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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妙算 第一章 塔羅牌大師

作者︰佟芯

熱鬧喧嘩的大街上有各式各樣的攤販,其中一家攤子格外引人注目,豎著兩塊招牌,左寫「塔羅牌算命」,右寫「鐵口直算」,擺攤的人是個年約十八、九歲,相貌清秀,帶有慵懶神色的姑娘。

坐在她對面的客人是個比她小上一、二歲的姑娘,難掩害羞道︰「我跟他都是在林員外府里做事的,我是丫鬟,他是長工,我暗戀他有很長一段日子了……大師,我想問,我跟他有姻緣嗎?」

被喚為大師的袁音提起精神,手里拿著一副塔羅牌,朝她親切的指示道︰「客人,請從這副牌里隨意抽出四張牌吧!」

女客人依序抽出四張牌,袁音擺成「戀人金字塔」的陣形—— 也就是上方擺一張牌,下方擺三張牌,呈金字塔形狀,再一一掀牌,露出繪有佔卜圖像的正面。

女客人看到卡面的圖感到驚艷,卻是有看沒有懂,一臉懵然的問道︰「大師,這牌什麼意思……我跟他,成不成呢?」

袁音露出笑容,先是指著下方三張牌中間的牌道︰「這張牌問的是問卜者的心態,也就是妳的心態,妳抽到的這張牌是愚者逆位,表示現在的妳雖然喜歡那個人,但缺乏勇氣,不敢主動出擊。」

女客人猛點頭道︰「是啊,我都不敢說……」

袁音接著指起下方左邊的牌,「這張是命運之輪逆位,問的是那個人的心態,看起來不太樂觀,命運之輪的倒轉,意味著你們之間可能有阻礙發生。」

看到女客人擔憂的蹙了眉,袁音繼續指起右邊的牌道︰「這張是女祭司正位,代表妳跟他目前的關系還沒有定論,偏于曖昧,也就是想象的成分居多。最上面這張是戀人正位,問的是你們未來的發展,抽到戀人牌不代表你們一定會成為戀人,但戀人牌是一個起點,暗示一段新關系的開始,你們還是有進一步發展的可能,建議妳可以先耐心等待,等妳認為時機成熟了再向他表白,機會會更大。」

女客人記不得她說的那些牌的名稱,但是听得懂她最後一句話,開心笑道︰「太好了,我跟他還是有機會的!」

「好好努力還是有希望的,成了的話,請幫我多多介紹客人來。」袁音笑咪咪的道。

「這當然沒問題了,大師,謝謝妳,我會听妳的建議試試看的。」女客人開心地拿出了二百文銅錢給她。

袁音道了聲謝謝,送客後將銅錢收入錢袋里,她數了數,早上的客人只有五個,不多,但也夠了。

她望向頭頂毒辣的太陽,覺得這對皮膚很不好,再听到肚子傳來咕嚕咕嚕聲,雖然還不到中午時間,但她心中有了決定,「收攤,回家吃飯吧!」

她的攤位由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組成,只要搬到一台小推車上推回家就好。

「就是她,才幾歲就敢自稱是大師幫人算姻緣,怎麼不先算算自己嫁不嫁得掉?」

「哪有正經姑娘家會擺攤幫人算命的,肯定是沒有人上門提親的……」

途中,袁音听到了幾個婦人的譏諷,只咕噥了聲「又不是我要客人叫我大師的」,就這麼推著推車往前走。

她就住在這附近巷子里的一間屋子,雖然老舊,但可以遮風蔽雨,還算過得去。

中午要吃什麼好呢?

天氣太熱,袁音決定簡單煮個面就好,她先提了水,再燒起柴,嘴里念念有詞道︰「好懷念水龍頭和瓦斯爐,多方便哪……」她抹了抹汗,拿起扇子搧風,「要是有冷氣還是電風扇,該有多好……」她長長唉了一聲,「我更想要可以沖水的馬桶啊……」

袁音的本名叫黎子琦,因為一場鮑交車車禍,在四個月前穿越到這個歷史上沒有的永豐王朝。這也是她第二次出車禍,第一次車禍是發生在她十六歲時,當時爸媽載著剛放學的她和哥哥要去吃大餐,被對面酒駕的貨車迎面撞上,只有她和哥哥幸存,沒想到八年後,她還會再遇上車禍,這一次卻沒那麼好運,一撞就死了。

