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真香 第二章 香香肉啃一口
此時余子奇已經四肢無力,若不是憑著一股意氣,只怕就要暈了過去。
他咻咻喘氣,紅著眼看著被他抓花臉的僕役,他光用撓的,實是不想動口咬這些人,太髒,更何況他一個尊貴無比的王爺像瘋子般的咬人?光想象,他心里那一關就過不去。
眼前一切暈眩起來,好累,他真的不行了!
可惡,他就只能命喪于此嗎?如今連舉起一只爪子的力氣也沒了。
就如同當初那些戾王的人馬殺入寧王府,他使盡全身力氣周旋,一把長刀被他殺得卷了刃,然後護著皇兄的嫡長子一路逃走。
他知道皇兄是逼不得已才匆忙的自立為皇,大軍指日就要南下,但是皇兄留在京城的嫡長子余慶余定是凶多吉少,不知能不能活到皇兄到達的時候。
于是憑著一把刀,幾個護衛,他們一路北上,餐風露宿,還被戾王派兵馬追殺,疲于奔命。
逃亡途中,余慶余已是滿臉塵垢,他自己的樣子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然而他們在尹縣被追上,面臨窮途末路。
他一身是膽,卻只能做著困獸之斗,身中數刀的他要滿眼是淚的余慶余快走,他拄著刀,又開始新一波的砍殺,直到力竭躺在骯髒黃土上。
馬蹄聲震動著地面,逐漸遠去,他知道余慶余順利逃走後,便人事不知的昏過去了。
記憶在這斷了線,再睜眼就發現自己成了一條狗。
此時木棒打來,余子奇昂然不懼的瞪著那棒子,就算死,他也要眼睜睜的看自己是怎麼死的。
誰知棒子還沒打到他身上,就被一把從頸後提起,塞進軟綿綿的懷里。
這軟綿綿的觸感讓他忍不住用爪子按了按,隨即發現雖用布條捆得嚴實,但胸前的隆起仍很明顯—— 是個姑娘。
一發現自己按了什麼,余子奇的爪子麻了,霎時臉都紅了。
竟將本王塞進……塞進……好個不知羞恥的女子,竟敢對本王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來人啊,把她拖下去!竟對本王如此不敬,讓本王模了妳的、妳的……
此事太羞恥,讓他說不出話,只能氣紅了臉,發出汪汪汪的亂叫,而那些追打他的僕役也哇啦哇啦的亂叫著——
「兀那賊子,這是華原縣主的狗,你也敢搶?」
「快把狗放下,饒你一命!」
眾僕役說完,只見眼前的少年隨手往旁一扳,就把塊磚給扳了下來,一副那磚頭就是個軟綿綿的豆腐。手勁如此大,若是被他打到,只怕筋骨都要碎了。
「他力氣好大,一扳就扳下整塊磚。」
「哇啊,磚頭砸過來了……地上砸出個洞了!」
一群人面面相覷,知道今日遇見了高手,他們是奉命行事,可不想沒命啊,于是一群人從善如流的跪地求饒。
「壯士饒命,狗您可以帶走,求您別傷害我們!」
無雙跩跩的拍拍雙手,把手上的土拍落,放過這群求饒的人,帶著狗瀟灑的揚長而去。
余子奇也在發懵的狀態下,他被救了,莫非這女的是扶弱濟貧、行俠仗義、路見不平出手相助的正義之士,要不然非親非故的怎會救他?
感覺到這女的把他從懷里掏出來,他看向她,發現她穿著男裝,卻破破舊舊的,像剛在泥里滾過似的,樣子很年輕,而且他從未見過。
也是,他見過的都是世家高門之女,這女的應該是尋常百姓,才會這般不成體統的穿上男裝,試問哪個高門貴女會做出這種有失禮儀之事。
待他月兌困並回到自己的身子,尋到此人賞下千金就算還了此恩。
「你好香,你真的好香!」
這姑娘應是豆蔻年華,笑起來的樣子神采飛揚,兩個小酒窩隱隱可見,眸里柔情似水,露出白齒。那白齒排列整齊,襯得她笑起來極甜極美,竟是個可愛的小美女。
而這個小美女此時細心的揉著他的爪子,從腳尖到腳掌,再往上模到小腿、大腿處,一寸寸的撫模檢視,如此親昵的行為讓余子奇差點就想給她一爪子。
本王尊貴的身子豈是爾等庸俗女子能亂模的?
