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被甩不認帳 第十章
難道是今晚降溫太厲害了嗎，為什麼這個時候的計程車那麼難叫？
陸星辰拿出手機準備叫車，這個時候她媽的電話打來。
她吸了吸鼻子，讓自己受凍的聲音正常一點，接下媽媽的電話，「媽，我在叫車了，你不用等我先睡吧……沒事的，我跟同事一起，別擔心，快睡吧。」
話說到這里，一兩黑色的賓利在她旁邊停下來。
車子跟它的主人一樣，只是停在她身邊，卻沒有其他動靜，她心里知
道，他在等她自己打開車門上去。但她一個小員工，怎麼敢這麼自以為是？
陸星辰心里諷刺著，全當沒看見似的，一邊跟媽媽講電話一邊往前走，「我穿得很暖，不會冷，等忙過這一陣就不用每天都加班了……」
賀臻看她毫不領情，目光一沉，繼續駕著車子上前停在她身邊，然後打開門下車，對著陸星辰低聲說︰「上車。」
陸星辰翻了一個白眼，但回過頭去立刻跟他笑著說︰「謝謝賀總，不用了……」
賀臻已大步朝她走了過來，很霸道地搶下她手機看了來電顯示，然後對著電話說︰「阿姨，我是星辰的同事，我會負責將她安全送到家。」然後將手機還給她，目光冷峻看著她。
這人真的是……無理取鬧，陸星辰無奈地對著電話說︰「媽，那我先掛電話了……對，是我同事，好，拜拜。」
掛上手機，她抬眼看向賀臻，他不去陪他年輕貌美的小女朋友，來找她的碴干嘛？想到他那小女朋友，她挑眉說道︰「賀總，你這樣干涉員工私生活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我只是不想在任何報導上，看到公司的員工，因為加班太晚在路上發生意外，並沒打算干涉你的私生活。」
「可我本來打算騙我媽說今晚通宵加班，然後去我男朋友那過夜的。」賀臻面色驟然大變，甚至顯得有些蒼白起來，看著她的眼楮也泅出一層血絲。
陸星辰突然有些後悔，她不該這樣騙他的。
可她為什麼會覺得他會受傷呢？他自己不是有個年輕貌美，還家境富裕的女朋友嗎？所以她開口還是說︰「那我先走了。」
可才跨出一步，手腕就被人緊緊抓住，賀臻的臉色已經恢復到原來的冷漠，他更冷酷地說︰「我公司還沒有讓員工通宵加班的可能，也禁止員工以此為借口欺騙家長。」
「哈哈，欺騙家長，賀總，我是成年人……」
「我答應過你媽媽！」因為她還能笑出來，他已經恨不得立刻……不知道，他不知道他能把陸星辰怎樣，他還能拿她怎麼辦？
賀臻二話不說，將她往車子那拉過去，打開副駕駛的門將她用力塞了進去。
然後他隱忍著怒意，回到駕駛座坐下，沉默地坐了一會，見她不怎麼耐煩的樣子，突然轉過頭怒斥一聲，「不知道要系安全帶嗎？」
被他的怒意震懾了一下，陸星辰心髒詢然一跳，突然有些煩躁地要打開車門。
「你不想要這份工作的話，可以下車試試。」賀臻咬牙切齒，她現在還想著去跟其他男人過夜是嗎？賀臻胸口悶得要炸裂，但陸星辰卻有些倔強地抗拒著，賀臻再惡狠狠說道︰「你可以下車去找你那豪門男朋友，但從你下車的那一刻開始，就別想在這個行業繼續干下去了。」
他在說什麼？陸星辰突然回頭瞪著他。
賀臻的表情有些狠厲，若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不僅下車還會踹他一腳，但現在她潛意識里退縮了。
以她現在的能力，她最擅長的，也最能給她跟媽媽帶來生活保障的，就是目前從事的工作，所以他的要脅對她奏效了，她確實不敢失去這份工作。
如果賀臻要用他的成功，來映射她的失敗與卑微，那麼這一刻也奏效了。
