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爺謀妻 第五章 喜歡身邊有個他
澄香院正院。
姜氏端起茶盅,打開茶蓋,用茶蓋輕輕撥著上面不存在的茶渣,喝了一口,瞥了一眼一臉陰郁的沐謹雲,覆上茶蓋,放下茶盅,取出手絹,輕輕抑了抑唇角。
「那個丫頭真是命大,不但逃過一劫,還入了顧二爺的眼,不久之後得了太後賜婚,她就是敬國公府未過門的二媳婦。」雖然顧二爺的名聲令人卻步,可姜氏真的很嫉妒,姑且不論敬國公府的權勢,單說後院,干淨得教人羨慕,不單國公爺,就是世子爺,除了正妻,也只有兩三個通房,而且通房不允許生孩子,因此敬國公府只有嫡出,沒有庶出,這也是敬國公府子嗣不多的原因。
沐謹雲惱怒的瞪了一眼,「你不能少說風涼話嗎?」
「一開始,老爺就只是想讓她嫁給顧二爺,不是嗎?」姜氏覺得如今的情況不過是回到一開始的計劃。
「如今跟一開始能夠一樣嗎?她已經注意到紫竹院了,此時她嫁出去,只會月兌離我們的掌控,想要她的命相對不易,更別說敬國公府,那可不是常人能夠伸手進去的地方。」沐謹雲後悔了,第一次沒有成功時,他就應該補上一刀,而不是顧慮這個斟酌那個,以為就近監視便好,後來甚至只想著借機將她嫁給惡名昭彰的顧二爺,由著顧二爺折磨她,他們也不必弄髒自個兒的手。
「只要她想不起來,不就沒事了嗎?」
「你能保證她一直想不起來嗎?一旦她嫁進敬國公府,只怕她想起來了,我們還被蒙在鼓里。」
「圍場的熊瞎子可以說是意外,可這會兒她若出了事,意外就成了謀害,老爺能保證在太後有心追查下,絕對查不到自個兒身上?」姜氏很不願意承認,如今的情況確實不同了,至少太後記住沐蘭曦了。
雖然沐謹雲自認為做到萬無一失,可是意外無所不在,就好像明明算計好了,沐蘭曦必會死在熊瞎子手下,怎麼最後冒出了一個顧二爺?
「姑且不論她是不是真的注意到紫竹院,只要她記不起那一夜的事,什麼事都不會發生,老爺不要自亂陣腳,有時候多做多錯,還不如靜觀其變。」
他何嘗不想靜觀其變,只是也不知道何時開始起了變化,如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不是想讓她跟長房對上嗎?」
「妾身是有此打算,可她不上當,如今四丫頭也消停了,她們兩邊更不可能有機會鬧起來。」姜氏也很煩躁,兩邊的反應都不在她的預料中。
「懷恩侯府已經在相看其他家姑娘了,四丫頭就是有心豁出去爭取,那也是上懷恩侯府去爭去鬧。」
姜氏幽幽的嘆了聲氣,「可惜了。」
沐謹雲冷冷一笑,「我早就告訴過你,對方看不上靖安侯府,這門親事你不必費心,如今看明白了吧。」
姜氏埋怨的睨了他一眼,「若是老爺願意放低姿態尋懷恩侯爭一爭,這門親事也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沐謹雲輕哼一聲,「頭發長見識短。」
「是,妾身頭發長見識短,可為了女兒,妾身還是想努力一搏,這有何不對?」這就是為母之心,女兒看上的又不是紈褲子弟,做娘的當然要盡力成全。
「女兒都被你寵壞了。」
姜氏很不服氣,「女兒若能有更好的選擇,妾身會由著她盯著懷恩侯府嗎?」
有些話姜氏不好說出口,沐謹雲再有才華,沒有承襲爵位,就少了一份籌碼,還是最有價值的籌碼,兒子女兒的親事便少了很多選擇,要不四丫頭那個草包如何能在女兒面前叫囂?
