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小學妹 第一章
第一章
黯沉的天空,厚重的雲開始飄起雨絲,氣溫驟降,寒流的威力在這傍晚時分達到最高峰。
正值下班時間,每個趕著下班的人無不拉高衣領,縮著身子快步前進,就怕在這會冷死人的室外多待一分鐘,以往熱鬧的街道頓時顯得蕭瑟許多。
剛從法院拿著一些資料來出來的段譽桀撐起雨傘,拉了拉頸項上的圍巾,犀利的眼尾一掃,斜瞥了垃圾桶後面那道縴細身影一眼,微微扯起感性的薄唇。
他隨即踩著優閑的步伐,在濕冷的人行道上漫步。任憑冷風拂過臉龐,雨水打濕了他的大衣,他也一點都不在乎,反而很享受這寒風凜冽的壞天氣。
唔,冷死人了啦!迎面而來的刺骨寒風刮得她的臉頰好痛啊!
這個人是故意的嗎?
冷風淒淒,雨又一直下,在這種寒流來襲的大冷天,他居然在街道上散起步來!
難道他就不能走進騎樓,或往建築物較多的地方走,就一定要走在那只有光禿禿的樹干,空曠的紅磚道上嗎?
躲在騎樓柱子後的溫娠琳不斷搓著雙手,面目猙獰的瞪著距離她有五步之遙的那個臭男人。
沁入骨子里的寒氣,讓她牙齒喀喀作響,直打哆嗦,全身抖得有如風中的落葉。
她快冷死了,好想回家窩在溫暖的被窩里喔。
她如果被冷死,做鬼第一個不饒的就是他,段譽桀!
段譽桀不著痕跡的瞥她一眼。
嘿,那個蘿卜頭還在跟啊,看她頻頻顫抖,一張俏麗的容顏凍得緋紅,還是不死心,不過她也真是蹩腳,他又不是死人,沒神經、沒警覺,哪可能沒有發現她。
她這樣大剌剌、探頭探腦的跟蹤了他整整一星期,從學校到圖書館到法學院,他會不知道?
本想這幾天寒流來襲,她會打退堂鼓,沒想到她非但像只打不死的小強,還一路跟蹤他到法院來。
如果不是未來幾天他作息的時間會很不正常,可能拖到半夜才下班,再讓她跟蹤下去可能危害她的安全,他才不管那麼多呢。
既然她執迷不悟,那也別怪他這個學長有負學姊交代的重任,使出惡劣的技巧逼她自動現身了。
段譽桀索性吹著口哨,踩著愉快的步伐,走進一旁只有樹木的小鮑園里。
哇哩咧——
他他他……他放棄較為溫暖的騎樓就算了,現在居然還一腳踩進那空蕩蕩的小鮑園,是存心想冷死她嗎?
她要跟上去嗎?
可是好冷耶……
溫娠琳握緊雙拳,秀眉緊蹙,掙扎了片刻。
不跟的話,她這星期來的辛苦不就全白費了嗎?不行,她不能放過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
腳一踩,牙一咬,她跟著沖進公園里。
段譽桀的長腿一腳跨過一處水窪,以極為緩慢的速度在公園里漫步。
躲進一處修剪整齊的矮樹叢里,溫娠琳小心地探出那張包得只剩下一雙眼楮的小臉,恨恨地死瞪著那個可惡的背影。
她都快冷死了,段譽桀居然不怕冷的一邊吹口哨,一邊在這冷清的公園里散步。
如果她不是暗中跟監,他根本沒有發現她,她絕對會認為他是故意的,不然世上有哪個人會這樣無聊,有地方可以躲雨避寒他不走,反而要走在那種風一吹就冷得讓人直打哆嗦的空曠地方。
嗚……好冷喔!
她拿出口袋里的暖暖包放在手心里,不斷地搓著。
怪哉,那標榜持續熱度可達二十個鐘頭的暖暖包,為什麼她才用了八個小時就已經沒有熱度了?
好冷!她好想放棄喔……
咦,等等,段譽桀跑哪里去了?
哎呀,才一眨眼,他那麼大個人,怎麼會平空消失不見!
溫娠琳將手中的暖暖包一丟,沖進步道四處張望著那個撐著藍色雨傘的人。
可惡啊!難道她真的把人給跟丟了?
就在她生氣又懊惱時,身後突然出現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
「你在找我?」
既然她神經這麼大條,不知道自己早已露餡,他索性湊自動現身,讓她知道她有多蹩腳。
「啊——」一道無預警的嗓音飄來,嚇得她當場跌坐地上,呆愕的仰望著那個突然平空出現的人。
「你沒事吧?」段譽桀擰眉看著這個跌坐在地的小學妹。
他很懷疑,自己有長得這麼嚇人嗎?居然可以把她嚇得跌坐在濕淋淋的地上。
「沒、沒事……」搞什麼啊,他干嘛像個幽魂一樣突然出現!
