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命安福窩 第二章 扯壞袖子得姻緣
適逢秦夫人差丫鬟招呼眾人去湖心大亭中賞荷,一大群人推推搡搡地走過去。
陸璟無心再看,後退了幾步,趁人不注意,拐到一條竹林小路去。
林中靜謐,他走了幾步,隱約听到女子的談話聲從竹林中傳過來,隔著竹林還能依稀分辨出那身影就是著青衫的楚清玟。
說到底,楚清玟還是不願成為大庭廣眾下被對比的那位。不管其他虞城少女家世人品怎麼樣,彷佛虞城只要有她這種蕩婦在,她們就都不愁嫁了。
竹林兩旁砌了兩道不長不短的階梯,順著下坡匯成一道,呈「人」字。
楚清玟和雪兒在一邊的階梯上慢悠悠地走著,她的聲音有點軟,說話的時候總是慢慢的,就像一根羽毛一下一下地撓著人的耳垂。
她今天興致不錯,也不嫌髒,在地上挑了些已經干了的竹葉,讓雪兒收起來,說是帶回去制成書簽。
「妳看,這葉子就不行,太過干了,一彎它就折了。」她把雪兒找來的葉子挑走。
「別人都挑完男人了,小姐卻在挑竹葉。」雪兒越想越恨鐵不成鋼,問︰「您真沒看見個喜歡的?」
陸璟本想折回去了,此時卻腳步一頓,凝神細听。
雪兒問完這句後,楚清玟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讓少女們都滿懷春心的陸璟。
有道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他與虞城人家十分不同,不止眉眼長得十分好,身上少這竹子幾分青翠,多了幾點風流,偏偏還繃著臉,一副正經模樣,看起來十分有趣。
雖然心中這樣想,但她明白自己八輩子也不可能和陸璟搭上什麼干系,便敷衍似的回雪兒,「我看著都挺喜歡的,能娶了我的我就喜歡。」
就因為待字閨中多年,她居然說出這種話?陸璟听罷搖了搖頭。
他心思轉得快,一時間想到另一件事—— 如果馬家那位浪蕩子娶了她,就憑這點,她也能喜歡上他?
雪兒因為成天關心她家小姐的終身大事,便也想到馬家去,說︰「哎呀,您少胡說,奴婢剛剛听那些丫鬟說,那馬公子常常夜宿青樓不回家,還養了幾個外室,如今上門來提親,大夫人又不替您回絕,準是想著妳再找不到人家便應了這門婚事。」
早晨時王氏確實是這個意思,楚清玟都沒跟雪兒說過呢,就被猜出來了,她笑咪咪的說︰「一個浪蕩子,一個楚五女,可不是絕配嗎?」
「您別這麼說自己。」雪兒無奈道︰「可別跟奴婢說您就是嫁給馬公子也過得開心。」
說得倒也是,陸璟心道︰她難道就不想嫁個正人君子?殊不知他自己站著听壁腳的舉動早犯了「非禮勿听」。
「那有什麼不好?」楚清玟笑雪兒傻,「馬公子如何與我何干?是君子也罷,若真是傳聞中那樣,那我就可過上神仙日子了。」
這句話听得雪兒十分好奇,問︰「您這又是什麼歪法子?」
楚清玟把手上的五片干竹葉在地上一一擺開,說︰「妳且听我細細說。其一,他成天夜不歸宿,我倒樂得好眠,反正我本來也不喜歡他不是?」她說完撿起第一片,又說︰「其二,馬夫人是個厚道人,他兒子如此待我,她肯定不忍多為難我,那麼我這婆媳關系便簡單了,我每天陪她喝喝茶、打理家事,好像也不賴。」說完又撿起第二片竹葉。
陸璟揚眉,不得丈夫喜歡,哪里算不賴?
