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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是路人 第十一章

作者︰心寵

第六章

「大姊—」楊元茵推門而入,「你找我?」

楊元慧頷首,指點一旁的椅子,示意二妹坐下,卻半晌不開口,似有凝思。

「大姊,到底怎麼了?」瞧著那神色不對,她有些擔心。

「爹爹已經同意把三妹許配給令狐公子了,听說他一片痴情,居然在下雪的夜里為三妹焐開一盆海棠花。」楊元慧緩緩道。

「哼,這丫頭運氣不錯嘛!」楊元茵諷笑,「才走了一個風亦誠,就來了個令狐南,還以為她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了呢。」

「我有沒有跟你提過,前年你姊夫隨王大人進京入貢的事?」楊元慧猶豫著開口。

「知道啊,那年姊夫還有幸到了東宮,見著太子殿下。」楊元茵笑了笑,「這對咱們綠柳堡來說,可是天大的榮耀呢。」

「也不算真正見著了,當時太子正在書房忙著,你姊夫不過站在門口,遠遠听太子說了幾句話。他回來後一直遺憾沒能再靠近點兒,看清未來天子真容。」

「大姊,好端端的,怎麼提起這個來?」她察覺這話中有話。

「你知道,你姊夫听力很好的,從前咱們後梁上住著一對燕子,你姊夫一听就能辨雄雌。咱們府里的伶人練曲,你姊夫只要听一遍,便知道是誰唱的。他對人聲有過耳不忘之異能。」

「大姊,你到底想說什麼?」楊元茵有些著急。

「你姊夫說……這令狐公子的聲音與太子極像。」終于道出胸中疑結,楊元慧嘆了一口氣。

「什麼?」她跳了起來,「不可能吧!或許只是相似而已……」

「哪里會這麼巧呢?風亦誠是太子身邊的親信,他此趟來棠州卻帶了一個與太子聲音極像的人。此人一看就氣宇不凡、非富即貴,而且還復姓令狐……令狐是國姓、皇族姓氏,眾所周知。」

「不不不……」楊元茵實無法接受,「這天底下,姓令狐的也多著了……」

「可他偏偏單名一個南字。」楊元慧咬唇道︰「昨兒個,我叫你姊夫特意向王大人打听,王大人說,太子名叫令狐宏治,這個天下皆知,可他還有一個別字……南。」

楊元茵瞪大眼楮,半晌無語,指尖不斷發抖。

「另外,咱們當朝的絛玉公主,也就是太子的皇妹,小名一個紫字。」楊元慧繼續說︰「還記得那個引誘風亦誠逃走的阿紫姑娘嗎?」

「天啊—」她軟倒在一旁,「莫非真是太子與公主駕臨咱們綠柳堡!咱們沒虧待他們吧?沒有無禮吧?沒有吧?」

「說那些沒用的干什麼,倒不如想想眼前!」楊元慧眼神深沉,「那丫頭……這回要當上太子妃了。」

彷佛戳中楊元茵的痛處,她頓時叫起來,「她憑什麼?憑什麼一個賤妾的女兒!」

「按理說,那丫頭若能當上太子妃,對咱們綠柳堡不失為一件好事,但想起她那個狐媚的娘,我就氣不打一處來……」說得咬牙切齒。

「是啊,想當初,她娘不過是咱們娘親身邊一個賤婢,趁著咱們娘親那年小產休養,居然勾引爹爹,生下了這個丫頭,」她怒道︰「這些年來,咱們也算待她不錯了,可總不至于讓她當上太子妃,騎到咱們頭頂上!」

