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結同心 第六章 夜里下大雨
第二日一早,一聲聲雞叫把童悠悠吵醒,睜眼時,窗外已經通亮一片。
她趕緊起床,借著昨晚剩下的水洗漱干淨,再推門出去。
院角的灶間已經冒了煙,梁浩海同這家的漢子在院里套車說話,見她開門,就笑道︰「睡醒了?我給你買了兩套衣裙和鞋襪,都放在門口,你記得換上。商隊也打听到了,一會兒咱們去路邊匯合。」
童悠悠趕緊點頭,取了包裹進屋,結果越看越是臉紅,梁浩海居然連貼身衣物也給她買了,還有布鞋和襪子,而且尺寸正好,真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量的。
但這時候,她怎麼也問不出口,只能裝糊涂。
當馬車再次離開院子時,村里各家還沒有人出來走動,所以也沒什麼人見到他們。
童悠悠同那對夫妻擺手道別,雖然這一晚沒接觸太多,但看得出來他們為人不錯。她也聰明的沒有詢問他們的身分,可是他們的幫助,她卻記下了,以後有機會是要報答的。
「梁大哥,方才那家姓什麼?」
梁浩海休息了一晚,比昨日臉色好了很多,心情大好的回道︰「姓馮,那漢子叫馮三。」
童悠悠默默記了下來,一路上再沒說話。
兩人走了不過四五里就停了下來,等了不過兩刻鐘,就有商隊從城里出來。三十幾輛馬車裝貨,車夫管事鏢師等等五十多人,後邊還跟了五六輛普通馬車,想必也是結伴趕路之人。
梁浩海上前攔路抱拳,高聲道︰「請問,可是郭家商隊,此去京都?我們夫妻倆要去京都,想搭個伴,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很快,就有管事從後邊騎馬上前。這管事三十多歲,人長得黑瘦,看著精明。他打量著梁浩海身形魁梧,像是個練家子,就有些遲疑。
「這位兄弟,我們一路上要賣貨收貨,怕是要耽擱些功夫,不如你們再尋個……」
梁浩海不等他說完就道︰「這位管事,我們夫妻不是壞人,來自台州府城,趕去京都老柳樹巷第三戶的梁家投奔親戚。我之前做過護衛,也有幾分本事。原本想自己帶了媳婦兒上路,但前晚倒楣踫到狼群下山,受了點兒傷,這才想著搭個伴。管事大哥幫個忙,我們可以付十兩銀子,路上我也能搭把手,守夜巡邏。」
說來也巧,隊伍里剛好有人知道老柳樹巷子,那是個小伙計,上前打量梁浩海問道︰「你是梁家什麼人?」
「呦,這位兄弟難道是認識我大伯?我是梁家的族佷兒,我大伯和大伯娘沒有兒女,年歲大了,寫信要我們夫妻進京,同他們一起住,他們整日起早貪黑做豆腐也是辛苦。」梁浩海很是驚喜,笑著說了一堆。
那小伙計笑道︰「我家前年搬走的,之前就住老柳樹巷,我是吃梁大伯的豆腐長大的。」
梁浩海同管事抱拳,笑道︰「管事大哥,都是熟人,還請捎我們一程吧。」
既然身分沒有疑慮,又給銀子,還是個會武能守夜的,管事當然不會再拒絕,「我姓古,梁兄弟以後叫我古管事就好。你既然不嫌棄,就一起趕路吧。」
「多謝古大哥。」梁浩海打蛇隨棍上,立刻開口叫大哥,末了又招呼童悠悠上前行禮。童悠悠稍稍涂黑了臉,又換了身粗布衣裙,看著倒也普通本分。「這是我媳婦兒,身體不算太好,為人木訥,古大哥別嫌棄她笨拙,有事多喊我。」
「哈哈,兄弟是個好漢子,懂得護媳婦兒。」古管事笑起來,倒是沒有反感。
車隊里的女子都是要幫忙張羅燒水做飯的,梁浩海這麼說,就是不想媳婦兒太累,跟著多干活兒。
但疼媳婦的人,多半沒有壞心眼。出門在外,吃住可以簡單,卻不能留壞心人,安全第一啊!
