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筆小福娘 第十一章 侯府內的聯手
佟熙嫻坐牡丹園的亭子里,時值四月,本是盛開的牡丹,有的已經開始殘敗,顏色斑駁,蕭瑟淒涼。
「佟四姑娘怎會一個人坐在這兒?」
孟氏的嗓音從身後傳來,佟熙嫻充耳不聞,兩個守在外頭的丫鬟則是睨了她一眼,不屑搭理。
孟氏強壓下心里的惱意,輕步踏進了亭子。
「怎麼,看人家夫妻恩愛,心里不舒服?」在佟熙嫻的對面落坐,孟氏笑睇著佟熙嫻微變的神色,再道︰「佟四姑娘是不是在想,怎麼自個兒萬般好,二爺卻是看上了那個庶出的?」
「我喜靜,如果孟姨娘喜愛在此欣賞殘敗的牡丹,就把這兒留給你。」佟熙嫻保持著她一貫端莊得體的舉措要離開。
孟氏咬了咬牙,心想明明就是連臉面都不要了也要賴在侯府里,還裝什麼清高!
「佟四姑娘之心,路人皆知,盡避佟四姑娘留宿在侯府里的事讓姜氏尋了個好由頭給掩蓋過去,可是誰不知道佟四姑娘的用意?偏偏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如今只剩下兩條路可走,要不是灰溜溜地回平安侯府,就是得一擊中的,否則再待下去,怕是姜氏也不允許。」
佟熙嫻充耳不聞,徑自踏出了亭外。
「我這兒有個東西能助你心想事成,你要是有興趣就拿去試試,也許能將二爺一舉拿下,總好過灰溜溜地回平安侯府,被當成棋子,隨意婚配。」孟氏狀似瀟灑,也不管她到底是怎麼想,擱下一只小瓷瓶便徑自離開。
佟熙嫻在她走後才緩緩地轉過身,看著擱在石桌上的小瓷瓶。「四姑娘,孟姨娘放著的肯定不是好東西。」蕙蘭低聲道。
佟熙嫻垂斂長睫不語。她知道那里頭裝的許是什麼下作東西,好比是能迷人心魂的藥,她向來不屑使用這種手段,可是孟氏有一句話說進她的心坎里。
盡避她是侯府嫡女,依舊是父親聯姻的棋子,如果今天她無法留在武定侯府,一旦回去,她就只能被隨意婚配。
她已經十六歲了,婚事拖不得,要不是一紙聖旨打斷他倆的緣分,今日成為他妻子的人合該是她。
那年,她救了他之後,他明明說要報答她,給了她玉佩,她一直等,從他娶了第一個沖喜的妻子,一直等到聖旨落在她家里,可是上頭的名字卻不是她……
她徐徐走回亭子里,拿起了瓷瓶。
六妹妹本來就該死的,否則她要怎麼成為他的妻?
她沒有回頭路,只能一搏了。
毛知佳從不知道她人生里頭竟有讓她這麼不想面對的時刻。
淨室里,她看著自己小有起伏的胸,無聲哀嚎著。是了,這是一個不受重視的庶女,沒有姨娘照料,嫡母也不踩,長得干癟那是意料中的事,可是她的自尊讓她無法用這種軀體面對他!
然而再回頭想想,十五歲的年輕軀體干癟了些情有可原,只要再稍稍調養,應該補救得回來吧?
「夫人,還沒好嗎?」采薇在外頭喚著。
「快好了。」她連忙穿好衣裳出來,坐在榻上讓采薇幫她絞干長發。
等到采薇把她的發給絞干了,瞧她不知道想什麼想得出神,不禁向前詢問。「夫人是怎麼了?」
毛知佳回神,猶豫了好半晌才面有難色地啟齒。「采薇,我有件事要你去辦。」
采薇瞧她如此正經發話,神情也跟著認真起來。
「你……明日出去,找家醫館幫我抓藥。」
「夫人怎麼了?難道是余毒未解,還是把羅與找來?」采薇嚇了一跳,一疊聲問著。
「你冷靜一點,我一點事都沒有,純粹只是……」說到最後,她實在難以啟齒,最終還是在采薇充滿擔憂的眼神里道出。「幫我弄點調理身子,能讓身子豐腴一點的藥方。」
她說話時,目光很精準地落在采薇的胸上。
采薇順著她的目光往下一瞧,隨即明白了。「奴婢一會就把羅與找來。」
「不不不,你千萬別把羅與找來,羅與要是知情了,二爺也就知道了,可我不想讓他知道,懂不?」這事關女人的尊嚴,要是讓他知道……她會羞得挖坑把自己給埋起來。
「奴婢明白,奴婢明兒個就去。」
那日夫人本是要離開的,後來不知道跟周公子聊了什麼之後,回府就改變決定,還和二爺越發親密起來。夫人決定調養,肯定是要留在府里,她替夫人開心。
「還有,要是人家問你上街做什麼,你就說是……是去表哥那里幫我問字畫賣得如何。」那日周正沇拿了三百五十兩的銀票給她,本來應該會開心得飛上天,可惜那份喜悅硬是被範逸就是範姜逸的消息給碾壓得連渣都不見。
那當頭,她哪里有辦法開心得起來?
