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星醫娘 第十八章 設計退親
欽差隊伍行走了三日,好不容易到達驛站時,所有人都累壞了,徐凌瀾卻在此時傳出高熱不退的消息,有個太醫自告奮勇去為他診治,出來之後直搖頭,說是身上長滿了不明疹子,看起來不像疫病,卻是比疫病包嚴重的麻瘋病。
這一診斷結果嚇壞了所有人,沒有太醫敢再為徐凌瀾治病,也因為徐凌瀾無法趕路,因此暫時在驛館停留。
夏蘭期自然也得知了這個消息,她仔細回想,好像從出發開始,停下來休息的時候都沒看到徐凌瀾身影,他肯定是從那時開始便發病的。
「姑娘,徐大人犯病,您要不要去探望徐大人?以表關心。」芙兒試探地問道。
夏蘭期回頭瞪她,「你傻啦,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我急巴巴的跑去做什麼?」她蹙眉撇了撇唇。「看情況再說吧!若有好轉我再去探望。」
芙兒不敢說若無好轉呢?
三日後,端硯紅著眼眶來找夏蘭期,這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徐凌瀾可從未派小廝給她傳過話。
「大人想請夏姑娘診脈開藥膳方子。」
夏蘭期反應很大,差點蹦起來,她不悅的板起了臉,「不是有陸宛飛在嗎?為什麼要找我?我充其量只是未過門的平妻罷了,徐大人身子不適,應由陸宛飛這個即將過門的正妻出面不是嗎?而且她的針灸不是很厲害嗎?連整個泉州城的人都能救活了,徐大人的病癥對她來說應當也是小菜一碟!」
好啊徐凌瀾,平常都護著陸宛飛,出了事才想到找她,而且要她治的還是可怕的麻瘋病,真真是居心叵測!
「陸姑娘已給大人針灸過了,可是卻不見效,因此大人才想請夏姑娘開藥方,試試藥膳方子,大人說的,夏姑娘好歹是自己人,定然不會像那些太醫似的見死不救。」端硯頻頻拭淚,似乎極是憂心。
夏蘭期義正辭嚴地道︰「什麼自己人,不要胡說,本姑娘還沒過門,是清白之身,回去轉告徐大人,男女有別,我不方便去為他診治,請他見諒。」
這番話不只讓端硯拂袖離去,連芙兒都想說,見諒個鬼,主子這分明是大難來時各自飛啊!真是絕情。
之後的幾日,端硯又來哀求了幾次,夏蘭期仍是不為所動,她一次都沒去探望徐凌瀾,只听說他病得很重很重,可能會死。
芙兒听聞嘴快說道︰「姑娘,若徐大人死了,那姑娘就成寡婦了。」
夏蘭期像被針扎似的跳起來怒斥,「什麼寡婦?本小姐又還沒嫁給他,怎麼能算得上是寡婦!」
這回可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了!她可不是穿越來做寡婦的,要她做寡婦,休想,她絕不做寡婦!真做了寡婦肯定會被其他族人笑死!
芙兒見主子面色陰晴不定,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倘若徐大人死了怎麼辦?姑娘即便不會成為寡婦,也會擔了個克夫之名……」
夏蘭期緊緊抿著唇,眼里閃過一抹厲色。
寡婦?克夫?可惡!她要的是一輩子榮華富貴,不是這些可怕的標簽!明明先前她所窺見日後的片段中,徐凌瀾分明就會有一人之下的地位,深受將來的皇帝重用,怎麼會成了短命鬼?究竟是哪里出了錯……
「奴婢听說陸姑娘整日以淚洗面。」芙兒嘆氣道︰「徐大人似乎真的病重得連陸姑娘的針灸也救不了,驛館里還有人說要為徐大人準備後事了。」
夏蘭期沉默了片刻,她連夜寫了家書給她爹,她要退親,讓她爹立即上徐府去退親!然後她派芙兒立即將此事告知給端硯,芙兒雖然不齒主子的行為而不想去,又不得不去傳話。
芙兒將話帶到後,換端硯去給徐凌瀾傳話。
小廳里,徐凌瀾閑適的品著茶,哪有一絲病容?
