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別來無恙 第六章 終于歸家
入目所及,是一片參雜著紅色鮮血的海。
海很深,她的身子不住地往下沉再往下沉,好像永遠踩不到底似的……
漸漸地,視線蒙朧了,只剩一片刺目的鮮紅。漸漸地,她無法呼吸了,感覺自己就要死
可以讓她回到她原來的地方嗎?拜托……
如果之前所作的只是一場極深沉的夢,快讓她醒來吧,她的身子又沉又重,像是被一塊大石給壓著,再也無法浮上海面……
她,就要死了。
真的要死了。
可大胡子呢?他怎麼不見了?他究竟上哪兒去了?他說過會保護她的,他說有他在,她不必害怕的,為什麼她現在都快死了還沒有看見他的身影?只除了那一大片紅色鮮血的海,不住地灌進她的口鼻……
誰來救救她?
朱晴雨死命的揮動著雙手,試著往上游,可她的整個世界都變成紅色的了,那團鮮紅不斷的朝她擠壓再擠壓,她一整個喘不過氣來,接著,她的身子一陣哆嗦,驀地睜開眼來——
冷汗涔涔,全身瘦痛不堪,一時之間以為自己置身幻境。
第一個進入眼簾的便是天花板熟悉又陌生,朱晴雨驀地松了一大口氣,方才那夢過于真實,讓她差點在夢里死去。
她深呼吸了幾口氣,這才緩緩地坐起身來環視一下四周。
天花板是粉色的絲質垂幔,不只天花板,她的四周都是,絲微透,只有一丁點的遮蔽效果,但至少可以讓睡在床上的人容易入眠,不易受到驚擾。
透著垂幔往外望去,床尾的角落有著一大面畫著荷花的屏風,前方有個矮幾,地板上鋪了幾個軟棉棉的墊子,矮幾的後方有扇大窗,如今只開個小縫讓外頭的風微微透進來。綠意滿窗,春風徐徐,靜得只听得見鳥叫蟲鳴。
這里,是原主朱晴雨的家,朱晴雨的閨房,就算她沒有走出去過,也知道窗外的樹旁有個小園子,穿過一個小卑門便是朱家大小姐專用的浴池,一年四季的溫泉水從不間斷,把朱晴雨養得一身好肌膚和好氣色。
黔州第一錢莊福德錢莊的大小姐果真不一樣,吃住都是一等一的好,這樣一個姑娘家怎地就會被陷害給丟進海里了呢?
不,不對……
她眼楮眯了起來,微微搖晃著頭,突然覺得自己的記憶有點錯亂,夢境與現實竟讓她有點分不清楚。
想著,朱晴雨突然低頭,很快地伸出自己的手,手腕上被繩索捆綁過的傷痕還依稀可見,所以,穿越過來被撈上海盜船後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若是如此,那方才在夢里見到的鮮血,那沉入海底幾乎要死去的夢,難道也是真實的?
大胡子!
大胡子當時早就中箭,卻仍死命咬著牙的將她帶往港口,可終究還是撐不過去,放開了她的手……
夢中的鮮血,是他的血!
她想去尋他,想拉住他往下沉的身軀,卻讓自己也跟著被拖下去……
如今,她活著回到了朱家,那他呢?是否也平安無事?