沐謹雲知道她未出口的話,惱怒的拍著幾案站起身,轉身走人,不過離去之前不忘提醒道︰「你記得派人盯著六丫頭。」
姜氏軟綿綿的往後一靠,半倚著軟榻,女兒若知道謀劃許久的親事沒了,不曉得會有多傷心難過。
雖然差一點死在熊瞎子手上,沐蘭曦早上從容安堂完成「請安」離開後,還是不管不顧的四處閑逛,如同顧晟穎所言,敵人不會再輕易出手,且她有個法子——無論如何要找回那一夜的空白,因為這可能是揪出敵人的關鍵。對方既然已經動了殺機,她也沒必要再顧忌一堆,凡事多留點心眼就是。
「姑娘,我們老是往這兒跑好嗎?」芍藥擔心的問。
「我們只是經過這里回芳霏院罷了。」沐蘭曦很正經八百的糾正。
「這兒繞了一大圈。」
「我就喜歡順便散散步。」
「姑娘可以喜歡,但要能取信于人啊。」
「你以為事到如今,人家相信與否很重要嗎?」
芍藥聞言怔住,念頭一轉,便明白了,不過她還是不太贊成,「我們能避則避,何必主動挑釁呢?」
「原本我也是抱著這種想法,可是我能一輩子避開嗎?」沐蘭曦搖了搖頭,接著道︰「所以,我改變心意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索性直接撞上去,撕開來,看個仔細,究竟是哪個妖魔鬼怪在作亂!」
頓了一下,芍藥軟綿綿的道︰「姑娘根本是拿自個兒當誘餌。」
沐蘭曦點頭表示贊同,「能否釣上魚,誘餌很重要,我再適合不過了。」
「你這個小壞蛋,說過多少遍,不可以來這兒,你怎麼就是不听話。」一個丫鬟抱著貓咪罵罵咧咧的走過來,可她手上擼貓的動作極其溫柔。
沐蘭曦不自覺的停下腳步,好奇的看著丫鬟手上的貓。
「六姑娘。」丫鬟一看見沐蘭曦,便慌慌張張的上前行禮,懷里的貓因她一時松懈,快速掙月兌的一跳,咻一聲轉眼就跑得不見蹤影。
一道白色身影宛若閃電射進腦海,沐蘭曦瞳孔一縮,便月兌口而問︰「那是四姊姊的愛貓小雪,是嗎?」
「是,它喜歡四處亂跑,早上四姑娘起來見它沒有回去,有些擔心,便讓奴婢出來尋一尋。」
「它晚上都會溜出去嗎?」
「這倒沒有,只是偶爾想找同伴,它才會偷溜出去。」
沐蘭曦點了點頭,隨即擺擺手示意她趕緊去找小雪,便再一次漫步前行。
早在青州遇到狼犬時,腦海就有過一閃即逝的白色身影,對此,她也有過推測猜想,不過直到剛剛,她終于清楚的捕捉到真實的畫面——沐蘭嬌的愛貓小雪,它如閃電一般跳窗而出……雖然她還不明白這有何含意,但很顯然跟那一夜有關。
回到芳霏院,沐蘭曦還想著那個畫面,隨意的在榻上坐下,就見芍藥推開窗子,剛剛的那個畫面瞬間擴大呈現——小雪從她房里的窗子跳出去,因為擺在窗邊高幾上的花瓶繪有彩蝶,它還伸手撲它,可能是彩蝶沒有反應,它察覺到是假的,接著便離開了。
「姑娘是怎麼了?」芍藥發現沐蘭曦魂不守舍,擔心的輕觸她的肩膀。
回過神,沐蘭曦兩眼閃閃發亮的看著芍藥,「我想起來了,那夜我離開房間是因為小雪的關系。」
「小雪?」
「對,我半夜醒來見到小雪,我是追著它離開房間的,當時半夢半醒,根本沒想過喚醒你,就急忙追著小雪出了芳霏院,我跑得很急,還差點跌倒。」
「後來呢?」
頓了一下,沐蘭曦沮喪的雙肩垂下,「沒了,我只記得這部分。」
「姑娘別急,至少可以確定那夜算計姑娘的是四姑娘。」
沐蘭曦搖了搖頭,「不,這只能確定引我離開芳霏院的是沐蘭嬌。」
芍藥不解,「這有何差別?」
「她是利用小雪引我離開芳霏院,但害我跌落荷花池的不見得是她。」見芍藥還是一臉的問號,沐蘭曦進一步解釋,「我不是自個兒失足落入荷花池,而是有人將我推下去,我想,應該不是沐蘭嬌,因為她無法操控小雪跑去荷花池,再說以我的腳程想順利追上小雪,並不太可能。」
關于這一點,芍藥也認為如此,因為單看荷花池的設計,不小心失足的可能性很小,可姑娘不記得當時的情況,眾人又口風一致,認準姑娘是自個兒失足,她們又能如何?
「若姑娘一直想不起來,『姑娘是自個兒失足落入荷花池』就推翻不了。」
「這個我知道,可是現在已能想起我如何離開房間,相信遲早能想起落入荷花池之前發生什麼事。」沐蘭嬌可以利用小雪對她使壞,但沒本事讓她差一點死在熊瞎子手上,也是因為如此,她推測那一夜很可能有兩方人馬。
芍藥忍不住自責的拍了一下腦袋瓜,「若不是我睡得太沉,那夜姑娘也不會出事。」
「這不是你的錯,你有可能被下毒了。」
「下毒?」
「對,不過對方不敢下得太重,大概是怕留下痕跡,所以我打開房門跑出去,冷風吹進來一陣子,你就醒了過來,而且很快察覺到我不見,立馬動員大伙兒去找我,要不我能不能順利獲救都很難說。」
「姑娘有何打算?」
「當然要確定我的猜測是否屬實。」
「四姑娘怎麼可能會承認呢?無論是不是小雪害姑娘失足落入荷花池,她利用小雪作妖,這就足以說明四姑娘心思歹毒,一旦傳出去,她的名聲就毀了。」
沐蘭曦眼珠子賊溜溜一轉,「我會想法子讓她承認的。」
「姑娘想做什麼?」
沐蘭曦故作神秘的舉起右手,食指放在嘴巴中間,「時候到了你就知道。」
憑自個兒所擁有的實力,沐蘭曦很清楚對付不了沐蘭嬌,既然與顧晟穎未來會成為一家人,她自然沒必要跟他客氣,該使喚就使喚。因此她讓綠婧送了口信去墨香書閣,請掌櫃為她準備幾本字帖,並告知自己何時會過去,相信掌櫃能明白她的意思,將她要去的時間轉告顧晟穎。
這一日她大大方方的出門,至于後面有沒有人跟著都無妨,她相信掌櫃會安排妥當,不會教人發現她來這兒見顧晟穎。
「我記得今日沒下紅雨啊。」為了證明自個兒所言屬實,顧晟穎還打開窗子探頭一看。
沐蘭曦唇角一抽,他是在耍寶嗎?「我不能尋你嗎?」
「可以呀,只是太難得了。」佳人有約,顧晟穎樂得嘴巴都闔不攏。
「以後你就不會覺得太難得了,我想保命還得仰仗你。」
顧晟穎傾身向前,目光專注,沉不見底,低沉的聲音格外溫柔,「保護你是我的責任。」
沐蘭曦臉紅了,怎麼有一種被撩的感覺?