一想到原來他一直在尋找她,她心里就暖得緊,就覺得或許自己也該為他做什麼,要不他孤身一個人尋找了她六年……她無法想像獨自在這里待了六年的感受,難怪總覺得他的背影孤單得像是被全世界給拋棄了。
「奴婢知道了。」
「又去周正沇那兒做什麼?」
「哇嗚!」毛知佳被嚇得尖叫出聲,見範姜逸走進房里,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專門听壁腳的是不是?」
采薇嚇了一跳,不敢相信她竟然用這種口吻跟二爺說話。
範姜逸擺了插手,示意采薇先退下,采薇只能福了福身退到外間。
「你又找他做什麼?」他很自然地坐在她的身旁。
「你剛剛不是都听見了?」她瞪人的力道輕了點,有點心虛地別開眼。「我之前賣了兩幅字畫,賺了三百五十兩,所以就要采薇去問問近來還有沒有進帳。」
這家伙最近已經銷假進衙門,有時一整天見不到人,就連晚上也沒回來,不知道在忙什麼,她不想過問,只是想趁這段時間好好調養自己,誰知道他今晚就來了,采薇還丟下她落跑了。
「往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跟他往來。」
她眉頭一皺,正想跟他理論時,眉心被他戳了下,她氣得連拍他數下,可是下一瞬,她已經被他壓在榻上。
兩人親密地貼覆著,教她胸口劇顫,覺得心髒都快要竄出來了。
「我呢,佔有慾很強,所以不要挑戰我的耐性。」他的臉貼得很近,嗓音低啞,唇若有似無地掠過她的唇。「你為了要逃離我而投靠他,這事我還記著。」
毛知佳心跳如擂鼓,仍嘴硬地回道︰「你講不講道理?就說了,那時候我又不知道你是你,我也跟你解釋了,因為故事的設定,我就以為你是我筆下的角色嘛。」她那天不是說了一堆,他不是都接受了?
「我最講道理,你解釋的我全都接受,可問題是我的情感上接受不了,所以我勸你還是乖一點,要是惹火我……」
「你要干麼,軟禁我?」
「听起來挺不錯的,而且還是合法的。」現在想想,其實這個年代還挺好的。
「你別鬧了。」不要開玩笑開得這麼認真,她覺得很有壓力。
「如果你不听話,我真的會這麼做。」他舌忝過她的唇瓣,啞聲道︰「因為你不信我,所以我只好把你關起來。」
毛知佳羞紅臉,想別開臉,偏又被他箝制住。「你……我又沒說不信你。」她到底什麼時候說過?
「你是沒說,但你老是說故事的結局不能更改,就等于不信我。」他舌忝著吹著,輕柔貼覆著。
「那是事實啊,截至目前為止,我大綱上的每個橋段都出現了。」
「然後呢?」他輕咬著她的唇瓣。
她抿緊唇,可憐兮兮地瞪著他。「然後……然後是空白,結局是你跟佟熙嫻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每本羅曼史的結局,男女主角都是這樣的。
「怎麼你就學不會把你出現的變數算進去?你才是我的女主角。」
她垂斂濃密的長睫不語。其實他說的她都懂,再者,她也沒打算將他拱手讓人,只是不想讓他知道,省得他更囂張。
「毛毛。」他啞聲喃著,開始加深了吻。
他的吻像雨般輕柔,轉瞬間又像火般濃烈,教她招架不住,雙手死死護在胸前,絕不讓他有攻城掠地的機會。
「範姜……我還是病人。」她軟聲求饒著。他的吻教她全身像是著了火一樣,再不阻止他,她就準備跟他一起干柴烈火燒到天荒地老了。
「還是不舒服?」
「嗯。」她貓叫般地應了聲。
範姜逸瞅著她緋紅似霞的俏臉,一雙眼迷蒙的瞅著自己,他就覺得自己一路朝失控邊緣而去,可他好歹是個執法人員,強迫病人的事,他還干不出來。
抓著最後一絲理智從她身上退開,深吸了幾口氣後他才起身。「我去沐浴。」
「欸,你要在這里洗澡?」她驚詫道。難道他是鐵了心非在今晚跟她玉石焚?