「你打算繼續坐在地上不起來嗎?蘿卜頭。」他望著她飽含怒意的大眼楮,眼中閃爍著笑意。
哼,這段譽桀居然是這麼一個沒有紳士風度的男人,大姊怎麼會喜歡上這種沒禮貌的小弟弟啊?
「你就不會拉我一把……」喔,好疼啊!等等,他喊她什麼?「你……你叫誰蘿卜頭?」
「當然是你了,蘿卜頭。」他好心地伸出手要拉她起來。
「欸,你很沒禮貌耶,居然叫我這種可愛的日系美眉蘿卜頭!」溫娠琳生氣地拍開他的手掌,自己站起身。
討厭啦,感覺到陣陣冷風拂過,好冷喔!
「不像嗎?」段譽桀眸里跳動著一抹興味。
「哪里像!」她氣得如此質問,忘了忍著刺骨寒風跟蹤他整整一個星期最重要的目的。
「綠色的毛線帽搭配白色的羽絨衣,不像嗎?還是台灣品種的白蘿卜!」
仿佛轟然一聲,溫娠琳的火氣當場竄上三丈高,氣得全身發抖。
「你……你才是花心大蘿卜!」
「我?花心蘿卜?你怎麼會知道我是花心大蘿卜?我想,這就是你跟蹤我一個星期的目的,蘿卜妹,對吧?」
他想,看來一定是跟那件事有關。
不過,這心思簡單的小學妹跟她精明的姊姊還真是不像,不過是逗她兩句,她馬上露了餡。
「啊?」她明明躲得很好的,他怎麼會知道她在跟蹤他?
「你躲藏、跟蹤的方式太蹩腳,實在有待加強。」他直截了當地道破她簡單的心機。
「所以……你早知道我在跟蹤你?」溫娠琳嘴角抽搐地瞪他。
「嗯,你應該是在跟蹤我幾分鐘後我就知道了。」他殘忍地道出實情。
「啊?那你還讓我……我……」
「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想玩什麼游戲,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就陪你玩玩羅。」段譽桀壞壞地勾起嘴角,眼底流泄著濃濃的惡作劇意味。
「什……什麼!」一想到她饑寒受凍整整一星期,最後卻淪為他無聊時游戲的對象,就受不了地尖叫。
「好了,既然知道你早已被我識破你蹩腳的功夫,就別再玩了,天氣很冷,早點回家去吧。」他拍拍她毛線帽上那顆綠色毛球,隨即跨步離去。
好可惡啊,居然敢戲弄她這麼久,還把她當成小孩子!溫娠琳憤怒地握緊抖動的粉拳。「段譽桀!你給我等等……啊——」
就在他準備跨出第三步時,一記慘絕人寰的尖叫聲跟著從後方傳來。
她又怎麼了?
別告訴他,她又跌倒了。
果不其然,不過,她這次換了個「我愛大地」的姿勢。
段譽桀詫異的睜大眼,不可思議的看著趴在地上無法動彈的溫娠琳。
不過,她這姿勢真是難看啊。
溫娠琳不敢相信會再次發生這種事。天,她今天是走了什麼霉運啊?疼得根本爬不起來。
「你怎麼又跌倒了?」
「什麼叫我怎麼又跌倒,還不都是你害的!」她撐起上半身,仰起臉懟怨地怒視這個罪魁禍首。
段譽桀看著趴在地上的溫娠琳,指月復抵著唇,研究著她的姿勢。「你這姿勢,怎麼看也跟我扯不上關系。」
「怎麼會扯不上關系,如果不是你突然加快腳步,加上天雨路滑,我怎麼會跌倒!」她痛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看到他那張風靡校園還不算難看的俊臉,她就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那張騙人的臉孔給撕爛,替所有姊姊妹妹們教訓這種專門傷女人心的男人。
「你還打算繼續跟著我?」
「怎麼,不行嗎?」她一定要找到適當時機狠狠給他一個教訓。
段譽桀握拳抵在下顎,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還是……現在的小女生流行用這一招倒追?」
「倒追?我又不是眼楮瞎了!你放心,你這種型的,還不值得本姑娘用苦肉計這招!」她鄙夷地瞪視著他,一臉不屑。
他點點頭,抹了抹光滑的下顎。「你對我成見很深。」
「那是我的自由,關你什麼事啊。」她才不會傻到自行對他招供她偉大的計畫。
「對,那是你個人的自由,不過,我很好奇的一點是,你打算繼續趴在地上嗎?」他揚起慵懶迷人的微笑問道。
這小蘿卜火氣不小,跟照片上笑容常開的她差別真大。
「我有辦法起來,還會趴在這里嗎?」溫娠琳咬牙,喘了口大氣。
可惡,這個無情的風流鬼居然還當是在看笑話!新仇舊恨涌上心頭,她絕有一天會要他好看。
「需要幫忙就說一聲。」段譽桀蹲下準備扶她起來。
「我沒要你幫忙。」溫娠琳斷然拒絕他的好意。
