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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妻日記 第七章

作者︰金晶

一路無言,他牽著她回了二十六樓,走進公寓,身後的門關上,他低頭在玄關換了鞋,走了幾步,沒有听到身後跟上來的腳步聲,他轉過身,隨即怔在那里。

天氣尚且還有些冷,葉念站在玄關處,月兌了鞋子,赤著腳站在木板上,兩手捏著毛衣的下擺往上,毛衣被月兌下丟在腳邊,她月兌下針織裙,月兌下襪子,只穿了一套淺紫色的內衣站在那里,她站得直直的,目視著他。

在他視線下,她的手往後,指尖觸踫到了內衣扣子,正要解開。

他動了,大步流星地走到她前面,居高臨下,他聲音低沉,「我要的,不僅僅是你的身體。」

她有些吃痛地咬了一下唇,「我跟你做,做完之後,你不要再纏著我了。」

她改變了計劃,並不想再留下來祝賀陸豐的生日了,她打算去完了墓園就直接回加拿大,但她的護照被他藏起來了。

很後悔,後悔當初見面的時候,她居然會對他放下心來,以為他對她早就沒興趣了。

就是這麼一放心,她成了他禁錮的金絲雀。

她可以去補辦證件,可是太麻煩了,主要是時間上可能會來不及,她可以提早回去,但不想延遲,她要工作要吃飯,不能陪著他胡來。

如果,只是上床的話,反正他這幾天該做的也沒少做,除了沒插進來,其實也差不多了。

就當是一夜。

她就是擺出這樣一張臉,顯現出她對他的無所謂,好像對他,她不在乎了。

但她不知道,她越是這樣,他越是放不開手。

她對他彷佛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不僅是對他,對陸婷也不一樣了。

「為什麼不阻止陸婷?」他問她。

「阻止不了。」她說。

「什麼?」

「飛蛾撲火,明知道是錯的,但仍然會忍不住去做,只有吃了苦頭,才會懂事。」她說。

陸良唇角露出一抹冷冽的笑容,她把她這種冷淡形容成了懂事。

「懂事之後呢?」他情不自禁地問。

「不管生活好壞,都好好地生活。」她說。

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扎在他的心口,「葉念,你想過你的以後?」

「想過。」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她很認真地回答他,「努力賺錢,如果遇到喜歡的人,談戀愛,結婚生子,慢慢老去。」

幾乎不用去問她,他都知道她的計劃里沒有他,她所謂的那個喜歡的人不是他。

她想談戀愛,想結婚生子的那個人,也不是他。

和她慢慢老去的人,更不是他!

有什麼東西從他的心口破開,來勢洶洶地戳破他的皮肉,他的器官,從他的心口深處破繭而出,啪的一下,他將她壓在門上,他神色猙獰,宛若魔鬼,他對著她一字一句地說︰「葉念,我不會放過你的。」

她的身體貼著他澎湃的怒火,在他怒目之下,她有一瞬間產生一種感覺,他會吃了她。

但,沒有。

禁錮著她的雙手倏地松開她,她沿著冰涼的門上滑了下來,狼狽地倒在他的腳邊,他蹲下來,「做一次就放過你?呵,我要你的時候,你的身體什麼時候拒絕過我。」

她臉上浮現一抹紅暈,沒錯,她的身體在他的指尖下無數次地綻放開過,他要她,簡直輕而易舉。

而她的身體總是和她的理智分割成兩部份,她還是和以前一樣無法拒絕他的懷抱,但是她的頭腦很清晰,這個男人,她要不起,也不能要。

他們本來就不該有交集。

葉念不由地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回來,她應該不回來的,就待在加拿大,在那里老死了才對。

陸良茶色的瞳孔將她的所有神色一一納入眼底,也不奇怪,反而剛被她引爆的怒火又一下子沒了,是他把那個曾經果敢的葉念給殺了,現在學會隱忍,學會一個人承受的葉念是他唯一的肋骨。

他彎腰,撿起她月兌掉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替她穿上去,神色溫和,「念念,乖乖地洗澡睡覺。」

她咬著唇,「陸良,我要回加拿大。」

「把工作辭掉,在這里找一份工作。」他說。

「然後呢?」她的呼吸急促,「做你的情人嗎?」

她的語氣里有著不可忽視的嘲諷,她用力握拳,沒有等他開口,她一把推開他,在他錯愕地靠在牆上的時候,她不屑地說︰「你們陸家人真的是一模一樣,總是妄想掌控別人!」

他眼底閃過一道暗光,在他開口之際,她已經一轉頭回了房。

他這一輩子想掌控的人,只有一個人。

葉念。

陸良不知道什麼時候出門了,葉念又被留在了公寓里,今天她沒閑著,她開始一點一點地翻找著,她不信她的護照會找不到。

一個房間一個房間,被她地毯式地搜索之後又恢復了原樣,找到下午,她都沒有找到她的護照。

她嘆了一口氣,陸良到底把她的護照放在哪里了?