「來人!快來人!」朱晴雨邊叫人邊拉開床幢想下床,未料雙腳一軟整個人摔跌在地上。
「天啊,小姐醒了!」听到叫喚聲連忙奔進小院的丫頭阿碧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小姐,您真的醒了?」
阿碧慌忙的奔上前去將朱晴雨給扶回床上,激動得都要哭出來了,等不及朱晴雨問她話,小小的身子趕緊又奔到小院門口,大聲的叫喊著,「小姐醒了!來人啊,快去告訴老爺,小姐她醒了!」
「小姐醒了?真的嗎?」幾名丫頭听聞趕緊跑了過來,彷佛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非要親眼看見不可。
「這還有假?快去!還有,把大夫請過來!讓他來替小姐瞧瞧是否還有大礙!」阿碧連聲交代著,順便把人給趕跑了,免得她家小姐被當猴子瞧,交代完了,這才趕緊又奔回床前,看見她家小姐果真好端端地靠坐在床頭,淚不自禁的就滑下來。
朱晴雨失笑的看著她,「哭什麼?不高興我醒過來啊?」
這丫頭叫阿碧,今年十四歲,是原主的貼身丫頭,一年多前在牙子手上買回來的,跟著原主的時間並不久,卻是個聰明伶俐的,原主出事當天,身邊跟著的卻不是阿碧,而是另一個叫阿蘭的丫頭。
「怎麼可能?」阿碧只差沒大聲喊冤,「奴婢可是日夜都在求佛祖讓小姐您快快醒過來呢,可大半月過去了小姐都沉睡著,連眼楮都沒睜開過,大夫也說只能等小姐自個兒醒過來,老爺啊可是把全城的大夫都請了個遍,卻都束手無策,除了每天求神拜佛,還真不知能做什麼,幸好小姐醒了,老爺終于可以睡好覺了。」
「我……睡了半個月?」不會吧?難怪她全身疫痛無力,連站都站不穩。
「是啊,小姐,打從範公子把您從港口邊救回來之後,您就一直高燒昏迷著,後來燒是退了,可人就是不醒——」
「範公子?」朱晴雨一臉莫名。
「是啊,範離範公子,小姐,您莫不是之前燒糊涂了?記不起範公子了?」說著,阿碧伸手便去探她家小姐的額頭,「沒燒啊……」
朱晴雨沒等這丫頭說完,一把抓住她的手,「範公子除了救我,還有救其他人嗎?我的意思是,當時的港口邊還有沒有其他受傷或昏迷的人?」
「小姐,這個奴婢不知道啊,範公子說他是在港口邊看見小姐的,當時小姐已經被人從大海里撈起來,範公子認出是小姐,便趕緊把小姐給送回來,還請了城里最好的大夫來替小姐醫治,奴婢沒听過範公子提起其他人。就算有,範公子也不會跟奴婢說吧?小姐若想知道,可以去問老爺或範公子……」
阿碧話還沒說完,朱家老爺朱光便急匆匆地走來,他的身後還跟著朱晴雨的繼母元氏和朱家的管家,其他小丫頭則在外頭院子探頭探腦。
「小雨啊,你怎麼樣了?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元氏走上前坐在床邊,雙手緊緊抓住她的手,一臉的關切之情。
「女兒沒事了,母親。」原主之前就喊這位繼母母親,所以朱晴雨也入鄉隨俗的這麼叫。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可擔心死了。」
「是啊,先前你失蹤,你母親成天茶不思飯不想的,就是掛念著你呢。」朱光的雙眸閃動著淚光,「沒想到隔了好些時日終于找到你,卻是奄奄一息……要是你再不醒過來,爹的整頭黑發都要變白了。」
「對不起,母親,爹爹,女兒讓您們擔憂了,是女兒的不是。」
朱晴雨學著原主的語氣說話,本來以為會很難,後來發現她若真心要學,竟一點都不難。但,就算不難,這樣文讒藹地說著話,還真是讓她有點瞥扭。
「醒來就好,醒來就好。」朱光又是笑又是點頭,拍著她的手顯得有些語重心長,道︰「之前你失蹤了,範刺史讓人把整個黔州都搜遍了也沒尋到人,範離也天天派人巡查港口,不管是漁船商船,只要一靠岸就差人去問,就怕你有個萬一,果真皇天不負苦心人,終究還是讓範離給找到你了,範家對我們的恩情,你可千萬不要忘記,要好好地放在心上。」
「女兒曉得,爹爹放心。」
朱光看著她,想說什麼又閉上嘴,終是沒有開口。
元氏見狀,便先行起身,「我去灶房替女兒準備一些她平日愛吃的補補身子,你們父女倆先聊著。」
「好好好,你快去吧,多準備點。」
「知道你疼女兒,難道我不疼嗎?」元氏睨了朱光一眼,轉而對著朱晴雨笑笑,「若累了就要說,不必逞強。」
「知道了,母親。」
「那我先去忙了。」說完,元氏便離開了房間,連同管家及那些在外面探頭探腦的丫頭們都給一並帶走。
一下子,屋內屋外都靜悄悄地。
朱光看起來更加顯得心事重重。
朱晴雨見狀,微笑的開口,「爹想對女兒說什麼就直說吧。對女兒說話,不需要這麼小心謹慎,女兒現在沒事了,受得住的。」
「這事不急……等你病好些再說吧。」
「爹爹是想說女兒與範公子的婚事嗎?」她主動探詢,「範家是否主動提到要退了這門親呢?」
朱光看了她一眼,沒想到他那挺天真的女兒會想到這上頭去,還一臉鎮定的模樣,真是不太像他那位溫柔又嬌滴滴沒主見的女兒。
「這倒沒有,只是……」朱光頓了一下,不放心的又看了她一眼,如果他說是,她不會馬上就變成淚人兒了吧?
