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妻不二嫁 第十六章
進入電梯,迅速來到八樓,沈懷望不顧自己身體傷勢帶來的痛楚感覺,死命咬牙,緊緊抱住懷里的女人。
就在此時,他清楚看見了陸致芳褲裝兩腿內側的血跡,他驚訝不已,更是恐懼到了極點,眼眶淚水再度蓄積。
「好痛……好痛……」
「沒事了,一定沒事的……」出了電梯,立刻發狂大叫,「快點來人,叫醫生來,快點……」
八樓一直是醫院內最安靜的地方,如今傳來這麼淒厲的呼喊聲,當然嚇到了所有人,值班醫生與護士都跑出來看,這一看不得了,跑出醫院大半天的沈懷望回來了,還帶回了一個氣息奄奄的女不過護理人員畢竟受過訓練,立刻有護士推來病床讓沈懷望可以將陸致芳安置在病床上,然後一群護士與醫生將陸致芳推入一旁的診療間。
「拜托,她一直喊肚子痛,幫她看!」
「好,我知道。」醫生擋住沈懷望,「你先別進來,在外面等。」
沈懷望被擋住,不得其門而入,但至少人送到醫院了。
恐懼依舊不曾減少,他頻頻發抖,身體的痛楚與內心的傷痛交融成一片,讓他分不清哪里比較痛。
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旁有護理人員過來問他是否要回病房躺著休息?他搖頭,不願離開,對方又說要幫他檢查身上的傷勢,畢竟他雖已清醒,傷勢卻還未痊愈,可他也搖頭。想起致芳受的苦,他根本沒時間管自己。抱著頭,痛苦的閉上眼楮,他心里想念的都是那個傻女人。
她到底哪來的勇氣,可以一個人去做這麼多這麼危險的事?只是為了他,為了他這個什麼事都瞞著她,不讓她知道的男人?
說到底都是他害了她……雖然他只是想保護她,不想讓她卷入其中,卻忽略了這女人有最堅定的決心,甚至早就將一顆心都交給了他。
他還曾愚蠢的以為她並不愛他……錯!她雖然是個冷靜自持的人,卻愛得最深,並用行動來證明這一切。
就是她跟所有女人都不同,所以他才會愛上她,才會交出一顆心給她,進而也希望可以得到她的情感回應。
他這個蠢蛋,說不需要愛的是他,沒想到最先愛上她的也是他……所以他只能認輸,對她認輸……
十分鐘過去,醫生走出來,沈懷望起身焦急的看著醫生。
「致芳怎麼樣?」
「身上的傷勢還好,都是皮肉傷,不過……她懷孕了。」
「天啊……那她……」
「別擔心,孩子抓得很牢,雖然受到驚動,但我們已為她注射安胎針,讓她好好休養,現在已經沒事了……」
沈懷望臉色震動,似乎又驚又喜,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喃喃自語,「她懷孕了……她懷孕了……」
「她沒事了,只是,懷特,現在換你接受檢查,你身上的傷勢……懷特?」
「我要進去看她……」話才說完就跑,不給醫生說話的機會。
「你這家伙……」
沈懷望跑進診療間,就看見陸致芳躺在床上,雙眼持續張開,不願意就此睡去;一旁的護士一邊幫她包扎傷口,一邊低聲安撫。
「好好休息,沒事了,放輕松……」
沈懷望沖到病床邊看著她,她也看見了他,這男人的臉龐一進入她眼中,立刻讓她原本緊繃的身體與情緒緩和下來。
原來她想見他,想確認他真的還活著,這一切並非她臨死前的幻想,不是她垂死病中的好運,而是事實。
「致芳,好好休息……」
「你真的活著……太好了……」她眼眶一濕,伸手想要撫模他的臉。
主動抓住她的手,帶著她撫模自己的臉龐。這里光線充足,他們都可以更清楚的看見彼此,暌違了一個多月,經歷生死交關,他們終于又再見彼此了。
她很幸運,不用帶著後悔過一生……
「你好好休息,跟你說個好消息,你懷孕了……」
「我?」另一只掛著點滴的手撫模自己的肚子,「我懷孕了?」
「孩子沒事,抓得很牢。致芳,我們要當爸爸、媽媽了。」他興奮之情溢于言表,甚至感動到眼眶全濕。
有她,現在又有孩子,他的生命直至這一刻才真正滿足。
「你早就有孩子,你忘了嗎?杰森啊……」
沈懷望苦笑,「那不是我的孩子……」
「你又來了……」
伸手輕輕撫模她的額頭,「我是說真的,杰森不是我的孩子……他是大哥的孩子……」
