臉,擦了于。

蘊月光這時在一旁出聲道︰「手指要輕輕掰開,一根一根的擦,要不然細菌會吃進肚子去的。」

晁寂很是認同,把兩個孩子的手指一根根擦了。

穆氏夫妻看得目瞪口呆,高不可攀的王爺居然這麼體貼?還有,細菌是什麼?

他們不知道晁寂也沒听懂「細菌」是什麼,但是他腦筋快,知道這「細菌」肯定是不好的東西,所以連問也不問。

把兩個粉雕玉琢的娃兒弄整齊了,一起坐上飯桌,蘊月光給添了粥,兩個娃玩了一整天,肚子早就餓了,大王一轉頭就把玉佩交給他娘,樂樂有樣學樣,也把玉扳指交了過去。

「你們……爹給的,就自己收著吧,剛剛有沒有謝過爹?」玉扳指是上好的和田玉,價值千兩起跳,藍田玉佩也價值萬兩,出手還真闊綽。

「謝謝爹!」兩個娃齊聲。

晁寂不由得心里贊了聲,月兒把這兩個孩子教得很好,不說知書達禮,禮貌卻是夠的。

開始用飯後,晁寂的心神被蘊月光給孩子挾雞腿、挾肉菜的畫面吸引。

蘊月光看他淨看著兩個孩子吃飯也不動筷子,本來不想理他,可架不住穆嬸一直朝她使眼色,無奈之下便給他盛了一碗雞湯。

「這雞是自家養的,方才娘現殺的,肉又鮮又女敕。」

晁寂點點頭,「這是什麼魚?」

蘊月光給自己盛了碗粥,一勺一勺慢慢吃著,「黃頭魚,刺少肉多,你嘗嘗。」

介紹完,晁寂仍沒有動筷的意思,大王倒是乖覺,把自己碗里的魚肉眼巴巴挾到他爹的碗里,「爹吃。」

樂樂也有樣學樣,把自己的咕磋肉給了晁寂。

晁寂將碗里的兩塊肉都吃了,又看了眼蘊月光弱不禁風的身子,道︰「別只喝粥,吃點菜。」替她挾了一塊黃魚的月復肉,接著用湯匙舀了一大匙的蛤蜊,把肉剔出來放在小碗里,然後遞到她面前。

大王、樂樂兩兄弟和穆叔夫妻,看著身為王爺的人給他閨女挾菜,還挾得那麼自然,好像骨子里已經做過好幾百遍,都笑了。

一頓其樂融融的晚飯結束,穆嬸帶著蘊月光收拾碗筷,晁寂原本想說這碗我來洗吧,這個家一個下人也沒有,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娘子,身子又弱,哪能讓她去干這些家務活?

老實說蘊月光還真不反對晁寂幫忙做點家務,要是他敢開口,她也不會阻止他去洗碗,只是兩個老人家在,她不想去挑戰這樣的權威。

忽然間,她想起一件事,她見過他旁邊的護衛,其中一人就是來跟她討水的人,那時不是說他們只是路過古橋鎮嗎?

「趁著天色還沒完全黑透,王爺不是急著趕路?還是早點啟程吧。」

她一說完,屋里大大小小都垮下了臉。

見狀,蘊月光都快要抓狂了,合著她還成了壞人?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連夜趕路也看不著路,要是出了事那可怎麼辦?」一頓飯的時間,穆嬸整顆心就偏到晁寂的身上去了。

「我帶孩子去散步,消消食。」晁寂打了圓場,美其名和孩子培養感情。

他此舉,得到壓倒性的票數。

能和親爹一同散步是大王和樂樂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兩人天真爛漫的和晁寂說著和鄰家玩伴的樂事,嘰嘰喳喳的,快樂得像兩只小麻雀,就連非必要不說話的樂樂也有問有答,滿臉都是粲笑,只是一提到他們的娘,臉上就浮現不符合他們年紀的愁容。