「只是爹爹覺得女兒已經配不上範公子?」朱晴雨索性把話給說白了,半點不讓她爹為
難。
朱光的眼皮跳了一下,很是心虛的別開眼,嘆了一口氣,「先別說這個了,你先跟爹爹說說之前究竟發生了何事?你為何會失蹤了這麼久?又為何會讓人從海里撈上來?你範伯伯是刺史大人,不管你發生何事,他終究會為你做主的……」
「爹,我想見見範公子。」
嗄?「現在?」
「是,越快越好。」雖然她已經昏迷半個月,再怎麼快見到人也都于事無補,可她的心放不下,片刻也不想等。
「這……恐怕不太好吧?等你病好再見吧。雖說你們有婚約,但你還在病中,也不方便約在外頭……」其實,他更擔心的是對方會不會借故推托,若會,讓他的老臉往哪兒擺?
朱晴雨豈會在乎這些芝麻小事,此刻她一心只想知道大胡子的下落,「爹,女兒有事要問他,這事有點急,所以女兒必須快點見他一面。」
「這事再急,難不成會比你的身體重要?」
「自然重要些,畢竟人命關天。」
「誰的命?」
朱晴雨看了朱光一眼,「爹爹,女兒的性命是一個叫鳳二的男人救下來的,如今鳳二生死未卜,女兒必須找到他,查出他的下落,听阿碧說範公子是在港口找到我的,我想問問他當時的狀況,並請他幫我查找此人,請爹爹務必成全。」
「這……」怎麼還冒出一個男人來?女兒竟然還要自己的未婚夫替她找男人?朱光听了更是一個頭兩個大。「不太好吧?範離畢竟是你的未婚夫。」
「爹,難道您要女兒做個忘恩負義之人?」
「自然不是如此,但事關你的閨譽,這次你失蹤多日又衣衫不整的讓範離親自抱回來,外頭早已傳得沸沸揚揚,紛紛都在猜測你們兩人的婚事究竟會不會吹了,連賭盤都開了——」
咦?賭盤?
朱晴雨眸光突然閃亮亮地,但她的嗓音還是很溫柔,「爹,不知現在哪邊的賭盤大些?」
朱光一愕,「這重要嗎?」
「自然重要啦,爹。」朱晴雨眼楮眨啊眨地,「我們家不是開錢莊的嗎?遇上這種事怎能不大賺一筆?我們家最多的就是錢,可不是?」
「你這是……胡鬧!那可是你的婚姻大事!豈能兒戲!」人家開賭盤,還有自個兒上去湊熱鬧一起玩的理?
朱晴雨笑了笑,吐了吐舌,「女兒開玩笑的嘛,爹爹還當真了?」
「這事能開玩笑嗎?」朱光真快被她給氣死,「若被退了親,我們不僅面子丟了,還會失了里子!真要能贏得那區區一點賭金又有何用?」
聞言,朱晴雨當真聞到一股不太妙的味道。
該不會,這個朱家錢莊是虛有其表?看似靠著山,山一倒就會整個被毀掉的那種?
「爹爹,咱們福德錢莊可是黔州第一錢莊啊,一樁婚事而已,怎麼就會失了里子呢?」
被女兒這麼一問,朱光還真是有些氣短又心虛了,但有些事能說有些事不能說,就算說了也沒用,那就挑著有用的說吧。
「我們福德錢莊之所以是黔州第一錢莊,還是唯一一家錢莊,獨攬著黔州港商戶的生意,就是因為打小定了範家這門親事,範家里里外外都替我們打點著呢,外頭多少錢莊虎視眈眈想進來分杯羹都不得其門而入,要是你這門親事真的黃了……你想想,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事?」
聞言,朱晴雨實在是笑不出來了。
「爹,您這是讓女兒非嫁給範離不可了?」這根本就商業聯姻嘛!說的好听一點是定女圭女圭親,結果根本孩子在肚子里就打好算盤了!