但是她的笑容熱情洋溢、喜悅歡暢,讓他那一爪子伸不出去,只因這笑容天真可愛,又充滿艷陽般的光與熱,讓人見了有被灼燒之感。
奇異的是,看了這個笑容,余子奇不但生不了氣,還隱隱有種熟悉的感覺,彷佛在很久之前,他也曾見過這樣笑容的女子……
也罷!總是救了本王之人,本王就略略容忍吧,只是該給的賞金也得從里面扣除,誰叫妳對本王大不敬。功是功,過是過,本王向來賞罰分明。
余子奇對自己的寬宏大量很滿意,瞧,本王就算是個王公貴族,也是個很講道理的人,他都覺得自己心胸開闊了。
只是這小泵娘莫非是愛狗之人,否則怎麼對自己不斷叫香,又把他全身模透,像是在檢查他有無受傷,嘴里還不斷念念有辭、頻頻嘆息,一副痛心疾首樣。
「瘦,太瘦了,怎麼這麼瘦?」
本王這四只狗腿是有點瘦,但縴合度,還挺健康的,也不算太瘦,應該算很可愛吧。
這麼瘦不夠吃啊!無雙心中暗暗嘆息。
余子奇不知她的心事,還在內心天人交戰——
哎呀,看起來是個好心的小泵娘,既然如此純良心善,本王也不與妳一介小小民女計較了,好人應當有好報,本王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就不扣妳賞金了。
才剛稱贊這小泵娘心善人好,這姑娘便抓著他兩只前爪,狗身跟著被往上提,而小泵娘的嘴巴張得大大的,發出啊的聲音。
余子奇感覺一只手同時推著他的**,將他的身子往前送,隨即頭皮一痛,他楞了一下,才明白他被這小泵娘咬了。
只是小泵娘的嘴並不大,再怎麼用力塞,也無法將他整顆狗頭塞進嘴里。
余子奇傻了,而頭皮持續傳來的劇痛讓他恍然大悟,這小泵娘竟真的在用牙齒啃他的頭皮,好……好大的膽子,而且好痛,她咬得好用力啊!
無雙也傻了,這身子的嘴太小了,她吞不進去呀!
再怎麼努力吞、費力咬,只咬得滿嘴毛,連口肉都沒吃上,她別開頭,呸呸呸的吐個不停。
余子奇快氣死了,他奮力掙扎起來,想一爪拍在小泵娘的臉上,小泵娘卻改抓著他的爪子放進嘴巴,不嫌髒的咬了一口,然後馬上皺緊眉頭,呸呸呸的又吐了起來。
怎麼聞起來好香,吃起來卻全都是毛跟骨頭,一點也沒肉!
「怎麼都是毛?」無雙一臉哀怨。
「汪!」余子奇怒吼。
妳這小妮子竟敢對本王大不敬,該死至極!
他快氣暈了,瘋狂的掙扎,想給她十八連爪的暴擊,只覺生平所受污辱莫大于此。
但今日被僕役追殺,費盡力氣,再加上這雪團似的小狽原就是身嬌體軟易推倒的寵物犬,連一般女子都能素手掀翻,讓他在地上滾個三圈,就算此時氣到發狂,四條小短腿狂揮,憤怒得汪汪直叫,也只平添可愛之感,沒什麼震懾力。
可憐楚王余子奇一世威名,如今成了這樣可愛的小狽,也只能認栽。
「你的**也好沒肉!」
發覺自己的尊臀不但被模,還被過分的揉弄,且她揉了幾下不過癮,竟捏了起來,一副把他的臀肉當成街頭豬肉攤位的豬肉估量,楚王殿下哪受過這種污辱,差點氣得當場暴斃。
從小到大,就算戾王百般為難,也從沒對他的尊臀動過手腳,這次被貨真價實的揉了好幾下,還捏他的臀肉稱斤論兩,如此惡心之事怎會發生在他身上?
不行,他快要氣死了,這姑娘簡直是個混蛋!
他就似良家婦女遇見了貪花的登徒子,避又避不過,躲也躲不了,只能氣得渾身發顫。這一生中哪受過如此輕薄無禮的對待,余子奇氣得一口氣喘不上來,兩眼一翻,這次是真的暈了過去。
暈過去時,他還在心里破口大罵,他一定要殺了這個混賬姑娘!
什麼救命之恩,全都見鬼去吧;什麼賞賜,老子一毛也不會給,模了本王尊臀的仇恨,沒那麼容易揭過!