已經從鎮上回來的有膽、有謀遠遠跟著。

「爹在鎮上訂了兩間房,今晚你們和你娘一起跟爹過去嗎?」

「爹不和我們一起睡嗎?」

晁寂看著那兩張認真的小臉,「你們想和爹一起睡?」

「想和爹娘一起睡。」大王又代替弟弟回答了,然後四只亮晶晶堪比天上星子,烏溜溜的眼珠子就定定的看住了他。

晁寂知道自己暫時說服不了蘊月光,如果能從孩子這里迂回突破,也算戰術的一種。他高興的把樂樂扛在肩膀上,一只手仍牽著大王。

樂樂歡呼一聲,抱住晁寂的頭,朝著大王笑,「哥,天上的星星和我離得好近哦。」

大王的眼底有艷羨,但什麼都沒說,只是朝著弟弟點點頭分享他的快樂。

晁寂看在眼里,回程的時候,他把樂樂放下來,也一把將大王放在肩膀上,扛著他走到家里。

大王興奮得臉都紅了,這是爹,這是有爹的感覺嗎?

回到家,兩個娃兒就迫不及待地把爹爹給他們兄弟舉高高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蘊月光听了,又替孩子高興又是心酸,把孩子扛在肩上,這種事還真是只有男人能做的,以後騎馬、練習劍術這樣的事情也只能由著當爹的來。

她真的沒有辦法如自己想像中的那樣,一肩承擔起孩子完整的教育。

只是蘊月光一听說晁寂要住下來,臉差點沒黑給他看,「哪來多余的地方給你睡?」

穆嫡覺得閨女這麼說太見外了,立刻道︰「不礙事,我去擦炕,順便到你牛嬸家去借兩床被子。」他們家西邊還有一間空房,收拾收拾剛好可以用來當客房,只是一個堂堂王爺住在那只有一個窗的房間會不會太寒磣了?」

想到這,她又問︰「外頭那幾位爺怎麼辦?」

「不礙事,我讓他們在鎮上訂了房。」晁寂不在意。

穆叔很快去牛家借了兩床被子回來,蘊月光上前要抱被子,晁寂卻向前將兩套稱不上新的被子一並抱起。

「王爺使不得!」有膽、有謀加上穆叔都喊。

「要放哪里?」做這些小事晁寂沒半點心里障礙。

穆叔有些不知所措,這位爺也就閨女敢指使他干活,可這樣好嗎?他和妻子的感情不壞,可家里頭的事情大多還是女人家在發落,這位王爺倒是什麼都想插手,連他一個大男人都想感嘆,能嫁給這樣的男人是閨女前世修來的福氣。

倒是蘊月光對上兒子亮晶晶的眼眸,一盆冷水怎麼都澆不下去,無奈的順手一指,「西屋。」

可繼而一想,她好像指使得太順手了,在這里,晁寂好歹是個王爺,當著眾人的面是得給他做點面子的。

她才想開口說我來吧,晁寂已經抱起被褥,蘊月光只能順著他的勢下階梯,道︰「跟我來。」

可他看了西屋一眼,就一言不發的往最大的那間房走,那是蘊月光母子的房間。

「一家人睡一起吧。」這可是孩子們的願望。

蘊月光已經不會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她只想把晁寂這男人鞭數十驅之別院。

她磨著牙,「太擠了,王爺千金之軀,也不合適。」

「我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合適的,我記得有人說過哪怕是陋室,只要跟心愛的人在一起,也會覺得幸福。」

蘊月光白了晁寂一眼,她已經不想再和這個男人浪費嘴皮子了,直接帶著兩個孩子去洗漱。

兩個孩子一想到可以和親爹同一個炕上睡覺,興奮得手舞足蹈,還有,他們也許久沒和娘親睡一起了,女乃女乃總說他們睡覺大剌剌的,一覺醒來要不是轉了個大圈,要不就是把手腳全擱娘親身上,娘親身子不好,禁不起這樣的折騰。