端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傳達道︰「大人,夏姑娘的丫鬟說,夏姑娘已和大人退親了,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讓大人有事莫要再找她,她擔當不起。」
听完,陸宛飛粉女敕的嘴角微微上揚,「這方法還真有效,當真讓她自己打了退堂鼓。」徐凌瀾挑了挑眉毛,「相信她此後也無顏再來糾纏。」
欽差隊伍班師回京,皇上論功行賞,除太子之外,陸宛飛是得到最多賞賜的隨行人員,一時風頭無人能及,人人都向陸祥熙道賀,言道他生了個光耀門楣的好女兒,跟著又向徐觀修道喜,恭喜他得了個好兒媳,夏欽則是完全被朝中大臣孤立了,成了鄙視的對象。
因官媒大嘴巴,夏家主動退親之事已傳遍京城,原先人人還模不著頭緒,不明白好端端的,怎麼夏家會先提退親?以為是夏欽思前想後還是不願女兒做平妻下的決定,這說法得到大部分人的好評,都是拇指一豎,稱夏欽是個為女兒著想的好父親,即便徐家門第再高、徐凌瀾品貌再好、仕途再光明,也不願女兒進門就被正妻壓一頭。
事實上,夏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夏蘭期只留了封信說她要跟隨欽差隊伍去泉州醫治時疫災民,他們發現時已來不及阻攔,他和湯氏憂心忡忡,擔心她染上疫病。
想不到夏蘭期突然來了信,信上說徐凌瀾得了不治之癥,需得趁消息尚未走漏之前退親,否則她可能會變成寡婦,若是他們沒幫她退親,她就要去尋短等等威脅。
無奈之下,他只得硬著頭皮請官媒去徐家退親,退回聘禮,理由也說得不清不楚,只說他女兒不才,配不上徐家。
听說坊間臆測他是為女兒著想所以退親,他也沒出面反駁,畢竟真相不能說。
然而隨著欽差隊伍回京,紙終究包不住火。
欽差隊伍里的人都說是因為徐凌瀾在路上染了重病,夏蘭期怕自己當寡婦或擔了個克夫之名才趕緊退親,非但如此,還深怕自己被傳染,無情到一次都沒去探望曾有婚約的徐凌瀾,不管徐凌瀾的小廝怎麼哀求她,她都不肯去為徐凌瀾診治。
女兒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實在叫他臉面無光,人人都私下議論,他究竟是怎麼教導女兒的,怎麼會教出如此不賢的女兒來?見死不救,對方還是自己未婚夫,簡直叫人發指。
這種種議論叫夏欽嘔極了,也更加憂心,從此之後沒人會上門提親了……
相較于夏欽的不堪處境,陸祥熙便顯得十分的意氣風發,陸宛飛在徐凌瀾染病期間不離不棄的照顧,還為徐凌瀾的身子擔憂,哭倒在眾人面前,場面令人動容,太醫們贊頌她賢良淑德,大贊陸祥熙好家教。
「姑娘現在在京城可是人人贊、人人夸,而那夏姑娘就像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真是爽快!」多蓮興高采烈的說道,她現在最大嗜好就是收集人們對她家姑娘的贊美了。