範姜逸冷冷望去。「我需要一點冷水。」
「喔……」她怯怯地垂下眼,突然覺得他有那麼一點可憐。
不能怪她,實在是她現在還沒有足以見人的本錢。
待他去了淨房後,她就直接爬到床上,心想他洗好就會回去,所以為了不讓他分心,她要趕快裝睡,省得又騷擾她。
然而就在她快要沉入夢鄉時,突地感覺床畔微沉了下,她疑惑著,可是太倦了,實在張不開眼。
「毛毛?」
別叫了,她要睡了。
「毛毛。」
別鬧,再鬧她就翻臉。
「毛毛……」
「……毛毛毛毛毛,都被你叫毛了!」她惱火張眼,卻見他上身赤luo,嚇得她險些尖叫。「你為什麼沒穿衣服?」
問出口的同時,她已經卷著被子滾進內側,她心亂如麻,不知道要怎麼逃過今晚。他不是去洗冷水澡了嗎?洗的沒用,就泡澡,泡到他沒那心思再出來。
「欸,你不知道我喜歡luo睡?」範姜逸堂而皇之地爬上她的床,在她身後逗她。
屁啦!最好是!「你回你的房間睡!」管他要怎麼luo,都沒人會管他。
「毛知佳,你到底知不知道我這六年來過得有多苦?你要不要看看我身上有多少傷痕?托你的福,這樣的‘好設定’讓我水里來火里去,每回都在鬼門關前徘徊,要不是羅與替我安排沖喜,你哪里還能遇見我?」
毛知佳听著,猛地回頭。「難道你之前娶兩次都是為了沖喜?」
「嗯,羅與說我的命格特殊,能借命續命。」但他是不怎麼信,純粹當巧合。
毛知佳徹底傻眼。「我沒有設定這個……」
「所以就跟你說了,故事的走向不是絕對的,你只給了骨架沒有血肉,誰能保證結局一定如你所料?」
「我……其實我沒有認定結局只有一個,更何況知道你就是你,我更沒道理把你讓給別人。」近來他很堅持地訴說這件事,顯然他很在意她被故事結局禁錮的想法,意味著他怕她又放棄他。
「真這麼想?」
「嗯,雖然你招蜂引蝶,可這有什麼辦法?往後只好幫你趕狂蜂浪蝶了,你最好守住你的承諾,要是讓我知道你有其他人,我就不要你了。」當是婚前契約,趁這當頭說開也好。
範姜逸這才淺露笑意,一把將她摟進懷里。「我從沒有其他人,過去未來,只會有你。」
「話別說得太滿,別以為這樣就能騙我,二哥說你在偵一隊炙手可熱得很,不管是局里的女警還是局外的小組太太都對你青睞有加,听說你還曾經打包帶走過。」她說話時哼哼了兩聲。
她是沒打算跟他翻舊帳,都怪他話說太滿,她要是不吐槽就覺得難受。
「別听你二哥胡說,是我差點被打包帶走,可是我半路上就跑了。」很好,他要是有朝一日回得去,非先去修理他不可。
「唉唷,在我面前就別客氣了,有句話是這麼說的,上等佳肴擺在面前,再沒胃口,只要是男人都會吃一口的。」她不想翻舊賬,可是他卻硬是要逼她翻,搞得彼此都難過。
「哪個混蛋說的?」到底是哪個混蛋造謠生事?
「我大哥。」
範姜逸嘆了口氣,他一直以為他與她的兄長們關系融洽,如今才發現自己被霸凌,他們在他面前稱兄道弟,卻在背後挖坑讓他跳。
「毛知佳,也許你不信,但我從沒有踫任何一個女人。」他嘆道,沒想到有一天他得替自己的清白辯解。
「呵,你要跟我說你還是處男?」她的笑聲很沒溫度。
「是。」
「呵。」
「我說真的。」
「呵呵。」
範姜逸惱火了,一把將她壓在身下。「要不你可以試試。」
「這要怎麼試?我又怎會知道你是不是?」根本就是精蟲沖腦,千方百計想得到她未成年的稚女敕軀體。
「毛知佳,我不可能踫其他人,因為只要我踫過了,你就不會要我,不管我再做任何努力,你都會放棄我,我傻了才去踫其他人。」
毛知佳隨起眼,只能說他真的很了解她,可是不代表她會相信他。
他大她六歲,一個三十六歲的處男?喔不,還要再加上這里的六年,那就是四十二歲的老處男……怎麼突然覺得他有點可憐?
