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教壞總裁 第四章
「這是什麼?!」
一個男人將一迭報告摔倒她面前,她顫抖地接過。
「有什麼不對嗎?經理。」
「你懂不懂什麼叫簡報?」男人冷酷地睥睨她,而她頓時覺得自己好卑微。「就是報告要簡潔明了,盡量用簡單的圖表來表示,讓听報告的人看了一目了然,你落落長地寫這些做什麼?全是廢話!傍我重做一份!」
「是,我馬上重做。」她唯唯諾諾地應,頭在痛,臉在發燒。
「明天早上八點以前交給我,我要跟客戶開會。」
「是。」她點頭,下意思地瞥了一眼計算機屏幕角落的時鐘。已經晚上九點多了,看來她很可能必須加班到天亮。
「我叫你訂的位子,訂好了嗎?」
「已經訂好了,十點,兩位。」
「很好,那我先走了。」男人穿上外套,也不管整間辦公室只剩下她一人,徑直離開。
她惆悵地目送他英挺的背影。
她的老板去跟女人約會了,她卻必須孤孤單單地留在辦公室加班。
而今天還是她的生日,她得到的禮物卻是做不完的工作以及一顆昏沉沉的腦袋。
她知道,自己發燒了。
她知道,喉嚨的干渴以及太陽穴附近尖銳的刺痛,都代表著她將體力透支過度,而身體正在發出求救訊號。
但她也知道,沒有人會來救她。
沒有人救她,沒有人心疼她,她只能靠自己,只有自己。
「梁思晴,你要加油,知道嗎?你只能自己加油了……」
思晴惘然自夢里醒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趴在辦公桌上睡著的,又是什麼驚醒了她,只知道夢里留下的淚痕還烙在她臉上,隱隱灼痛著。
她怔仲地出神,直到一道嘹亮的歌聲透過廣播系統,在空曠無人的辦公室內響起!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思晴一震,猛然站起身,大腿不小心撞上辦公桌,一陣疼痛,但她毫無所覺,只是傻傻地听著那好听的歌嗓。
究竟是誰,在唱生日快樂歌?
「……Dear。思晴,祝你生日快樂—」
唱完最後一句,那人忽然笑了,爽朗的笑聲撞擊著思晴周遭的氣流,她屏住呼吸,感覺自己被卷入某種情感的漩渦。
那人敲了敲麥克風,輕咳兩聲。「Playboy呼叫小兔子,Playboy呼叫小兔子,請馬上到屋頂來!Over。」
是鐘雅人。
思晴恍然大悟。她早該料到,只有他會在深夜的辦公室玩廣播系統,只有他,會那麼肉麻又親昵地喚她。
小兔子……她才不是什麼小兔子呢!
她抬手抹去眼淚,匆匆奔至樓梯口,往上爬,推開厚重的安全門。
戶外,飄著蒙蒙細雨。
他瘋了嗎?干麼特地叫人上樓來淋雨?
她蹙眉,定楮一瞧,赫然發現這樓頂另有玄機,中央蓋起了一座空中花園,玻璃帷幕里,花草繁茂,一盞盞蠟燭猶如飛舞在夜色里的流螢,餃著溫暖的光。
而那個愛搞怪的大男人,竟然捧著一盒蛋糕,站在花園中央,笑望著她。
他是神經病、笨蛋、傻瓜!
她唇瓣顫動著,想罵人,逸出的卻是一聲聲類似嗚咽的泣音,她的喉嚨酸澀,眼眸朦朧。
她告訴自己,那不是眼淚,是雨霧迷離了她的眼。
她沒哭,只是生氣,氣他明明應該回到家上床睡覺,為明天的會議養精蓄銳,他卻在樓頂玩起這種幼稚等級的游戲。
他是總裁,不是公子,她也不是他該討好的女人。
她只是……他的秘書啊!
