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那一年(下) 第五章
第十四章
不,她已經不愛他了。
正確點來說,是她早就決定不要愛他了。
她不要愛一個可以把她輕易讓給別的男人的男人,也不要愛一個打從一開始便不是真心愛她而是要利用她的男人,更不要愛一個從頭到尾都不曾愛過她的男人。
就是因為這樣,打從她墜落山崖受了傷之後,就再也沒想過要回去。這或許是上天憐她,賜給她新生的機會,讓她可以藉此忘掉那段不堪痛苦的過去,改名換姓重新來過……
席舞沒有回答齊藤英樹這個關于第一次的問題。
幸好齊藤英樹也沒有追問。
他把她帶到自己在台灣下榻的總統套房,一整排的落地窗外有著台北最美麗的景致,今兒天藍風清,可以看得很遠。
席舞站在門邊有點兒局促不安,齊藤英樹朝她伸出了手——
「相機給我。」
席舞問也沒問便把相機交到他手上,無疑的,她十分信任他,而這樣的信任讓他很滿意。
「你拍了什麼讓他們必須要不顧一切地追趕你?」
「我也不知道,還來不及看呢。」她微微皺眉。「我是回頭找相機才被他們撞見的,天知道在那短短的十幾二十分鐘內,那間包廂是否發生了什麼事……他們身上都沾了血,而我的相機一直都在錄影中……」
「既然不知道,為什麼不敢把相機交給他們?」他邊問邊打開相機開始查看里頭的內容。
席舞雙手絞了絞。
「因為我偷拍了一堆雜志社可能會用到的東西,我哪知他們是哪門哪派人物……再說了,如果我真的不小心拍到他們犯罪的畫面,那可是證據呢,我怎麼可以給他們?」
「寧可連命都不要了?」他輕哼一聲,看著相機錄下的影像,眉頭不由蹙起。
「看來你還真的闖了大禍了。」
「什麼?」席舞驚得跑過去湊上前看,相機的畫面雖不大,但卻可清楚地看見某人殺了某人,那被殺的某人還被人用布袋扛出去……
敝不得他們身上都沾了血……她驚愣得說不出話來。
「那個人是誰?我怎麼覺得就有點眼熟呢?」席舞側頭思考著,一時之間還真想不起這人是否在哪里看過。
齊藤英樹看了她一眼,並沒有打算提點她關于此人的任何訊息,有些事,知道越少越好。
「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就好,你先去洗澡。」他揚了揚手上的相機,轉身往房里走。「相機先放我這里。」
「喂,那相機是我的——」
齊藤英樹不理她,頭也不回地說︰「你用另一間房,在你後方。」
「喂,那是我的相機耶。」她在原地跳腳,不得不抗議。
「馬上就會有人送來給你換洗的衣物,記得開門。」
她一愣。「什麼?你讓人幫我買換洗衣物?」
齊藤英樹終于回眸看她一眼。「難道你打算洗完澡後浴袍下不穿衣褲?沒想到你倒大方……」
「當然不是這樣!」席舞羞惱大叫。「我的意思是你怎麼可以公然要別人幫我買那個?這不是擺明著跟人家說我等一下要跟你上床嗎?」
他又看了她一眼,微笑。「你如果很介意,等會可以親自跟他們解釋,你真的沒有要跟我上床。」
「你——」她是瘋了才會這麼做吧?
「快去洗澡,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報答,我可不要抱一個臭烘烘的女人。」說著,人已消失在另一扇房門前。
噢,報答,該死的以身相許的報答。
席舞瞪著那扇門,心情真是難以言喻。
今天究竟是她席舞的什麼日子啊?一會兒被人追殺,一會兒又要獻身。
懊死的,看來不跟黑少報告是不行了,她不能連累了齊藤英樹……
這可是殺人案啊!
不過現在擺在她面前更重要的一件事,根本不是這個,而是這男人將要抱她這件事……
這讓她開始感到有點呼吸困難了。
飯店房里的古典雕花大桌幾上,擺著關于席舞這個女人的調查資料。
二十七歲。孤兒,無父無母。
席舞身分出現的最早紀錄︰九年前,日本某大醫院。
傷部︰顏面和四肢。曾經動過整形手術,住院時間長達一年。
當時唯一出入過醫院的人︰黑木悅司。
來台灣之後最常去的地方︰陽明山上舞家夫婦別墅門外。
七年前從日本飛往美國念書,三年前回到台灣便進入雜志社工作至今愛好攝影,特別愛拍人物特寫。
最愛的花︰穗花山奈。
最討厭的花︰梅花。
最討厭的食物︰日本料理。
……
齊藤英樹看著這些早先送過來的資料不止一次,如今,他再次拿出來,目光落在黑木悅司這個名字上。
黑木悅司,二十七歲,長發,中國最大電子媒體網站「溯」之幕後老板及創立者。亦正亦邪的綜合體。其父黑木久,日本著名政治家,地下政經操控黑手,擁有掌握各國政治要員的權力。
他的身分,因為他的父親,自是很不單純。
也因為如此,黑木悅司當初才可以瞞天過海,讓他遍尋不到舞冬末的下落,幾乎要把所有日本醫院翻過來都一無所獲。
他不相信黑木悅司不知道他在找她,卻徹徹底底地把她給藏了,讓他這麼多年來像傻子一樣一直找她,讓他這麼多年來心痛難當,想起這個女人就是萬般的疼與痛。
黑木悅司……
他究竟跟他結了什麼仇?