「我認定你了就只會守著你,就連我都不懂怎會當年被你握了手,就把心給交出去了。」手指連心,所以她那時握的等于是他的心吧。
那時,他只覺得怎會有那麼可愛的嬰兒,可愛得教他想要親親抱抱,于是就這樣栽進她的世界里。
「我什麼時候握你的手?」從她有記憶以來,她不記得握過他的手。
「大概是你三個月大的時候。」
「……範姜逸,其實你有戀童癖吧!」被一個三個月大的嬰兒握住手後,就對嬰兒一見傾心……他應該去看一心科吧。
「我守著純真的身體等著你,你這樣說我?」
「純真的身體?」毛知佳忍遏不住地大笑著。
範姜逸跟著笑眯眼,隨即像惡狼般撲上去,吻得她快喘不過氣,渾身發燙,而且他的身體比她還燙……
「你在做什麼?」她突地吼了聲,驚覺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扒光,她那比他還純真的身子已經赤luoluo地展現在他面前!
「毛知佳,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得快瘋了?」他突道。
她皺著眉,想遮住胸前風光,他卻很可惡的箝制她的雙手。
「你再逼我,就輪到我快瘋了!」
「我只要想到你一直欺騙我,就覺得你早晚會離開我,就覺得你不愛我,也許你只是因。為他鄉遇故知,才會親近我罷了。」他啞聲喃著,把臉埋在她的頸窩,顯得那般脆弱又孤獨。
毛知佳聞言,心疼不已,被松開的雙手輕撫著他的發。「才不是那樣,從我有記憶以來,你一直在我身邊,你一直都對我很好,一個女孩子被這樣呵護著,有哪個不會感動?就說了,我不理你是因為你身邊太多仰慕者,我只是……吃醋又鬧別扭。」
她看過他很失落又孤單的神情,不想再見到。
「真的?」
「真的。」
「所以你愛我?」他抬眼問著。
「……嗯。」她羞紅臉應著。如果要聊天,可不可以先讓她穿上衣服?
他輕啄著她的唇,像玩鬧般的吻著,讓她逐漸放松,等她察覺不對勁時,他已置身在她腿間。
「毛知佳,嫁給我吧。」他在她耳邊啞聲道。
「……」有誰會在這當頭求婚的?「戒指呢?」她虛弱問著。
「你得到我,遠比得到一個戒指要來得珍貴。」
到底是誰得到誰?她想罵人,卻痛到連話都不敢大聲說,只希望他趕快結束,讓她好好睡覺。
唇突地被啄了下,她無力地張眼,卻見他露出她從未見過的溫柔笑意。
「毛知佳,我很愛你,真的很愛你。」
一定要在這當頭告白嗎?她羞瞋著,拉下他的頸子,在他耳邊用氣音告白,可瞬間她就後悔了,因為這個男人失控了,開始律動起來。
可惡,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在設計她!
當毛知佳張眼時,屋里昏暗一片,讓她搞不清楚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
她想起身,卻覺得渾身痛得難過,她倒在床褥間嘶嘶叫。
沒有分寸的男人,簡直是泯滅人性,竟敢對未成年少女這麼慘無人道的施予暴行……
等一下她要在門口上貼範姜逸不得進入的公告。
「夫人起了嗎?」
外頭響起采薇的聲響,嚇得她趕忙強撐起身子,想穿衣服才發現她身上穿著中衣……
她無神地坐在床畔,心想範姜逸這家伙肯定有不為人知的怪癖,竟趁她在睡夢中幫她把衣服穿好。
她捂著羞紅的臉,很想痛哭失聲。她這純真的身子都被他看光光了,尊嚴也掉光光了,她等一下非要寫張範姜逸禁止進入的公告才行。
「夫人?」
「進來吧。」她拍了拍臉,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點。
采薇端著食盒入內,笑道︰「夫人,二爺吩咐了廚房送了膳食過來,一會洗漱好先嘗一點吧。」
貓哭耗子假慈悲!把她蹂躪徹底再給她膳食,是打算把她喂胖一點,再把她給吃了是不是?
