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你上了癮 第六章
「壓力很大喔？」
想想他十來歲就成名，背著「鋼琴王子」的稱號，家里的期待，肩上的重擔肯定是她無法想象的。
「你不也是。」
範可心一愣，不知為何有股莫名的情緒上涌，眼眶竟然酸酸的。
這該不會是……他另類的體貼吧？
住在雙親好友的家中，雖然不用離鄉，也不用揣摩跟伯父家人的相處之道，但總是寄人籬下，她又不是粗神經的人，難免會拘謹小心，相處方面也會比以往客套些。
父母不在了，沒有可以依靠撒嬌的人，只能逼迫自己長大獨立，再加上指考的壓力，再難受也只能在夜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
今日大概是父母過世之後，難得心情較為愉快的一天。
「謝謝……」她低頭哽咽道。
「等等幫我去樓下的便利商店買可樂回來。」
「噗。」她忍俊不住笑了出來。
他真的很愛可樂耶。
想必在家里，這種不健康的飲料是被禁止的，所以一月兌離父母的視線範圍，就如月兌韁野馬一般大喝特喝。
孔季揚橫眼斜睨，面略帶不悅。
「我吃完就去。」範可心笑道。
範可心不僅幫他買了可樂，還買了草莓夾心舒芙蕾。
他果然如她預料，把舒芙蕾吃了，就連沾附在嘴角的草莓餡都不忘舌忝去。
這樣的反差反而讓人覺得這個高冷的大男孩有點可愛呢。
範可心偷偷看著他，偷偷的滿臉姨母笑。
到了睡覺時間，房務人員進來鋪床。
兩張單人床墊中間隔了半張床的距離。
範可心本以為她會心跳卜通卜通緊張到早上難以入睡，可不知是這床墊太好睡，還是今天玩得太累，她幾乎是一沾枕就酣然入夢了。
這是父母過世之後，她第一次沒有哭著睡著。
自那次之後，只要遇到長假，孔家兩老要出門時，一定會詢問過兩人，而孔季揚總以練琴，範可心則以讀書為由婉拒了，但他們只要長輩前腳踏出門，兩人後腳就出去，雖然幾乎都過夜，但什麼事都沒發生。
他們就像單純的朋友一樣，不過若有什麼動手的事，幾乎都是範可心的工作，範可心也越來越是習慣了，畢竟他的手不能傷到，她也越來越樂于當他的小幫手，不在心中月復誹了。
只是，範可心的心思畢竟不純，她始終還是喜歡著孔季揚，這樣偶爾出游的日子，讓她對他的感情更是與日俱增，更別說她越來越了解他的個性、喜好，就越是無法自拔了。
指考的日子近了，範可心緊張的夜都會做惡夢。
她好怕自己又考差，無法進入理想學校與學系，怕被伯父他們抓著小辮子，要求她搬到南部去，跟他們一塊兒住，因為離開熟悉環境會影響到考試的理由已經不成立。
滿額冷汗的張開眼，一看一旁鬧鐘——半夜兩點三十一分。
她嘆了口氣，伸手到床頭櫃拿取水杯，喝了兩口杯子空了，放下想繼續睡，沒想到膀胱突然有感覺，加上杯子沒水了，干脆出房去倒水順便上廁所。
晚上遮光窗簾一放下，整個屋子就黑漆漆的。
範可心只好開著房門，並把和室內的燈打開。
由于她的房間靠近廚房跟客廳，燈光足夠讓她辨清屋中擺設，不會撞到東西。
她先去隔壁的廁所解放膀胱的緊繃，再來到廚房倒水。
倒水的時候，她想著順便復習一下英文單字，一個沒注意，過頭了，地板濕了一片。
她懊惱的輕叫一聲，抓起抹布把地板擦干淨。
放在流理台上的水杯里的水太滿了，她像貓咪一樣彎著腰，喝了幾口，待水位降到八成的位子，才要端杯子回房。
「好吵。」
身後突然有聲音傳來。
她一悚，速速回身，果然是孔季揚。
他穿著輕松的睡衣一T恤與短褲，手撓著睡亂的發，有種放蕩不羈的頹廢感。
好俊。
範可心咬著唇，感覺心跳又不受控制了。
為什麼有人連剛起床都帥得天怒人怨呢。
「我……我倒水。」她結結巴巴解釋。
「你每天晚上都很吵。」
因為兩人房間就在對門，而孔季揚的耳朵特別敏銳，稍有動靜就有感覺。
他想也許他的房間也該做一下隔音設備，要不然他耳朵太靈敏了，戴耳塞又不舒服。