很快,梁浩海趕著馬車加入了隊伍。
他本是個性情爽快愛說笑的,那小伙計湊過來套近乎,說說笑笑,熱熱鬧鬧,惹得幾個騎馬的鏢師也來湊趣。
無論是說江湖事,還是市井傳聞,抑或各地風俗,梁浩海都能說上幾句。
不過一個上午,商隊停歇打尖的時候,他已經同大半的人熟悉起來,眾人也卸掉了大半戒心。
童悠悠就老實坐在馬車里,只有她一個人,倒也自在。行李不多,被褥鋪開,躺著坐著都方便。
早晨時,馮嫂子還給她準備了一些面餅、一小罐子的咸菜,童悠悠拿出來,剛擺好,梁浩海就過來了。
她紅著臉,開口想說些什麼,梁浩海就先道︰「走啊,我帶你去方便。」
這下童悠悠臉色更紅了,卻也感激他的善解人意。
車隊停在一處小樹林旁,童悠悠去草叢深處方便,梁浩海站在外邊守著,車隊眾人遠遠看見,都笑個不停。
梁浩海臉皮厚,當做看不見。
結果,好半晌不見童悠悠出來,他就急了,「童童,還沒好嗎?」
這是兩人約好的,路上不能稱呼姓名,就取一個單字代替。
幸好,童悠悠馬上應道︰「好了,這就來。」
不一會兒,童悠悠掐了一把野蔥出來。
「我看見有野蔥,采一把卷餅。」
梁浩海這下就是想生氣也發不出火了。
兩人去小河邊洗干淨,回到車上。
童悠悠吃了一張餅,梁浩海一口氣吃了三張,抱怨道︰「這餅真是太硬了,噎死人啊!」
童悠悠隨口應道︰「這是沒發面,若是發面就松軟了。」
「你還會烙餅啊?」
「當然會了,我祖母的飯菜幾乎都是我一手操辦的。晚上你打一只山雞,我給你炖湯喝。你受傷了,多補補好得快。」
「好,打山雞容易,你等著就是。」
兩人吃喝說笑,氣氛輕松,比之先前親近熟悉很多。
下午馬車又走了三十里路,停下時,已經是黃昏。可惜,這次沒有趕上城鎮村落,只宿在一處山腳下,但有河有樹林,倒也方便。
梁浩海拴了馬車,鑽進樹林,不過一會兒就拎了兩只野雞、一只兔子,兔子直接送去古管事那邊,然後借了一只瓦罐回來。
童悠悠這一世過得很安逸,但上一世寄居在舅舅家,舅舅家住山區,開了個小農家樂,她沒少幫忙干活。野菜之類都熟悉,車邊轉悠了一會兒,山蒜野蔥順手采了一些,還有幾捧蘑菇。
這會兒,處理好的山雞扔進砂鍋,吊上篝火,倒上一點兒酒去腥,調料一放,熬煮大半時辰,再放蘑菇,就肉香處處了。
商隊里幾乎都是男子,但後邊的馬車也有婦孺。
童悠悠勻出兩只雞腿、兩碗湯,給其中的一個老婦人,還有一個孩童送了過去。
老婦人是由一對夫妻照顧,孩子則是跟隨父母和叔叔出門,兩家人很是感激,回送了一塊醬肉,還有一包點心。
梁浩海看在眼里,神色更溫暖了。
知道照顧老人孩子的善良姑娘,總是更讓人親近喜歡。
童悠悠把面餅掰碎,泡在雞湯里,有飛蟲差點兒掉進碗里,她抬手揮著,一邊吃一邊四下探看。
梁浩海給她夾雞腿,問道︰「怎麼了,可是害怕?晚上你就睡車里,我要幫忙守夜。幾百號人呢,安全沒問題。」
童悠悠卻是搖頭,應道︰「我覺得有些悶,蟲子也多,是不是要下大雨了?」
「不能吧,白日可是挺晴朗的。」梁浩海沒有在意。
童悠悠卻道︰「白日我嗅著風里藥味很大,這車隊許運的是藥材,若是被雨淋,怕是要虧本。而且這里離河水也太近了,萬一漲水就麻煩了。」
梁浩海皺眉,想了想就道︰「吃完飯,我去尋管事說說。若是他們不動,我就把馬車往山上趕一趕,你別怕。」