「我還不餓。」她全身痛死了,一點食慾都沒有。
「可是都快要掌燈時分了,怎可能不餓?」采薇把食盒放好,回頭點了燭火再到淨房里取水給她洗漱。
「這麼晚了?」
「二爺早上離開時說別吵夫人,可奴婢沒想到夫人竟然會睡到這時分,心想二爺差人送膳食過來,就順便問問夫人醒了沒。」
采薇動作俐落地伺候她洗漱,再替她穿上一襲粉桃色的衫裙。等她到桌旁先用膳,采薇開始歡理起床搏,瞧見上頭的血漬,她雖羞窘卻也感到開心,昨晚二爺待在這兒,果真是成事了。
毛知佳懨懨地坐在桌邊,打開食盒一看,瞧見竟是雞湯,不禁微皺起眉,問︰「采薇,今兒個是什麼時候?」
「夫人,今兒個十五了。」
待她換好新床褥,回頭卻見毛知佳依舊坐在桌邊發呆。
「夫人不喜歡喝雞湯?」
「真的是二爺差人送來的?」她突問。
「送來的人是這麼說的。」
「采薇,你可知道二爺在哪?」
「二爺早上出去了,晌午時才回來,現在應該在書房。」
毛知佳點點頭,撐起酸痛不已的身子,盡避今天不想再見他,可是情況有點特殊,她還是得過去看看。
只是……天啊,她像被雷打到,沒一處不酸痛的,是要她怎麼走?
「二爺,夫人吩咐廚房送了膳食過來。」紀重恩端著食盒進書房。
正在看卷宗的範姜逸噙笑抬眼。「真的?」他還以為依她的性子應該會冷個他幾天才是。
「送來的人是這麼說的。」紀重恩翻開食盒蓋子,卻見里頭是一碗雞湯,眉頭不禁蹙起。
範姜逸看了眼雞湯,思忖著這意味著什麼。
「二爺吃素的事不是已經告訴夫人了?」紀重恩不解問著。
「嗯,是這樣,不過近來除了早膳外,我會開始用點葷。」
「原來如此。」
「不過……今天不是十五嗎?」
「是。」
範姜逸骨節分明的指在桌面輕敲了幾下,似笑非笑地朝紀重恩招著手。
紀重恩不解地走向前,他附在他耳邊交代了幾聲,紀重恩雖然滿臉疑惑,但還是照辦,大步踏出書房。
書房外一道身影迅地躲進樹叢後,紀重恩走到拱門時,一名丫鬟走向前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麼,他便跟著丫鬟離開,而樹叢後的身影也沒立刻現身,直到過了約莫兩刻鐘後,听見瓷器碎裂的聲響才從樹叢後現身。
佟熙嫻捏緊手中的手絹,深吸了口氣才緩步踏上廊階,輕輕地推開房門,書房里的燈火不知何時滅了,只能憑廊燈映入的光辨識一二。
「範大人?」她輕聲喚著,模索著書架向前。
瞬地,案上響起火折子點燃的聲響,她橫眼望去,就見他坐在案後,似笑非笑地瞅著自己,她心頭頓了下,反應極快地道︰「範大人沒事吧,方才我听到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以為範大人出了什麼事,情急之下才進來的。」
「不管本官出了什麼事,佟四姑娘都不該踏進本官的書房。」他冷聲道。
「我……我去探視六妹妹,可是後院卻沒人,我喚了也沒人回應,所以就離開了,經過書房听見聲響才進來……是我的錯。」
佟熙嫻低垂著臉,露出弧線誘人的一截雪白頸項,泫然欲泣的神情,再鐵石心腸的男人都為之動容。
「出去。」範姜逸淡道。
他從來就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尤其厭惡千方百計設計他的女人。
佟熙嫻難以置信抬眼,斗大淚水已經在眸底打轉。
「再不走,是要我用趕的?」說時,他已站起身。
佟熙嫻抿緊了嘴,突地听見外頭響起陣陣腳步聲,隨即朝他走去。「範大人,六妹妹也許出了什麼事,你要不要和我去瞧瞧?」
範逸避開她的靠近,繞到書案另一頭,佟熙嫻卻鐵了心朝他撲去,幾乎同時,房門被人推了開來,瞧見的竟是佟熙嫻撲倒在地的樣子。
「熙嫻!」
來者是平安侯和其妻喬氏,見寶貝女兒跌在地上,摔得頗重,喬氏趕忙向前抱著女兒開始放聲大哭。
「範大人,你怎能這樣對我的女兒?你難不成想要大享齊人之福?」
範姜逸微挑起眉,忍俊不禁——竟然一過來,就往他頭上扣帽子?
「範逸,今日之事你非得給我一個交代不可,否則我絕不會善罷甘休!」平安侯虎著臉,就像是扞衛女兒清白的慈父。
範姜逸伸出長指輕刮著臉,真沒想到原來還有這麼下作的手段,他算是見識了。
「二爺……發生什麼事了?」
範姜逸橫眼望去,驚見臉色慘白的毛知佳,忙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