「還有件喜事,姑娘听了肯定歡喜。」清霜笑吟吟的說道︰「玉夫人有喜了,大夫診了脈,篤定是男胎。」
楚玉娘雖然最後是以貴妾的身分被納進府,但陸祥熙將中饋交給了她,表示了對她的重視,誰也不敢小瞧她,府里人人稱她一聲玉夫人,陸祥熙若有同僚應酬也帶著她,光明正大的介紹是他妾室,並不會讓她見不得光似的只能居于後宅,如今又懷上男胎,陸老夫人更是高興得不得了,直說若順利生下陸祥熙的長子,讓她扶正也不為過了。
陸宛飛聞喜訊果然喜出望外,她立即備下了厚禮和補品去看楚玉娘,有了皇上大方的賞賜,她的庫房可充足了。
陸祥熙修整了松暖院做為楚玉娘和朗兒的住所,松暖院的地理位置絕佳,冬暖夏涼,園子里繁花似錦,僅次于陸老夫人的松吹院,而現在的陸祥熙也長住在松暖院,足以說明他對楚玉娘的疼愛,朗兒和他也很親,嘴甜的喚他爹爹,他對朗兒視如己出。
楚玉娘略微顯懷,听聞陸宛飛來了,她喜出望外的親自相迎,親昵的挽著她到寢房里談心,拉著她的手一起坐。
「姑娘總算平安歸來了,雖然知道沿途會有徐大人照料,老爺和我還是十分擔心。」
陸宛飛見楚玉娘臉色紅潤,氣色極佳,顯見過得很好,她笑吟吟的說道︰「我這一趟遠門回來,最開心的就是听到你有喜了,我就快要有弟弟了。」
楚玉娘臉頰微紅,「能給老爺延續香火,是玉娘的福氣。」
陸宛飛滿臉的笑。「這回皇上賞賜了我許多珍貴補品,我全拿來了,你慢慢吃,幾個月都吃不完,全都是保養身子的好東西。」
楚玉娘感動不已,「多謝姑娘。」
陸宛飛拉著她的手道︰「不久我就要出嫁了,雖然楊氏已無法做怪,可難保她賊心不死,還會從中設計搞鬼,你需得有著防人之心,不可輕信旁人,最好將過去楊氏院子里的下人都打發出府,才能還府里一個干淨。」
楚玉娘慎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姑娘的意思玉娘明白,我會慢慢找理由將楊氏的人打發出去。」
陸宛飛殷切叮囑道︰「爹和祖母就有勞你了,我出嫁之後,有事隨時派人到徐府傳話,尤其是臨盆時,由陣痛開始便讓人去通知我,我來你身邊守著,確保你順產。」
楚玉娘被她這一番發自內心的叮囑感動了,眼眶微紅地說道︰「玉娘不知如何感激姑娘才好,姑娘善心,改變了玉娘和朗兒的人生,若不是姑娘,我們母子還在四處流浪。」
陸宛飛促狹地眨眨眼,「是你和朗兒有福氣,你和我爹有緣,若我爹不喜歡,我怎麼牽線都沒有用,不是嗎?」
楚玉娘羞澀道︰「老爺確實對我很好。」
陸宛飛嘆息道︰「我爹是個可憐人,被楊氏蒙騙了近二十年,如今有你在他身邊,我很放心。」
楚玉娘反手握住了陸宛飛的手道︰「姑娘放心,玉娘如今已把這里當家了,必定竭盡所能守護陸府、守護老爺。」
陸宛飛這廂和樂融融,另一邊的徐府卻是雞飛狗跳,亂成一團。
徐老夫人得知了夏家退親的理由,頓時氣得心肝疼,直嚷著豈有此理,要去找夏家理論!