陸致芳听著,眉頭微皺,她想繼續再听下去,可是此刻的她經歷身體的痛楚,更經歷差點失去孩子的恐懼,她真的好累了。
眼皮重到只要一瞬就可以立刻闔上眼楮進入夢鄉,可是她好像听到了什麼,懷望還沒跟她解釋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她不能睡著……
況且她還有話沒跟懷望說,說她這陣子的心情,說她已經想通親口告訴他,她好愚蠢……原來有愛才有永遠的陪伴……
「傻瓜,別撐了,你好好睡一覺,醒來我們再聊。」
「你……要跟我解釋這一切……」
「我會的,我一定會。」
陸致芳帶著微笑,安穩的閉上眼楮,終于進人夢鄉;沈懷望拉過椅子坐在床邊,陪著她人睡,享受這段時間以來難得的安寧與祥和。
經過一個鐘頭,陸致芳睡得很沉。就在此時,保羅帶著他老婆趕緊進了門,保羅太太懷里還抱著杰森那孩子,只是孩子早就進入夢鄉。
保羅太太一看見沈懷望,先是嚇了一跳,但隨即鎮定住情緒,開心得差點沒眺起來,前後情緒落差實在很大。「沈先生?您沒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沈懷望放開陸致芳的手,替她拉好被子,然後站起身看向眼前這對夫妻,當然也看見了杰森這孩子。
事情發展到這里,狀況又有變化,他不能再躲起來。原先想避風頭,等最危險的情勢過後再說,但現在致芳真的卷進來了,他不能再躲了。「保羅太太,致芳麻煩你照顧。這陣子,你辛苦了。
「不會,你們沒事就好。」
看向保羅,「保羅,幫我準備一下,我要去見一個人。」
「這麼晚了,您要去哪里?」
「中央情報局。」
「沈先生,這太危險了,千萬不要……」
「我別無選擇。」如果他們連致芳都想除掉,他就不能當作沒事。
他可以允許自己涉險,可以允許他們將矛頭對準他,但絕不能讓致芳冒半點風險,尤其現在致芳有孕在身,更不能大意。
沈懷望走到門口,保羅趕緊攔阻,「沈先生,您再考慮考慮……好不容易來到這一步,他們都以為您已死了,難道您還想招來危險嗎?」
「他們已經盯上致芳,我不能容忍這一點……既然他們要逼我,那就攤開來說。」沈懷望很堅定。
從頭到尾他都不是害怕,只是不想與對方正面對抗,如果還有全身而退的余地,還有回旋的空間,他就會努力爭取。
但現在,顯然沒有這個余地與空間了,既然如此,他只好主動去找他們,然後把一切都攤開來講。
才邁開步伐,他立刻感覺到身上傷勢的疼痛,痛到讓他緩下步伐,靠著牆壁不停喘息。
保羅焦急,還想再勸,卻徒勞無功,因為他的心很確定,一旦沈懷望決定的事,真的不容旁人分說。
「叫醫生來。」
「您覺得怎樣?」
「叫他幫我注射止痛藥……」不管多痛,更不管眼前要去的地方有多危險,這一趟他非去不可,很可能他一出現在對方面前,立刻遭到對方的毒手,但此時此刻想起那個全身是傷,甚至差點失去孩子的女人還躺在病床上,他就不能再讓自己置身事外。
保護她是他該做的事,陪伴她,永遠的陪伴她更是他從二十歲那年起就做出的承諾。
時間十點半,中央情報局局長室內,大燈已經關閉,讓人誤以為里面已經沒有人在辦公,但辦公桌上的小燈仍舊開啟,微弱的光線照著桌上散亂的文件。
只是辦公室的主人不在位置上,不知去了哪里,但是主位正對面,橫越辦公桌的椅子上坐了一名男子。
他西裝筆挺,但卸下領帶;高挺的身軀,慵懶卻透露著驚人的氣力。他蹺著腿,雙手撐在椅子扶手上,搭成拱橋狀橫在胸前,似乎顯示他的好整以暇,顯示他的有備而來。
十分鐘後門開啟,走進的人端著一杯茶水,對方似乎沒發現辦公室坐了人,因為來人甚至將辦公室門鎖起來,打算繼續花時間處理各頂機密文件。
冷冷的呼喊聲音傳來,「鮑德溫局長。」
門才剛鎖上,對方嚇了一跳,手中的水杯差點打翻,他立刻打開燈,瞬間燈火通明,終于看見辦公室內有個人。
「你……是你?!」強光照在那人臉上,看著那張臉孔,他驚恐到了極點。
沈懷望站起身,高大的身軀對眼前矮胖的男人形成莫大約壓力,他看著對方,語氣充滿笑意,但笑意並未到達眼底。「對,是我,不用懷疑。」
這名中年矮胖男子就是中央情報局局長,他看見沈懷望,確實嚇了一大跳,一個紀錄上顯示已死的人突然出現在面前,怎麼可能不讓人驚嚇。