放好被褥,晁寂把炕上的被褥也鋪好了,隨後出房門,讓有膽有謀兄弟倆帶著車夫十一去鎮上住客棧,他今晚要在這里住下。

另外,他把令牌給了有膽,讓他回一趟雍州,把蘊月光身邊的兩個大丫頭和溫太醫帶過來。

他原本是打算立即將他們娘兒仁護送回雍州,可阿骨縣還有馬場的事等著他去處理,接他們母子回家的事就只能等回程再接。

穆家就兩個老人、兩個小孩還有月兒一個病人,一個能頂事的人都沒有,在他回來之前,他得多安排幾個人過來。

「屬下晚上就出發。」有膽怕耽誤了主子的事,點頭後馬上去準備。

蘊月光給兩個小家伙洗漱完,月兌了衣服就塞進被窩。

大王笑嘻嘻地沖著他娘道︰「娘,我們還要听《伊索寓言》的故事。」

這是個沒有網路、電腦游戲的古代,每日睡前蘊月光都會給兩個小家伙說一個睡前故事,《水滸傳》、《西游記》都說完了,原本打算今兒個要給他們說一說《三國演義》的,這可是個大長篇,不料大王卻想听《伊索寓言》。

她每天都會說一個小短篇,然後把故事後面的涵意解釋給他們听,譬如烏鴉喝水的故事,就是告訴我們只要不斷的努力,一定能成功,雖然過程非常艱辛,但是一定會和故事里的烏鴉一樣,得到非常甜美的結果。

然而,樂樂卻有不同的意見,「娘,給我們說說爹吧,王爺是做什麼的?」盡管開始哈欠連天,就是不想睡,心里始終惦記今天剛認的爹,對這個從未謀面的爹好奇心大過于听故事。

「讓爹來告訴你吧。」方進門的晁寂一听到這話,立刻月兌了鞋上炕,就躺在兩個孩子中間。

蘊月光見兩個孩子纏住晁寂,心里是有些吃醋的,唉,兩個標準有了爹忘了娘的現實小子,接著又嘲笑自己吃的是哪門子的醋,做完心里建設,這才靠著另外一側躺了下來。

她氣血兩虛,手腳冰冷,夜里經常一宿一宿的睡不好,半夜腳還經常抽筋,可今兒個為了侍候晁寂忙來忙去的,連歇口氣的時間也沒有,這會兒躺下只覺得溫馨又暖和,耳邊就听著兩小一大嘀嘀咕咕,居然像催眠曲般的睡了過去。

蘊月光難得睡了個舒服覺,清醒時天色已經大亮,炕上不見一人,父子仨不知去了哪里,她緩慢地起了床,洗漱過後,換了家常的窄袖短襦。

昨夜她就和穆叔說好了,他們該干什麼還是干什麼去,不必因為家里來了一尊大佛就拘謹著,地里、外頭可都有活兒等著。

他們原先不肯,後來穆嬸靈機一動,說人家一家好不容易團聚,咱們兩個老的還是一邊去的好,穆叔這才點了頭,一早起來把早飯給燒好,雞鴨都喂了,菜地的水也澆了這才出門。

蘊月光還沒走到堂屋,就听見廚房里熱鬧得很,什麼聲響都有。

她心想,義父、義母不是出門去了,誰會在廚房?

她靠近一看,廚房可以用滿目瘡痍來形容,讓人不忍直視。

只見晁寂爺兒仨正在灶前忙活著,兩個小不點坐在小凳上燒著柴火,那位爺忙不迭的掀起蒸籠的蓋子,也不知道要墊塊布,一下就被燙著了,可燙著了他也只是甩甩手,接著就這樣空手把屜籠里的一只大碗徒手拿起來,放到灶台下的一個櫃子里,那櫃子還是希罕的黃花梨木。

再看看到處都是面粉、削壞的水果和水漬、散置的鍋碗瓢盆,蘊月光無言了。

「娘,您起來了?」小孩眼尖,看見杵在門口發呆的蘊月光,也不管灶膛的火了,兩個都沖了出來。

蘊月光就看見兩只臉上抹了灰的小花貓,想也沒想就用帕子替兩個兒子擦了臉和手,柔聲問道︰「一大早的,這是在忙什麼呢?」

「爹正在給娘做吃的,說要送進去給您呢。」這件事他從頭到尾都有參與,樂樂明白得很,也說得清清楚楚。

「還有啊,爹讓人帶回來一個大櫃子,說那個叫『冰鑒』,里面放了滿滿的冰塊,爹還說,一到夏天只要把這櫃子打開,屋子里就會很涼快,我好想夏天趕快來喔。」大王一副非常向往的模樣。

蘊月光知道那叫冰鑒的玩意,這得贊美一下古代人的智慧了,冰鑒就是現代冰箱的原形,是一個類似盒子般的東西,內部是空的,只要把冰放在里面,然後將食物置于冰的中間,就能對食物起到防腐保鮮的作用。

當然,它的實用度還滿低的,這種盒子只能儲存很短時間,只要打開蓋子,冰塊很快就會融化。

不可能會在這里出現的東西,也只有這位爺有能耐讓人去弄來。

他大費周章,就為了做一道吃食?

