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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看你長得帥 第二十一章

作者︰金吉

想不到凌陽就是寒蕪子的轉世。

但是她都找到鵬鵬和沌沌了,跟沌沌重新結契後也有了足夠的妖力,應該就不需要保鏢了吧?荊千川想著和那個悶騷臭道士把話說清楚,渾沌便告訴她寒蕪子在這座山上。

「那是當年我和他雲游四海尋找你的托生人時,他特地回清湖派帶進來的,他經常會到那里去,一待就是待很久。」渾沌說。

荊千川一來到這個所謂寒蕪子「帶進來」的地方就傻了眼。

他竟然把整座清涼居給搬進來了。

荊千川看著熟悉的景色,寒蕪子找了芥子世界里相似的地形安放清涼居里的一磚一瓦,然而她在清涼居里里外外繞了一圈也沒見到寒蕪子,轉身卻見到那條竹林小徑。

該不會……

荊千川果然在當年自己的小竹屋前找到坐在門檻上發呆的凌陽。

而凌陽在看見荊千川走來時,臉上一瞬間露出了恍惚、驚喜、不敢置信,雙眼瞠大,眨也舍不得眨地盯著她,甚至不由自主地,像牽線木偶一樣朝她走來。荊千川因為他高大的身子帶來的壓迫感而退了一步,他才如大夢初醒,眼底的星光碎了,億萬星塵沉入幽暗深淵。

但他也沒忘握住她的手腕,像按住獵物那般牢牢地不肯放開。

荊千川其實將他臉上的變化看在眼底,不知為何,那種仿佛夢醒成空的失落讓她心窩一緊,一時也忘了去提醒他抓得她有點痛。

「你……」她想說些什麼緩和氣氛,但才開口,鼻間聞到他的氣息,奇異的腥甜由鼻腔,喉嚨,胃部滲透到全身,她像瞬間酒醉一樣天旋地轉,身子一軟便不省人事。

而整副心思都在她身上的凌陽,早在荊千川身體一晃就將她拉向自己,察覺了不對勁的凌陽按住她的脈搏,探查到原因後驚慌的神色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隱忍與期待。

他橫抱起荊千川,轉身大步回到小竹屋內,將她平放在昔日他倆夜夜同眠的那張床上。

只有他一個人將兩人的情誼當成了心頭至寶;只有他一個人記得屬于兩個人的回憶;只有他一個人把那些回憶當成了在痛苦中前進的動力;只有他一個人……但所有的委屈在荊千川上輩子死去之後成了無處宣泄的痛楚,禁錮住他。

其實從好幾千年前的那一天,荊千川離開之後,他就一直是一個人,只是在每一次命運的交界點之後,他強迫自己轉換另一種情緒來逼自己朝著只存在于幻夢中的幸福前進。

期待的,不甘的,嫉妒的,反正沒有一種是好受的。

他也很習慣了。所以,哪怕他並不認為共情果能讓荊千川記起多少回憶,他也會像上輩子一樣緊緊追著她不放。

幸運的是這輩子,她的法力只剩過去的三成,不管願不願意都逃不了。

凌陽嘴角嚅著笑,十指與她毫無防備的十指相扣,低下頭在她白女敕的頸子上咬出一個小小的印記。

☆☆☆☆☆☆☆☆☆

我是誰?我在哪?發生什麼事?

荊千川恍惚間發現自己站在層層紗幔之中,那些色彩浮艷俗氣的紗幔垂掛在整個房間,耳邊是各種讓人心驚臉紅的婬聲艷語,鼻間則是丹藥燃燒的氣味,不尋常的濃烈香氣讓人覺得反胃。

她直覺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卻發現暗處的角落縮著一團小東西,她靠近一看,發現那是一個抱著膝蓋縮在牆角的小孩,因為瘦得皮包骨,看不出多大年紀,烏黑的大眼楮在兩頰凹陷的臉上明明那麼漂亮,卻顯得毫無精神。

其實她真的不喜歡小孩,可這個小孩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讓她忍不住蹲與他平視,「你還好嗎?」

小孩仿佛沒听到,他無神的漆黑大眼甚至沒眨一下。

荊千川心覺有異,感覺小孩的視線穿透了她,在看著什麼……

她往後一看,瞬間把這輩子所記得的粗口全罵過一遍。

那是一間丹室,兩名赤果的男女正在交媾,而一旁圍著三男一女,大概也因為丹藥燃燒的氣味有些精神恍惚。

荊千川立刻便知道眼前是怎麼一回事,中間交媾的男女顯然是爐鼎,很快就會被周圍的三男一女給利用得連渣都不剩,她知道接下來的一切只會更荒唐更殘忍,絕對不能讓這個小鬼再待下去。

「你走得動嗎?要不要我帶你出去?」荊千川相信那幾個嗑藥嗑上頭的人渣是听不到她的,所以放心地開口問道。

小孩全無反應,她心想,完了,這小孩應該也吸了不少那些毒氣!當下她急忙伸手要抱起小孩,卻發現自己的手穿透了他……

操!這是怎麼回事?