徐觀修難得有情緒,沉著臉色勸阻道︰「母親無須動怒,小心身子,如今都已退親,兩家已無干系,理論再無意義。」
「我真沒想到夏姑娘是這種人,貪生怕死,太可恥了。」羅娟玫這會兒也後悔先前一個勁兒的幫夏蘭期,如今搞得她里外不是人。
這麼容易放棄,她就不明白當初夏蘭期那麼積極做什麼了,不惜送她昂貴的飾品,又勤來走動,討好了徐老夫人和顏氏,費那麼大的功夫,卻只因為徐凌瀾染了病就打堂鼓,陸宛飛都打死不退不是嗎?又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癥,瞧瞧,現在徐凌瀾活蹦亂跳的,夏蘭期逃得那麼急像話嗎?她怎麼不學學陸宛飛那份不離不棄的精神?活該現在人人瞧不起她。
「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那種女人不要也罷,若進了咱們徐家也是丟咱們徐家的臉罷了。」顏氏話鋒一轉,說道︰「既然和夏家解除婚約了,那現在好辦了,趕快再和陸家把婚期定下來,當日一並納葆兒為妾。」
原先的婚期已因泉州之行錯過了,要重新看吉日,因為姜葆兒要給徐凌瀾做妾,姜家送了十萬兩的銀票過來,手筆之大,讓顏氏很是滿意,銀票都收了,自然要快點讓姜葆兒有個名分好對姜家交代了。
「婚期已定,便是在五日之後。」徐凌瀾冷不防的說道。
「五日?」所有人都驚呆了。
徐凌瀾淡淡說道︰「婚事一切均已備妥,若不是遇上泉州疫病,我和宛飛早已成親,如今速速將她娶過門才是正理。」
顏氏隨即附和,「也好,就這麼決定,你說的不錯,什麼都是現成的,只要人進門就行了,三日回門,你理當陪宛飛回去,不過也要照顧到葆兒的心情,待你們回來之後你就陪葆兒回門,以示公平。」
徐老夫人斥道︰「不要貽笑大方了,哪有陪一個妾回門的道理?」
顏氏當然知道沒這個理,可姜家正興沖沖的翹首以盼的等著接待徐凌瀾這個乘龍快婿,要引見給親友好友炫耀炫耀,還預計要擺個流水席,大宴賓客,所以她非得促成此事不可!不然十萬兩銀票可要打水漂了。
顏氏不以為然的哼道︰「即便是律法也能通融人情,何況葆兒又不是別人,是自己人,凌瀾若要陪她回門,旁人又能說什麼?」
徐老夫人一拍桌子,喝斥道︰「我說不行就是不行,有我在的一天,絕不容許這麼荒謬的事!」
徐凌瀾勾了勾唇角,懶洋洋的說道︰「祖母無須和母親爭執,孫兒只會娶宛飛一人為妻,不會納妾,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這一生,只有宛飛一人。」
顏氏驚詫道︰「你在說什麼?你答應了要納葆兒為妾,這事說定了,怎可反悔?」
他神情淡然的很,「口頭之說,未曾下聘,不成約定。」
顏氏急了,是沒有下聘,可她收了人家的「聘金」啊,那筆銀兩形同是賣了徐凌瀾。
「你們不是已經……已經有夫妻之實了,單憑這一點,你也要對葆兒負責!」她急到口不擇言。
徐凌瀾神情冷然,「我與姜葆兒清清白白,母親可驗身姜葆兒。」
顏氏臉都綠了,那為什麼當時府里盛傳姜葆兒伺候過他時,他卻不否認,讓府里人人都以為他和姜葆兒睡過了?而葆兒那丫頭也沒老實說,每回她問,葆兒就嬌羞的笑一笑,讓她也誤以為他們有關系。
「我不管,你非納葆兒為妾不可!」顏氏氣急敗壞的說道︰「這事已成定局,沒得商量!」
徐凌瀾斂了斂眸子,掩住里頭的冷意,「母親急于促成此事莫不是收了什麼天大的好處?」他早已查出顏氏趁他不在時收了姜家十萬兩,這種人是他母親,實在令他汗顏。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著顏氏。
