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妻枕上寵 第四章
他懂她的決心,他很想阻止卻又無法阻止。他沒忘記他從來只負責監督她會不會走上歧途,卻不會阻止她往好的方向努力。
為此他只能妥協讓她跟,鑒于她昨天跟他的同僚看似相處友好,他也不需特地吩咐誰對她加以照顧便直接出門辦事。
然而等他處理完一部分事情回來一趟交差,卻看見了足以令他火冒三丈的情景。
「這一塊內容,用這種字體好不好?」
「可以,但不要用太醒目的顏色。」
「那做成這樣,放在大概……這個位置,好不好?」
「不錯。」
虞真珠正在某台電腦前不知道操作著什麼,而學長就坐在她旁邊。
他們本來一切正常,學長本性不,自然不會佔她便宜,她也沒有對學長展開勾引,一切都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但是在邢譽修的眼里卻很不正常。
他幾乎是黑著一張臉走到他們面前,當他們發覺那道介入他們之間的暗影而紛紛抬頭,他立刻就問︰「你這是在做什麼?」
他是問她在做什麼,而不是他們在做什麼,學長此時不重要,他更在乎她的回答,應該是說,他現在眼里就只容納著她。
「在幫忙做廣告設計呀。」虞真珠有瞅見邢譽修臉色不太好。她一向奉行當別人看起來不太好的時候就采取故作不知的理論,這時便用輕快的語氣回答他的疑問。
「他讓你做的?」他指的是學長,邢譽修也順便用長指指著那位當事人,好讓他無法臨陣月兌逃。
「嗯,他問我會不會廣告設計,我說我會,他就拜托我幫忙。反正我在這里閑著也是閑著,就順便幫忙嘛。」她如實道出實情。
「他讓你幫你就幫?你有沒有問過我你能不能幫?」邢譽修以略含怒意的嗓提出質問。
她很不了解,他現在是在發怒?這是為什麼?又是憑什麼?她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嗎?
「你沒事吧?」或許就如同她先前所想,他不了解她,她對他也不甚了解,所以她現在才會用像看妖怪一樣的眼神看他,不過,誰讓他先凶她?
「我沒事,你覺得我會有事?」邢譽修的口吻變得有些嘲諷,然後他把雙手插在長褲口袋,開始在原地緩緩踱步。
每當他一感到不耐困擾,或是對某些事物感到難以解釋與釋懷,他就用這種方式來思考以及自我調節。
她很清楚他的這個習慣,可她依然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令他如此困擾之事。
盡管如此,周遭的氣氛仍是更加變得有些糟糕。
她覺得她是該要說些什麼,但是搶在她開口之前,身旁的學長就倏地開口說道︰「阿修你听我說……」
「就是你。」邢譽修一下迅速回身,拿指向學長的手指瞄準了又再瞄準,再一次確認事情的根源,「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在拉走學長之前他也不忘對虞真珠說道︰「你先做完他要你做的事,但你記住,只此一次,以後不管他再拜托你什麼,你都不要給我答應他,听見沒有?」
他知道她能做的那些是她能用來謀生的本領,有人認同她,她自然會覺得高興,他也不忍心打擊她,所以他允許她做完這一次,也只做這一次。
「嘖。」
首先回應他的是熟悉的咋舌聲,但幸好她沒有要跟他鬧脾氣的意思,唯有壓下心中莫名的惱火,用略含負氣的聲調說道︰「听見了。」
听見她的回答,他只是睨了她一眼就拉著學長往會議室走。
學長似乎也準備好了要承受他的質問,在跟隨進來之後就順手把門關上。可他才關上門,身後的邢譽修就一個箭步走了回來,先是扳過他的身體,再揪住他襯衫的衣領把他壓在門上。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他媽到底是什麼居心?」邢譽修滿臉怒容地沉聲問著。
「什麼是什麼居心?我能有什麼居心?我就是听說你佷女學的是美術,讓她幫忙做個廣告而已啊。」
「你!」
「阿修你先等等,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抵在門上?還跟我貼得這麼近?如果是我老婆這樣對我那我無限歡迎,倒是我們兩個足足有一八五以上的男人這樣,我……」
邢譽修打斷他,「你閉嘴,別給我顧左右而言他,你知道我想說什麼!」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你也看到了,我只是讓她幫忙做個廣告,難不成她光是坐著就能遇到危險?」
「她坐在那里幫忙不會遇到危險,但如果她知道我們都是做些什麼,她就會感到危險和害怕!」