手機響,齊藤英樹放下資料接起電話。
「齊藤先生,我們發現有人在大肆尋找席舞小姐的下落,那股力量不大尋常,還有齊藤先生你似乎也被鎖定了,只是照片中的你戴著墨鏡,他們一時之間還不知道你是誰……」
「那幫人是黨政高層大老羅楠的人吧?」
對方一愣,驚得差點沒把手機給摔到地上。「您……怎麼知道?」
他都還沒報告到這個點上,這齊藤先生是未卜先知嗎?
齊藤英樹淡笑。「替我好好應付他們。別忘了我們是搞資訊軟體的,想辦法截了他們的資料,輸了,就壞了我的名聲,總之,別讓他們找上門來。還有,幫我把黑木久的所有資料調出來,我有用途,動作要快。」
他之所以出言篤定,是因為他在席舞的相機里,看到的就是羅楠親手把人刺死的畫面,而他之所以第一眼便可認出他,實在是這人在台灣政壇上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他曾經在東亞幾場重要商業場合見過他。
這個羅楠不管是不是失手殺人,對這個在政治上可以呼風喚雨的人而言,這樣的把柄根本可以徹底毀了他,他不動員所有的力量才奇怪呢。
「知道了,齊藤先生。」話筒那邊掛了電話。
事情,有點棘手……
牽一發動全身……
或許,他該「物歸原主」,順便探一下對方的底限?看他究竟對舞冬末抱著的是何等心思?
洗完澡了,頭發也吹干了,席舞穿著浴袍坐立不安地在房里走來走去,卻遲遲沒有等到齊藤英樹。
他的手傷處理了嗎?他說要抱她是真的嗎?
天啊,她現在是在期待嗎?
席舞捧著熱燙的頰,忍不住用力拍了幾下。
「你在干什麼?」齊藤英樹走進來就看見她在打自己的臉,忍不住挑眉。「想什麼想到臉那麼紅?」
齊藤英樹已經洗好澡,穿著一身白色浴袍走出來,高大俊美的他,褪去平日優雅尊貴的模樣,半敞著胸,濕漉漉的黑發還滴著水,性感迷人到讓人一見便會忍不住心跳加快。
「嗄?」席舞嚇一跳,忙從床上站起來。「我哪有?這臉紅是被我打的,才沒有想什麼呢……」
「是嗎?我來確認一下。」他走向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一雙黑眸盯著她紅紅的小臉,看到她的臉越來越紅,連那唇色都異常好看紅潤,再加上她穿著浴袍**在外的鎖骨,竟是萬分動人。
一股在喉間滾動,修長的指尖在她的唇上輕撫流連,席舞因他的舉動而輕「你……你的手……我幫你搽藥吧?」她連話都說不穩,緊張地把他在她唇上亂模的手給抓進掌心里。
他扯扯唇,眯眼。
「它好得很,別擔心。」
「可是……」
「沒有可是。不管你說什麼,都無法阻止我接下來想做的事。」
「我沒有……」她雙手緊緊握拳,想到接下來可能要發生的事,又開始覺得呼吸困難。
「沒有最好。」他黑眸沉下。「我要吻你了,這回你可不能說不。」
才說著,人已低首吻上那兩片誘人的紅唇。
「唔……」她嚶嚀出聲,感受那熾熱的唇輕輕刷過她的,先舌忝她的上唇,再溫柔地含住她的下唇,接著他用舌尖抵開她的貝齒,放肆地用他的舌襲卷進她的小嘴,霸氣卻又溫柔慢磨。
鼻尖全是他沐浴完後的抹茶皂香,還有他身上獨特的男性氣息,他吻著她,纏綿不休,吻著小嘴兒還不夠,還轉而去含她敏感又美麗的耳朵,她從來承受不住這個,每回他吻她這里時,她幾乎整個人都快要蜷起來。
對她而言,這樣的親吻是致命性的……
下意識的,她想要逃,因為怕自己沉淪,再也爬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