「其三,若我們之間沒有後嗣,我倒少了懷胎十月之苦;若不幸有了,那生下來後我自己帶孩子,只要他不在家,不把那身惡習傳給孩子便是好事一樁。」
地上的竹葉又被楚清玟撿起來一片,只剩下兩片了。
「那照您這麼說,這樁婚事倒處處都好,就差馬家那邊下聘了?」雪兒捧著臉,盯著地上的竹葉,問︰「那最後這兩葉又是干什麼的?」
楚清玟得意一笑,眸子里裝著星辰一般閃閃發光,「若他縱欲過度掏空了身子,早早去見閻羅王,那我的好日子便來了—— 我可以拿著那麼多家產日日消遣。」
于是地上的竹葉便只剩下一片。
雪兒听完嚇得差點原地撲倒。
陸璟神情一頓,他從沒想過居然有女子會有如此驚世駭俗的想法。
楚清玟本來只是想逗一逗雪兒,見她如此驚訝,忍不住繼續逗她,「我要吃京城富貴人家常常吃的伙食,喝瓊漿玉露,穿江南最美的綢緞,用最好的胭脂,還可以到處游玩,反正我有的是錢。」說完,她把最後一片竹葉撿起來,攏在手里。別人的謀略是「一箭雙雕」、「一石二鳥」,就她能「一抓五片」。
從這看來,她確實心機深重。陸璟內心失望,那點亭中初窺的好感頓時隨風飄散。
「我的好小姐!」雪兒壓低聲音,道︰「您可千萬別叫第三個人把這番話听去了,您在虞城都這麼艱難了,要是這話傳出去……」
楚清玟篤定此時眾人皆在湖心大亭,便優哉游哉道︰「放心吧。」看雪兒緊張兮兮四處張望的樣子,她又說︰「嫁得出、嫁不出又如何?妳不還陪著我嘛。」
她的聲音既軟又慢,誰能想得到竟然會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來。而後面這句話,讓陸璟一下子想起先前有公子說的——
「听說她和她身邊的丫鬟關系可不一般。」
楚清玟的生母有恩于雪兒,雪兒曾發誓一輩子陪著她不嫁,楚清玟便經常拿她打趣,實則最不希望她這輩子就這麼賠在自己身上。
陸璟細思片刻,听楚清玟一番話,比在校場上吃十回敗仗還令人憋氣。她這麼篤定沒人听到,那他倒要看看她看到他時會不會嚇飛一魂半魄。
雖然偷听是件非常不光彩的事。
他踩著地上還沒被清掃掉的干竹葉,發出了「咯吱」的聲音,前頭就是階梯「人」字的交匯處,他走過去時,後面的人自然也能清楚看到他。
雪兒「啊」了一聲。
陸璟突然好奇楚清玟的神色,一回頭便看到了她微微抿著嘴,似笑非笑的樣子。
陸璟心道︰果然是心機深重之人,即使剛剛說的話被人知道了也一副算計的神情,莫不是以為他會多看她這種人兩眼?
他回過頭,微微皺起了眉頭。
「小姐!」雪兒急得不行。
楚清玟抓著她的手,示意她噤聲,慢慢邁出腳步。
說楚清玟沒有被嚇到是假的,她也懊悔自己的掉以輕心,在這種地方大放厥詞,如果那些話被陸璟之外的人听到,那她後半輩子就得滾出虞城了。
還好這些話是被這個一直繃著臉的男子听到,特別是陸璟方才看她那麼不屑的一眼,還有那副絕對不想再提起她這個人的樣子,倒讓她放下心來。
楚清玟勉強呼了口氣。
看前面的男人離她還有四五格階梯的距離,楚清玟放慢了腳步,想等他走出竹林後自己再悄悄地、不引人注意地走出竹林。
陸璟知道她身邊跟著丫鬟,兩人是不會傳出壞名聲的事,何況她的名聲還需要他來壞嗎?她現在小心翼翼的,定然只是做做樣子。
正這麼想著,他略感煩躁,那步伐便停了下來。
陸璟站著不動,楚清玟有些尷尬,她決定要回府反省自己的口業之罪。現下既然陸璟不願先出去,那她就越過他先出去了,好過兩人相顧無言。
楚清玟拉著雪兒,三步並作兩步走下階梯。
陸璟眼角余光看到她的身影近了,心道︰莫名其妙,莫不是要和他搭話?