荊千川終于想起來,她明明找到了沌沌,而沌沌喂她吃了一顆莫名其妙的、據說可以一窺某人記憶的果實……

難道說,這是某人的記憶?

身後的戲終于變了調,爐鼎就像被獻祭的牲畜一樣被對待。荊千川曾以為自己對塵世間一切丑惡已經很習慣了,但當她看著小孩麻木著一張小臉,身子卻還是偷偷地往牆角縮,心髒都扭疼了。

狗屎!她恨自己不能遮起小孩的雙眼。

她這個天殺的大魔王,起碼沒這麼欺負過小孩好嗎!荊千川心里一邊詛咒,一邊也有些不確定……

好吧,其實上輩子他也不是什麼善類,滅門時不分男女老幼一律讓你在睡夢中無痛升天,凡他下令屠門的都是睡得很安詳就去跟閻王爺報到,連看門狗都不放過。

因為他討厭慘叫聲跟血腥。

總之,人類也好,大妖也好,他們喪心病狂的興趣令她不敢恭維。

最後在狂歡中享用了爐鼎血肉的其中一名道士,突然注意到了角落的小孩。

「這是那婊子留下的孽種吧?」陰影當頭罩下,荊千川沒有回頭,她已經在小孩的眼里讀到了恐懼。

明明知道阻止沒有用,她仍然試圖和道士搶小孩,徒勞地看著渾身顫抖卻連哭泣都不敢的孩子被扒個精光。

「你怎麼連孩子也不放過。」那衣衫不整的女道士雖然開口,卻顯然沒有想阻止的意思。

「老子就偏好女敕一點的。」

女敕你娘!荊千川全身發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嘗過這種無能為力的滋味。要知道哪怕他重新投胎之後,那個讓他痛恨了大半輩子的父親賜與他的能力,依然給了他反抗的力量。

荊千川逼自己看著小孩。如果這是屬于某個人的記憶……那個人會不會不願意被她知道這段不堪的往事?

但更令人發指的事並沒有發生,因為這時一道白影撞破了丹房的石門,同時將抓住了小孩的男道士踩在地上動彈不得。

「是誰?」余下的道士都面露驚慌之色,但看清了來人之後反而一臉輕蔑。

荊千川只能說,在上輩子的記憶里,玉憫從來沒有過這麼威風凜凜的一刻,以前真的太小看這老太婆了。

嗯,不對,真正威風凜凜的其實是定瀾的坐騎星塵。那道撞破石門的白影正是星塵,而此刻小孩安然無恙地被叼在星塵嘴里,人渣道士則被星塵踩在腳下,在道士哼唧著想起身時,星塵一個低吼,把人給踩成了肉泥。

干得好!該賞一牛車的雞腿!

「我還道是誰,原來是你這清湖派的笑柄。」女道士一邊急急忙忙穿衣服,一邊譏諷道。

「那你可以再笑大聲一點,因為以後沒機會了。」玉憫從懷里抽出了一張符紙,余下三名道士一見那色彩特別的符紙,臉上血色盡失。

「呃……我忘了口訣,但是……隨便啦!」玉憫將天雷符一甩,比懲戒荊千川更嚴酷百倍的天雷「轟」地砸向白獅子以外的整座丹室,瞬間把一座石室轟成了廢墟,尸骸也好,享用完爐鼎的道士們也好,全成了地上一道道焦黑的影子。

荊千川一方面覺得無言,一方面又有些欣慰地看著玉憫抱著小孩,騎著白獅子揚長而去。

雖然是清湖派之恥,但她的師父可是清湖派往後唯一得道飛升的定瀾啊!沒用的玉憫在那麼危險的年代天天往外跑,還亂拎東西回家,真以為她那護短得要死的師父是泥巴做的嗎?

荊千川周身的場景又飛快轉換。

小孩已經被打理干淨,換上一身白衣裳。荊千川模著下巴,點點頭。

雖然說是瘦了點,但是那五官真是好得沒話說,喂胖一點一定更可愛,嘿……

玉憫端來一碗用靈藥和上好食材熬的肉粥,「趁熱吃吧。」

雖然道行淺薄,但論醫理與廚藝,玉憫確實很有一手。

「不要怪你母親沒有保護你,她盡力了,是她用盡方法和氣力來向我求救,幸好我還有一道召喚符能把星塵借來用。」

小孩默默吃著藥粥,對玉憫說的話並沒有任何反應。但荊千川看到了,在入睡後,他一個人躲在棉被里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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