幸運的是,她穿越到這里,借著原主死去的身軀重活了過來。

憑借著原主的記憶,袁音知道原主的父母雙雙病逝,無依無靠,才會一時想不開的跳池自盡,也因為原主沒有親人,所以剛穿越來的她沒有依靠,只能想辦法養活自己,將想念現代親人和朋友的心情壓抑下來。

而沒有特殊技能的她,也只能用原來當成興趣,學得頗有成就感的塔羅牌佔卜來糊口飯吃了。

所幸永豐王朝民風開放,吞火、吞劍的街頭表演處處都有,偶爾還會看到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她會用塔羅牌佔卜並不是多希罕的事。只是民風再開放,百姓們願意包容不同的人事物,骨子里還是保有男尊女卑的觀念,女醫、女官、女將軍僅是少數中的少數,多數人還是認為女人要遵守三從四德,而階級制度也是存在,在街上擺攤做生意是最低下的,遑論是她這種年輕女子出來擺攤,更是被瞧不起,也不受到信任,所以她的生意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賺不了錢但也餓不死,而且還多了她會嫁不出去的惡言。

袁音對此倒是無所謂,她並不想嫁人,因為她理想中的婚姻是現代的一夫一妻制,且丈夫得是個有著寬闊的胸襟、能包容她一切的男人,但在永豐王朝,男人納妾是天經地義的事,女子在出嫁後必須以夫為天,當個賢妻,無法活得自我,所以她寧可不嫁。

然而她這個穿越女也沒有開創大事業賺大錢的念頭,比起當醫生的優秀哥哥,她胸無大志,念普通的私立大學,畢業後當個一年一聘的約聘人員就能滿足,覺得人生有美食可以吃,可以安好的過就好,嗯……她就是懶。

袁音見水滾了便把面撈起來,在上面淋了醬油,打了顆蛋攪拌,最後再灑點蔥花,一碗特制的蛋黃面就完成了。

「如果我能中樂透就好了,這樣就能買下一座大山莊,剩下的錢用來置產投資,下半輩子當貴婦自由自在地過……」

當然她是痴人說夢,哪兒有樂透可買啊,她還是得擺賺錢才能養活自己。

她吃了口面,又熱得配了口涼水,「不行,今天真的太熱了,萬一曬黑還得了,我這張臉算不上漂亮,也只有皮膚白這個優點……我看吃飽後就睡個美容覺,等天氣變涼後再去擺攤吧……」

就這麼決定!

華燈初上,一輛深藍色的華貴馬車緩緩在鳳陽侯府的朱紅大門前停下,隨之一名身穿紫袍的年輕男子下車,守衛立即向前迎接。

那正是鳳陽侯樓君煥,年約二十四、五歲,長得相當俊俏,有著一雙狹長又冷漠的鳳眼,當眉毛一個輕挑時,無形中會散發出一股清冷又桀驁不馴的氣息,看似不好靠近。

「侯爺,您回來了!」

樓君煥見守衛恭敬的行禮,腳步也沒停,徑自踏入府內,後方的貼身侍衛也迅速跟上。

行走間,一直遇到下人朝他恭敬行禮,樓君煥都大步走過,未多加理會。

遠遠地,前方有個穿青衣的年輕男子,在听到下人高喊侯爺的聲音時,忙不迭的轉過方向,加快步伐來到樓君煥的面前,畢恭畢敬道︰「侯爺,老夫人在等您,吩咐了只要您一回府就馬上過去一趟,要是您不去,她今晚就不睡了。」

這是侯府內的總管王燦。

樓君煥冷冷瞪視他,譏諷道︰「你倒是把你爹那一套學得十成十。」

「不敢……」王燦低下頭,一張年輕的女圭女圭臉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小的只是遵照老夫人指示……」

樓君煥撇過臉,原本想早點沐浴歇息的他,不得不挪步先去見母親。

見樓君煥往老夫人的院落方向走,王燦悄悄吁了口氣。

他們王家每一代都是擔任侯府的總管,今年初年邁的父親退下,改由他接任,他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剛剛侯爺說他將爹的那一套學得十成十,這算被稱贊了吧?