「調查的事一時半刻不會有結果,只要有消息,我會立馬通知你。」
努力漠視心底的騷動,沐蘭曦清了清嗓子道︰「我今日不是來催你調查的事,而是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忙?」
「這事要從我回京後不久說起……」沐蘭曦不疾不徐的細說從頭,再到前一日終于找回部分的記憶,還有她的推測。
「我想從四姊姊口中確定那晚她參與的部分,不過我就算告訴她,我不會追究那晚的事,她只怕也不會坦白,所以我想,若要她吐實,只能詐她。」
顧晟穎同意的點點頭,「你已經有主意了?」
「為了公平起見,當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想讓她半夜落入荷花池?」
「這倒不必,若是不小心磕到頭,危及小命,這就太過了。」如果她的推測是對的,沐蘭嬌就不是害死原身的凶手,因此罪不致死。
「你要用什麼將她引出房間?」
「後院多多少少會死人,即使她手上沒有沾血,她的院子肯定也有冤魂。」
略一思忖,顧晟穎就明白了,接著信手拈來道︰「這座府邸在前朝先是論功行賞的侯府,後來侯府卷入奪嫡之爭,落了個抄家的下場,宅子就空了下來,幾年後,又被當成賞賜成了將軍府。改朝換代之後,太祖皇帝將其賜給了沐家的老祖宗,傳到現在應該有三四代了,怎麼可能不死人?」
沐蘭曦揚起眉,他腦子里面是不是有個資料庫?因為她的關系,特地調查靖安侯府,這雖不奇怪,可不必如此仔細,除非是習慣了……他果然不是眾人以為的紈褲子弟,而且身懷隱密的任務。
「我好看嗎?」顧晟穎一向討厭女人的目光,因為她們總是帶著算計,可是今日,他覺得很歡喜。
沐蘭曦臉又紅了,不過她很鎮定的道︰「還不錯。」
「只是不錯?」顧晟穎自知生得太過粗獷,一般姑娘挺怕他的,可他還是想當她眼中最俊的那一位,這不就可以應驗那句話——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可是很挑剔,至今見過的,還沒有人算得上不錯。」她不是魏晉之風的擁護者,不喜歡這個時代的審美觀,男人沒了男子氣概還是男人嗎?顧晟穎的外型在她眼中好歹有男人味。
「是嗎?」顧晟穎笑得很開心。
「蒲柳之姿是用來形容女子,落在一個男人身上,你覺得像話嗎?」
「真是太不像話了!」顧晟穎義正詞嚴的點頭附和,只是臉上掛著花兒一樣綻放的笑容,看起來有些違和。
「……」雖是平心而論,但他的反應跟中大獎似的,她都不禁懷疑自個兒掉入某人挖的坑。
「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頓了一下,沐蘭曦忍不住提醒他,「你要當心一點,沐家靠軍功起家,府里的侍衛多是當初戰場上退下來的後代子嗣,比起大多權貴大臣家的侍衛,他們是真正有本事的人。」
「你放心,我不會小看他們。」他更不容許自個兒在同一個地方栽兩次。
想了想,沐蘭曦還是重新強調一遍,「若你能尋到其他更好的法子,我沒有意見,我只是希望她因為害怕主動認罪,順道受點教訓。」
「我知道,你只要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如願以償。」顧晟穎的目光再次轉為專注而深沉,不當心,很可能就會陷進去。
這個男人絕對是甜言蜜語的高手,隨口一句就讓她整個人甜滋滋的……抖了一下,沐蘭曦一板一眼的站起身,「有勞你了,我走了。」
顧晟穎看著沐蘭曦恨不得長了翅膀似的,一轉眼就出了廂房,先是一怔,接著忍俊不禁的笑了。初次見她,覺得她很清冷,幾次互動,他就發現了,她不過是面冷,真實的她是一個充滿強烈色彩的人,有想法,有行動力……總之,她就是牢牢勾住他的目光,不知不覺就跟著她打轉了。
沐蘭曦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是懵了的感覺,太後都還沒賜婚,就先送了一個嬤嬤一個丫鬟給她,這是什麼情況?