因為無法反抗，她才知道自己失敗得一塌糊涂。
心里委屈極了，但她卻笑了，其實又有什麼好覺得卑微的，她跟他重逢之後，她不都是這樣卑賤的失敗者嗎？
「哈哈，賀總，跟你開玩笑的嘛。」陸星辰將安全帶系上了，重新討好地看著他，「謝謝大boss送我回家，我以後會更努力工作，回報您跟公司的厚爰。」
賀臻突然有點後悔。因為他看到了陸星辰擠出的笑容，也掩藏不住她眼底的淚意，他開口要說什麼，陸星辰就報了一個地址給他。
賀臻發現，她說的地址跟之前履歷上的地址又不一樣了。
很巧的是，她現在說的地址，正是當年他還在念大學時，為了節省房租選擇的老舊住宅區地段。
陳舊的巷子，入口是收了攤了菜市場，再進去就連車子也開不進去了，一路上都在跟他說著附近有什麼好吃的陸星辰，再次說道︰「賀總，再往里邊車子就開不進去了，你就讓我在這里下吧。」
車子是真的開不進了，他不得不停下來。
陸星辰跟他說︰「謝謝你送我回來，賀總，慢走。」然後她開門下車。
賀臻明顯的感覺到，從今晚之後，陸星辰離他更遠了。
在她走近那個燈光昏暗的巷子之前，他突然有些驚慌地下車叫住她，
「陸星辰。」
她回過頭來，燈光照在她倔強的小臉上，當初那頭長長的卷發早已經剪得很短，烏黑的又倔強，但還是讓她幾乎融入了昏暗的路燈下。
只有那張白的臉頰，微微迎著光放出一點點光彩，只是，她看他的眼楮也沒有像以前那樣發著光。
她整個人，幾乎被黑暗的小巷吞沒一般。
但她卻依舊對他笑著，陌生又恭維，「賀總還有其他吩咐嗎？」
其實沒有，就是想……道歉，他並沒有想剝奪她工作的機會，就算他那麼憎恨她，但也沒想過要讓她雪上加霜，對她落井下石。
「星辰。」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溫柔的女人聲音在巷子內響起，「你在跟誰說話？」
陸星辰走出來站在她身邊，在看到巷子外的賀臻，她也仔細打量了起來，再看到賀臻身後的車子，立刻猜到他的身分，她柔聲說︰「同事都送你到這里了，怎麼不請他上樓喝茶？」
「太晚了，媽。」
「阿姨，我能上去喝杯茶嗎？」賀臻卻主動說道。
「賀總！讓你送我回來已經很麻煩了，怎麼好再耽誤你時間。」
「我渴了。」賀臻卻朝他們走了過來，然後只看著陸星辰的媽媽說︰「打擾了，阿姨。」
陸星辰的租屋處從這里還要走個五六分鐘才到，一個巷弄內，立著幾棟不過幾樓的老樓房，路燈就安裝在縱橫交錯的電線下，她們住在五樓，沒有電梯，陳舊窄小的樓道里，還堆放一些雜物。
賀臻突然想到很多年前，陸星辰第一次來到他窄小簡陋的租屋處，露出的眼神。
當時貧窮的他覺得，那個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與……同情與嫌棄，他一直覺得，她這個千金小姐可能接受不了他的處境。
這也是他一開始拒絕帶她來他租屋處的原因。
可在後來很喜歡她時又很堅持讓她來這里，因為他很想讓她看看他有多清貧。
除了害怕她看清他的貧窮會離開他，又曾晦澀的想過，希望她看清他的條件之後能夠離開他，那樣他就不用越來越喜歡她。
可後來，一身嬌貴的她，經常出現他住的老舊住宅區，幫他安裝冷氣，買冰箱家俱。
不會做飯的她幫他把冰箱裝得滿滿的，為他在唯一向陽的窗戶外，種滿了多肉植物。
在那張不夠牢固的窄小單人床上，給了他她的初夜，她給了他很多。
但這些年，他創業遇到困難與瓶頸時，想到的都是陸星辰嫌棄他貧窮拋棄他的時候，他就能咬牙挨過那些困難與瓶頸，因為他一定要讓她後悔當初的嫌棄。
所以可以說，他從低迷走到今日，一直在恨她。