範可心房間的門是後來才加的，由于是臨時趕工，密合度做得不是很好，聲音很容易傳出去。
「對不起，」範可心道歉，「快考試了，太緊張睡不好。」
「噢？」
孔季揚走過來，直接拿起範可心的杯子就喝。
「那、那是我的杯子。」
「不能喝？」
「可以……」範可心垂下頭，小臉紅紅。
他常是這樣，忽然就喝了她的東西、吃了她的東西，用的還是她用過的餐具。
他無所謂的樣子，但範可心心中的小鹿可是跳得快要暴斃了。
他肯定常這樣在無意間撩女生。
範可心扁著唇想。
所以動作才會那麼自然。
孔季揚喝了半杯水之後，把水杯還給她。
範可心只好再倒至八成滿。
「你知道有辦法可以舒緩緊繃的神經嗎？」
「什麼方法？」範可心抬起求知的眼。
孔季揚忽然張開雙手，掌心放在她身子兩側的流理台上。
範可心屏住了呼吸。
太、太近了……
「讓身體放松，精神就放松了。」
低喃的嗓音特別有磁性，範可心腰際莫名其妙微微酸軟，自己都不知是怎回事。
「要……要怎麼讓身體放松？」
「進房吧。」
他率先走向房間，而且是範可心的房間。
跟在他身後，範可心腦中飛竄出各種奇奇怪怪的猜測，最後浮現的甚至是——上床。
對自己出格的想法驚詫到了，手一陣抖，杯子里的水差點潑了出來。
如果他是要上床怎麼辦？
就上了嗎？
听說是很舒服的……不過第一次好像會痛……
但是阿姨叔叔他們都在家，這樣上床好嗎？
萬一叫出來的聲音被听到怎麼辦？
用手捂得住嗎……
範可心滿腦子胡思亂想，卻完全沒想到「拒絕」。
到了房間後，孔季揚指著床指示，「躺上去。」
真的要上床？
範可心吃驚的眼楮眨了又眨，卻是什麼都沒問，爬上床後，往上仰躺，雙眸緊張的緊閉。
他會怎麼做呢？
對了，是不是應該要先月兌衣服？
不是啊，他們什麼關系都沒有，就這樣上床好嗎？
可是好像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如果她的第一次是給最喜歡的男孩，不管未來他們有沒有在一塊兒，都是會成為她最寶貴的秘密的……
等等，怎麼他好像都沒動靜？
悄悄張開了一只眼，發現孔季揚不知何時已拿起她的手機，在螢幕上頭滑動操作。
「你在干嘛？」她訝異地坐起身。
她的手機有設密碼，不過是用生日，孔季揚看過她解鎖，所以無須事先問過。
疑問的語音剛落，輕緩的流水聲自喇叭傳出。
「這自然的音樂會讓你好睡。」
孔季揚把手機放上床頭櫃。
上頭顯示演奏時間兩小時四十八分。
原來是……要放音樂給她助眠？
天啊，她剛想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骯髒鬼東西啊？
人家鋼琴王子捏，怎可能幫她助眠啦？
看她滿面驚訝，孔季揚微偏了偏頭。
「不然呢？」
「啊、啊啊啊啊啊什麼不然？」他突然提問，範可心完全回不過神來。
「你以為我要干嘛？」
他彎下長腰，俊美臉龐與她不過一掌的距離，他輕柔一個呼吸，她都能感覺到那股熱氣，拂過鼻尖，癢癢的，卻又不敢去揉。
太、太近了啊！
這人老是跟她靠得這麼近是怎樣？
明知她喜歡他的，還這樣撩撥她，是要讓她心跳暴斃而亡嗎？
「沒、沒啊……我……我還以為……以為你會幫我按摩！」總算想出理由的範可心笑得一臉尷尬。
「用腳踩嗎？」
孔季揚抬起腳來放在床上，腳趾頭惡意的動了動。
可惡，那腳趾頭也跟手指一樣靈活。
「……」早知道他出口不會有好話。「我沒這麼想。」
「快睡吧。」
大手伸過來，突然揉上她的頭。
模頭殺啊！
範可心瞬間呼吸停了、心跳停了，就連血液都忘了奔流。
一直到他走出房了，燈光也關了，門也帶上了，範可心還處于恍惚之中。
那一晚，就算有助眠音樂，她還是睜著大眼到天亮，完全無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