「太後擔心姑娘從西北回來,規矩禮儀稍有不足,便遣了老奴前來侍候姑娘,隨時教導、指正,期許將來姑娘能夠成為顧二爺的賢內助。」宮嬤嬤態度恭敬,可是眉宇之間藏不住出自宮中的驕傲。
若非她這個冒牌貨受不了這個時代的框架,原身的規矩禮儀根本無可挑剔!沐蘭曦只敢月復誹,面上還是保持一貫的清冷從容,「能得嬤嬤教導,是我的榮幸,就怕我是朽木,嬤嬤在我身邊可能覺得委屈。」
宮嬤嬤端正高大的形象瞬間崩裂,這位姑娘的反應完全不在她的預料中。
「嬤嬤請見諒,我喜歡先說清楚,免得將來有了爭議,鬧得不開心,這就違背太後送嬤嬤來這兒的目的了不是嗎?」來到這兒之後,沐蘭曦覺得受夠委屈了,她有必要表明態度,若太後以為她非嫁顧晟穎,她就必須處處遷就,那是作夢。
宮嬤嬤好歹是從宮里出來的,轉眼就回過神,恭恭敬敬的道︰「老奴會盡最大的努力教導姑娘,只要姑娘有心,相信姑娘一定會達到太後的期許。」
「不不不,」沐蘭曦搖著頭,「人之所以有長處、短處,這是因為上天賜予的恩賜不同,要不也不需要分文武,您說是不是?」
「學習規矩禮儀不需要上天賜予的恩賜,只要牢牢記住,再勤于練習。」
「可是,我三個月前撞到腦子,記性出了問題。」沐蘭曦很苦惱的敲了敲腦袋瓜,然後雙手一攤,表是很無奈。
「……」雖然來這兒之前,她就得了提醒,這位姑娘不是她可以隨意拿捏的包子,可她並沒放在心上,太後將教導的責任交給她,她就不能令太後失望,沒想到這位姑娘……好吧,能得小國舅另眼相待的姑娘,豈能小瞧了?
「宮嬤嬤還有問題嗎?」
宮嬤嬤好想兩眼翻白,有問題的是她好嗎?不過,她不敢再擺出高姿態,聲音變得更有溫度了,「老奴會拿出最大的耐性,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姑娘,直到那些規矩禮儀刻在姑娘的骨子里。」
「既然您不介意如此操勞,往後就請您費心了。」沐蘭曦接著將目光轉向宮嬤嬤身後的丫鬟,略帶遲疑的道︰「這位丫鬟是來侍候嬤嬤的嗎?」
主子點名了,丫鬟立馬上前請安,雙手隨即呈上一封書信。
沐蘭曦微微挑起眉,接過書信,拆開來一看,終于明白太後為何關心她的規矩禮儀,原來是顧晟穎想借太後之手安插丫鬟在她身邊,可太後覺得單送丫鬟有違常理,于是便有了順便送嬤嬤的決定。顧晟穎言明,宮嬤嬤只是個擺設,規矩禮儀左耳進右耳出就可以了,倒是他送來的丫鬟是個練家子,主要任務便是保護她,無論上哪兒,她都要帶著丫鬟。
沐蘭曦許久都回不了神,這個男人是不是對她太體貼了?她好像挺喜歡這種被他照顧呵護的感覺,怎麼辦?
「姑娘。」芍藥輕聲一喚。
斂住思緒,沐蘭曦不慌不忙的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對主子的安排有何想法,可是既然來到這兒,你只能忠于我,而我可以向你允諾,將來我能還你自由。」
「如今奴婢能夠侍候姑娘,這是奴婢的福氣,奴婢會一生忠于姑娘。」能夠從見不得人的暗衛變成光明正大的丫鬟,這真的是福氣。
「你的名字?」
「以後奴婢就是姑娘的人,請姑娘賜名。」
沐蘭曦想到兩個二等丫鬟——一個綠婧,一個白華,便道︰「紅葉。」
「謝謝姑娘賜名。」
「我身邊的大丫鬟都齊了,最多只能讓你頂著二等丫鬟的身分,不過,你的月俸跟大丫鬟一樣。」
「奴婢名義上是侍候宮嬤嬤的丫鬟,大丫鬟不適合,二等丫鬟就夠了。」
沐蘭曦接著轉向芍藥交代,「你來安排她們的房間,不過紅葉名義上是侍候宮嬤嬤的丫鬟,還是要挨著宮嬤嬤的好。」
芍藥應聲帶著宮嬤嬤和紅葉退出去。
沐蘭曦帶著書信回到內室,在軟榻坐下,然後打開再看一遍,越看越甜蜜,她感覺自個兒好像真的陷進去了……
最近靖安侯府最熱鬧的是——明華院鬧鬼,尤其四姑娘的院子鬧得最凶,幾乎所有的丫鬟和婆子都親眼看見過女鬼,身著白衣的女鬼下半身染了鮮血,顯然生前挨了板子,換言之,她應該是被打死的。
故事有了起頭,人們就會開始發揮想像力,很快的,這位女鬼就有了名字——柳兒,是四姑娘幾年前的丫鬟,因為被侯爺看上了,侯爺夫人便找了錯處打死她。
沐蘭嬌听見傳言氣炸了,下了封口令,再也不準提起此事,可是女鬼三天兩頭就來一次,搞得人心惶惶,不說上幾句太難受了,沐蘭嬌只好大聲宣告——她會證明女鬼是某人假冒的。
既然夸下海口,沐蘭嬌當然要付諸行動,這一夜守株待兔,還真教她遇見女鬼了,為了證明自個兒所言屬實,當然要一路狂追,然後就追到了荷花池,因為跑得太快,扭到腳,接著摔了。
不久之後,值夜的丫鬟醒來發現主子不見,趕緊吆喝眾人尋找沐蘭嬌,沒有多久的功夫便在荷花池邊找著了,雖然沒事,但在地上趴了一個時辰,還是著涼了。
「娘,是她,沐蘭曦,全是她在搞鬼!」沐蘭嬌一邊擤著鼻子,還不忘一邊痛斥。病了之後,理智回籠,她還有什麼想不明白,自己幾乎是重蹈了沐蘭曦幾個月前發生的事,而她最清楚沐蘭曦為何會獨自跑出房間。
「她沒有這麼大的本事。」靖安侯夫人秦氏很堅決的搖頭。
「她可以花銀子買通殺手干這事啊。」沐蘭嬌恨恨的用手絹揉了揉鼻子,話本子她可看過不少,花銀子買通殺手這種事真的不是很難。
「你以為這事跟買顆白菜一樣嗎?」秦氏忍不住送上白眼,不但得花銀子,還要有門路,六丫頭一個閨閣千金如何有這等本事?