童悠悠沒想到他這麼信賴自己,倒是有些遲疑了,「我也是猜測的,只在游記上看過幾句天氣的諺語,萬一錯了,會不會被人笑話?」
「不過是動動馬車的事,錯了就錯了唄。」
梁浩海啃著雞翅膀,應得隨意,讓童悠悠也放了心。
吃過飯,童悠悠洗了瓦罐,梁浩海拿去還,順道就同古管事說了幾句——
「古大哥,我媳婦兒說蟲子有些多,天氣也悶,怕是晚上有大雨。咱們是不是把營地往山上挪一挪,或者換個地方,這里離河邊也太近了些。」
不等古管事說話,旁邊的鏢頭卻是不高興了,畢竟累了一天,剛歇息下來,若是換地方,他們就要跟著忙活。
于是,他瞪了眼楮惱道︰「換什麼換!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這才剛到春天,哪里來的大雨?」
梁浩海收了笑,拱拱手,應道︰「我不過是多說幾句,多點兒準備總是沒錯,就怕萬一真有事,豈不是損失?
我們夫妻感激古大哥捎帶一程,盡點兒心力,若是多嘴了,古大哥和鏢頭別介意啊。」
說著話兒,他就起身回去了。
童悠悠見他臉色不好,猜到定然遭到拒絕,她感到有些愧疚。
不想梁浩海卻開始套車,說道︰「我看山上有一處平地,咱們往上邊挪一挪。」
童悠悠趕緊拾掇東西,其余幾家馬車見到,都過來詢問。梁浩海索性說了幾句,幾家人有些遲疑,最後只有得了雞湯的兩家跟著套車往山上挪,許是看在雞湯的情面上。
其余人皆看著,偶爾議論兩句。
那鏢頭就同古管事說道︰「下次不能隨便再加人進來,幫不上忙,還攪和大伙兒不得消停。」
古管事卻沉默半晌,開口道︰「這趟貨運的是藥材,最怕水淹,還是做點兒準備吧。也不必都挪走,幾車貴重的送上山,分幾個兄弟守著,上下也有個照應。」
鏢頭不願意,但也不好不听金主的,于是忙了不到半個時辰,山坡上多了三家馬車,也多了十幾車的藥材。
夜色越來越沉,童悠悠借著篝火的光亮給梁浩海換了藥,想著他傷還沒好,讓他睡外邊有些過意不去。但睡車里又實在尷尬,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
梁浩海就道︰「你安心睡,我上車頂,萬一下雨,也早點兒知道。」
說罷,他就跳了出去。
童悠悠解了尷尬,拾掇一下,琢磨著會不會下雨,不久就睡了過去。
夜半時,迷迷糊糊間,梁浩海突地竄了進來,「快醒醒,下大雨了,我去幫忙,你顧好自己。」
童悠悠嚇得厲害,霎時徹底醒了,開門一看,大雨簡直如瓢潑一般,山下亂成一團,人喊馬叫,雨幕里分外狼狽。
那個孩子許是驚到了,也哭了起來。兩家男人也扔下馬車,跑去幫忙。
這次倒是迅速,兩刻鐘,所有馬車全上了山坡,但也人人淋得落湯雞一般,幸好貨物都蒙著油布,倒是損失不大。
車夫和鏢師們躲在車下避雨,其余人能進馬車的都進馬車了。
童悠悠也顧不得避嫌,重新給梁浩海換藥,淋過雨的傷口容易發炎,得仔細照料。
兩人各守一邊,勉強睡了半晚,童悠悠睜開眼楮的時候,梁浩海已經不在身邊,她下車一看,很多人聚在山坡邊上。
梁浩海也在其中,眼見她下車,就示意她過去。
童悠悠上前一看,也是吃了一驚,山下原本的營地位置已經是汪洋一片。昨晚看著溫柔的小河,這會兒混合了山上的雨水,簡直變成了咆哮的惡魔。