思晴深吸一口氣,正欲舉步走過去,他卻擱下蛋糕,打起一把傘來接她。
那傘還是五彩繽紛的彩虹色,只有他這種男人才會買的怪傘。
「你干麼?」她揚眸睨他,不覺流露出幾分哀怨。
「生日快樂,思晴。」他總是笑得如此開朗,仿佛毫無心機的少年。
她好無奈。
「快過來吃蛋糕。」他牽起她的手,不由分說地將她迎進玻璃花屋里,押著她在一張白色休閑椅上坐下。
她呆呆地看著茶幾上的蛋糕,蛋糕上竟站著一只可愛的小兔子,捧著根紅蘿卜,快樂地啃著。
「這蛋糕很好玩吧?我找了好久呢。」
就連買個蛋糕他也如此費心?她痴望他。
「我不是說過,不用幫我過生日嗎?」干麼對她這麼好?她承受不起。
「一年只有一次生日,你卻一個人留在辦公室里加班,不覺得自己很可憐嗎?」
他問話的聲調,隱約流動著某種溫柔,就像他唱著生日快樂歌時,輕輕地扯著她心弦。
思晴咬唇,覺得自己的視線似乎又看不清了。
都是這細雨惹的禍……
「而且我是你的老板啊,怎能放自己的秘書一個人留在辦公室里加班?」
那有什麼?他知不知道很多老板都這樣的,只問結果,不管部屬付出多少心血與辛勞。
要剛個總裁,就不能對屬下如此心軟,他懂嗎?
「來,你先許願吧!」他坐在她對面,拖著下頷,晶亮的眼直瞧著她,看來比她這個壽星還興奮。
「要許什麼願?」她愣愣地問。
「奇怪了,女人不是最愛許願的嗎?你怎麼會不曉得要許什麼願?」
她就不曉得。
「那我幫你許好了!來,跟著我說——」他頓了頓,眼眸閃過一道惡作劇的光。「希望愛神賜給我一個好男人,就像我的老板一樣,那麼帥,那麼可愛,那麼善良又那麼體貼的絕世好男人。」
她很不給面子地噗嗤一笑。
他不悅地眯起眼。「你笑什麼?」
她卻笑得更激烈了,清脆的笑聲如風鈴,在雨夜里一陣陣地隨風搖動。「你—你是絕世好男人?呵呵……呵呵呵……」
「真是個不懂感激的女人!」他眼角抽動,懊惱地碎碎念。「瞧我這麼盡心盡力幫她過生日,她居然還不明白我的好?」
他不甘心的表情教她笑得更開心了,心房漲滿了喜悅,顫動著,許久、許久,停不了。
花房外,依然是煙雨蒙蒙,花房內,卻閃耀著寧馨的火光。
思晴一面吃蛋糕,一面凝望那一盞盞散落各處的蠟燭,實在不得不佩服鐘雅人的巧思。這男人怎麼就不能將這種創意發揮在公事上呢?唉!
她甜蜜地嘆息。
「結果你到底許了什麼願?」鐘雅人開了一瓶紅酒,斟了一杯遞給她。
她接過酒杯,笑盈盈地淺啜一口。「不跟你說。」
「為什麼不跟我說?」她愈耍神秘,他愈壓不下好奇。
「就是不說。」明知道好奇心會殺死他,她偏要逗他。
「怯,小氣!」他輕哼。
「你是小孩子喔?說話口氣這麼娘。」她繼續逗他。
「你敢嘲笑自己的老板?」他佯怒。
她才不怕。「哇,現在懂得對我擺架子了耶!」
「當然。」他瞪她。「你不是老提醒我,做個總裁就要像個總裁?」
她沒說話,只是輕輕地笑。
他也不再與她爭論,兩人靜靜地喝酒、吃蛋糕,享受溫馨的一刻。
雖然雙方的沉默,思晴卻一點也不覺得不自在,他不像她的老板,更像是一個新教的朋友,她可以感覺到友誼在彼此心田中萌芽。
苞自己的老板當朋友,不是一件聰明的事,但她卻又股沖動打破自己的原則,雖然她知道很不應該……
思晴悠閑地听著雨聲。「對了,我們公司樓頂怎麼會有這樣一座空中花園啊?我從來沒听誰提起過。」
「這是小豬他們的ider,不錯吧?」
她訝異地轉頭望他,「是總務室提議的?」
「不只提議,從設計到監工,全部都是總務處的同仁協力合作的成果。」
「為什麼他們會忽然有這種想法?」
「是因為小豬看一本雜志介紹某間外資科技公司而得到的主意。」鐘雅人微笑解釋。「你知道嗎?國外很多公司為了讓員工能更快樂地工作,都會特意在辦公室內闢出一個休閑的角落,像是擺幾張撞球桌或健身器材之類的,也有的會設計一件視听室。」
「這個我知道,不過高層的主要目的應該不是讓員工娛樂吧?而是希望他們在公司休息過後,能繼續為公司賣命工作。」思晴從另一個陰暗的角度切入觀點。
「你說得沒錯,不過總比只會一味壓榨員工的公司好啊。」鐘雅人總是樂觀。
思晴微微一笑。「所以小豬就決定利用樓頂的空間,蓋一座空中花園?」
「嗯。」鐘雅人搖搖酒杯。「只可惜公司的人好像都沒怎麼注意到,很少人利用這里。」
「真可惜,白費你們的心思了。」
「那到不會,至少我們倆現在就在這里喝酒听雨聲啊!」他豁達地說。
她凝娣他,忍不住要想到底以前總務室做了多少這類吃力不討好的事,得不到贊賞,只會招來恥笑?