沐蘭嬌高漲的氣勢泄了,但還是堅持己見,「但怎麼可能如此巧合!」
「有人想嚇唬你。」
沐蘭嬌點頭附和,「沒錯,除了沐蘭曦,誰會裝鬼嚇唬我?」
「六丫頭沒這個本事,三房倒有可能。」秦氏只是就事論事。
瞪大眼楮,沐蘭嬌再次用手絹揉著鼻子,「我怎麼忘了沐蘭煙,若非她,我在青州根本不會想到算計沐蘭曦……沐蘭曦會不會知道青州的事與我有關?她氣不過,索性花銀子買通殺手嚇唬我,可青州的事也有沐蘭煙一份啊。」
沐蘭嬌不知不覺又繞到沐蘭曦身上,大概是三番兩次算計對方,心很虛,遇到事,第一個想到就是她。而且最近看沐蘭曦,總會生出一股懼意,她身上隱隱約約透著寒光,讓人不禁覺得顫栗。
提起青州的事,秦氏就忍不住要戳她額頭,「我再三提醒你,不要自作聰明,你偏要去惹她,你真當她是個木頭人啊?她一個人獨自回京,又不熟悉京城,不收起爪子過日子,很快就會惹禍上身,她假裝木頭人,那才是聰明。」
沐蘭曦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沐蘭嬌沒有興趣,眼前最重要的是鬧鬼的事。
「這件事到底是沐蘭曦還是沐蘭煙搞得鬼?」
秦氏想了想,搖了搖頭,「應該都不是。」
「若不是她們,難不成真的有鬼?」沐蘭嬌突然感到一陣寒風吹來,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呸呸呸!」秦氏惱怒的直接打女兒嘴巴,「不要胡說八道。」
沐蘭嬌不高興了,「不是她們兩個其中一個搞鬼,也不是真的有鬼,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我半夜作夢,自個兒跑出去的嗎?」
秦氏沉默了,高門大戶從來不缺冤魂,更別說這座宅子至少有一兩百年了,怎麼可能沒有枉死之人?可是她不相信真的有鬼,若有,為何現在才出現?這明顯有人在搞鬼,而且拿六丫頭的事作文章,勢必是知道那夜的意外起于嬌兒的惡作劇。
究竟是誰?難道真的是三房?相較于六丫頭,三房更有本事設計這麼一出戲,不過三房即使知道嬌兒的惡作劇,也只會冷眼旁觀看著他們斗,不可能為了幫六丫頭出氣,而跟長房過不去。
「娘。」沐蘭嬌推了一下秦氏。
回過神來,秦氏安撫的拍了拍女兒的手,「這種時候一定要冷靜下來,否則人家什麼都還不知道,你自個兒就鬧開了。」
頓了一下,沐蘭嬌老老實實的道︰「我怕。」
「你怕什麼?」
「那個女鬼再來怎麼辦?」沐蘭嬌下意識的左右看了一眼,總覺得那個女鬼就躲在暗處看著自己。而且柳兒的事她還記得,柳兒是真的很倒楣,爹瞧著漂亮,就多看了一眼,偏偏這一眼教娘見到了,娘能不生氣嗎?娘身邊的丫鬟能提為姨娘,可女兒身邊的丫鬟……這像話嗎?娘不容許這樣的丑事,柳兒就只有死路一條。
「我說過了,沒有女鬼!」
沐蘭嬌很委屈的嘟著嘴,她明明看得一清二楚。
「你一定要記住娘的話,沒有女鬼。」
「好好好,沒有女鬼,那就是有人搞鬼,娘不找出來,明華院人心惶惶。」
這倒是事實,秦氏妥協道︰「我會派人盯著六丫頭和三房。」
「娘不但要派人盯著沐蘭曦,還要狠狠敲打她,靖安侯府是長房當家,她最好識相一點。」沐蘭嬌自動忽略三房,沐蘭煙的本事當然比沐蘭曦大,可過去幾年的相處,她還是了解沐蘭煙的,那人最陰險了,做什麼事都不留把柄。
「這事娘會處理,你可別亂來。」
「我知道,我都病了還能做什麼?」沐蘭嬌隨即又擤了擤鼻涕。
「你好好養病,什麼都不要亂想。」
沐蘭嬌一想起那晚的事就渾身發寒,各種念頭無法抑制的鑽進腦海,哪能約束自己不去亂想?不過,這會兒她還是老老實實點頭,娘願意盯著沐蘭曦就好了。
澄香院正院。