朱光一愕,「難不成你不想嫁給他?爹可從沒听你說過。何況,你跟範離青梅竹馬,兩人感情一直都很好,不是嗎?」
這話或者不假。
範離對原主確實不錯,打小有好吃好玩的都會差人送來給她,看起來的確是關系還不錯。但,他似乎並不是真的很喜歡原主吧?除了差人送吃送玩的,在原主的記憶里,卻很少有範離來找她玩的回憶,頂多偶爾年節出去走一走,意思意思一下而已,她對于範離那張臉,至少長大後的臉,還真不太有印象……
嫁嗎?那也得對方還願意娶。
她是真心不想嫁給一個陌生人的,如果那個人還不喜歡她,那嫁了不就要痛苦一輩子?
可若她不嫁,或是那人硬是退了親,那錢莊的未來的確是堪憂……
但她是誰?她可是從現代穿過來的高知識分子呢!偏偏她主修的就是管理,會計經濟雖說學的都是皮毛,但放在古代這種連九九表都不會的地方,保證是綽綽有余到翻過來。
經營錢莊她倒是不擔心,一個獨大了幾十年的錢莊,除非有人故意大量同時的倒債或提款,不然不可能瞬間就垮,她慢慢上手就是,只是,若還有人虎視眈眈想在黔州開第二間錢莊那又另當別論了。
如今,她代替原主活了,身上算是擔負著替原主找出凶手的使命,此人若沒找出來,她恐怕隨時都有危險,可面對身邊每個人都可能是凶手的情況下,她能信誰?又該信誰呢?
想著,朱晴雨突然問道︰「爹,女兒是範公子親自抱回朱家來的嗎?」
既然是他發現她的,那自然就是他抱她回來的,總不會把自個兒的未婚妻交給下人抱吧?
嗄?「是……沒錯。」
朱晴雨點點頭,「既然如此,範公子對女兒有救命之恩,女兒醒來想要見範公子一面當面道個謝也是合情合理,若範公子真避著不見,女兒改日另行擺個謝恩宴吧,就擺在那香味居。」
嗄?朱光愣愣地看著她,「你這是?」
朱晴雨一笑,「範家官大業大,就算想退婚那也得做得面面周全,以免落人話柄,他若不願私底下進府見我,那我也可以出去見他,光明正大擺桌酒席好好謝人家一番。」
如今的朱晴雨畢竟不是原主那位古代姑娘,站在一個第三者的眼光來看事情,自然明白通透又無所顧忌,她本人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可她一串話下來卻讓朱光對她有點有些另眼相看。
人家姑娘家都會擔心名節閨譽,要真被退了婚,恐怕想死的心都有了,沒想到他這個女兒還真是跟人家不一樣呵,做事光明磊落!倒顯得他這個爹有點拖泥帶水,瞻前顧後了!