王燦模了模頭,臉上泛著欣喜,用祟拜的目光目送樓君煥離去的背影。

樓君煥的小廝阿泉正想到大門口等主子回來,才走到半路,正巧看到主子的身影,忙向前迎接道︰「侯爺,您終于回來了,是要先用膳還是先沐浴?」

樓君煥橫了他一眼,阿泉立即閉上嘴。

他在心里想,侯爺是心情不好嗎?見人走遠了,他趕緊跟上,「侯爺,等等小的呀!」

之後樓君煥來到母親的院落里,通報一聲後便進了房內。

老夫人孫氏坐在一張大紅檀木椅上,正吃著廚房準備的甜湯夜宵,高高瘦瘦的她仍舊看得出年輕時的美貌,和樓君煥有幾分相像。

此刻見兒子來了,她抬起凌厲的雙眼道︰「總算把你盼回來了,這幾天都不見人影,我還以為你是走丟了。」

「皇上有事找我商量,不去不成。」樓君煥落坐在娘親對面,打了個手勢,馬上有人上前替他倒茶。

「最好是皇上找你,每天你都早出晚歸,連讓為娘的瞧你一眼的時間都沒有。」孫氏不怎麼信地哼道。

樓君煥听著娘親的抱怨,喝了口茶後問道︰「娘,您有什麼事找我嗎?」

孫氏重重摔了湯匙,「還不是為了你的婚事,你還想裝傻?」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小子就是怕她逼婚,才故意躲她這個娘的!她怨氣沖天又道︰「君煥,你真的該為自己的婚事想一想了,你已經二十五,別人這個年紀都不知生了幾個孩子,你連一個子兒都沒迸出來!」

「娘,您不怕我一訂親又出事了嗎?我這犯煞的命格,就連皇上都不敢為我賜婚了。」說完,樓君煥一派悠閑的端起茶喝,覺得這茶真好喝。

孫氏臉色一變,想起皇上在兒子十八歲後陸續為他賜下的三門婚事,女方都是出身良好的高官之女,結果不是病死就是意外死去,坊間都在流傳他這個鳳陽侯命中帶煞,才會一連克死三任未婚妻,現在別說皇上不敢賜婚,連一般大戶人家的閨女都不敢嫁他。

孫氏真覺得不甘心,明明她把兒子生得那麼俊,本應該有很多姑娘搶著嫁他才對,想不到會遭遇婚事不順,被說閑話,甚至還有人寫成話本,主角有著克妻命格,分明就是在影射她兒子……

一抬眼,見兒子涼涼的喝著茶,她眼一瞪,「你怎麼說自個兒命格犯煞了,你不是最不信邪,說那是迷信的嗎?」

樓君煥確實是不信邪的,他只是不想成親才這麼說。在過去皇上賜婚時他不得抗旨,現在母親想左右他的婚事,他當然不肯。

他沒正面回答,繼續喝著茶。

孫氏見兒子把自己的話當耳邊風,知道他一點都沒有成親的心思,更氣了,「因為你這個長子還沒成親,你二弟也無法成親,那個洪氏成天向我埋怨,一副是因為你命格帶煞才連帶害她兒子無法說親!哼,要不是她娘家對老侯爺有功,我也不會容忍她耀武揚威那麼久……」

死去的老侯爺共有一妻兩妾,孫氏向來與這個洪氏不和,但礙于洪氏國公府娘家的哥哥曾在老侯爺打仗時救他一命,還捐糧草救了整個軍隊立下大功,因此孫氏就算對她很厭憎,也得看在她娘家的救命恩情上容忍下來。

樓君煥一听母親叼念個不停,忍不住站起身,「娘,您早點歇息吧,我不打擾您了。」

孫氏看他一副要逃的模樣,不由道︰「君煥,你都二十五了,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你是嫡長子,有著為侯府傳承香火的重責……」

樓君煥回頭道︰「娘,您催著我也沒用,我連個談親事的對象都沒有不是嗎?我看,就別管長幼有序,先幫二弟說親吧。」

孫氏喉頭哽住了,說不出話,只能看著兒子踏出房門。

袁音看著桌上排成一列的三張牌,今天她用的是聖三角佔卜法,用來幫客人尋找失物,在掀牌後,她專業的解說道︰「這位客人,妳抽中的是惡魔正位,高塔正位和皇帝逆位,惡魔正位代表妳正處于迷茫的煩惱狀態,高塔正位代表事態回歸于原點,也就是說前面的煩惱狀況回歸到零,妳的煩惱已經消失了,再加上後面的皇帝逆位,表示妳不需要花心思去處理這件事,所以妳的銀子是找得回來的,請妳放寬心吧。」