「關于明華院鬧鬼的事,老爺有何看法?」這事姜氏原本一直當成熱鬧在看,反正扯不上三房,她們喜歡怎麼鬧都無所謂。可昨夜四丫頭出事,這就鬧大了,從來不管事的老夫人不會再悶不吭聲,而最可疑的就是三房,因為三房才有本事在府里鬧鬼,至于幾個月前同樣發生意外的六丫頭,連父母都不在身邊,老夫人連想都不會想到她。
「除了六丫頭,還能是誰?」沐謹雲嘲弄的冷冷一笑,「難不成是長房嗎?」
姜氏遲疑的看了他一眼,「不是老爺?」
沐謹雲一臉荒謬的瞪著姜氏,「我有必要嗎?」
姜氏撇了撇嘴,「這也不是不可能,老爺不是最喜歡老大面子掛不住,令大伙兒都知道老大有多無能嗎。」
沐謹雲覺得她太不可理喻了,「我會有這麼蠢?」
「每個人都有可能犯傻。」
沐謹雲惱怒的哼了一聲,端起茶盅喝茶。
「妾身相信不是老爺,但平心而論,六丫頭有可能嗎?」姜氏一直派人盯著芳霏院,可芳霏院沒有任何異樣,她只能將目光轉向自個兒夫君,即便知道他不太可能使出這樣的昏招對付長房。
「六丫頭為何不可能?四丫頭可以算計她,為何她不能算計四丫頭?」沐謹雲一開始看沐蘭曦是無足輕重的丫頭,但如今她得了一門好親事,他就不能不重新審視。這是他的疏忽,只看到顧二爺惡名昭彰,心想六丫頭落在他手上不會有好下場,卻忘了顧二爺背後靠著敬國公府,也忘了顧二爺萬一真的看上六丫頭呢。
「整個侯府都在大房手上,四丫頭想算計六丫頭不難,可是反過來,那就不太可能,妾身甚至懷疑六丫頭是否將府里的人都認全了。」
目光一沉,沐謹雲陰郁的道︰「你可曾想過有人在幫助六丫頭?」
「什麼?」
「前些天六丫頭身邊多了一個宮里出來的嬤嬤。」
「太後安排宮里的嬤嬤教導六丫頭規矩禮儀,這不是很正常?」
「那個嬤嬤來之後,明華院就鬧鬼了,你說這兩者沒關系,我可不信。」一開始听見鬧鬼的事,他並未放在心上,後院多得是魑魅魍魎,斗來斗去,有人假借鬧鬼生事,沒什麼大不了,而且他也樂得看老大笑話,可沒想到鬧到後來,四丫頭出事了,這明顯不是明華院的丫鬟在鬧事,再仔細觀察琢磨,他就注意到芳霏院最近的變化。
聞言,姜氏只覺得這太可笑了,「那個嬤嬤是太後的人,她幫六丫頭在明華院鬧鬼,老爺認為合理嗎?」
「若是那個嬤嬤並不是太後的人呢?」
「這種事作不了假。」
沐謹雲一噎,這種事太容易查證了,而且誰敢拿太後作假。
「老爺的懷疑不是不能理解,可太後至今還未賜婚,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滿意六丫頭,太後又怎麼可能幫著六丫頭算計長房?」略一沉吟,姜氏接著道︰「雖然妾身沒發現芳霏院有何異樣,六丫頭想在明華院鬧鬼也不太可能,可是萬一,她真的得到某人幫助呢?所以,我們暫定明華院鬧鬼是她的杰作,她此舉動機何在?」
沐謹雲驚愕得瞳孔放大,「她想起那夜的事了。」
「這不是不可能,要不,怎麼會那麼巧合呢?」
「不對!」沐謹雲連忙又搖頭。
「哪兒不對?」
「六丫頭若是真的想起來,應該不會將四丫頭一路引到荷花池。」
姜氏很快也想明白了,「所以她只記得那一夜她為何離開芳霏院。」
「沒錯,如今我們最好置身事外,免得這把火燒到我們身上。」
姜氏同意的點點頭,可是隨即一想,又覺得很不安,「這件事老爺還是跟那一位說一聲吧。」
沐謹雲不悅的皺眉,「驚動那一位是小事嗎?這事還沒走到那一步。」
「可是——」
沐謹雲舉起手打斷她,「好啦,你盯緊芳霏院,尤其是那個嬤嬤,注意她有沒有往外遞什麼消息,至于明華院鬧鬼,看著就好,不要忘了,我才是最不能沾上這件事的人。」
果然如姜氏所料,這一日早上請安時,往常經常推說精神不濟,謝絕請安的老夫人主動打開房門,待大伙兒全到齊了,更是直接問起府里鬧鬼的事。
「祖母誤會了,只有四妹妹的院子鬧鬼。」沐蘭煙忍不住嘴賤,能夠踩沐蘭嬌一腳,她當然不肯錯過。
姜氏警告的瞥了女兒一眼,明明告訴她,關于明華院鬧鬼的事,看著就好了,可她竟然第一個跳出來,不澆水滅火,還火上加油,這是怕老夫人不知道她跟四丫頭不對盤嗎?