顏氏漲紅了臉,爭辯道︰「我哪有?哪會有什麼好處了?我是覺得,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如此反復有損葆兒閨譽,所以才一定要他負起責任來!這也是為了他的聲譽誠信著想,說我收了好處,真是天大的笑話!」
徐老夫人一听就皺了眉,「凌瀾都說了不要,你這個做娘的是怎麼回事?硬要塞人給他?再說納個商戶之女進門本來就不妥當,不要忘了咱們徐家可是書香門第!」
她自覺對徐凌瀾有愧,此時才一再替孫子說話,當初是她慫恿他娶夏蘭期為平妻,他也給她面子答應了,想不到夏蘭期卻弄出退親一事,還在徐凌瀾染疾時對他不聞不問,讓她懊惱自己有眼無珠。
「總之,無論誰說什麼,五日後我只會娶宛飛一人。」徐凌瀾眼神深幽的看了顏氏一眼,緩緩說道︰「要有什麼人敢進來攪和鬧場,我絕不放過。」
顏氏心里一震,竟是有些怕他了。
姜葆兒得知她的小妾之夢泡湯,立即一哭二鬧三上吊,只是假意上吊自盡的她當然沒死成,很湊巧的被回到房里的丫鬟玲蘭救了下來,立即奔去請顏氏做主,顏氏得了雞毛,立即當成令箭,風風火火的到了步月軒。
不巧徐觀修也在步月軒,父子正在討論一宗近日發生的官員貪墨案,因牽涉極廣,兩人正在推敲細節,顏氏就這麼不管不顧的闖進來,對著徐凌瀾開火。
「看看你做的好事!葆兒因為你都不想活了,這會兒上吊自盡呢!你不過去看看嗎?若葆兒因你而死,你良心過得去嗎?」
徐凌瀾尚未開□,徐觀修已經蹙眉,「凌瀾婚期在即,不是讓你將葆兒送回益州?為何還讓她留在京城?」
顏氏對這指責憤憤不平,嚷了起來,「老爺!現在是凌瀾出爾反爾,葆兒正傷心著,怎麼可以硬把她送走?這可不是做人的道理!」
徐觀修沉著面孔,不發一言。
他從沒喜歡過顏氏這個女人,二十年來,兩人一直貌合神離,他不想兒子也把一個根本不喜歡的女人放在身邊,相看兩生厭。
徐凌瀾驀地看著顏氏,「若是姜葆兒有過男人,母親還要將她推給我嗎?」
顏氏反應很大,第一時間斥道︰「你胡說什麼?葆兒一個清清白白養在深閨的女孩兒姑娘家,怎麼會有男人?你這是要推卸責任,不惜詆毀葆兒清譽,把自己食言的責任賴在葆兒頭上!」
徐凌瀾黑眸掃了顏氏一眼,「是誰想要賴誰,很快就能見分曉。」
算算時辰,那人也該到了,他就是為了防止姜葆兒一哭二鬧三上吊,死賴活賴,老早就派人將那人找了出來,如今果然派上用場,相信不久她就會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早點回去益州了。
「老爺、夫人!外頭有人要見表姑娘,說是表姑娘的夫、夫君……」二等管事潘原奔了進來,氣喘吁吁地,還一臉難以啟齒的稟告。
府里上下都知道,表姑娘之前是要給二少爺做貴妾的,冒出個夫君來是怎麼回事?
「瘋子。」顏氏蹙眉。「把人打發走就是。」
潘原正要領命,徐凌瀾卻開口道︰「讓他到正廳里候著,去請表姑娘也到正廳,祖母也一塊請去更好。」
前世姜葆兒經常主動到徐家做客,一住就是十天半個月,對他頻頻示好,他不為所動,對她這樣的草包沒半點興趣,她自討沒趣幾回就失了興趣,再也不來徐家玩了,後來嫁給了宜州布商之子,卻因宮寒無所出和離,過了一年二嫁,嫁給已有眾多子女的坊城商人做續弦。
以上這些是人人知道的事,還有不為人知的事,就是姜葆兒為何會得宮寒之癥。
有一回,姜葆兒來做客時,她母親劉氏也跟著來了。
母女倆散步談心,劉氏一再叮囑姜葆兒要日日不漏的喝藥,那是治療她的宮寒之癥,不想將來成為一個生不了孩子的女人就乖乖的喝,跟著又責備起她過去不懂事,竟與一雜役暗結珠胎,傷透她心,日後萬不可再如此這般,趁在京城期間多多結交一些權貴子弟,若能入徐家之門自然是最好,能在徐家爭個姨娘名分就是給姜家爭光了。