他回過神來,也踩著階梯走了下去。
他這幾步讓楚清玟和雪兒不禁對視,紛紛從對方眼中看出疑惑—— 這人可真怪,是要和她們一同走出去?
此時走在前頭的陸璟忽然想起先前那公子說的,「說不定等一下就專門往你懷里撲,讓你把她娶回去」,不由警惕起來。
兩人如此沒有默契,後面卻一串事接踵而至,將他們緊緊綁在一塊,實在怪哉。
還剩幾階矮矮的階梯便出了竹林,竹林對面有一座橋,過去便是熱鬧的相親會,此時嘈雜聲不絕于耳。
楚清玟模不清陸璟在想什麼,她不想與陸璟一道出現在眾人面前,便想折回原路,心緒不寧地往後退了一步,正好鞋跟踢到了階梯,整個人晃了晃。
本來她穩住身體便沒事了,偏偏雪兒驚慌失措地伸手扶她,這扶也扶不好,倒把她推下去了。
楚清玟手上的竹葉都飛了出去,只一瞬間,她整個人嚇愣了,這一摔好死不死,前頭正是陸璟!還有比這氣運更壞的事嗎?
陸璟沒想到自己才剛起警惕之心,她就真的撲了過來,他一個側身,由著楚清玟摔了下去。
不過他更沒想到,楚清玟慌亂之下居然扯住了他的袖子,她還一副真驚嚇的樣子,把戲作得挺足。
錦織的外袍輕薄,如果陸璟順勢垂下手,楚清玟還不至于扯壞他的袖子,可是他沒有。
于是眾目睽睽之下,楚清玟手上捏著陸璟一截外袍袖子,摔在了地上。
雪兒在後面捂著嘴,一副快暈倒的樣子。
實際上楚清玟才是那個想暈倒的人。
周圍一片死寂,連荷花池中的魚都不游動了。
楚清玟只想把牛頭馬面招來,把她的魂收了,來世只願當這池塘的荷花,做個明白的事外人。
「那、那不是楚清玟嗎!」秦嬌嬌打破了這片尷尬的安靜,驚訝道。
大亭子里的人這才感覺不是在作夢,楚家五女終于同她姊姊們一樣,為了嫁出去不擇手段了!
不用到明日,整個虞城必然再次被楚家的傳奇洗刷。
早在楚三女撲進泗州徐家大少爺懷里求人家娶她時,虞城眾百姓就知道楚四女、楚五女皆不淑不德,果然沒過多久便傳出楚四女和陌生男子私奔的消息。
這幾年來,前面三個女人的事跡成了虞城人茶余飯後的笑柄,而他們相信,楚五女遲早有一日也會帶來新料。
果然,這一天終于來了。
茶館里座位滿了,說書的又有了新的題材,題名《楚五女傳》,說的是一日,楚五女約陸宣謹于竹林相會,于眾人眼前演一出糾纏不清的戲碼,逼陸宣謹娶她,陸宣謹不從,她便在眾人面前挽他的手,可惜啊,陸宣謹並非可欺之人,一個揮袖,楚五女摔在了地上,那手上仍然緊緊抓著陸宣謹的袖子,哭著喊,「陸郎陸郎,你怎生如此狠心!」
這個說書人捏著女人的腔調,還拋媚眼,把听書的百姓惡心得夠嗆,卻仍興致勃勃,等著下文。
一伙衙役進了茶館遣散眾人,領頭的道︰「散了散了!闢差在此,誰敢亂傳陸將軍的傳聞!」
有不服者嘀嘀咕咕,過了不久,喝茶的人散了七七八八。
茶館掌櫃給衙役們倒茶端水,賠著笑臉道︰「爺,您看,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人再走,小店今天的生意就不用做啦。」