這是在暗諷自己,若非她做了虧心事,院子怎麼會鬧鬼嗎?沐蘭嬌氣得一張臉都漲紅了,可是想辯又辯不了,柳兒的事關系到她爹娘,是他們長房的丑事,其他房就算有過耳聞,也不清楚內幕,她不能自個兒主動抖出來。
老夫人看了兩個女孩兒一眼,無聲一嘆,自家姊妹為何只想著你踩我我踩你,不能互相扶持呢?
「你們有誰能說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母親,這世上不可能有鬼,這肯定是有人在搞鬼。」秦氏沒有用眼神指控任何人,可是其他人都很有默契的將目光轉向沐蘭曦。
不過沐蘭曦彷佛沒有察覺一般,畢竟她又不傻,人家沒指名,她何必對號入座?
「人家專挑明華院搞鬼?」老夫人很不客氣,老大媳婦就是個蠢的,若她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又怎能說出如此堅決的話?
秦氏一臉的尷尬,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應。
「祖母,肯定是有人嫉妒我,故意對我惡作劇。」這會兒沐蘭嬌的反應倒是很快,因為她要趕緊轉移風向,摘掉沐蘭煙安在自己身上的罪名。
老夫人氣笑了,「你倒是說說看,你有何值得嫉妒?」
「我,我爹是侯爺。」為了展現氣勢,沐蘭嬌挺起胸膛。
雖然知道長房沒個聰明的,可听了沐蘭嬌的蠢話,老夫人還是很失望,「侯爺的女兒可多著,還有國公爺的女兒,郡王、親王的女兒,甚至是皇上的女兒,怎麼沒听說人家那兒鬧鬼?」
沐蘭嬌舌頭打結了,怎麼覺得自個兒越描越黑?
沐蘭曦低著頭,強忍著笑意,這位四姊姊的腦子也不知道怎麼長的,其實身為「受害者」,她什麼都不用說,畢竟老夫人已經出聲了,裝神弄鬼的人就算一時半刻找不出來,也不敢不收斂,至少她是如此,不過顧晟穎就很難說了,這個人挺有冒險犯難的精神。
「你已經及笄了,再過兩年就要嫁人了,說話要多過幾遍腦子,莫教人家一眼就看出你的深淺。」老夫人沒耐性再隔著遮羞布說話,老大媳婦剛進門的時候,她用上各種方法敲打,甚至手把手的指點,可是多年過去,非但沒長進幾分,女兒也教得亂七八糟,有些話不想說出口都不行。
「……」沐蘭嬌覺得委屈,靖安侯府是他們長房的,其他姊妹當然會嫉妒她。
老夫人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搖了搖頭,不想再浪費口舌。
「你們最好記住,靖安侯府是一體的,靖安侯府的名聲受損,你們每一個人都會受到牽連。今日我將話說清楚,若真的有人作怪,家法侍候。」老夫人從左到右一個個看過去,接著擺了擺手,「好了,都回去吧。」
眾人一一告退離開了容安堂。
「沐蘭曦。」沐蘭嬌急忙喊道。
沐蘭曦停下腳步,不疾不徐的轉過身,「請問四姊姊有何指教?」
沐蘭嬌走上前,以兩人能听見的音量,咬著牙道︰「是你吧?」
「我不明白四姊姊的意思。」
「你、你嫉妒我。」沐蘭嬌就是想將胸口的悶氣宣泄出來。
「四姊姊腦子不好,祖母剛剛說過的話,你轉眼便忘得一干二淨。」祖母真是白費心思了,有些人就是懶得費腦子,這是性格使然,說她笨這倒未必,不過是太好命了,寵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你……」
「說真格的,我還真希望自個兒有這樣的本事。」她是真的嫉妒,嫉妒的對象是顧晟穎,明明是出了名的紈褲子弟,怎麼有辦法在靖安侯府裝神弄鬼?
沐蘭嬌的目光轉為遲疑,「真的不是你嗎?」
「為何四姊姊認為是我呢?難道……」眼楮微眯,沐蘭曦打量著她,往前逼近一步,「你對我做了什麼壞事?」
「不,我沒有,我、我只是看你比較可疑。」沐蘭嬌眼神閃爍,不敢直視沐蘭曦。
「四姊姊,其實我這個人挺大度的,只要出自真心的認錯,你對我做過的事,我都可以不再追究。」
「……我記住了,將來我若不小心對你做錯了什麼事,我會向你認錯。」沐蘭嬌慌亂的繞過沐蘭曦快步離開。
沐蘭曦輕聲一嘆,「四姊姊真的不適合干壞事。」
芍藥聞言立馬捂住嘴,免得一不小心笑出來,後頭的紅葉不著痕跡的唇角抽了抽,靖安侯府的姑娘還真是不夠瞧。
沐蘭曦再次轉身往前走,同時低聲問︰「紅葉,你有法子不出門,還能連絡上你上一位主子嗎?」
「奴婢可以試試。」
沐蘭曦對于紅葉的反應很滿意,如今紅葉是她的丫鬟,若是紅葉輕輕松松就能連絡上顧晟穎,她只能當紅葉是顧晟穎的眼線,很難重用。
「你就試試,我有事想見你的前主子,不過最近鬧鬼鬧得太凶了,老夫人應該不會準我出門,還請你的前主子想個法子。」
「是,若是連系上了,奴婢會將主子的意思傳遞出去。」
沐蘭曦不再言語,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沐蘭曦想過顧晟穎會以何種方式見面,最簡單的當然是夜探閨房,不過,他來得是不是太快了?紅葉真的只是試試,沒有直接傳遞消息的管道?