局長勉強鎮定,走回自己的位置,好似坐在主位上可以讓他恢復理智思緒,可以讓他維持居高臨下、掌控一切的氣勢。
沈懷望徑自坐下,不等對方吩咐,他一開口便是犀利提問。「懷特.威斯里.格魯曼的死亡報告早就送到白宮橢圓形辦公室了?」
這其實不是提問,而是肯定,「如果讓總統先生知道我還活著,不知道池會怎麼想,你的中央情報局局長的位置大概也不保了吧?」
「你是怎麼進來的?」撇開那些最重要的關鍵,局長只想先弄清這個小問題。
中央情報局是聯邦機構,受到層層保護、嚴密監控,他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這里,甚至還掌握他這個局長的行蹤,知道局長本人現在仍在辦公室?該死!這男人怎會有這種本事?
「你在格魯曼集團安插了多少眼線幫你做事,你以為這招只有你會嗎?我在中央情報局也有眼線。」
局長有點慌張,看了看四周,不敢相信原來在他滲透格魯曼集團的同時,自己身邊也遭到滲透。「你有你的眼線……所以你早就知情,才能逃過一劫?」推論。
「對,但我還是吃了點苦頭,受了傷,我昏迷了一個多月。」
局長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相信自己這麼多年的情報經歷竟被眼前這個不過才三十幾歲的小伙子騙得團團轉。
是的!他一直以為懷特.威斯里.格魯曼已經死了,甚至還將這個消息早就通報給總統,他們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以為心月復大患已除。
沒想到這人現在又出現在這里……該死!真是太該死了!
「你為什麼要出現?」他為什麼不干脆就這麼躲起來,讓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亡。
這是最好的結局,眼前這個年輕男人如此聰明,相信他一定知道這個道理,他更該知道他死對所有人都好。
不管是真死,還是假死,只要他一死,整個秘密將永遠埋葬,再也沒人知道美國聯邦政府曾經干下這麼多恐怖的罪行。
死人是不會開口的……秘密也將跟著下地獄。
「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你說。」
「你們是不是打算將所有知道那件事的人統統除掉.就算是女人也一樣?」
「如果有必要,確實是如此。」
「很好,那就沒什麼話好說了。」沈懷望站起身打算離去,這下子,換對方一臉迷糊了。
眼見他掉頭就走,趕緊攔人,「等一下,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的問題沒什麼好回答的,鮑德溫局長,你只需要知道,是你們逼得我必須反擊,因為你們惹到了我最愛的女人。」
「你的女人?」突然想起之前探員的回報,說有個女人持續調查這起事件。
背對著他,根本不願意看著對方,沈懷望鏗鏘有力的說︰「我原本想息事寧人,假裝自己已死在你們的攻擊,然後帶著秘密離開這里,帶著我的女人到別的地方去過活……但現在,我的息事寧人卻換來你們的步步進逼,是你們逼我的。」
「你要做什麼?」他追問。
「你們怕什麼?」他反問。
「你知道我們怕什麼……懷特,你很聰明,原本可以作為聯邦政府的好伙伴互謀其利,但是你跟你哥一樣,你們走錯了路。」
「所以你們就殺人?」
「你父親靠著政府賺了多少錢,甚至可以游走華府,進出白宮與國會山莊,誰敢攔他?所有人見到他都要低頭……但你父親也知道,跟我們,你們只能合作,沒有別的選擇,怎麼你們兄弟倆就不懂這個道理?」
「鮑德溫局長,事已至此,我不想再跟你爭辯誰對誰錯,今天我來只想讓你知道我有能力瞞著所有人來見你,然後安然離開,這就代表我已做好萬全準備,你最好收手,叫你底下那些垃圾別再傷害我的女人……不然我們玉石俱焚,我保證你的晚年會在牢里度過……」
他說到做到,更不會心軟。現在,換他來扞衛致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