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床上不說愛 第十章
第七章
電梯直升到最高樓層,電梯門一打開,藍可欽的視野立刻變得開闊,超過一百八十度的夜景,把整個台北市璀璨的燈光盡收眼底,再映襯到滿天星光,仿佛天地間最美的精華都集中于此。
歐陽凜帶領她進入舒適的起居室,示意她坐在雪白柔軟的沙發上。
他不知道從哪里變出遙控器,輕輕一按,空間里頓時流泄出優雅的交響樂,又快速的按了幾個鈕,吩咐一樓飯店式管理的大廳,幫他準備熱牛女乃和濃縮咖啡。
整個樓層都是他的住所,呈圓形,很多空間都能直接接通另一個空間,穿透力很強。
因為空間呈現環狀設計,視野角度保留了每個空間該有的私密性,整體空間運用既寬廣又開放,同時也掌握了居所該有的隱密,相當恰到好處。
藍可欽沒有坐在沙發上,反而貼近窗戶,凝望落地窗外令人贊嘆的夜景久久,感覺這一整晚的慌亂紛雜瞬間被拋到腦後。
她忍不住屏住呼吸,月兌口而出,「好美。」然後立刻閉緊嘴巴,露出懊悔的表情。
透過玻璃的反射,歐陽凜看見她緊咬著下唇,好看的眉頭皺得緊緊的,突如其來的溫暖頓時在他的胸口泛濫……
溫暖?他竟然在她身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溫暖,甚至不抗拒排斥?
今晚的他們到底被施了什麼魔法?
他走向小型輸送機,打開來,從里頭取出剛剛吩咐的熱牛女乃和濃縮咖啡,一步步朝她走近。
「喝杯飲料?」
把盛裝熱牛女乃的骨瓷杯遞到她的面前,他沒有提及自己看到了她懊惱的神情。
「謝謝。」藍可欽輕聲的說,側過身子,伸手接過骨瓷杯,看了杯子兩秒,抬起頭,看著他。「這是什麼?」
「熱牛女乃。」
歐陽凜與她並肩而立,注視著窗外的美景。
今晚之前,他站在這里舉目眺望,眼中所見盡是燦爛燈光忽明忽滅的冰冷閃爍,但是今晚不同,眼里跳躍的燈光居然能令他聯想到家的溫暖……
她看了眼他手中杯子里的深色液體,再看看自己手中杯子里的濃白液體,不解的發問,「為什麼我的不是咖啡?」
「你等一下就要睡覺,怎麼能喝咖啡?」他撇嘴一笑,覺得她的問題多少帶點可人的孩子氣。
是因為夜晚的關系?還是熱牛女乃發揮舒緩神經的效用?他能感覺她仿佛瞬間放松了下來。
她等一下就要睡覺?
藍可欽的心頭悄然一震。
「我以為會喝酒。」她垂下眼,啜飲一口熱牛女乃。
平常喝酒是為了助「性」,今晚她受傷,不適合喝酒,也不方便從事激烈運動,他不打算要睡,她則需要好好的睡一覺,所以這樣的安排最好。
歐陽凜深深的看她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等她喝完熱牛女乃後,他立刻接過她手中的空杯子,放進小型輸送機里。
他體貼的照顧動作讓她心中甜苦交錯,看著他的背影,腦海里出現一道聲音——
不要對我太好,拜托……
你這女人真不要臉,自以為有幾斤幾兩重,歐陽凜才不會真的看上你,他只是在玩你。
歐陽凜真正可能的對象,只有像芷喬這樣的人才足以和他匹配,你只是煩躁工作下的小娛樂。
想起那些不堪的話語,她突然有些哽咽。如果他對她壞一點,她還可以hold住,偏偏他今晚……
歐陽凜處理完手邊的工作,轉過身子,驚見她的神色透露著古怪,沒幾秒鐘,眼眶已紅得不像話。
「可欽,怎麼了?」
他心中一震,大步走向她,眼底流露的是連他都感到陌生的在意和柔情。
她一個勁的猛搖頭,察覺他快速逼近自己,慢慢的往後退幾步。
「我沒事。」
他不管她退卻的舉動,追到她的面前,雙手捧著她的臉,逼她仰起頭,直視自己。
「沒事眼眶會突然這麼紅?」