今天的客人是個身材高瘦的大嬸,她雖听不懂什麼惡魔、高塔的,但最後一句話讓她大松了口氣,陪她一起來的兩個大嬸都為她感到高興。

「太好了,銀子找回來,妳就可以幫兒子辦婚事了!」

「听大師的話準沒錯,我女兒能順利談妥婚事,都是多虧大師的建言呢!」個頭矮小的大嬸直夸口道。

高瘦的大嬸听了更堅信能找回銀子,朝袁音感激不盡道︰「大師,謝謝妳,這是二百文錢。」

袁音笑咪咪的接過銅錢,今天有十個客人了,她可以打道回府,心里盤算著回家前順道去隔壁街買餛飩當午飯,那家的餛飩大顆肉多又好吃!

「對了,大師,我可以問其他人的事嗎?」另一名身材寬胖的大嬸突然湊前問道。

听到還有生意上門,袁音當然回以親切的微笑,「當然可以了,妳是想問妳兒子、女兒的婚事嗎?」大部分的客人上門問事,年輕的都是問姻緣,長輩都是操心兒女的婚事,偶爾才有尋找失物或其他的事來問她。

「不是,我是想問……鳳陽侯的婚事。」她一臉神秘兮兮,八卦地道︰「京城里沒有人不知道,皇上為鳳陽侯賜婚三次,但他的三任未婚妻全還沒進門就死了,坊間都在謠傳他的命格帶煞,才會克死未婚妻,我想知道鳳陽侯的命中有沒有姻緣?」

「妳問鳳陽侯的姻緣干什麼啊?」高瘦的大嬸和矮個子大嬸都納悶的問她。

胖大嬸嘿嘿一笑,「我最近看了一本話本,男主角和鳳陽侯一樣,都有帶煞的克妻命格,三任未婚妻都亡故,因而心里有了陰影,不想成親,這時候女主角出現了,不畏他的克妻命格,執意和他在一起,兩人愛得轟轟烈烈的,燒得我的心像滾水般熱騰騰的……」她捧住心口,說得興奮,不自覺地拉高了嗓門。

「啊!妳說的那話本我剛好有看,我怎麼沒想到男主角的命格就跟鳳陽侯一樣!那話本真的好精采,女主角想跟男主角相愛,但男主角怕克死她,一直拚命推開她,最後好不容易才克服心結接納她……」矮個子大嬸雙眼發亮,講起劇情亢奮得不得了,聲音拔高。

高瘦的大嬸沒看過話本,但听她們這麼一說,久違的少女心都激發了,「妳們說得我都想看那話本了!據說鳳陽侯長得俊又文武雙全,非常受到皇上重用,要是因為這帶煞的命格無法成親生子就太可惜了……」

胖大嬸點頭道︰「是啊,所以我才想說話本里的男主角歷經千辛萬苦才和女主角在一起,不知道鳳陽侯有沒有這個福氣,能找到屬于他的真命天女來破除他這帶煞的命格?」

三個大嬸妳一句我一句的,臉紅紅好不興奮,越說越熱血沸騰,都不知道她們大嗓門幾十尺處外都听得到,引得好幾個路人回頭看過來。

袁音更是听得茫然,嘴巴張得大大的,都快可以塞入一顆果子了。

啥?她們是在說話本劇情……不是,她們是在說鳳陽侯的愛情故事,將話本里的男主角投射在他身上,談論著現實中他能不能找到真命天女……這會不會太八卦了?

有關于鳳陽侯,袁音是听過他命格犯煞,一連克死三任未婚妻的事,但她听過就算了,畢竟糊口飯吃比較重要,哪有空閑去管別人的私事。

「大師,可以幫我們算算鳳陽侯的姻緣嗎?」

三雙眼楮齊齊看向她,袁音有點無措,「這個嘛……」

其實,要幫別人佔卜,最好是本人,或者與自己有相關的人,這樣算出來的結果才準確,而且心態也要正確,她們用這樣八卦的心態問別人的姻緣實在是……

就在袁音僵持的時候,一輛華貴的馬車不知何時停在她的攤前,馬車的主人下車來,正是她們所談論的男主角樓君煥。

剛剛馬車駛進這條街時,大嬸們七嘴八舌的高亢聲音早傳入車里,被他听得一清二楚。樓君煥知道百姓們將他夭折的婚事當成茶余飯後的話題,早就心生不悅,今天正巧被他當場逮個正著,他又怎麼會放過呢?