「哼,爹爹還想把綠柳堡掌事之位傳給她呢。」楊元慧澀笑,「到時候,就更沒咱們姊妹容身之處了。」

「不行……」楊元茵喃喃抗拒,「不能讓她嫁給太子……絕對不行!」

「現下太子愛極了她,咱們想從中作梗,怕是行不通的。」

「那如何是好?」

「我猜,關于太子的身分,那傻丫頭還被蒙在鼓里吧?」她陰沉一笑。

「大姊,你是說……」

「況且,太子早娶了正室,那丫頭過去,只能做妾。」楊元慧徐徐道︰「還記得她從小就說過,寧可終身不嫁,也不要做妾,重蹈她娘親的覆轍。」

室內霎時沉默,隨後,是楊元茵爆笑的聲音。彷佛找到了敵人的要害,期待一擊即中。

那一夜大雪之後,天氣卻忽然回暖了,又恢復了楊元敏喜愛的金燦晴空,干燥的草香從林間深處傳來,秋爽宜人。

她與令狐南手牽著手,在落葉紛紛的小徑上散步,听見遠處寺廟傳來回響的鐘聲,心情越發平靜。

「那廟里供的是什麼佛?」他笑問︰「專程拉我來,不知要求的是什麼願?」

「不是佛,是月老。」楊元敏亦莞爾,「我們棠州有個說法,如遇到意中人,得到月老廟拜一拜,以求月老將兩人的紅線綁得緊些,這樣婚姻才能圓滿。」

「原來你這般迷信啊。」令狐南打趣她,「怎麼上次不見你來呢?」

她頭一低,似微微感慨,「就因為上次訂親不順遂,我實在怕了,這次寧可迷信一回……表哥,我實在不想跟你分開。」

他怔住,隨即眼里泛起滿滿的寵溺,輕撫她的秀發說︰「放心,月老若不保佑我倆,我就將這廟給拆了!」

「你啊—」她不由得被逗笑了,「怎麼這樣蠻橫?當心神明听了不高興。」

「我怕什麼?」身為太子,經歷九死一生的浩劫,天地如在腳下,目空一切,「為了你,我可以遇佛殺佛、遇神殺神。」

這樣的誓言雖然鄭重,但听上去過于肅殺,他眉宇之間有種讓她不安的東西。

「表哥,別說得這麼嚴重,哪至于如此呢?」楊元敏抿了抿唇,「我忽然有些渴了……」

「我叫人去取水。」令狐南連忙道。

「那邊有一汪清泉,叫沁心泉,」她拉住他介紹,「傳說泉水能給人好運。表哥,你親自去取一瓢好不好?我們順便拿泉水洗了手,好拜月老。」

「呵,又是迷信。」他嘆了一聲,「好吧,為了你又何妨?等等我,馬上就回來。」

她真的很迷信嗎?只是覺得,他身上有些隱約的戾氣,雖然一直以平和微笑掩飾,但終究讓她難安。藉傳說中的清泉洗濯,希望可以給兩人一個太平的未來。

楊元敏覺得生平第一次如此在意一個男子,不管迷信也好,不迷信也罷,她都不願意重蹈上次訂親的覆轍。順順利利、妥妥當當成為他的新娘,才是她此刻最緊要的事……

路邊有一座小小的亭子,她倚欄而坐,吹著山間輕風,未來讓她期待又害怕、興奮又忐忑,她微閉雙眸,遙想著未知的景色。

「姑娘,借問一下,前面是月老廟嗎?」忽然,有個輕柔的聲音像風一般,對她吹過來。

楊元敏睜開眼楮,有片刻恍惚。是在作夢嗎?為何,會夢見這麼美麗的人?

林間光影朦朧,一個女子披著白裘裊娜徐行,彷佛月宮仙子,又似山中妖魅。女子正對她微笑,方才的低語便是自那朱唇逸出。

那張如花容顏,讓她不覺看得呆了,第一次,她知道了什麼叫「傾國傾城」。

「怎麼了?」女子依舊笑問︰「我臉上哪里不對勁嗎?」

「沒……沒什麼……」楊元敏反應過來,支吾道︰「姊姊好漂亮啊,听口音,不是棠州人吧?」

「我是狄國人。」女子坦言答復。

狄國?難怪這身氣質與眾不同,整個齊朝上下恐怕都找不出這樣的人物。

「姊姊剛才是問我月老廟嗎?」楊元敏回應,「對,那邊就是。」

「听聞這里的月老廟很靈的,」女子吐氣如蘭,「我跋山涉水好不容易到了這里,可別讓我失望而歸……」

「怎麼,姊姊也想求姻緣?」這樣美麗的女子,還愁嫁不出去?