「可能是因為今晚太累了,宴會上為了禮貌又喝了不少酒。」
歐陽凜盯著她,然後深深的口氣。
他猜,她一定是想起那些女人在洗手間跟她說過的話。
內心糾結不已,他嗓音粗嘎的說︰「別在意別人說的話。」
「你知道有人跟我說了什麼話,難不成你……在場?」藍可欽訝異的瞠大眼眸,喉嚨緊縮。
「你太久沒回來,我去找你。」他沒有否認,看著她听完自己的回答後開始四處游移的雙眼,內心的焦慮逐漸高升。
「所以你也听到了那些話?」她難堪不已,眨了眨眼楮,淚水奪眶而出。
他也听到了那些傷人的話,他听到了……
歐陽凜不動聲色,緊盯著她。
藍可欽抬起手,用力抹掉臉頰上的濕意,深吸一口氣後,看著他,「那你還滿意嗎?」
「什麼意思?」他皺起眉頭,听出她似乎有弦外之音。
「這就是你今晚要我穿著性感的小禮服陪你出席壽宴的用意,不是嗎?」她不斷的深呼吸,以防眼淚又掉下來。
听見她法然欲泣的說著這些自虐的話,他的心口猛然一縮,拼命忍住想要上前緊緊抱住她的沖動,嗓音低沉的說︰「你該去休息了。」
牽起她沒受傷的手,他拉著她走向舒適的客房。
夏季炎熱,他已經將客房的空調溫度調降到十六度,干爽舒適,對她身上的燙傷應該會有所幫助。
被他帶進客房,藍可欽等到他松開手,月兌口而出,「這樣還不夠嗎?听見別人那樣羞辱我,還是不夠嗎?」
「別鬧。」他皺了皺眉頭。
她默默的落淚,吸了兩下鼻子,全身乏力的坐在舒軟蓬松的白色床鋪上,突然覺得好累。
歐陽凜站在房內幾秒鐘後,隱約嗅出一絲不對勁。
這樣還不夠嗎?她為什麼會這麼問?
「可欽,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他試探性的問,銳利的眼神仔細的打量她的臉龐,唯恐錯過任何蛛絲馬跡。
很快的,他從她臉上一閃而過的驚駭,確認她的確知道了些什麼。
藍可欽緊盯著自己白的大腿,雙手緊緊捏著小禮服的下擺,聲音力持鎮定的反問,「你怎麼會這麼問?」
他還不知道她曾經到醫院,看過他和他父親的互動……
「因為你問我『這樣還不夠嗎』,而不是『還要這樣對你多久』。」他走到她的面前,左掌扣住她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抬,強迫她直視自己。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深吸一口氣,被他牢牢控制在掌心里的下巴高揚,連目光都被他緊緊鎖住。
她露餡了?!被他抓到她其實知道所有事情的內幕了?她心慌意亂的想著。
「我們攤牌那天,我接到電話後離開,你是不是跟著我到醫院?嗯?」歐陽凜不用等她回答,直接從她狠狠倒抽一口氣的反應證明自己命中紅心。「難怪護士問我,是不是有認識的朋友陪我一起過來?還問我,為什麼不邀對方一起進去?」
他低下頭,冷顏越來越貼近她慌亂不知所措的小臉,高大的身軀傾向她,逼得她不得不開始往床頭退去。
「所以原本拒絕我的你,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改變心意,突然答應我?」他咬牙哼道。
原來她早就知道一切不只是因為當初車禍的事,還包括那場車禍後引起的種種悲劇,結果她不但沒逃跑,反而還答應他的要求?
她明明就知道他是為了令她難受而來,想從她身上討回加諸母親身上的痛苦與磨難,卻照單全收,默默承受?
「我……」藍可欽屏住呼吸,困難的咽了咽唾沫,迫于他不斷朝自己威逼而來,慢慢的往後撤退,兵敗如山倒。
「我應該更早一點想出那個人就是你,只可惜我太想向你報復,才會遲到今天才想通這點。」歐陽凜太過憤怒,胸口劇烈起伏著。
這算什麼?同情嗎?