「既然如此,爹爹就幫你約他過來一見吧。」好死不如賴活,早點清楚明白也沒有什麼不好。
朱晴雨溫柔一笑,「女兒謝過爹爹。」
這朵溫柔的微笑呵……是他女兒的笑沒錯啊。可為什麼他總覺得女兒似乎不太像她原來的樣子呢?朱光不由得感到迷惑。
但,迷惑歸迷惑,她從頭到腳都是他女兒沒錯,或許是以前他太忙于錢莊的事,並不太了解自家女兒……想想,應該是如此。
「先別謝爹,你得先把之前發生的事告訴爹爹,好讓爹爹心里有數。」既然女兒自己都把事情看得明明白白,他這個當爹的自然也得明明白白才行。
「好的,爹爹,且听女兒慢慢道來……」
接著,朱晴雨就從那日和丫頭阿蘭上街,卻被人從後頭襲擊之事開始說起——
出事那日,朱晴雨帶著阿蘭出門逛街,城里的布莊進了一些新花色,粉紅鵝黃淺綠的美不勝收,布料的質地也好,手里模著十分舒服,她想也不想便把每一款布料都買下些,打算替自己添點春天的衣裳。
買完布料,阿蘭肚子餓,她便帶著阿蘭進了黔州第一名菜館香味居用餐,訂了單獨一間雅房,點了幾道菜。
朱晴雨私下挺縱容丫頭的,沒外人時都會讓丫頭跟她同桌用餐,但兩個都是姑娘家,食量小,吃沒幾口便全給打包了。
本來,逛完布莊吃完飯,朱晴雨就要打道回府,在等馬車的空檔,視線卻被左手邊巷子里一戶人家門里的梅花樹給吸引了目光,阿蘭見到花叫著說美,拉著她的手央著說要去看花……
香味居雖是黔州第一名菜館,卻意外的不在鬧區,附近的巷子更顯得僻靜,雖說如此,可這時節里還有梅花可瞧卻是十分難得。
然而前方的花還都沒來得及看仔細,朱晴雨卻讓人從後頭一掌給劈暈了過去……
仔細想來,當時那條巷子看起來空無一人,對方又來得無聲無息,不知是朱晴雨在香味居時就被人盯上了?還是對方其實蓄謀已久?
要是對方是見色心起或見財起意,沒道理什麼都沒做就這樣把人給丟進海里,綁她勒索還比較賺好嗎?所以,思來想去,想必是後者了……
可,若真是蓄謀已久,對方謀的又是什麼呢?既不是她的人,也不是她的財,或者,對方要的是財,可是更大的財?是她的存在擋了人家的路?若這麼推論下去,那唯一的人選不就是她的繼母?
不會吧……
原主的記憶里,這位氏一直都對她挺好,雖說不上有多親密,卻是從未欺負過她……
難不成一切都是假象?
「爹,阿蘭呢?」說著想著,朱晴雨突然把疑惑問出口。打從她醒過來就沒見到阿蘭出現過,在外頭探頭探腦的丫頭里也沒有她。
朱光的眼神閃了閃,本就擔心女兒問起,沒想到還是逃不了這一關。
「阿蘭她……死了。」
死了?朱晴雨一怔,「怎麼死的?在哪里被發現的?」
「在港口附近的一處樹林里,你範伯伯說,仵作驗尸後判斷她是被先奸後殺再棄之荒野。」說著,朱光擔心的看了女兒一眼。
朱晴雨當真聞之一顫,想起那日在船上,海叔差點就強了她,當時的恐懼她可能永遠忘不了。
「女兒,你沒事吧?」朱光擔心的問了句。一開始不想說,就是怕把事實說出來後會嚇著女兒,果真,女兒還是被嚇著了。
「我沒事。」朱晴雨微微皺眉,「只是有點後怕。」
朱光拍拍她的手,「別怕,以後你到哪,爹都派著保瓖保護你。」
朱晴雨點點頭,「謝謝爹爹。」
「說什麼傻話!這種事需要謝嗎?」
朱晴雨笑了笑,也覺得自己演得太見外了。「爹爹,範伯伯有提到過阿蘭可能被害的第一現場是哪兒嗎?」
這問題也太專業了吧?他家女兒何時變成辦案高手了?
「這,爹爹不知,也沒問得太詳細。那時一心擔憂著你會不會也被……」朱光說著頓了一下,「所以,也沒追究著阿蘭是如何死的……」
終究是為人父母的,擔心的永遠是自家兒女,何況對方只是個丫頭,爹爹的反應也不讓人意外。
只是現在听起來,整件事很是詭譎,她被襲擊打昏,根本不知曉對方是誰,又為何要對她行凶,甚至狠心的把她直接扔進海里……可真要說狠,他們對阿蘭更狠……
她是在香味居附近的巷子里被劈昏,而她的丫頭卻是在港口的樹林里被發現,還被先奸後殺?著實讓人感到匪夷所思。
原主是真死了。
昏迷之中被丟進海里,能活的機率應該是零吧?要不是她是穿越而來,又豈能好端端地存著一口氣被鳳二給撈起?
此時此刻,她再次撿回了一條命,但這條命還能留能多久呢?
若不能把想害朱晴雨的人給揪出來,現在她這個替身恐怕永無安寧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