晁寂第一時間就知道蘊月光來了,听著她和兩個孩子輕言淺笑,也想著趕緊加入他們,這下心急了,就把還沒有凍結實的碗拿了出來,看看一搖晃表面就略微動彈的果凍,趕緊把碗放在托盤上,給蘊月光送了過去。

「你以前做過這個叫QQ晶果凍的東西給我吃,現在換我做給你嘗嘗,看你還記不記得這個味道。」他把托盤放在方桌上,示意蘊月光過去。

蘊月光被動的坐下,揭開碗蓋,這顯然不是個很成功的果凍,因為最上面那層汁液還沒凝固完全,但是一股熟悉的香氣撲面而來。

「你們也一起來吃。」看著三雙直勾勾看著她的眼楮,她忍不住招呼兩個小的。

「不了,爹說這是專門給娘做的,我們的還在里面。」大王知道他爹和他們忙活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做出那麼一盅東西來,何況他壓根不嘴饞,娘比他更需要多吃一點營養的東西。

樂樂也沒異議。

蘊月光覺得很奇怪,她腦中的記憶告訴她,自己只在現代吃過這玩意,可偏偏她的鼻子和肚子卻告訴她,她對這東西很熟悉。

她用杓子挖出一塊帶汁的李子凍,然後味蕾瘋狂地告訴她,她吃過這個,很熟悉,可偏偏不管她怎麼想都想不起來到底在哪里吃過。

她一邊吃一邊皺眉頭,直到碗都見底了,她腦子里才飄過幾個無法連接的破碎景象。

她依稀看見自己在一個寬闊的廚房里做果凍,像是要給自己吃的,可後來半分都沒落著,因為全進了一個男人的嘴,不過那人沒有畫面,她還看見自己身上穿著古代的襦裙,至于那廚房的背景就像一個大富人家才會有的周全。

自從她在這個家醒過來後都沒有離開過古橋鎮,腦子里怎麼會有那豪奢人家的畫面?這一點令蘊月光相當的費解。

她正絞盡腦汁地回想時,忽然听見門外傳來一陣吵雜聲,然後是砰砰砰的擂門聲。

隨著擂門聲,尖利刺耳的聲音也傳了進來,「來人、來人,有人嗎?再不出來應門,我們可是要自己進去了!」

「吱呀」一聲,木門開了一條縫,露出一張清瘦又蒼白的臉蛋,「你們是什麼人,一大早喳喳呼呼的。」

門一開,蘊月光認得其中一個女人,韓氏。

「嬸子可是有事?」今天帶這麼多人來,肯定沒好事,蘊月光心里有不好的預感。

韓氏這回上門連笑臉也不帶了,更不再拐彎抹角,用她一貫盛氣凌人的語氣,開門見山道︰「你在家最好不過了,我家老爺說你那風鼓機和拌桶的圖樣就賣給我們吧,也別說我們欺負你這小門小戶,二十兩銀子,就當是買斷了,還有,這圖紙賣了我們以後,別人家可就不許用了。」

蘊月光听了,頓時心頭火起,這個女人昨天來沒借成風鼓機和拌桶,今天卻想用二十兩買她的圖樣,這是听不懂人話嗎?

