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丞相要追妻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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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人還是比較識時務的,不過她會願意收下,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珍珠可以毀尸滅跡,等他走後,她立刻就去找人幫忙解決掉它,不管是用它美容入藥還是做成菜吃掉,總之她都不會留著讓她有機會對他懷念一二。
「你願意收,那很好。」紀雲初笑了,他給出的是真正欣慰的笑容,而不是令人捉模不透的那種。
但是,即使如此,司紅遙也不認為自己能與他成為知心好友。
收了他這麼一大份禮物,她心里無法心安理得,于是她便帶些自告奮勇地提議道︰「右丞大人?反正您都來了,不如就讓小女子為您彈奏幾首曲子,好為您解悶?」
「也好。」她不提,他倒也忘了。現下這樣可好,她願意彈,他自然不會阻止,他也喜歡她為他彈琴,只是為了他一個人而彈奏。
「大人還是想听陽春和白雪?」
「不了,我今天不想听那兩首曲子。」那兩首曲子是他用來緬懷一個女人的,一個給過他屈辱,以上吊自盡的方式逃離他身邊,令他這輩子都難以忘懷,對她更是執著難忘的女人。
但他今日不是為了那個女人而來,而是為了她……面前這個與那女人有著相同相貌,卻又截然不同的她而來。
他,今天是真真切切地只為來見她。
「那,我就自己挑曲子?」司紅遙邊觀察他的神色邊詢問著說道。
「好。」
得到他的允許,她稍稍思考了一會兒,接著便將一雙縴細的柔荑置于古琴之上,隨著縴指撥動琴弦,悅耳綿延的陣陣琴聲便自撥弦的指下緩緩流溢而出。
她所彈奏的是一首音調十分柔和的曲子。
溫潤琴音擦過耳畔,隨即又以一股縴柔,卻震撼力十足的力道直逼人的內心。
他本因她所帶來的這陣心悅平和的琴聲而閉上了雙眼,卻又極為舍不得看不見她那張專注的麗顏,重新睜眼,將視線投注停留在她臉上。
果然還是不像。
不管他試圖努力觀察多少次,她的一切就是跟那個女人沒有絲毫相似之處。
她甚至沒有辦法駕馭好那個女人所擅長的古琴。
但她身為樂師的手腕與對琴藝的造詣在那里,盡管她那張秀雅容顏為了讓演奏不出錯而緊蹙著眉頭,甚至還有些可愛的扭曲,但她就是不曾讓任何一個音調有過一次失誤。
他也說過她不像那個女人就很好。
若她與她太像,他或許就不會如現下這般對她有這麼大的興趣。
他有注意到自己對她的目光已經從先前的觀察試探,更加變成貪婪的興趣與渴望……
「右丞大人。」
「嗯?」她突如其來的呼喚喚回了他更加深入思考的神智,但他的目光始終都沒有自她臉上移開,還隨著她的螓首微抬,順勢與她的視線交接對視。
「您能不能不要一直盯著我?」司紅遙用帶著些些不滿的語氣發問。
「當然不能。我不看你,難不成要看窗外的烏鴉,鳥兒?哪怕窗外真有那些,但它們哪有你這麼好看?」
「你……」他夸她好看,這讓她多有面子,她也不覺得有誰會討厭別人說他好看。
可他若只是單單在看她就算了,怎奈他越看,視線就更加灼熱,那露骨又不懂得隱藏的凝視,使原本低頭彈琴的她都難以將它忽視。
「您這樣直勾勾地盯著我,會害我忍不住想要分心。」她自認沒那麼厚的臉皮,能抵擋得住他這樣灼熱的注視,便唯有實話實說,希望他能稍微高抬貴眼。
「你會為我分心,那是好事。」
她因他而分心,那對他而言是好事,對她來說卻不。
她隱約有個感覺,他今日的言行舉止,完全推翻了她先前對他的認知。
這個男人他對她有意思,或者說,他正對她產生她所以為的那個意思,且他很清楚自己正在做什麼,並且樂在其中。
她因讀懂他的意圖而暗暗吃驚,更為此而分心,手下一下用力過 ,琴弦在發出一聲古怪的響聲之後應聲而斷。
「啊……」她大意了,同時感覺尷尬又丟臉。
她都快忘記在彈奏時扯斷琴弦已經是幾歲前發生過的事了。
但演奏失誤的羞恥之感並沒能維持多久,她就因手上傳來的刺痛而被迫轉移了注意,「好痛……」
剛才琴弦被扯斷之時順勢割破了她的指,此時血珠正自被劃破的傷口滾滾滲出。
「讓我看看。」紀雲初起身來到她面前,在她眼角珠淚滲出,以證實那句十指連心有多痛的至理名言之前,直接抓起她那根正在冒血的縴指就放進自己嘴里吸吮起來。
「啊。」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顏,司紅遙忍不住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驚呼。
她突然有些搞不清楚他們現在身處哪里,在做著什麼。
他就那樣站在離她最近的地方,將她的手指含在嘴里,為了吮走從她指上滲出的血,他那兩片形態優美的薄唇正蠕動再蠕動,害她心里也像是有什麼受到牽引,正在不住蠢蠢欲動。
他的舌就托在她指月復下方,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舌頭的溫度與感觸,且隨著他吸吮的動作,他的舌頭還時不時地貼著她的指月復摩擦。
