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君憐 第九章
第十章
被強制帶離的劉織雲,回到房後情緒依然無法平復,就像發瘋了似的,不斷意圖攻擊人,嘴里更是不停的咒罵著。
心急如焚的謝寶珠,無法相信剛剛還好好的女兒,轉眼間會像是犯了失心瘋的模樣。
好不容易,大夫強喂了她安神的藥汁,才讓她安靜下來。
看著躺在床上的女兒,謝寶珠冷聲詢問站在身後的謝振青,「這就是你要的結果?為了一個不貞的下賤女人,你讓雲雲變成這個模樣?」
還好大夫說織雲只是一時承受不了過多的刺激而暫時失控,不是真的瘋了,不然她也不要活了。
「姑母……」謝振青愧疚的看著謝寶珠。雖然他並沒有與劉織雲有過任何承諾,但不可否認,表妹確實是為了他才會變成這樣。
「哼!泵母?我看你眼中只有那賤丫頭,哪還有我這個姑母!」謝寶珠冷哼了聲,諷刺道。
「姑母,我不是故意要傷害織雲的,我沒想到她會……」看到織雲躺在床上的模樣,他心里也不好受呀!
「咱們是自己人,你們倆是自小一塊長大的,怎麼多年的感情比不上一個劉靜明?」為了女兒,謝寶珠強壓下對謝振青的不滿。
「那不一樣。我對織雲是兄妹之情,但對靜明……」
「也只有你這個傻子才會拿她當寶!你知不知道,她早就不是黃花閨女了!」
「姑母,這可不能開玩笑,這關系到女人的名譽呀!」謝振青不相信謝寶珠說的話,臉色更加深沉了幾分。
「開玩笑?我沒那個精神說笑!你不相信?」謝寶珠冷笑了聲,斜睨著謝振青。
「我不相信。也請姑母不要再說這種話了。」要他如何相信一個端莊大方的閨閣小姐會做出如此不知羞的事?他認為這是姑母為了要他放棄劉靜明而說的謊話。
「振青呀!你會後悔的。」謝寶珠泛起詭譎的笑容,朝門外喚,「巧巧。」
站在門外的巧巧听了叫喚,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夫人,表少爺。」
「把你看到的,全部說給表少爺听。」她交代巧巧後,就轉過身看著劉織雲,用手輕輕撫著女兒的額頭,臉上泛著得意的笑。
沒有一個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妻子,是個婚前失貞的女子。相信謝振青也不會例外才是。
謝振青從那日听了謝寶珠及巧巧指證歷歷的話後,連著幾日都沒出房門。
他手上拿著酒壺,一口口的灌著酒,卻懊惱自己不曾喝醉,反而神智清醒的讓他痛苦。
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們說的話。也許巧巧是姑母找來欺騙他的人,實際上劉靜明還是個玉潔冰清的閨女……可是,他的心不願意相信,他的頭腦卻已經接受了她們的說詞。
不然他現在不會如此痛苦難過……
正當他沉淪在對劉靜明的矛盾中時,劉織雲推開門走了進來。
「表哥。」休養了幾日,已經恢復神智的劉織雲,按捺不住的找到謝振青的房里來。
她走到謝振青身邊,將他手上的酒壺拿開,阻止他再喝酒。「表哥,你不能再喝了,對身子不好。」
「織雲,你告訴我,姑母是騙我的吧?事情不是那樣的,是不是?」謝振青伸手抓住劉織雲的手臂,向她求證。
「表哥,你到底喜歡她哪一點?我哪里不如她?你為什麼不愛我?」劉織雲哽咽的問,淚水早在進門看見他的那一刻就充滿了眼眶,現在正隨著她的問話,一串串的滑下臉頰。
「我也不知道……」謝振青不敢看劉織雲哭泣的臉,他放開她的手臂,起身拿起另一只酒壺,緩緩的走到窗邊。
「可是,她已經有男人了,她不愛你呀!」她走到他身後,哀哀切切的輕訴。
