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的掌中花 第七章
花正騰對百里觀睿的細心銘感五內,歡天喜地命人好好收藏鋪棉布料。
「小婿另外準備一項禮物,專送岳父。」百里觀睿看木箱被妥善地搬入庫房保存,他才招呼站在門外待命的小周上前。
「王爺太多禮了。」花正騰拿人手短,有些不好意思。
「此項薄禮願岳父不嫌棄。」百里觀睿邊說邊接過小周遞來的一幅卷軸,接著雙手遞至花正騰面前,「願岳父收下。」
花正騰不懂他乃一介粗人,百里觀睿怎會想到要送他畫?但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管家這時招呼奴僕一起把畫攤開,當卷軸被全數拉開後,只見一幅用鐵畫銀鉤蒼勁有力的筆法描繪一方遼闊的地圖躍入眼底,縱使沒有過多勾勒也能輕易感受繪者筆下絕倫功夫。
「這是……」花正騰仔細端詳,接著一臉驚訝抬首看向百里觀睿,「西北邊疆地圖?」
「岳父好眼力,此圖是小婿迎娶歲永前特地實地考察,所繪制的西北邊疆圖,原先以為西北與太盛王朝邊疆大小沖突不斷開戰在即,小婿理所應當領兵前往應戰,豈料皇上體恤小婿新婚,才屬意岳父領軍北上鎮守邊關威嚇敵軍,倘若兩國開戰,願此圖能助岳父一二。」百里觀睿將贈送地圖的用意說得清清楚楚。
「太過珍貴,下官不敢收下。」花正騰哪敢收這般珍貴的地圖。
每當百里觀睿領兵打仗,定是所向披靡凱旋而歸,除了要歸功他麾下將士驍勇善戰與胸懷天下兵書堪稱用兵如神外,他命人潛入敵國精準繪制山川地圖,好用在思量如何出兵才能出奇制勝。
花正騰如今總算有機會仔細端詳百里觀睿繪制的地圖,的確有好幾處細節是一般地圖繪師無法察覺到的遮蔽所,讓他對年近三十歲的女婿嘖嘖稱奇。
「岳父領花家軍替太盛王朝威嚇敵軍自是為國為民,同身為太盛王朝子民,豈有分你我之別?」百里觀睿不吃你與我不同黨派,自然不能互助這類的狗屁倒灶鬼話。
聞言,花正騰為自己心胸狹窄感到羞恥,立即拱手朝百里觀睿一拜,「王爺所言極是,得此地圖讓下官更有若戰事開打必定凱旋而歸的底氣,下官這就收下。」
「能幫上岳父,幫上太端朝百姓安康,是小婿之福。」百里觀睿只覺得他做了不足掛齒的事情。
花歲永站在一旁無話,但她的眸光卻直勾勾望著百里觀睿從容自信的側臉,對于他,在花歲永心底已經不再是傳聞中令人聞風喪膽的「紅顏修羅」,更多的是胸懷天下、我為蒼生之大者。
「歲永,爹還有些話想單獨同王爺談,你和大伙先出去吧。」花正騰看著女兒開口,示意要大家全都回避。
花歲永雖然想知道翁婿倆打算商談何事,但花正騰發話了她不能違,背只好領著奴僕離開。
當所有人全散了後,花正騰示意百里觀睿移步到離中堂不遠的書房,似乎有隱密的事情想同他討論。
百里觀睿點頭,雙手負後跟在花正騰轉出中堂,來到堆滿兵書的書房。
☆☆☆
將軍府夜里不比攝政王府里煙波苑來得安靜,遠處夜里操兵的吆喝響聲整齊劃一,卻又夾雜幾名嬰孩與孩童的哭鬧吵架聲,讓百里觀睿感覺十分新奇。
花正騰不僅將校場設在府里,還收容了戰死將士的家人,因此將軍府日日傳來將士操練聲響外加孩童哭鬧聲,對將軍府的人而言只是日常,但對百里觀睿來說卻是特別。
沐浴過的百里觀睿僅著一襲墨黑寬袍,蹺著長腿坐在太師椅上,手上的書冊沒看幾行,眼光倒是左右張望布置簡單卻溫馨的花歲永閨房。
「王爺,你在看什麼呢?」穿著粉色斗篷抵擋夜風的花歲永從屋外推門入內,只見百里觀睿不看書,反而在參觀她的房間讓她有些不好意思,開始擔心房間是不是太亂或者太樸素了。
「本王想仔細瞧瞧伴隨歲永長大的臥房。」百里觀睿非常誠實。
「只是沒什麼布置的樸素臥房,沒啥好看的。」花歲永一邊說話一邊解開系在脖子上的斗篷繩結。
百里觀睿隨即上前接過她的活,低眸替愛妻解開繩結。
黑幕般的發絲隨著百里觀睿低首滑落身前遮去大半的俊顏,好聞的花香味從他長發與袖袍竄出,令花歲永胸腔內滿滿都是屬于他的特殊味道。
「怎麼會呢?歲永的房間樸實無華,卻帶著空谷幽蘭的純潔氣質,十分符合本王對歲永閨房的預想。」百里觀睿替她將斗篷整齊地掛在屏風上,接著看向站在原地的她再問︰「岳父的腿依舊在夜里就會泛酸嗎?」
「嗯,爹的腿總是治不好,每到夜里就會酸痛,過不久爹要到西北鎮守半年,西北听說十分寒冷,不曉得爹受不受得住?」花歲永還來不及反駁百里觀睿對她的過多美譽,就听他說起花正騰的左膝夜里酸疼,讓她開始擔心爹親接下來在西北駐守半年的事情。
「西北的確寒冷,岳父抵達西北時氣候尚可,但過些時日天寒地凍恐怕很難熬,再來冰雪消融的潮濕更是難耐,本王得想個法子讓岳父的腿能舒緩。」百里觀睿掐著下顎細細思索。
「王爺真的有法子能舒緩爹的腿的酸痛?」花歲永喜出望外,她只知道百里觀睿位高權重身邊有許多能人異士,沒想到竟還能有求必應。
「本王試試。」百里觀睿輕勾嘴角,能見她喜悅的模樣,他做什麼都很值得。
「嗯。」花歲永點頭如搗蒜。
「時候不早,咱們該睡下了。」百里觀睿打算明天替花正騰找來醫者好友,但成不成尚未可知,所以他不想太早給花歲永希望。
「王爺,你先睡下,我還有一點事情得做。」花歲永搖搖頭,她現在還不能睡呢。
「還要做什麼?」百里觀睿這可好奇了。
百里觀睿看她這幾日不是看書就是同筱芳說話,也沒見她有事可做,怎麼一回將軍府就攬上一堆事了?