難道他一點都不在乎?
「……而且這里也曾發生過一件很美妙的事,促成一對情侶。」
「情侶?」她挑眉。「怎麼回事?」
「應該是去年聖誕節的事吧。」他想了想。「業務部有兩個同事在公事上是勁敵,誰也不讓誰,私底下卻偷偷交往。」
「辦公室戀情?」
「嗯。」他忍笑點頭。「听說還是干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的那種。」
「哇喔。」她贊嘆。
「後來年度的業績競賽,結算總成績,女的略勝一籌。」
「那男的該不會覺得沒面子,借機跟女朋友大吵一架吧?」思晴冷哼,大約已猜到事情梗概。
「沒錯,就是那樣。」
「哼,男人。」她不以為然地撇唇。
他笑了,忽地伸手過來,揉揉她的頭,「不要帶性別偏見看這件事,誰輸了比賽會高興的?」
思晴心跳一停,他這動作或許做得自然,她卻忽然有種受寵的感覺,仿佛自己真是只我見憂憐的小兔子。
但她,當然不是……
「後來呢?」她強迫自己將注意力凝聚在他說的故事上。
「後來可精彩了!」他戲譫地眨眨眼。「听說兩個人冷戰好幾天,每次相見,都不給對方好臉色,男的還故意跟同部門另一個女同事打情罵俏——」
「什麼嘛!」思晴為那名女同事抱不平。「他怎麼可以那樣欺負自己女朋友?」
「就是啊。」鐘雅人贊同。「所以他女朋友也氣到了,當場潑他一杯冷水,氣的轉身就走,兩人一追一跑,來到這個空中花園,吵得可激動了,砸了好幾盆花,兩人把小豬心疼的要死。」
「然後呢?」
「然後……」鐘雅人若有所指地勾唇。「就是用最原始最熱情的方式和好嘍。」
「什麼?」思晴呆了呆,好片刻,才驀地恍然。「你是說他們就在這里……」天雷勾動地火?
「嗯哼。」
「怎麼……可能?」想象那幅桃色畫面,思晴臉頰幾乎也染上談談的桃色。「這里是戶外耶,而且說不定別棟大樓的人會看到。」
「誰會那麼無聊往別人的樓頂看?」
「可是——」她一頓,倏地爭圓眼。「那你怎麼知道有這件事的?你看到了?」
「我們全部看到了。」鐘雅人很嚴肅地說明。「因為當時小豬想調查到底有多少人會利用頂樓,偷偷裝了監視器。」
「然後你們就一邊喝茶閑磕牙,一面欣賞人家……」思晴不可思議的瞪他。「好卑鄙!」
「怎麼會?」鐘雅人不承認這項指控。「如果不是我們好心蓋了空中花園,他們能找到這麼氣氛浪漫的地方嗎?」
「那也不必裝監視器啊!」說著思晴忽地悚然,驚疑地抬頭。「現在不會也有誰在監視我們吧?」萬一傳出她跟總裁有「奸情」的奇怪八卦,可是會毀了她專業秘書的形象。
他仿佛看透她的思緒,好笑地安撫她。「放心,早拆掉了。」
她不信。「你發誓?」
「我發誓。」他慎重地舉起右手。
她這才放下一顆心,想了想,又笑了。「你們真的很壞耶!敝不得公司的人這麼恨你們總務室的人,這就叫自作孽。」
「這叫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鐘雅人為自己跟總務室的同事伸冤。「為什麼沒有人了解我們是為大家好呢?唉!」他煞有介事地感嘆。
因為他們的所作所為,太另類了。
因為大家總是兢兢業業地各自守著自己的工作崗位,他們卻是將公司當成游樂場,盡情搞怪。
「為什麼你不能認真工作呢?」她悵然望他。
「為什麼你要那麼拼命工作呢?」他反問她,黑眸斂去了笑意,顯得深郁。「真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把你教成這樣的工作狂?」
她一凜,強自壓下陰暗的回憶。「我不是工作狂,只是……想盡好秘書的責任。」
「是嗎?」他凝視她,深邃的眼眸,暖暖地亮著光,很像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憐愛。
思晴一震,狼狽地轉過頭。
他同情她嗎?覺得她的人生只有工作,很可悲嗎?