在他以為自己握有主控權之際,殊不知她其實早已掌握所有的情況。
「我知道我爸欠你們家很多,跟著你到醫院後的隔天,我回老家和爸聊起那件事,爸很痛苦,整整九年都沒笑過……」她因為他一記冷冷的瞪視而嚇得住口。
歐陽凜臉部線條扭曲,將她重重的推倒在床上,
听見痛哼的聲音,他乍然回過神來,驚見她痛得眉頭緊皺的小臉,和側身蜷縮成一團的孱弱模樣,愧疚感頓時充塞整個胸臆。
該死!他到底干了什麼好事?
今晚他帶她來這里,不是為了拿她取樂或是對她進行報復,他的原意是好好的照顧她。
以前也總是這樣,他明明帶著憤怒狠狠的進入她,然而一旦看著她的臉,感覺她在自己的身下微微顫抖,原以為牢不可破的恨頓時消失,甚至沉溺在兩人相互契合的歡愉之中……
一切都該死!
歐陽凜立刻從通體泛紅的她身邊彈開,轉身離開。
藍可欽的腦袋昏昏沉沉,全身乏力,身體沉重得像是被綁上千斤石塊,根本無法動彈,更別說起身梳理。
突然,腳踝被人輕輕的拉開,剛被蹂蹣過的酸痛腿間傳來一陣舒服的溫熱,她冷不防的打了個冷顫。
「別動。」他拿著溫熱的白毛巾,細心的幫她擦拭下半身。
她瞠目結舌,低下頭,看著他,久久反應不過來。
他居然幫她……她又昏厥過去了嗎?否則怎麼可能看見他正在幫她擦拭?
歐陽凜擦拭完她的下半身,又動手月兌去被自己扯到腰間的小禮服。
她渾身輕顫著,仿佛一頭待宰的羔羊,內心忐忑不安。
他不會又……
「別擔心,我只是想幫你擦拭身子。」仿佛察覺她心中的懼意,他主動向她保證,「今晚我不會再踫你。」
像是要表現自己的決心,在她身邊跟浴室之間來來回回走了幾趟後,他終于幫她整理完畢。
面對躺在床上的女人,歐陽凜很快的抓起蓬松的絲被,輕輕的蓋在她身上。
他坐在床沿,右手掌心輕貼著她依然嫣紅的臉頰。「明天我們去公司前,我先送你去醫院一趟,看看傷口。」
藍可欽直視著他,從他臉上清楚的讀到愧疚與不舍。
不舍?這是因為她嗎?
很快的,她想到自己今晚幫他擋了一次災禍,他所有的不舍都起因于愧疚。
她突然扯動嘴角,微微一笑。
他當然是因為愧疚而對她溫柔,總不可能是愛她吧?一輩子在一個男人身上因為天真而受傷過一次已經很可怕,再來一次就是蠢。
「為什麼這麼笑?」歐陽凜垂眸,看著她臉上的自我嘲弄,濃眉倒豎,一顆心扭成一團。
藍可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緩慢的搖搖頭。
「先睡吧!有事明天講。」
他站起身,按下一個按鈕,房間內的落地窗全都被簾幕遮住,連天花板也降下遮蔽。
現在,這個房間是完全密閉的了。
在歐陽凜快要走出這個有她的空間時,听見她虛軟的聲音從後面隱隱傳來——
「明天我自己上班,被同事們看見不好。」她已經乏力應付別人的流言輩語,萬一他們一起出現在公司,一定會馬上成為那棟大樓當天的頭條八卦。
他停住腳步,遲疑了一下,「我堅持送你。」他的語調平穩且不容人說不,感覺她的心情似乎又更低落了,于是補充一句,「晚安。」
這一夜,藍可欽原以為自己會失眠,但是沒有,不曉得是不是累極了,竟一覺好眠,直到天亮。
半夜,歐陽凜幾乎每隔一個小時就過來看看她,發現她的額頭微微出汗,便將空調溫度調低。有時候她會撥開被子,出雪女敕大腿或是粉白肩膀,他便咬牙,忍著體內又瞬間翻涌而起的,替她將被子蓋好,操控室內的溫度,直到她露出沉穩的安睡神情,才轉身離開。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這樣照顧一個女人,一個令他心緒混亂到難以自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