說書的也是個大膽的,說︰「爺們要是不走,鄙人就繼續講下去了。」說罷又去說楚五女如何矯揉造作,逼得陸宣謹惡心連連,想殺了她的心都有了,她卻以天下絕無僅有的厚臉皮賴著他,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陸宣謹是負心漢。
雖然是來趕人的,到頭來,那些衙役卻听得津津有味。
陸璟和隨從鐘尚平從茶館出來,鐘尚平氣不打一處來,說︰「這虞城人也真是,竟這麼放任別人詆毀您!」
還好虞城百姓不知道陸璟的樣貌,不然他出門一次就被盯著看一次,倒也十分麻煩。
剛剛那說書的講的雖與事實相去甚遠,然而卻是陸璟听過最正常的版本,其他茶館都講到楚清玟如何在床上勾引人了。
不過,楚清玟沒有機會去勾引下個男人了。
「上回叫你去驛站送的信,回信了嗎?」陸璟問。
「回了。」鐘尚平從懷里掏出一封信。
此信正是陸璟母親所回的,只見上面端正寫道—— 「真人曰可行,隨你辦吧。」
這是陸璟求問母親納妾一事的回信。
楚清玟這幾天也特別不好過。
那日她狼狽回府後,她的事跡早傳開了。
王氏先是把她關在祠堂反省,放出來後又把她禁足在房內,每天一個教養嬤嬤,各個凶得緊,讓她格外懷念過去無人管教的日子。
而她臉上因摔倒受的傷一直沒妥善處理,現在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定是腫成天蓬元帥的模樣。
又過了半旬,楚清玟才得以見到雪兒。
雪兒一看到她,眼淚就簌簌落下,「小姐,都怪奴婢不好!」
「說什麼傻話。」楚清玟的心情不太好,卻沒有責怪雪兒,畢竟怪她沒有用,不如想想以後怎麼辦。
「大夫人好像真的要把您嫁給馬公子了。」雪兒說。
「哦?」楚清玟有了點興趣。
雪兒咬咬嘴唇,說︰「按禮數來看,是妾啊。」
楚清玟嘆了口氣,「我早猜到了。」看來虞城這熱鬧一時半會兒歇不了了。
第二日,楚清玟的禁足令解了,前往王氏房內請安,便見房內請來了一尊玉清真人的玉雕,還掛著一幅畫像,上書「妖魔鬼怪出家門」。
楚清玟看著覺得有點扎眼。
真是沒想到繼父親信了玉清教後,王氏也進了此教。
王氏這幾天憔悴了點,病懨懨的,她端坐著,看楚清玟的眼神也復雜了點,說︰「本以為妳是個安分的,一直想給妳配良家,奈何就是配不出去。想來妳也是怨我,便學妳姊姊們的把戲,把楚家不多的顏面丟了個盡。」
楚清玟跪下來,有苦也說不清,只能道︰「女兒知錯。」
王氏合掌對著玉清真人念了句「真人在上」,接著擺了擺手,讓楚清玟起來,說︰「陸家遣人來提親了,我已經幫妳應了。」
「是。」楚清玟想了想,以為王氏最近信了玉清教,腦子胡涂了,糾正道︰「娘,怎的是陸家,不是馬家嗎?」
「不是馬家。」王氏有氣無力地說︰「就是被妳帶壞名聲的陸宣謹,等這月十七,妳就嫁了吧。」
楚清玟走出房間,覺得陽光有些刺眼,自己彷佛在作夢似的,「為什麼?」她怎麼也想不通陸璟為何會來提親,當日他不是連看她一眼都覺得惡心嗎?這男人的心思也太難猜了。
沒過幾日,陸璟要納楚清玟為妾的消息不脛而走,虞城人紛紛道陸璟是個君子,雖然為楚清玟所累,但是為了成全楚家微薄的面子,終于還是納了她。