若是昨晚沒有離開,這會兒別說所有貨物全泡了水,興許人都要被沖走幾個。
「幸虧你提醒,否則咱們怕是要受苦了。」梁浩海說著話,目光卻是掃過眾人。
果然眾人都低著頭,神色里帶了幾分愧疚,他們昨晚可是沒少說酸話。
古管事趕緊上前行禮道謝,「多謝二位昨晚提醒,否則我回去可沒法同東家交代。梁兄弟以後也別提什麼十兩銀子了,一路上您肯再多提點幾句,大伙兒感激不盡啊!」
那鏢頭倒也是個直性子,同樣上前行禮,「兄弟,昨晚我說話不好听,你別惱,以後咱們好好相處,有需要幫忙的,盡管說。」
梁浩海不過是惱了他們對童悠悠不尊重,這會兒當然不會抓著不放,客氣幾句,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那幾家搭商隊同行的也上前道謝,特別是那老婦人下車親自道謝,倒是讓童悠悠想起祖母,很是勸慰了幾句。
山下的水太大,只能等待河水退了才能繼續上路,肯定要耽擱一日。
但相比全軍覆沒,這已經是最小的代價了,權當休假一天。
結果下午時候,天空放晴,車隊里卻是不消停。
鏢師和車夫伙計們都是常在外行走的,淋個雨沒什麼,打幾個噴嚏,喝碗姜湯就好了。
但那幾家馬車里卻是有人病了,那個孩子哭得撕心裂肺,老婦人也開始咳嗽,另外幾個女子也不舒坦。
山下水還沒有完全退去,這里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尋不到藥堂,眾人听了跟著懸起心來。
童悠悠听了坐立不安,醫者父母心,治病救人幾乎是她的本能,即便先前因為行醫還惹出一些小麻煩,被祖母懲罰,她也按不下這份憐憫心。
只是如今出門在外,之前又遇山匪,她也是心有余悸,于是悄悄喊了梁浩海。
「海哥,那個孩子年紀小,若是耽擱下去,怕是會出事,我想……給他診診脈,你看……」
梁浩海見她神色里的幾分小心翼翼,不知為何心頭很是不舒坦。先前那個暗夜被他擄走,依舊能保持冷靜的聰慧大小姐,如今這般,恐怕也是先前之事留下陰影。
他倒是喜歡她原本的冷靜有主見,于是道︰「你想做什麼只管做,不必考量太多。我如今雖然受傷了,但答應護你一路平安就一定會做到,你盡管放心大膽行事。」
童悠悠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有些意外,又古怪的心頭有些泛暖。她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紅著臉點頭,「多謝,我知道了。」
梁浩海眼見她臉頰多了一抹紅,心頭的郁氣突然散了,喊了兩個鏢師一起結伴去後邊的山里尋些野味和干柴。
童悠悠趕緊從包裹里尋出小藥包,到了那孩子的馬車外,高聲道︰「吳嫂子,我能看看小寶嗎?」
馬車里,婦人正抱著孩子抹淚,听出是童悠悠的聲音,臉色一喜,以為她又送了雞湯來。孩子病了不舒坦,這一上午什麼都不曾吃。
她趕緊推開馬車門,結果見童悠悠並沒有端吃的來,有些失望,但還是勉強笑著招呼童悠悠上來小坐。
童悠悠看向小寶,三歲的男童原本也很活潑,這會兒眼楮緊閉著,小臉燒得通紅,額頭上搭著一塊濕帕子,模樣很是可憐。