「不,我早嫁人了。」女子回答。

「我就說嘛,」她不禁憨笑,「姊姊這樣的人物,哪里還用求月老啊—」

「可我丈夫卻失蹤了。」對方冷不防道。

「呵?」楊元敏瞪大眼楮。

「前些日子,他到棠州來做買賣,竟失去了消息!」女子嘆息,「我在家中等了又等,實在著急,所以就千里迢迢趕來……可惜人生地不熟,又不知從何打探,听聞月老廟靈驗,打算去求支簽,請月老保我夫妻紅線不斷、婚姻平安。」

「姊姊真是不幸—」她頗為同情,「不過,丈夫失蹤了,報官為妥,求月老似乎不太像……」

還是第一次听聞,這也要求月老的……月老祂老人家真夠忙!

「官我也報了,可是衙門作風一向懶散,只叫我回去等消息,還不知等到猴年馬月呢—」女子花顏一片惆悵。

「筱婕,你還好嗎?」伍棠羽見她沒有回答,心焦不已,「我抱你走,如果哪里痛就跟我說。」

沈筱婕點了點頭,于是伍棠羽便小心翼翼、盡可能不弄痛她的將她抱起,而他身上的衣服也因此沾黏到那些食物醬汁,但他一點也不在意,只希望她沒事。

一旁的兩個女人氣得牙癢癢,不敢相信一向有潔癖的伍棠羽竟然完全無視那些混雜在一塊的惡心醬汁,在眾目睽睽下用這麼親密的姿勢將沈筱婕帶離。

「你出去。」這是伍棠羽將沈筱婕抱進浴室後,她唯一說的一句話。

「筱婕……」他真的很擔心她。

「我想先洗個澡。」沈筱婕看出伍棠羽臉上的擔憂,于是解釋道。

他看著她,就算有再多疑問也只能先吞下肚,看她一身的凌亂狼狽,想必也是極為不舒適。

「我去拿浴巾和衣服給你。」伍棠羽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有什麼話等你洗完再說。」

待他離去後,她月兌下黏膩的禮服,從鏡子中看著她仍隱隱作痛的背部,跌在桌子上的撞擊力道讓她白皙的肌膚留下紅紅一片痕跡,伸手輕輕觸踫,痛意立刻讓她的臉揪成一團。

調整合適的水溫,沈筱婕將水柱淋在身上,內心極為沮喪。

也許今天錯不在她,但她還是讓伍棠羽丟臉了。

她的愚蠢和無知讓湯燻辰和汪喻紋有機可乘,才會發生今天這一連串的事情。

沈筱婕知道當她撞翻桌子之後,四周的人全在看她鬧的笑話,也在看伍棠羽的好戲。

就如湯燻辰說的,大家都在看,伍棠羽什麼時候會和她這個完全不相配的女朋友分手。

其實這段日子,她不斷的質問自己,她何德何能可以待在伍棠羽的身邊享受他的好?

他是那麼的溫柔體貼、優雅風趣,幾乎無可挑剔的好男人,而她卻是個動作粗魯、毫無氣質的野丫頭,也許她的外貌可以透過妝扮來改變,但是她的言行舉止、動作思想,都不是一天兩天可以改變的,就算她想要做些什麼,她也不認為自己做得到。

因為這是她的本性,她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從事勞動工作,她永遠不可能成為公主。

她真的好怕,尤其在意識到自己和伍棠羽相差那麼多時,他就像是個完美的神只,總是微笑的站在光與雲影之中,而她卻只能在無盡的道路上不斷的努力奔跑,就算她想更奮力的往前跑一些,但伍棠羽和她的距離好像還是一樣的遙遠。

而汪喻紋、湯燻辰,就像是橫在他倆之間的美麗花朵,就算沈筱婕再怎麼努力,也無法讓自己和她們一樣漂亮高雅,她也知道,他身邊一定還有更多像她們這樣的人等著趁虛而入。

不,甚至不用趁虛而入,她們就算是光明正大的走近,勝算也絕對比她來得大,因為她是那麼的不起眼,就像路邊的雜草一般,就算再怎麼努力,也開不出如牡丹玫瑰般的艷麗花朵。

沈筱婕的鼻頭一酸,覺得很想哭。

她一向大而化之,心思一點也不細膩,對于男女情感之事更是沒有體會過,如今突然要她面對這樣的問題,被強烈自卑感包覆的她,只能用哭來解決事情。

她將蓮蓬頭的熱水直接沖在臉上,想藉此掩蓋滑落的淚水,即使她依然深深喜歡他,卻不再確定這段感情是否應該要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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