听到她說的話,謝振青猛然轉過身來,將酒壺朝地上一摔,隨著巨大的撞擊聲,頓時地上滿布酒壺的碎片,伴隨著酒液遍散地上。
被謝振青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劉織雲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就被他用力抓住肩膀,扯到身前。
「我不相信!這都是你們編出來的謊言!都是謊話!」他紅著眼,粗暴的搖晃著劉織雲,在她耳邊大吼。
「我沒騙你!表哥,我們沒有騙你……」看著他凶恨的模樣,劉織雲心痛萬分,淚流滿面的反駁。
「滾!你給我出去,我不要看到你……滾!」他不願意面對事實,將劉織雲硬拉向房門。
「表哥……」劉織雲不斷哭著,毫無反抗能力的被謝振青拉到門口。
謝振青不顧她的哭泣,將門打開,毫不留情的用力將她推了出去,隨即將房門關上,不曾再看她一眼。
劉織雲被推倒在地,摔疼的身子比不上心里的疼痛。她看著門被無情的關上,傷心的趴在地上痛哭。
地上的冰冷漸漸傳到她身上,緩緩的浸到她心中……最後她終于停止了哭泣,困難的移動僵硬的身子從地上站起,眼神逐漸凝聚森冷的無情,不再留戀的離開謝振青房前。
半個多月後,這天一早,劉織雲帶了幾名小廝婢女及一名從府外請來的產婆,冷著臉領著一行人朝劉靜明的房間走去。
到了房門外,她朝巧巧點點頭,要她上前去敲門。
巧巧走上前,在門上敲了兩下,就听見里面傳來鈴鐺的聲音。
「哪位?」鈴鐺一邊問,一邊將門打開,隨即被門外聚集的人群嚇了一跳,尤其當她看見劉織雲,心跳更是不由自主的加快。
小姐的傷好不容易才好了,可別又來一回呀!
她擋在門前,囁嚅的問,「請問有什麼事嗎?」
劉織雲沒有理會鈴鐺,面無表情的向身後人下令,「把她給我拉開!」
兩名小廝立即上前將鈴鐺架住,用力拉出門外。
「二小姐,你這是做什麼?」鈴鐺驚慌的不停掙扎,想要擺月兌身上的鉗制。「放開我!放開……」
在房里的劉靜明听到門外鈴鐺的叫喊聲,顧不得自己剛起床還未梳妝,連忙跑了出來,生怕鈴鐺出事。
她才剛踏出房門,還未來得及開口詢問,劉織雲就向站在身邊,滿臉皺紋、身形矮小的產婆及三名體型壯碩的婢女使了個眼色。
那四人動作迅速的朝房門口的劉靜明移動,兩名丫頭抓住了劉靜明的手臂,不顧她的意願,硬是將她拖進房去。
劉靜明的掙扎對兩個高壯的丫頭而言,就像小雞拍翅似的,一點作用都沒有。
「你們放開我!你們要做什麼?」身形嬌小的她根本無法撼動抓住她的丫頭半分,不一會兒工夫,就被她們帶進了房里。
在門外的鈴鐺看著眼前不尋常的陣仗,害怕的用力踢踹抓住她的小廝,大聲叫喊著。
「你們到底要干嘛?你們放手呀……二小姐,你們要對小姐做什麼?」
原本劉織雲是看著虛掩的門,听到鈴鐺的嚷嚷,她緩慢的將頭轉向她的方向,用讓人發寒的眼光看著她。
鈴鐺被劉織雲異常冷酷的神情及眼光震懾住,叫喊的聲音立時消失,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驚恐的看著她。
劉織雲嚇住鈴鐺後,倒也不開口,重新專注的看著房門,眼神異常炙熱,還透露著期待。
在房里的劉靜明,不論她如何用力扭動掙扎,卻還是被強力的按壓在床上,兩個丫頭一左一右的按住她的肩膀及腿,讓她橫躺在床上。
她心驚的听到那名老婦人說出可怕的話——
「把她的褻褲月兌下來!」產婆的聲音蒼老沙啞,就像恐怖的惡鬼般。
聞言,劉靜明的心像被人用力擠壓,痛苦得讓她幾乎喘不過氣。她害怕的發不出聲音,用力踢著雙腳,
一會兒,那老產婆檢查完,她身上的鉗制總算放松下來,她就像個破布女圭女圭般躺在床上。