這樣,實在太可怕了。
她是說他這樣的舉動讓她感覺可怕,而允許他做出這種事的她也好可怕。
腦子里有象征警戒的大鐘被瘋狂敲響,她在呆愣許久之後不得不反應過來,像是受到了驚嚇,又像是為了遠離什麼可怕之物那般用力將他推開……
「嗯?」口中玉指驀然被抽走,面前的人兒又維持著淚珠掛于眼角,卻露出一臉受傷的神情,紀雲初也禁不住露出一抹微怔。
「不是,我、我……」她拒絕了他,還是那樣直白的拒絕。
她很清楚自己這麼做不對,但情急之下她根本沒有辦法。
她甚至握住已經不再流血的那只手,惶恐地後退了幾步,盡自己努力,與他拉開最大的距離。
「你怎麼?」意識到自己被拒絕,紀雲初並沒有動怒,而是雙手抱胸,以一副看好戲的姿態站在原地,等待著看她如何為自己申辯。
「我……我不是故意想要推你,是……是你不好,你、你嚇到我了!」
真是狡猾又聰明的姑娘,竟然懂得把錯都推到他身上。
只是她的氣勢未免太弱了一些,她現在的模樣就宛如受困小獸,縮在角落里,一再嘗試用嗷嗷低吼嚇跑他這個打算狩獵的獵人。
看著她虛張聲勢,只差一步就能被他逼到瑟瑟發抖的樣子,他忍不住用鼻哼出充滿愉快的嗤嗤笑聲。
「你,你笑什麼?」他的笑聲听起來雖然很愉悅,但難保那不是暴風雨來臨前的虛假歡樂。她一直都讀不懂他,特別是在這種情況下,她以為直接問他最好。但她才問完,又用飽含委屈的音調弱聲說道︰「從來……都不曾有人這樣對我。」
從來都沒有人像他這樣對待她。
她的說辭,使他染笑的眉目驀然一凜,「你是說你身邊從未有過別的男子,就連你們這里那位姓蘇的管事也與你毫無關系?」
「為什麼要突然提到蘇管事?蘇管事早就成親了。」司紅遙用充滿訝異的眼神瞪著他,用以暗示他的語出過于驚人……駭人。
「原來如此,那看來是我想多了。」那件事可不能怪他,誰教他先前指名要她,那位管事卻以這里的規矩百般阻攔,他雖知這里確實有規矩,但那位管事急于維護的態度還是太過死板堅決,如此看來,那件事確實是他想得太多。
但是,他也相信從未有人像他這般與她這樣靠近。
打從見面的最初,他就發覺她總是刻意想要與他保持距離,就連詢問姓洪的的後續,也不過是她不希望與他有過多牽連的試探。
她這樣是好事,她身為一個姑娘家,對男人有所警戒自是理所當然,然而她的理所當然在他看來卻稍嫌礙事了一些。
「你的手雖已不再流血,但我認為你還是去上點藥,包扎一下比較好。你今晚需要演奏?以你現在的狀況,還是暫時休養一天比較好。」既然她的戒心礙事,那他就想辦法捏碎它。而他如今暫時能做的就是增加與她相處的時間,好對她更加了解熟悉。
「除非我病了,躺在床上氣若游絲只剩下半口氣,否則就沒有人能代替我。聆風樓每個月所分發給我的月錢雖然不低,但那都是我靠奏樂辛苦賺取的,隨意休息會害我損失太多。」
「你很缺錢?」他知道她很是刻苦耐勞,但她不是說月錢不少?那她後面那個听著頗為心酸的說法又是什麼?
「我現在不缺錢,但我怎知我以後缺不缺?等到我老了,彈不動琴了,或是累了,倦了,我總歸是要離開這里的。以後在外面生活肯定要花上不少錢,先做好未雨綢繆的打算是好事。」
「但你的手受傷了,因我受傷。」她的心思他懂了,可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勉強自己。他就站在那里,不肯退讓,非要她妥協的意思十分明顯。
「你好像很為我著想?既然你一心為我,那我今晚不去演奏所被扣掉的錢,是不是由你來付?」他不肯退,她也不肯讓,她本就不是那麼乖巧听話的性情,現下也非要跟他抗爭到底。
「好,錢我來付。」
「你……」司紅遙在听完他的回答之後目光逐漸變得凶狠忿怒。
她知道他非常富有,還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到的非常,她也意識到自己一時嘴快說錯話,否則她不會不記得說要他為她付錢這種話是對她……是對聆風樓里的姑娘最大的屈辱。
然而她一時忘記的他還記得。
他幾乎在她瞪視的同時就猜到她的心思,忍不住有些失笑地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但我還是那句話,你的手因我而受傷,我只是希望你能對自己好一些,也多愛惜你自己一些。」
「我……」他為她好,這麼的為她好……說起來,他還是頭一個這麼為她著想的男人,但她很清楚,他這個人她高攀不起,「我會自己上藥包扎,休息的事我也會考慮,我現在就要先休息,你……請你回去。」
出于工作時間的關系,她每天都是午時左右才會起來。
她今天才起來他就過來了,換作平日這個時候,她應該才悠閑吃完午膳,正打算練練琴等待上工,他的來訪無疑是打擾到她了。
「好吧,我回去。」既然她已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賴著不走,只是在離去之前,他不忘對她說道︰「今日確實是我唐突了,我也不在意你對我如此驅趕,但我希望下次我再到訪,你依然能擁有這份與我抗衡的直白與勇氣,而不是只對我一昧客套,疏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