「人給你了,我跟她就沒有主僕關系,不過他們暗衛有自個兒的連絡管道,其他暗衛見到她遞出來的信號,基于過去情誼,便想法子見到她,得到口信,立馬送到我這兒來,我擔心你有急事,便趕來了。」顧晟穎不難理解她此刻的驚訝,原本想拖上幾日再來,可實在沒能忍住啊。
「原來是這樣啊。」沐蘭曦還是半信半疑。
「我將她給你,不只是為了保護你,也因為她曾經是暗衛的關系,必要時,她還是可以得到其他暗衛支援,只要不涉及機密。」
雖然她不想處處仰仗別人,可在還沒培養出得用的人手之前,他這樣的安排再好不過,至少她會比較有安全感。
「我肚子餓了。」顧晟穎突然模著肚子道。
「嗄?」沐蘭曦一臉呆萌的看著他,肚子餓了跟她有什麼關系?
「你不給我弄點吃的嗎?」顧晟穎好想伸手捏她的臉頰,真是可愛極了。
「我……」
「若不是為了趕來你這兒,我怎麼會餓肚子?我跟你要點吃的不行嗎?」顧晟穎說得好委屈,好像這種情況下她再拒絕,那就太沒人性了。
沐蘭曦一時無法反駁,當然趕緊出了內室,請值夜的芍藥去弄點吃的來。
兩刻鐘後,沐蘭曦看著顧晟穎大口吃著湯面,好像餓了很久似的,心里生出的不對勁漸漸消退,雖然他有越線的嫌疑,簡直將自個兒當成主子了,可他幫了自己大忙,她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餓肚子。
「真好吃。」顧晟穎兩眼亮晶晶的看著沐蘭曦,有「嬌妻」照顧的感覺真好,他得趕緊讓太後下旨賜婚。
「好吃就好。」沐蘭曦不自覺的往後一退,怎麼有一種被大野狼盯上的感覺呢?
「坐吧。」
這個情況好像不太對勁,她這個主人怎麼變成客人了?不過沐蘭曦還是坐了下來,沒辦法,站得好累哦。
「接下來你想做什麼?」雖然顧晟穎很想來杯茶,再下盤棋,不過凡事適可而止,再越線,某人絕對會跳腳。
「暫時如此,祖母已經發過話,如今盯得可緊了,鬧鬼的事還是停手吧。」
「若是擔心我的人被逮到,那大可不必。」
「我能不擔心嗎?」沐蘭曦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的人真的被逮著了,我絕對不可能置身事外。」
好吧,他們兩個的關系只差太後一道懿旨,如今他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她不能不謹慎,可是「半途而廢」前頭唱的戲就沒意義了。
「你那位四姊姊應該沒招吧。」
「還沒。」
「你想達到目的,這時候應該加把火。」
沒錯,沐蘭嬌已經松動了,這會兒添把火確實很容易逼出真相,可是祖母都發火了,這個時候二房和三房也會一致對外,因為他們誰都怕成了嫌疑人,若想再像之前那樣弄出成效,確實很難。
沐蘭曦想了又想,只能改變戰術,「除了鬧鬼,你有其他的法子嗎?」
顧晟穎點了點頭,「當初她利用寵物貓將你引出院子,我們索性從她的寵物貓下手,這也是在暗示她,她的麻煩因何而起,她若想恢復平靜的生活,就老老實實跟你說清楚,向你道歉。」
「萬一她不想說清楚,反而跑去告狀呢?」
「若她不願意向眾人坦白那夜的惡行,她就不可能告狀。」
哎呀!沐蘭曦拍了一下腦袋瓜,「我差點糊涂了,今日她只敢私下質問我,不就是不想讓大伙兒知道那夜的真相嗎?」
「不過,就怕那只貓在她心目中的分量不夠重,不足以教她妥協。」
「這個你放心,我還懂得煽風點火。」沐蘭曦站起身,下起逐客令,「好啦,你趕緊走吧。」
顧晟穎一臉的哀怨,這會不會太現實了?
沐蘭曦視若無睹的用下巴指著窗子,示意他趕緊離開。
顧晟穎輕哼一聲,暗忖來日方長,一個轉眼,他就翻過窗子不見人影。
沐蘭曦走到窗邊,探頭看了看,確定人是真的走了,可好笑的是,這會兒竟生出一種莫名的失落。
來了這兒,她一直不太適應這兒的生活,正好原身父母不在身邊,獨自奮斗的感覺就更強烈。然後顧晟穎出現了,他跟這個時代的人有點出入,紈褲子弟的形象不太討她喜歡,但很奇怪,她卻生不出厭惡感,反正覺得他們不是同路人。不過不知不覺,他們就走在同一條道上,同伴也好,未婚夫妻也好,那種孤軍奮戰的感覺漸漸消失,他的存在讓她的生活多了一份美好的色彩。
好吧,她承認挺喜歡身邊有個他,對于兩人成親組成一個小家……慢慢也期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