他身邊的侍衛接過他的指示,鏗鏘有力道︰「妳們這些愚蠢婦人,竟當街議論鳳陽侯的私事,輕蔑王公貴族,該當何罪?」

此話一出,三個大嬸轉過身,見到樓君煥,就算沒見過他本人,單憑他高貴不凡的氣勢,還有這等馬車侍衛的陣仗,就嚇得雙腿一軟,直直下跪。

「侯、侯爺……」

樓君煥似笑非笑的看著朝他下跪的婦人們,「怎麼,沒想過本侯爺會出現?敢把本侯爺當成話本里的男主角談論,道些有趣的八卦是非,是想被拔舌頭嗎?」

話落頓時傳來抽氣聲,接著是一陣哭天搶地——

「侯爺,請高抬貴手,我們不是故意的,只是關心侯爺的婚事……不,是小的愚昧才會管不住嘴巴,請饒了我們吧……」

「侯爺,請恕罪……」

袁音張口結舌的看著這一幕,有沒有這麼倒霉,在說別人八卦時竟被當場抓了個現行?

而且她還听到什麼了,這個自稱是鳳陽侯的男人竟說要拔她們的舌頭,這也太殘酷了吧?虧他長得那麼好看,比電視里的偶像明星還要俊,卻是包藏著歹毒之心!

袁音穿越來永豐王朝四個月,第一次體驗到古代王孫貴族的蠻橫專制,心里憤怒又驚嚇,身子抖了一下,剛好這椅子有點長短腳,她失去平衡往後一栽,發出一聲響亮的哀叫。

「哎喲,好痛!」

樓君煥听到這一記淒慘的叫喊聲,和侍衛一同循聲看去,就見原本坐在攤子後的年輕女子不見了,恐怕是栽倒在地上。

樓君煥特地走過去,他冷冷看著摔得四腳朝天的袁音,薄唇嘲弄一撇,「是做了虧心事,才怕本侯爺怕到摔了跤嗎?」

袁音被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尷尬又狼狽,出聲澄清,「才不是!我是因為椅子長短腳才栽倒的……」接著她很快爬起來,直視他,嚴正申明,「而且我……並沒有做虧心事!」

樓君煥在與她平視後,才看清楚她的臉。這絕對稱不上是個美人,只能說她有著一張清秀的鵝蛋臉,白皙的皮膚讓她看起來顯得稚女敕,一點都不像是個道行高深的算命師。

看到她頑強的澄清,他感到有些可笑,「妳該慶幸妳什麼話都還沒說,要不妳的下場就是跟她們一樣,要被拔舌頭!」說完,他轉過身,朝侍衛指示道︰「押走!本侯爺得殺雞儆猴,才能杜絕這種不實的謠言。」

「侯爺饒了我們吧……侯爺,我們不敢了!」

袁音無法容忍這種拔人舌頭的殘酷行為,這根本不人道!她也發現周圍突然變得好安靜,鄰近攤販和逛街的路人都躲得老遠。

沒有人敢仗義直言,看來只有靠她挺身而出了!袁音自他背後發出不平之聲,「侯爺,你太過分了!她們只是閑聊幾句而已,並沒有危害到侯爺你本人,罪行真有那麼嚴重到要拔舌頭嗎?」

樓君煥轉回頭看她,黑眸里隱隱閃動著憤怒的火光。

他說要拔舌頭自然是嚇唬她們的,但肯定少不了杖打以示警告,這個女人簡直是膽大包天,竟敢對他的處置指手劃腳的,說他過分。

袁音看得出這個男人全身散發著怒火,依舊鼓起勇氣道︰「侯爺,她們只是說話沒有分寸,一時太沉迷話本,才會不小心說出冒犯你的話,她們知道錯了,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饒過她們一回吧!」

竟還敢為她們求饒!樓君煥沒見過這種膽大到幾近愚蠢的女人,遇上這種事,一般人避開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想攬上?