她不必他來同情!
「你不想當一個好總裁嗎?」她質問他,幾乎是氣急敗壞的。
他似乎有些驚訝。「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她一窒,澀澀地坦承。「剛才我許的願,就是希望你能成為一個好總裁。」
「不會吧?你把自己的生日願望浪費在我身上?」他嘖嘖搖頭。
「不行嗎?」她看他的眼神,蘊著某種強烈的執著。
他震撼了,卻是笑著別開眼,喝干杯中酒,一副閑淡自若的脾氣。「有什麼差別呢?反正等我大哥回來,這位子終究要還給他的。」
「誰說你一定得還給他?」她尖銳地反駁。「誰規定鐘心的總裁一定是鐘雅倫?你只要肯努力,未必會輸給他!」
他神色一沉。「你干麼這麼激動?」
她怔住,一時心亂如麻。「我……我只是覺得……你一定可以做得比他好。」
「是嗎?」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真謝謝你對我這麼有信心。」
這是諷刺她嗎?
她沒好氣地反問。「難道你對自己沒信心嗎?」
「……那你怎麼回答?」
「我當然是告訴她,千萬不要小看自己的老板,我對自己百分之百有信心。」
「那她相信嗎?」
「很顯然不怎麼相信。」
「呵呵——」一陣狂笑。「我說你這個秘書真是很妙,生日願望居然是希望你成為一個好總裁,她那麼怕你不成器嗎?」
「好像是有點怕。」
「我看她是怕人家笑她跟錯老板吧?也難怪,跟到你這種怪咖,對她以後求職的履歷是不太好看,哈哈!」
「跟到你這種工作狂老板就很幸運嗎?我記得夜雪以前跟我抱怨過,你這家伙眼里只有計算機。」
「那是以前好嗎?現在我可是把她放在第一位……」
兩個男人,一面彼此吐槽,一面在清晨的公園里慢跑,一個神采奕奕,一個顯得有點精神不振,一個跑步的韻律均勻,一個卻是有點跟槍。
但不論他們是跑得帥氣或顛簸,在路人眼中看來還是不得了的瀟灑,因為這兩個男人都長得太俊了,套一句鐘雅人自我的形容,簡直是美得該遭天譴。
對這句自戀的評論,他的好友袁星郎並不反對,只是老調侃鐘雅人太看重自己的外貌。
一個男人的價值絕不在于他的長相,而在于他有沒有能耐白手起家,這是袁星郎的座右銘,他也的確有資格如此說。
身為程序天才的他從出社會後便一路由基層往上竄,三十出頭,便已成為一家網科公司的總經理。
對他的成就,鐘雅人很佩服,卻不羨慕,兩個男人的價值觀不盡相同,在某方面卻又氣味相投,從高中時代便一直交往。
「……不過雅人,」袁星郎努力調勻急促的氣息。「你既然有機會當上總裁,難道都沒想過認真闖出一番成就,讓大家刮目相看嗎?」
「我很認真啊!」鐘雅人大言不慚。
袁星郎翻白眼。「你這叫認真?」
「我有我做事的方式。」鐘雅人淡然地笑。「這世上的總裁,不一定全部要用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意思是,你要當個另類CEO?」
「你不覺得很酷嗎?」
「我只希望別人不要瞧不起你。」袁星郎放低音量,嚴肅地道出真心話。「那女人說得沒錯,只要你肯努力,未必會輸給你大哥—高中時我們不是一起參加數學競賽嗎?你的表現還比我出色。」
「學業上的成績不算什麼。」鐘雅人聳聳肩。