「不賣。」

「還有啊,你做出來的那兩樣風鼓機和拌桶得讓我們一並帶回去……什麼?你說不賣?」韓氏把剩下的話吞回肚子,兩眼一瞪,難听話劈里啪啦地倒了出來,「你這病秧子別給臉不要臉,二十兩銀子要買什麼紙沒有,不過兩張破紙跛什麼踐……」

這時,一股冷到極點的聲音傳了過來,「掌嘴!」

接著一道掌風據過來,準確的把韓氏據到一邊,她一連帶倒了幾個壯漢,最後肥胖的身子摔在地上,吃了滿嘴的雞屎,涂脂抹粉的臉立刻浮出五指印,腫成了豬頭。

「你們這些死人,我請你們來做什麼的?看笑話嗎?還不給我上!給我往死里打!」她殺豬般的哀叫和咆哮聲尖利得刺人耳膜,只是叫聲在見到晁寂那宛如殺神般的臉色時,就像被掐了脖子的鵝,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大膽刁民,都給本王拿下!」晁寂是真的怒了,他一沉聲,憑空冒出四五個暗衛,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幾個拿繩拿棍的大男人都捆了,比捆螃蟹還要結實,就連韓氏也不例外。韓氏的腦袋再不好使,這下也知道自己招惹上不能惹的人了。

她披頭散發,連妝也花了,卻猜不透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眼見自己這邊被制伏住,便耍賴污皺起人來,「強盜啊,光天化日要殺人啊!」

「閉嘴!玢王爺在此,有你說話的分嗎?」有謀想也不想就是一頓訓斥。

這到底是誰家婆娘,無知還帶愚蠢!

「玢王爺?」韓氏再胡攪蠻纏、再無知,也知道自家州縣的領頭羊是誰,畢竟她丈夫可是一鎮的村長,並非目不識丁,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老百姓。

「無知婦人,是誰給你的膽子,居然敢對王妃漫罵叫囂!」有謀再罵。

「王、王妃……」怎麼可能?這病得只剩下一把骨頭的女人怎麼可能是什麼王妃?

韓氏兩腿一軟,頹坐在地上,只差沒兩眼一翻昏倒了事,氣勢全叫狗吃了。

「可要把這一干人送交縣府衙門發落?」有謀請示。

「責霸州知府親辦!」晁寂原本不願驚動官府,讓人知道他在這里,哪里知道這個蠢婦卻撞上槍口。

他不在這里的時候,他的月兒不知吃了多少苦頭,他的王妃是誰都能欺負的嗎?

「知府?」王爺這是怒了。

有謀一個眼神示意,幾個下屬也不管他們如何求饒,強硬地把人帶走了。

當有謀將嚎天喊地的韓氏捆成一串粽子送到知府衙門時,他簡單粗暴的掏出晁寂的令牌,也把晁寂的話帶到,責令知府親辦韓氏。

知府一身的冷汗幾乎流到褲腰,玢王爺何時來到霸州,他居然一無所知!但無論如何,既然王爺親自交辦差事下來,他自當竭盡心力,直到讓王爺滿意為止。

有謀把人交了,也不逗留,又趕回古橋鎮去了。

至于知府,他立即開堂審案,問清楚緣由。

韓氏被這一通操作早被嚇得尿褲子了,哪里敢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也很豬隊友的把自家相公拖下水,說她就是受相公指使,要不然哪來的膽子去索討風鼓機和拌桶?

風鼓機和拌桶?

知府記下這兩樣物品的名稱,然後他越听越是心驚,心思電轉,莫非那穆家收養的義女竟是王爺尋找多年的王妃?

知府的腦筋比風車轉得還要快,坊王妃失足落水,遍尋不著已經不是新聞,三州的尋人告示一貼再貼,賞金從萬兩攀升到百萬兩,卻始終沒有人出來領賞,莫非、莫非……

那幾個漢子都是村長家的家僕,知府各罰了他們五兩銀子、杖十,趕了回去。韓氏吃的苦頭就多了,褪了衣褲杖刑二十,掌摑二十,罰銀十兩。

女子被褪了衣褲當眾行刑是奇恥大辱,讓她再也沒臉做人了。

另外,知府也將韓村長叫來,當眾予以斥責,「村長自該主政里內,為村民謀福利,你又是百姓們選出來的,沒想到你事情做得不怎樣,竟還縱容妻子欺凌鄉民,你這差事還是換別人做吧,回去好好正肅家風才是。」

說完,把兩人趕了回家,他回後衙換了官服,輕車簡從地去了古橋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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