可如今，重新走她曾經陪他走過的路，看她現在窄小的租房處，簡陋陳舊的家俱，哪怕收拾得很干淨，依舊有著一股沉悶味道的屋子。
他突然想起他以前窗邊的多肉植物，想起塞滿食物的冰箱，還有那張她擠著他睡覺的單人床。撇開她分手那段刻薄的話，她何嘗不是他黑暗人生里一扇向陽的窗戶呢？
回想起來，交往的那一年，他除了給她勾畫藍圖之外，又為她做過什麼呢？
沒有，他真沒為她做過什麼，但卻一直為自己的一腔喜歡忿忿不平。
「賀總，坐啊。」陸媽媽的話，讓賀臻定格在陸星辰身上的眼神收了回來。
陸母抱歉的再道︰「不好意思，我們這里太簡陋了。」
「不會。」賀臻個子很高，屋里多了他，感覺就擁擠了，「屋子整理得很干淨，看起來還蠻舒服的。」
陸星辰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那你得夸之前租這里的人，因為我們剛搬來沒多久。」
「為什麼一直搬家？」賀臻問完才想起來，江海誠說，她爸爸欠了賭債，討債的經常找上門來。
陸星辰只是隨口說︰「以前住的地方不舒服就換了。」
她將燒水壺拿過來，放在桌面上，「我家沒有咖啡，也沒有茶葉，就有菊花枸杞你喝嗎？」
「我喝水就可以。」賀臻看陸星辰垂眸幫他倒水，他不知道，他剛才進門的時候，露出的眼神，會不會讓她難受。
之前想著，讓落魄的她看到意氣風發的他，讓她自慚形穢，讓她後悔的，可如今卻很在意她會不會被這種落差傷害到。
「陸星辰……」
「賀總喝水吧。」她將水杯放到他面前笑著說︰「喝完了就回去，真的太晚了。」
她難受了，他知道。或許從他威脅她，還想要工作的話，就听他的話開始，又或者從一開始，他以答謝她對他弟弟、妹妹慷慨解囊，而給了她職位與薪水卻沒有為她安排工作，她就已經很難受了，只是因為生活一直在向他妥協罷了。
以前一直覺得自己離陸星辰遠了，但此刻他才察覺，是陸星辰從來沒想過要靠近他。
他不知道說什麼好，也就在這個時候，再次想起來，當初兩個人在一起，都是陸星辰在主動靠近他，給予他爰情的大喜大悲。
突然之間，他詞窮得不知道怎麼跟陸星辰說話。
陸媽再次打破了他進退不得的處境，「賀總，我有幫星辰煮了宵夜，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就跟她一起吃。」
陸星辰卻說︰「媽，我們賀總家里還有女朋友在等，你再留人的話，我可不好跟我們老板娘交代。」
賀臻張口要說。
陸星辰再說︰「媽，你知道劉成澤，就是做手機很厲害那個，我們賀總的女朋友就是他的小女兒，今年才十九歲，不僅很漂亮還是個學霸，而且听說，她念大學前就追我們賀總，然後為了追賀總還特意考了他以前的學校……」
她在說著別人，可就好像在說曾經的她跟他。
她也曾十八歲追著他，還揚言就考他的科系，成為他學妹追他，如今八年過去了，已經有另外一個十八歲的女生，追著他跑了。
只是賀臻為什麼偏偏要讓這個版本的故事再次上演？
這也是為了讓她後悔當初她的別有用心嗎？
可失去他已經是她最大的報應，他又何必這樣徒手撕她的傷疤？
就算她現在窮困潦倒，失敗透頂，但她在最艱難的時候，也沒有不知恥地向他求救不是嗎？
不過，或許當初明知道是他的公司，她還厚顏無恥留下來，就已經是一種不知羞恥的求助了吧？那是不是非要逼她離開，一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才可以徹底消除他對她的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