「誰說的?」能夠在國際奧林匹亞數學競賽中奪牌,絕對表示他有過人的天賦,只可惜他似乎堅持埋沒自己。
就只因為他不想跟那個同父異母的大哥競爭……
袁星郎微微蹙眉,為好友感到可惜,但他本人卻是滿不在乎地轉開話題。
「別說我的事了,夜雪最近還好吧?我很久沒看到她了。」
「當然好,好得不得了。」提起最愛的女人,袁星郎眉宇頓時舒緩。「整天以管教我的一言一行為樂。」
鐘雅人聞言,微妙地牽唇。「那豈不是跟我的思晴差不多嗎?」
「所以啦,千萬別跟自己的秘書談戀愛,白天晚上都被盯死死,簡直自找麻煩—等等!」袁星郎驀地頓住,懷疑自己的耳朵。「你剛剛說……你的思晴?」
「我有這麼說嗎?」鐘雅人裝傻。
袁星郎可沒那麼容易被騙,多年的老朋友了,他能從對方眼里最細微的閃光看出事有蹊蹺。
他停下腳步,若有所思地揉著下巴。「原來她對你來說,不僅僅只是一個秘書啊!呵呵、呵呵呵——」狡黠的笑。
鐘雅人白他一眼,當然很清楚好友腦子里下了什麼樣的結論,但他無從反駁,只好咳兩聲。
「繼續跑吧!你該不會是因為跑不動,才故意停下來說這些有的沒到吧?」
袁星郎看出他的窘迫,體貼地放過他。「你這家伙,懂不懂什麼叫義氣?好歹也體諒我可是專程起個大早陪你來做這種無聊運動,還敢笑我?」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鐘雅人馬上不客氣地嗤笑出聲。「你才應該感謝我卡你出來慢跑呢!不然你整天黏著辦公桌,要是不找個機會活動活動身體,萬一肚子長出一圈肥油,被你未來的老婆嫌棄怎麼辦?」
「她不會嫌棄我的,她對我迷戀得很!」這點袁星郎很有把握。
「是嗎?」鐘雅人俊唇一撇,正想再說幾句惡毒的話譏諷好友,手表設定的鈴聲卻搶先一步響起。「我該回去了。」
「這麼快?」袁星郎訝然挑眉。「我們難得見面,不一起吃個早餐嗎?」
「不了,今天要出差,思晴一早就會來接我。」
「所以你得趕回去裝大懶蟲睡覺?」袁星郎總算懂得好友為何急著走人,不禁大搖其頭。
「你每天在她面前演戲,不覺得累嗎?」
「你又知道我在演戲了?我給她看的,幾乎都是真實的我。」
「但也有虛假的部分,不是嗎?」
「或許吧。」鐘雅人不置可否,表情並無變化,唯有眼眸淡淡地染上一層陰郁。
或許他也有虛偽的部分,但這些年來,他入戲太深,真真假假,連自己都分不清了……
「我先走啦!」
苞好友道別後,他一路慢跑回家,一進門,便直奔浴室沖涼。
思晴說七點來接他,她一向很準時,這意味著他只剩十分鐘的時間將一切準備就緒。
沖完澡,他隨意吹干頭發,便往床上倒落。
還有三分鐘。
他望著時鐘,心髒坪坪跳著,卻不是運動過後的余韻,而是因為期待。
期待見到她,期待她用那無奈的溫柔努力喚醒他,期待她每次見到他一頭亂發時,忍不住綻放的笑容。
她一定想不到,其實從很多年以前,他就曾經期待過自己清晨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人能夠是她。
那時候,他因為某種緣故,放棄了這樣的夢想,但這回,他絕不放棄。
絕不!
他閉上眼,微笑地聆听玄關處傳來的細碎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