「小寶太小了,趕路又累,昨晚大雨大水的,怕是有些驚到了。」
听了這話,吳嫂子再也忍不住,拉著童悠悠的手抹淚道︰「妹子,嗚嗚嗚,你說我怎麼這麼命苦啊,嫁過來三四年才懷上,生了小寶總算能松口氣,如今在路上,小寶又這樣……萬一小寶……嗚嗚,我真是不能活了。」
童悠悠趕緊安慰,「嫂子你別哭,我就是來給小寶診脈的。我祖母常年臥病,我同大夫學過幾年醫術,勉強懂一些,若是嫂子不介意,我就替小寶看看。」
「不介意,當然不介意!」吳嫂子幾乎是驚喜的尖叫起來,「妹子,你居然是大夫!真是太好了,嗚嗚嗚,我的小寶有救了!」
童悠悠被當成救命稻草,頓感壓力頗大,但她對風寒還是有些把握,于是把小寶放到車板上平躺,撤去濕帕子。
診脈,看舌苔,翻眼皮,試熱度,一番折騰下來,她信心越發足了幾分,說道︰「嫂子,小寶是路上壓了些心火,外加風寒,不算很嚴重。我一會兒拿一些烈酒給你,你拿了布巾把小寶的前心後背和腋下腿彎等處擦抹,幫助他退燒。然後我再開張方子,吃上一日就會好了。只不過藥材……」
「梁夫人放心,我這就讓開箱子取藥材。」不知何時,隊伍里有人許是听說童悠悠懂醫術,湊過來看熱鬧,其中就有古管事。
這會兒听說缺藥材,他趕緊開口主動應下。
倒不是他大方,而是聰明。一來,小寶一家也是交了銀錢的,他既然帶在了隊伍里就有照顧之義務。二來,他也想看看童悠悠的醫術如何。不說梁浩海身手不錯,若是他媳婦醫術了得,那這對夫妻加入隊伍,可是大伙兒的運氣。
當然,最重要的是,貨主是他的舅舅,他名為管事,實際也算半個主人,路上遇到如此突發之事,開箱取些貨物,舅舅肯定不能怪罪。
吳嫂子的丈夫和小叔听了動靜趕回,也是歡喜至極,連連道謝。
童悠悠被古管事一聲「梁夫人」叫得心里別扭,趕緊岔開話頭,「既然如此,古管事可否讓我再給徐家大娘也診診脈,我听著她咳嗽得很厲害。」
「當然了,不只是徐家大娘,隊伍里還有幾個也是淋雨之後不舒坦的,都要勞煩梁夫人幫忙診治。藥材不用擔心,盡管從貨箱里取。」
童悠悠仁心,古管事仗義大方,立刻讓所有人歡喜鼓舞,皆紛紛行禮道謝。
徐家大娘不像小寶一樣發燒,但卻咳嗽得厲害,年歲大了,人也虛弱,臉色極不好。伺候她的那對夫妻也是族里的佷兒佷媳婦,不是親子,雖然還算盡心,但到底不算特別親近。
徐大娘穿著粗布衣裙,不像是富貴人家出身,但教養極好,咳嗽時都用帕子捂著嘴,生怕惹童悠悠厭惡。不等診脈,就先起身道謝。
「梁夫人,多謝你……咳咳,年歲大了就是不中用……咳咳,你別嫌棄。」
「不會啊,大娘,您安心養病,只是風寒咳嗽不算大毛病。我家祖母之前也是常這般,我治咳嗽最擅長了,您只要放寬心,保管您一兩日就好。」
童悠悠診脈,陪著徐大娘說話,末了見她喘氣有些困難,又取了銀針針灸了一會兒。
不知是童悠悠神色沉穩,還是醫術了得,徐大娘居然當真覺得好多了,不等喝藥,咳嗽也輕緩了。
童悠悠又磨蹭了一會兒,等到梁浩海從樹林里回來,她才給車隊里其余人診脈。
其余全是男子,不過是因為淋雨有些風寒,癥狀很輕,甚至藥湯都不必喝,來兩碗姜水,熱辣辣地喝進去,焐一焐出汗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