他頗有興味的勾起笑,「那不如—— 妳來幫本侯爺算命好了,要是準,本侯爺就饒了她們,要是不準,就連妳的舌頭一塊拔!」

袁音倒抽了口涼氣,在心里罵道,他是變態嗎?到底有多愛拔人舌頭!

但無可奈何,她只得豁出去道︰「好,那就由我來幫侯爺佔卜!」

袁音看向跪在地上的三個大嬸,見她們都擔憂的看她,朝她們點了記頭,要她們放心。接著,她迎向這個令人咬牙切齒的男人,擠出一個專業的親切笑容,「侯爺,請坐。」

樓君煥一掀袍襬,坐上椅子。

袁音快速洗好牌,「敢問侯爺想問什麼事?」

樓君煥瞥過桌上的牌,不發一言。要用幾張牌來算命,她真的行嗎?

袁音看得出來他是瞧不起自己的能力,不屑理睬她,但她還是忍耐住,又問了一次,「侯爺,你要說出你想問的事,我才能幫你算。」

塔羅牌和一般的算命不一樣,不會算過去,是算未來的,且最好有個佔卜主題,對于佔卜結果的解讀才能越精準。

「侯爺不說,我就自己出題了,我來算侯爺的姻緣吧,敢問侯爺現在可有心儀的女子?」袁音看到樓君煥不甚高興的瞪著她,賭氣道。

管他的,誰教他悶不吭聲!

接著袁音將牌放在他面前,「請侯爺先平靜下心,然後在心里默念你的答案,再從這副牌中抽出一張你想要的牌吧!」

樓君煥從沒有見過這種算命法,覺得頗新鮮,他倒想看看她會怎麼算。

他隨意抽了一張牌,翻過來看,上面畫的是一個倒吊的人。

他蹙起眉,倒吊的人,怎麼看都不祥。

袁音為他解說,「侯爺,這是倒吊人牌,在愛情的佔卜里若出現了倒吊人牌,就是代表苦戀,明知道不一定會有好結果,但仍是全心全意、犧牲奉獻的付出,並且懷抱著她會回到你身邊的希望。我猜,侯爺你有暗戀的女子吧,你正在苦苦等待著她的回應吧?」

樓君煥當下臉色一變。

袁音敏銳地捕捉到,「我說中了嗎?」

樓君煥譏笑出聲,「大錯特錯,無稽之談!妳還真有膽子敢蒙騙本侯爺!」

袁音真想喊冤,辯解道︰「什麼蒙騙,我沒有,我明明看到你臉色……」

樓君煥銳利的冷視她,截斷她的話,「雖然是蒙騙,不過妳的推測倒挺新鮮的,竟說本侯爺在苦苦等著誰,好笑到都快讓本侯爺開懷大笑……」接著,他掀起那一迭牌看,哼道︰「這些牌都畫得挺好看的,看得本侯爺心情頗好,今天就饒過妳一回吧!」

什麼跟什麼嘛……袁音真是感到莫名其妙,有氣說不出。

樓君煥從椅子上站起,睥睨的看向跪著的三個婦人,「把妳們的嘴閉緊,下次本侯爺絕不寬貸。」

「謝侯爺饒恕!」

袁音見他上了馬車,馬車一駛離,她馬上向前慰問大嬸們。

四周圍原本不敢吭聲的人們這時才你一言我一句的交談起來,有說袁音的膽子真大,竟敢挑釁鳳陽侯,幸虧好運地撿了一條命,也有說往後不得散播鳳陽侯的不實謠言,真的會被拔了舌頭等告誡彼此的話。

袁音安撫完大嬸們後,望向已經駛遠的馬車,喃喃地道︰「真是有驚無險,京城那麼大,應該不會再遇上吧……」她忙搖頭,「不會的,哪有那麼『幸運』能常看到王公貴族的?」

見了就倒霉,最好不再見!

另一邊,馬車內,樓君煥神色復雜,想著方才袁音測出的結果。

「那叫塔羅牌嗎?也太準了……」

她說對了,他確實苦苦等待著一個女人,所以他才不想成親,他將正妻的位置留給那個她,一直在等待著她回到他身邊。

然而,他卻不知道佳人位于何處,八年來,依舊遍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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