楚清玟這才發現陸璟此舉把自己從這段丑聞中摘了出去,這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使得十分精彩。
因為京城離虞城有段路程,又只是納妾,這場親事倉促得很,洞房就在虞城陸家—— 當年陸璟母親出嫁前,陸父置辦的房子。
陸宅長年沒有主人在,楚清玟嫁來的那天是從破舊的側門抬進去的,新房里雖然勉強清掃了一遍,仍有一股濕臭的霉味。
房中只有兩個丫鬟,其中一個是雪兒,她讓另一個叫秀白的丫鬟先去歇息,秀白樂得不用守夜,就離開了。
房間里剩下主僕二人。
楚清玟把頭上的一根簪子拔下來,今天她穿著紅色喜服,卻不是她一直為自己繡的那套,因為那件是正妻的樣式,她現在沒有資格穿。
這件從裁縫店里匆匆趕出來的喜服很不合身,模著那些繡線都扎手。
為她化妝的是王氏房里的老嬤嬤,許是看不慣她,老嬤嬤上妝時手上沒輕沒重,以至于她眉毛過濃,配上那沒完全消腫的臉,看起來格外奇怪。
「小姐。」雪兒眼里都是淚花。
「我可終于嫁出去了,多喜慶啊,妳別哭了。」楚清玟卸掉不多的首飾,就著清水洗掉妝容。
雪兒斟了兩杯酒,說︰「等等爺來了,您可記得和他喝交杯酒。」
他會來嗎?楚清玟心里有點打鼓,這場親事太簡單,陸宅也冷清過頭,她心里隱隱約約猜到答案了。
果然,時辰已經很晚了,陸璟還沒來。
楚清玟掩蓋了那點失望,心道︰這才是正常的不是?少女時代幻想過新婚之夜的樣子,然而也不過如此。
以後她作為一個妾,生活在後院里,時間久了,虞城四勿的傳說也會慢慢地淡了。
到時候還可以跟孩子吹噓,她曾經也是虞城傳奇人物……不對,她除非找個小廝私通,不然哪里來的機會懷孕?
燭火已經熄滅了,楚清玟躺在床上,聞著那股霉味,突然和當日的竹香味重合。分明是兩股截然不同的味道,但是她覺得自己好似處在那日竹林中,听著自己的「五片」之說。
現在看來,居然應了兩片。
她笑起來,笑著笑著有些心酸,可是日子還是要過的。
第二天起來後,楚清玟才了解了陸宅的情況。除了管家陳喜康和他的傻子兒子富貴,只有另外兩個丫鬟,分別是秀白和秀蘭,她連早起請安都不用。
這也難怪整個陸宅不大卻破敗不已,每天保持干淨的也只有陸璟的房間與書房,其他幾間房間長期空置,便留下了一股霉味。
秀白年齡小點,做什麼事都呆頭呆腦的,沒幾天雪兒就與她混熟了,她便一股腦地把陸宅的事都說出來,「少爺來虞城這段時間都是住在何老太爺那邊,只回來了幾次。」
秀白和秀蘭一直待在虞城陸家,秀蘭心高氣傲,一向以大丫鬟自稱,每年就盼著陸璟來的那幾次,自以為遲早會被納成妾室,可惜陸璟對她視而不見。
「她現在定然又在書房了。」秀白嘟囔,「也不想想就算有一天少爺真看上她了,夫人能讓她過門嗎?雪兒姊,妳可千萬別把我跟妳說的告訴楚姨娘啊。」
「好的,妳放心。」雪兒拍拍她的肩膀,說︰「我們是姊妹嘛。」
轉眼雪兒就把這些情報說給楚清玟听,道︰「真不知道這小小愛中還住著個狐狸精!」
住著狐狸精又如何?大家都是同種命。楚清玟搖著團扇驅熱,道︰「算了,只要日子不短著我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