「喂,別說得我們好像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工作一樣。」學長忍不住提出抗議。
「我們的工作不是見不得人,而是他媽的危險。平時在國內做些找貓貓狗狗和抓抓奸一類的瑣碎事也就算了,但國外的案子呢?我們有的是人會在追查案子時受傷,如果她與我毫無關系那我可以不管,但我離她那麼近,我不想她為我擔心害怕!」
邢譽修邊說邊用另一只手在旁邊的門上狠捶一下,用以表示當事情關系到虞真珠時,這會讓他感覺多憤恨。
「阿修,講講道理,你知道我不會讓沒有專業知識的人去負責他無法負責的案子。還有你干嘛這麼緊張?你又用什麼樣的角度去緊張她?就因為你是她毫無血緣關系的叔叔?」
邢譽修突然愣住,是所有話語都硬生生被堵個正著的怔忪。
「我老實跟你說,如果我這里能找到工作給她,那我雇用她也是好事,起碼她在這里工作,那她就有薪水,也能從你家搬離,又能向她爺爺證明她有想要做的事,她是有能力照顧好自己的,不一定要那麼急著嫁人。」
「你……」邢譽修知道學長說的是事實,但事實依然無法掩蓋他心底里的著急與憤怒,一想到虞真珠,一想到她那份難得的純真,他舍不得破壞,也絕不允許任何人和事物來破壞。
「你不是她爸爸,只是她叔叔,還是毫無血緣關系那種。如果今天來跟我說緊張的是她爸爸,那我承認是我錯了,我確實不該隨隨便便想著找個外行人進來,哪怕只是讓她坐在偵探社里工作我都不會那樣提議,但你沒有抗議的資格。」
學長像是故意那般抬手拍了拍他的胸口,隔著皮膚與血肉,順便拍打他那顆因暴怒而狂跳的心,「如果你真的那麼在乎她,只想給她所有美好,又想讓所有壞的全部遠離她,那我提議你換個身分跟她相處,就算不能每天把她綁在褲頭帶在身上,也能讓她對你言听計從。」
「什麼意思?」邢譽修狠狠眯起眼盯著他。
就在這時,學長身後的門後突然傳來敲門聲。
「叔叔,你開下門,我有話跟你說。」
是虞真珠。她現在就站在會議室門外。
邢譽修知道他是該馬上開門,可他又不想就此放過學長,心中情緒復雜交匯,臉上表情也不住變幻。
還是學長小聲提議,「你最好馬上開門,不然你佷女可能會誤會你在這里對我使用暴力,萬一破壞到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就不太好了,畢竟,你很在乎她只能見到好而不能看不好的?」
學長用是質疑口吻,雖懷疑著,卻又蘊含著強迫,一定要他認同。
邢譽修最後還是決定把學長從門上扯開,打開了門,「什麼事?」他一臉陰沉地對著門口的虞真珠問。
「我朋友打電話給我,說她面試結束,想要叫我去逛街並且大吃大喝,我跟你說完我就走。」其實朋友很早就找過她預約,只是她事先說了要跟邢譽修一起,便沒有立刻給予答復,而是想看邢譽修這邊的情況如何,再在下午三點之前給出回應。
可是,看邢譽修剛才古怪的模樣,以及現下開門出來的滿臉烏雲密布,她突然改變了主意。
她不想跟一個脾氣陰沉不定的男人外出享受閑逛的悠閑時光,至少以他目前的狀況來說,她很不願意跟他一起。
「你去吧,自己小心。」邢譽修沒有阻止,盡管他隱約察覺她此刻像是有意逃離,他依舊沒有阻止。
他只是倚在門上,看著她轉身離開,許久之後,他才轉身走回會議室,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好好思考一下我說的,以你現在的身分,最多只能看著,並不能阻止她的想法與意願。」學長見他失去爭吵的興致便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離去。
邢譽修就這樣在只有他一人的會議室內,用右手指尖籠住額頭,深刻思考著學長說過的話,以及他自身的問題。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為何一觸及虞真珠他就變得這麼沖動,他本身是個沖動的人嗎?
答案是否定的,他從來都不沖動,只是虞真珠讓他沖動。
所以這代表什麼……
「阿修!你手機一直在響,吵死了,是你寶貝佷女打來的,你快出來接電話!」
直到外面傳來同事煩躁的叫喊,邢譽修才強行打斷思考,出去接電話。
「喂?」
「那個……你好。」電話另一頭傳來的不是虞真珠的聲音,而是一個陌生女孩的,「請問你是真真的叔叔嗎?我是真真的朋友,因為真真手機的聯絡人名寫得亂七八糟,只有你的名字後面標記了叔叔,我才打電話給你。我們之前在逛街,可是真真突然生病發高燒暈倒了,你……你能不能過來接她?」
虞真珠病了?
邢譽修一瞬間變了臉,緊接而來的,是他急躁的詢問︰「你們現在在哪里?報給我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