鄭家是一座老舊宅院,因年久失修顯得有些老舊,不過由于是持家有道的曾祖母拍板定案,在早年時入手,這座位在京城中心的老宅,現今價錢早已翻了好幾倍。
鄭家周圍皆是官家宅院,治安好,環境亦佳,更何況這老宅因是早年所買,佔地倒比旁邊的宅院更大些,住著鄭老夫人、鄭家大房、鄭家二房倒也寬敞。
鄭家大房的當家鄭世經,曾在吏部做個不大不小的官,不過在眾家王爺爭位時因為站錯了隊,大房被抄家流放。
好不容易到了流放地,沒多久鄭世經卻病逝了,徒留妻子與一雙兒女,還有在流放地收養的養子。听說他的親生子女因為流放路途太苦傷了身子,皆成了病歪歪的病秧子。
鄭家二房的鄭世雄因官職太小,並未牽涉這些事,所以二房逃過一劫仍留在京中,他有一妻二子,倒也算美滿。
無雙循著原主記憶抱著香香肉回到鄭家,自從咬了香香肉卻吞不下後,她悲慘的發現自從進了這個小身體後,沒了以前的力氣不說,甚至成了一個弱小的人類。
此時她肚子咕咕亂叫,香香肉又太香了,所以她一邊忍著肚餓,一邊時不時的嗅聞香香肉的「好味道」,這就是所謂的望梅止渴吧,聞一下就覺得肚餓緩解了。
這句成語也是那個人告訴她,並解釋給她听的,說是古代有人走著走著,因為太渴了,所以一看到樹上的梅子,想起梅子的酸,嘴巴就自己涌出唾液,便沒那麼渴了。
她當時很想問,他們那麼渴,怎麼不喝水呢?
總之現在她沒地方住,所以返回原主住的地方,加上那個人告訴過她,凡人都有家,家里會有許多人與事。
她向來是懶散的,不是吃就是睡,那天剛好她睡醒,听到他說的這些,她就瞪大眼楮問他,什麼是人?什麼是事?什麼又是家?
那人的氣質宛如清風明月,又像崖邊的松樹一般的挺拔,他對她道——
「人之一字,左右相扶,始而為人。事,《爾雅》說勤也。家,居也,家上頭一個蓋子,蓋子下是一頭豕,豕就是豬,蓋子就是遮風避雨的地方,而家里能養豬,就代表有錢使、有肉吃,這便是一個富庶的家。」
「所以如果我不跟人互助,我就不算人?」
「人是群聚的,一群人本就會互相幫助,才能成為村落,村落才能成為城,城再成為都。」
「所以我不勤勞就不算作事?」
「妳……妳維持這樣便可。」
不勤勞就為禍一方,真要讓她勤勞起來,天庭人間都要毀了。
「如果家沒為我擋風遮雨,也沒給我豬吃,那我可以不用理它嗎?」
那個人忽然沉默。
「還有,家好吃嗎?」
那人一怔,皺了皺眉頭道︰「不能用好不好吃來評判!」
她了解的點頭,「那就是不好吃了!天庭也是你的家,所以也不好吃!」
對方將劍一收,這次沉默更久。
她再度困了,于是沉沉睡去,她想等下次睡醒了後再跟他說話。
千百年來,她第一次對說話這事充滿了興致,因為這個人與她說話時會看著她的眼楮,既不會腿軟也不會慘叫著逃之夭夭,或跪下不斷膜拜她。
她覺得這樣很好,就是他看起來太瘦了,還時不時的彎腰咳幾聲,身子骨太虛了。
咕嚕咕嚕!
肚子又叫了,無雙抱著香香肉,陶醉的嗅了嗅,這個望梅止渴的法子真好,不過這狗被僕役追打幾下竟嚇得暈過去,真是只膽小狽。
若是余子奇知道她的心聲,肯定又要痛斥她了。
本王何時膽小?本王最是膽大,本王是熊心豹子膽,本王啥也不怕,本王是被妳氣暈的好嘛!
鄭家守門的僕役,遠遠就看到大公子,他手里抱了一只華貴雪白的長毛白犬,那沒摻雜一絲異色的白毛像雪花般柔美,牠乖巧听話的蜷縮在大公子的手臂上,溫柔又貼心,而大公子那上不了台面的粗袍,也被映襯得像上了檔次般閃閃發亮。
若是余子奇知道僕役的想法,一定會大吼著嘶叫——
本王沒有,本王不是,本王才不會乖巧溫柔又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