姜葆兒也都一一應承,允諾劉氏她已痛改前非,過去是她還小,不會想,如今再也不會了,而這些母女之間的私密交談都被隱身在假山之後的他給听到了。
所以從泉州回京之後,他便派武錄暗中打听和姜葆兒暗結珠胎的那名雜役,有錢能使鬼推磨,人找到了,自然也收了銀兩願意前來……
「你這是做什麼?」顏氏見徐凌瀾吩咐完潘原便往正廳去,氣急敗壞的追上去問。
徐凌瀾頭也不回地說︰「母親跟來看看不就知道了?何須惱火?此情此景,倒像姜葆兒是母親所出,而我反倒不像母親所出。」
顏氏心一跳,下意識蹙眉抿唇,不再多說了,她默默跟在徐凌瀾身後,而他們身後,徐觀修一言不發的跟著。
他始終有個想法,家宅不寧,都是因為娶錯人的關系,多年來他在府里始終得不到平靜,跟顏氏有很大的關系。
正廳里,一個高瘦黝黑的年輕人張大眼楮四處看著,口中還嘖嘖稱奇,一副大開眼界的模樣,徐老夫人坐在上首,徐凌瀾、顏氏、徐觀修到了之後,姜葆兒才由玲蘭扶了出來,模樣十分嬌弱。
看到徐凌瀾,姜葆兒落下兩行淚來,楚楚可憐的說道︰「葆兒對表哥痴心一片,只心慕表哥一人,可表哥不喜葆兒,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葆兒原想一頭撞死,永遠不出現在表哥面前,讓表哥寬心,可閻王不收人,葆兒才又回來了……」
正在她發表動人演說時,一道驚喜的聲音揚起,「葆兒!」
姜葆兒驀然在徐家看到小安子,嚇得像見到鬼,她腦中一片空白,淚水戛然而止,月兌口問道︰「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當然是來找你的!」小安子快步走到姜葆兒面前,歡快地說道︰「當日夫人好狠的心,把我連夜打發走,害我流落街頭,還警告我不許再靠近你,否則就要打斷我的腿,要我的命。」
姜葆兒一時慌了手腳,結結巴巴的問道︰「是、是嗎?那你、你還好吧?無事吧?」
說也奇怪,她以為自己迷戀徐凌瀾,可小安子一出現,昔日的甜蜜感覺頓時涌上心頭。她還沒仔細想過,她會有這樣的感覺是因他們是彼此的初戀,又分開得突然,至今還刻骨銘心,她以為對徐凌瀾的愛慕原來只是心慕他的家世和為官的風采。
「咱們的孩子呢?」小安子拉著她雙手,熱切的看著她。「平安生下來了嗎?」
姜葆兒吸了吸鼻子,委屈地道︰「沒有,娘逼我打掉了,我哭了好久……」
徐老夫人瞪大了眼,徐觀修不發一語,顏氏氣得臉色鐵青,再也听不下去。
「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顏氏的大吼令姜葆兒嚇了一大跳,頓時被拉回了現實,她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表、表姨……」
顏色擰著眉,「不要叫我!」
小安子捏捏姜葆兒的手,柔聲道︰「不要怕,你去收拾包袱,咱們走,去我落腳的客棧,我有好多事要告訴你。」
姜葆兒已是他的囊中物,這件事傳出去之後,姜葆兒只能嫁給他,而他成了姜家女婿,可以少奮斗二十年了,真是爽快,想到到時劉氏知道時的反應,他就痛快。
姜葆兒真听小安子的話去收拾包袱了,還破涕為笑,帶著一絲絲的喜悅。
「不知羞恥,真是不知羞恥!」徐老夫人連連搖頭,責罵顏氏道︰「你這糊涂婦人,竟還要這種寡廉鮮恥的人給凌瀾做妾?你眼楮長到哪里去了?」
顏氏暗自咬牙,「媳媳兒有眼無珠,識人不清,請母親息怒。」
徐老夫人氣惱道︰「快點把他們打發走,不要污了咱們徐家。」
顏氏頭垂得低低的,「是。」
她這才恍然明白,夏蘭期和姜葆兒的退親都是設計好的,這都是徐凌瀾為了要獨寵陸宛飛一人所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