「我還要列明日請管家采購的用品清單,若我明日再列恐怕來不及。」花歲永邊說邊走到書桌前,拿起筆沾沾墨汁打算在紙上寫下需求。
「哦?」百里觀睿從後頭抱住嬌小的妻子,下顎靠在她肩上親昵說話,「瞧本王的歲永操持花府家務模樣熟悉干練,往後王府也拜托愛妃了。」
百里觀睿的溫度從後背傳來,令花歲永血液奔騰手指竟不住顫抖。
他的呼吸全吹拂在花歲永敏感的頸子上,讓她害羞得手一偏寫錯字了。
「欸,寫壞了!」她有些氣惱。
「的確是寫壞了。」百里觀睿忍不住笑了。
「王爺還笑,都是王爺害的。」花歲永抿嘴,無奈她轉頭一定會讓臉頰貼上他的臉,所以不敢隨便亂動,只好改用口頭責怪百里觀睿。
「本王害的?本王怎麼害愛妃了?」
「還不是因為……因為……王爺手抖了一下,害我也跟著抖了一下,才會寫偏了。」花歲永本來想斥責百里觀睿太過貼近她,害她害羞得渾身顫抖,但這麼羞恥的話她說到一半就不敢說下去了,只好隨便編派理由責怪他。
「是這樣嗎?」百里觀睿話中滿滿喜悅,伸手換過一張新紙,大手覆著她握筆的小手,在她耳畔輕輕說話,「想寫什麼,歲永說,本王握著愛妃的手寫。」
百里觀睿更加靠近她了,讓花歲永的腦袋轟隆一片根本無法思考,但還是很努力從雙唇吐出幾個字。
百里觀睿聞言開始動手,一筆一捺筆走龍蛇,筆勢有力字跡躍然紙上,讓花歲永一時忘了說話只顧欣賞他的字。
「怎麼不說了?」見她沉默,百里觀睿疑惑地偏首看向她。
「王爺的字寫得真好。」
「本王師承舅舅,如果歲永不嫌棄,本王願意指導一二。」
百里觀睿已逝舅舅持劍將軍雖是一名武夫,卻寫得一手聞名天下的好字,甚至連皇帝的議事殿匾額還是他提的字,而百里觀睿承襲舅舅的武學與文采,寫出來的字體精妙不在故人之下。
「真的?」花歲永驚喜地看向他。
「真的。」百里觀睿望著她,輕輕地笑了。
兩人靠近得連鼻尖都踫在一起,此時,花歲永瞧見百里觀睿的眸子烏黑卻帶點藏藍,而她的倒影映在他眼眸中,心髒如擂鼓般跳個不停。
百里觀睿加深嘴角笑意,低首張唇,想將一雙粉唇納入嘴中。
「別吵!如果吵醒旁人睡覺該怎麼辦!」拔尖的婦人聲音從遠處傳來,伴隨孩童大聲尖叫,想必是孩子小聲哭泣卻被母親的疾呼嚇得哭更大聲了。
「到底是誰吵誰睡覺?」百里觀睿忍不住抱怨。
听他難得怨懟,花歲永忍不住笑了。
「將來咱們有了孩子,你會不會也像她一樣,大呼小叫?」百里觀睿低眸看著偷笑的花歲永。
「這……可不好說。」花歲永轉開眼,不敢再看過分俊美的百里觀睿。
「倘若歲永將來成了大呼小叫的母親,也會是本王心底最美麗的母老虎。」百里觀睿笑道。
「我才不會變成母老虎!」花歲永這下可不依了,轉頭瞪視百里觀睿。
「會不會成為母老虎,咱們生個孩子就曉得了!」百里觀睿話落,張唇吻上花歲永來不及反駁的雙唇,將她未出口的話封在兩人唇齒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