她身體呈大字形地躺在地板上,不停地去猜陸良會放在哪里,公寓幾乎都被她翻了一遍,她的眼珠子轉呀轉的,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目光落在了自己住的房間里。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緊張地吞了吞口水,走向了自己的房間,所有地方都翻遍了,除了一開始就被她認為不可能的,她的房間。

二十分鐘後,她拿著護照,臉上神色有點迷茫,居然在她床頭櫃的最下面一層。

她,作夢也沒想到,她想要的東西會是離她最近的地方。

他,怎麼想的?

她揣測著他的心思,但很快就搖頭嘆氣,就算找到了也沒用,她沒有翅膀,她要怎麼離開二十六樓?

她懊惱地拍著門,去廚房倒了一杯水,報警也不行,雖然她很想走,可她私心里並不想牽扯到陸良,不想他身上背負著禁錮她的名聲。

就算他可惡到令她想掐死他,她也不想這麼做,對陸良,她從來沒有惡意,就算當初他傷透了她,她傷心過後也釋然了,他只不過不愛她而已。

主動報警不行,那被動的呢?

本來略微黯淡的眼忽然亮了……

陸豐冷著臉,「听思語說,你拒絕了她?」

站在陸豐前面的陸良面無表情,「嗯。」

「你瘋了是不是?思語哪一點不好,你拒絕她?」陸豐真的是被氣瘋了。

陸良抿了抿唇,「她好不好,跟我有什麼關系?」

陸豐大聲道︰「那你想娶誰?除了思語,還有別的人配的上我們陸氏嗎?」

陸良放在口袋的手機響了,他拿出手機接听。

陸豐看他的臉色驟然一變,他聲音帶了一絲慌張,「我知道了,馬上過去。」

見他放下手機,陸豐皺眉,「什麼事?」

陸良卻是一聲不吭,直接轉身出去了,陸豐氣的一把將桌上的文件用力地扔在了地上,「孽子!」

陸良一路踩著油門到了醫院,推開病房門,就看到葉念白著一張臉,坐在病床上,右腳上打著石膏,看起來可憐兮兮。

「葉念。」他壓抑地出聲。

葉念聞聲看過去,見是他,小嘴委屈地扁了扁,「啊,你來了。」想起什麼,「對不起,燒了你的房子。」

陸良平靜的臉上撕開了一道裂縫,他努力壓制的怒火冒了上來,他大步走到她前面,「葉念,你在做什麼!」

葉念心中除了委屈,還有一些害怕,她也沒想到會這樣。

她故意引發了廚房的煙霧警報,好讓人從外面破門而入,她也能逃出陸良給她關的籠子,她是真的沒想過,鬧這麼大,廚房居然起火,導致後面一發不可收拾。

陸良冷著臉,「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根本不用去問細節,他就知道她居心叵測。

葉念心虛地轉過頭,「房子可能要重新裝修了,我會……」賠償。

他倏地俯身,黑眸直直地望著她,彷若要看穿她的靈魂,「我在乎的是房子嗎?葉念,你是豬頭,你是不是要把自己的命給送掉了才會變聰明!你就沒想過如果別人沒有即時報警,你在里面會如何?」他大口地喘了一口氣,驚懼壓得他的胸口疼痛,「你會死!」

想到那個後果,他的臉慘白一片。

她想離開他,想到這種地步?不把自己的安危當一回事。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說到這個,葉念自己也是很怕的,兩眼紅通通的,「你凶什麼啊!」

他心口似被石頭堵住了,「還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

她咬著唇,誰知道她會摔倒,將骨頭給摔裂了,現在得打石膏。

長長的羽睫上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挺翹的鼻尖泛著微紅,貝齒將小嘴咬得一片嫣紅,一路上驚懼不已的陸良,又覺得自己是個大惡人了,明明先做錯事的人是她,現在反倒像是他在欺負她了。

她倔強的小臉惹得他心口癢癢的,他忍俊不禁,「呵,打算想逃,結果把自己給折騰這樣,葉念,你腦子是被狗吃了吧。」

「要不是你!」

「是,是我不該把你關在家里。」他眼里一片暗沉,只要想到可能會出現的結果,他的心就怕得顫抖。

葉念余光瞄了他一眼,他太陽穴的青筋無聲地跳動著,那壓在她兩旁的大掌幾不可見地輕顫,原來,不是她一個人在害怕,他也在害怕。

「對不起……」她的聲音沉沉地落了下去。

她嬌弱的身軀被他輕輕地抱在了懷里,他的身體很熱很硬,枕在她耳邊的心跳咚咚得響不停。

在她以為他要說出什麼話來安撫她的時候,他低沉的嗓音里沾上了一抹冷酷,「逃什麼呢,連老天爺都不幫你。」

沉悶,委屈,一下子如潮水般朝她涌來,她忍不住地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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