「伶牙俐齒對可愛的女生可是沒有加分的作用,只會吃虧。」他傾身自行撐起她的身子。
「對你不需要……啊!輕一點!慢點……好痛——」
當他將她撐起時,一道難忍的刺痛感瞬間向她襲來,眼淚當場涌出她的眼眶。
「你沒事吧?」他蹲檢查她膝蓋上的傷。
驚見她膝蓋上那兩個血跡一片的傷口時,心跳幾乎漏了一拍。
這麼嚴重的傷,難怪她疼得站不起來。
「你走兩步看看。」段譽桀一手半攙扶著她,要她稍走兩步。
「好痛!不行……」每走一步就傳來椎心的刺痛,讓她的五官全皺在一塊。
「看來你好像真的傷得不輕。」
「你根本是借機報復!」溫娠琳恨恨地瞪住他。
膝蓋上傳來陣陣的刺痛讓她疼得直冒冷汗,只能抓緊他的手臂猛喘氣。
「報復?蘿卜頭,你得了被害妄想癥嗎?」段譽桀一臉愕然。
不過,看她臉色這麼難看,不像是騙人,看來真的很疼。
「別想逃避責任,我今天會一連跌倒兩次,你要負全部的責任!」她不悅地用力戳他的胸膛。
「拿著。」對于她胡亂的指控,他當作沒听到,一把拉住她的柔荑,將雨傘交給她。
「你把雨傘……」
「我背你。」段譽桀蹲。
溫娠琳尚未反應過來,已經被他背起,驚得她一時重心不穩,身子直往後仰。
「喂,蘿卜頭,抓好!」他連忙向後大吼一聲。
「啊——」要命啊,差點摔個倒栽蔥,幸好她眼捷手快,一把勾住他的頸子。
「唔,你想謀殺我嗎?」這丫頭是打算把他勒斃呀!
「誰教你不先知會我一聲!」溫娠琳連忙放松勒住他的手臂。
「我就住在這附近,你先到我家換件干淨衣服,我再幫你上藥。」段譽桀停下腳步,調整一下姿勢。
此時,他發覺她的身子好輕盈,讓他根本不需花費太多的力氣背她。
他從來不知道女孩子的身子可以這麼輕盈柔軟,若有似無的踫觸著他後背的觸感很舒服,讓他全身神經都瞬間活了起來。
而且,圈住他頸項的臂彎飄來陣陣淡雅的香氣,不斷在鼻端縈繞,牽動著他的嗅覺,也搔得他一向還算平穩的心房為之顫動。
「我有說要去你家嗎?」
「又胡亂指控了,蘿卜妹。」
「不是嗎?我有允許你背我嗎?」
「你大可放心,我對一個穿著一只沒有嘴巴的貓這種圖案的小女生不感興趣。」
「什……什麼?」她一陣恍然,隨即又是一記足以刺穿耳膜的尖叫,「還說你不是!」
天啊,這丫頭是神力女超人嗎?就算沒把他勒死,也差點把他的耳膜震破。
段譽桀眯起黑眸轉過頭,眼露凶光狠狠地瞅著她。「不要再給我亂冠莫須有的罪名。」
「你不是,怎麼會知道我……我穿的是……Holle kitty的!」
「是你自己跌倒的時候裙子不小心掀起來,讓所有路過的人一同欣賞的。」段譽桀真是會被她氣得腦充血。
「什……什麼?怎麼可能……」難怪方才趴在地上時,她感覺到特別涼,原來……
「不然你還真當我會對你這種發育不全的蘿卜頭起什麼色念?」
「你說什麼?你分明是為自己月兌罪……你根本是變態,我才不相信我跌倒時……」她死也不承認自己誤會他,一個勁兒的在他耳邊嚷嚷。
「拜托!你全身包得跟肉粽沒兩樣,就想污蔑我?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什麼叫沒有女人的條件,你又沒看過,怎麼會知道我沒有?你根本是心懷不軌,不然怎麼會這麼好心的背我回去?」
段譽桀額暴青筋,瞠眼瞪住圈著他頸子的那對縴細的手臂。他真是會被她氣死,真枉費他對她非常有好感。
「你給我閉嘴,如果不是看在學姊的面子上,我才懶得理你這個蘿卜頭,從現在起,我不想再听到你任何一句話,只要再讓我听到你對我作不實的指控,我馬上把你丟下來!」
她再不閉上嘴,再不斷對他作人身攻擊,羅織莫須有的罪名,難保他等會兒經過池塘時不會把她丟下去。
「啊!」溫娠琳被他忽然的暴喝嚇了一跳。
「你看到前面的池塘了沒?」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她的嘴角不由得陣陣抽搐。他……該不會是想……
他繼續出言恐嚇。「沒錯,如果你再不閉上嘴,等一下我就把你丟進那里。如果你第三次的體驗想來點更不一樣的方式,我很樂意,這一次我絕對會親自執行,听懂沒!」
從他寒霜拂面的森冷臉孔看來,他絕對不是開玩笑的,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她還是先閉上嘴,改天再找機會報仇好了。
「听懂了……」
「抓好,摔下來我可不負責!」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