產婆等丫頭們將劉靜明的衣物大略弄整齊後,就領著她們一起出了房門。
她走到劉織雲身邊,附在她耳邊對她說了句諸,接著就看到劉織雲因為產婆講的話而笑彎了眼。
「巧巧,多賞點銀子給吳婆婆。你替我送她出去。」她心情非常好的對巧巧交代。
然後她對其余的丫頭道,「進去把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拖出來,把她關到柴房去!從現在起,不準給她任何吃的喝的,听到沒?」
看著丫頭依她指示向房里動作,劉織雲呵呵笑著轉身離開。
這時候,被小廝放開的鈴鐺,連忙朝房里跑去。
她完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能心急慌張的看著自己的小姐被拉去柴房……
當天稍晚,謝振青鐵青著一張臉離開了劉家,回到謝府去,此後,他沒有再踏進過劉家一步。
蜷縮著身子窩在柴房一角,緊靠著堆放在地上的稻草及雜物,好稍稍阻擋從門縫透進來的刺骨寒氣。
她已經快兩天沒有吃過一口食物、喝過一滴水了,身體虛弱的讓她連將手抬起來都要費好一番力氣,所以她干脆靜靜的躺著,好保留所剩無多的氣力。
「小姐……」
劉靜明在迷迷糊糊間,似乎听到了鈴鐺的叫喚,她不禁擔心起來——忽然發生了這些事,鈴鐺那個膽小表肯定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想著想著,她又听到了鈴鐺的呼喚,只是這回更清晰,而且聲音也更著急了。
「小姐,你怎麼了?小姐,我是鈴鐺呀!小姐……」
那聲音近得就像在身邊,于是劉靜明移動虛軟的身子,抬起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鈴……」她高興的看著鈴鐺巴在柴房窗口上的小臉,想響應她的叫喚,但是干澀的喉嚨卻發不出聲音。
鈴鐺看著劉靜明,哭著道,「小姐,怎麼辦?柴房鎖住了,我進不去……你餓了吧?我拿吃的來了……」
可是她卻只能站在門外,焦急的看著挨餓受凍的小姐……有吃的又如何?她進不去呀!
鈴鐺又著急又難過的在門外跳腳哭泣。
「鈴……鈴鐺……」劉靜明努力的要發出聲音,沙啞的嗓音像被砂子磨過。
「小姐……」鈴鐺听到劉靜明的響應,手巴住窗口,努力的想仔細听小姐說的話。
「回房去……」她還沒能將話說完,就被鈴鐺截斷了。
「不要!小姐,我不要回房去!人家要救小姐出來啦!嗚……」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好不狼狽。
劉靜明無力的閉了閉眼。她真是拿這個活寶沒辦法,也不听完她說的話……要知道她沒有多少力氣能浪費了。
「閉嘴!」她努力喝止鈴鐺的哭訴。
好不容易,鈴鐺控制住哭泣,眨巴著大眼看著她,劉靜明才再度開口。
「你听清楚了,回房後……到我的枕下找一個用黃色錦布包著的……」
她停下來喘口氣,才接著道,「包著的一塊玉如意。你拿著它到皇闈街允慶王府去,找人來救我……听懂了嗎?」
鈴鐺雖然無法理解小姐的交代,不過有人能救小姐,要她做什麼都沒問題。
「小姐,我到那兒要找誰呢?」鈴鐺用手背胡亂擦去臉上的眼淚鼻涕,哽咽的問。
「找那玉如意的主子……就算他不在,那府里的人也會幫你的……」應嶸恐怕是還沒從東海城回來,不然不會還沒來找她。
「我這就去!」鈴鐺拎起裙角,轉身就跑走了。
趁著夜深,鈴鐺悄悄的從後園爬牆出去,死命向允慶王府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