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未來的你 第五章

干嘛不理人呀？

童筱秋噘著嘴，有些不爽。

他以前生氣的時候都會直接損她、罵她，現在跟她玩什麼冷戰的冷暴力啊？

她最討厭這種方式了，什麼都不說，自己生著悶氣，事情又不會因此解決。

裴軒齊經過十二年，學壞了！

她沒好氣地再輸入自己的生日，又是錯誤，第三次她抱著期待的心情輸入裴軒齊的，一字一字慢慢地按下去。

如果是他的生日，他應該就會開心點了吧？

她討厭冷戰的氛圍，不如罵她一頓，說她水性楊花，指責她精神外遇，都還好過些。

可是想想這樣被罵，也真是倒霉，她現在是十八歲的童筱秋，暗戀著耿若聿的童筱秋，與裴軒齊冤家路窄的童筱秋，可沒有玩弄裴軒齊的感情啊。

為什麼長大後的她會做出精神外遇這種事情來呢？

三十歲的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少女的純真腦袋想不通透。

裴軒齊的生日是「780506」，晚了她兩個月出生，所以裴軒齊剛搬到隔壁時，她就叫他要喊她「姊姊」，但這家伙從沒理過她。

最後一個「6」字按下去，手機跳轉到一堆圖示的畫面。

「這樣是不是就對了？」她把手機屏幕湊到他眼前。

「對。」裴軒齊嘴唇蠕動了下，忍不住問，「自己的生日？」

「不，是你的。」

男人的表情微微起了變化。

雖然很細微，但童筱秋不是第一天認識裴軒齊，她知道他有開心一點了，至少他嘴角是微微往上翹的。

童筱秋心想還好這個人是好哄的那一種，要不然就慘了……

咦？為什麼她會覺得裴軒齊好哄呢？

她以前並沒有這種感覺啊。

莫非這是……三十歲的她的記憶？

「你現在看到的這些方塊圖標都是程序……」

裴軒齊解說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趕忙聚精會神。

裴軒齊小氣得很，只講解一遍，要是她沒馬上理解，就會罵她笨。

反正他就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找她的弱點，眨損她就是了，所以她才會對他這麼反感。

如果嘴巴沒那麼壞的話，裴軒齊條件還挺好的，至少在學校里，他跟耿若聿都一樣的受女生歡迎。

兩個人是不同類型，各自有忠實粉絲，有不少人把她當成假想敵，也有人把她當成傳遞情書的窗口。

她一直覺得自己很倒霉，只是剛好是鄰居，就多了一堆事。

請她傳送情書的人亦非善類，只要沒得到響應，就會來跟她興師問罪，懷疑她是否把情書偷藏起來，想把男神獨佔。

真是天地良心啊！

她每一封情書都有轉交給裴軒齊，是裴軒齊不看不回的，關她屁事！

況且，對那些女生來說，裴軒齊是「男神」，但對她來說是「衰神」好哏。

她專注地看著他講解各功能，不時提出問題，兩人亦越挨越近。

「……只要輸入密碼，就可以直接購買。懂了沒？」

裴軒齊轉過頭來，童筱秋專注的小臉近在咫尺，女敕白的小臉上隱約可見幾點可愛的小雀斑，她的鼻子挺，線條優美，上唇微微翹起，像在跟人索吻似的，唇敕紅女敕紅，像桃花瓣。

他一直很喜歡她的唇，兩人還沒在一起時，常不自覺地盯著她的唇，不知有多少次在夢中與她相吻，品嘗那兩片柔軟，記得第一次跟她接吻時，他興奮的全身顫抖，細細品味不知多久才將人放開。

這人是他的妻子，可她心里卻始終沒把那個男人忘記。

每當她開啟計算機的時候，就會把那個人的生日復誦一次，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想著那個人。

她心里可曾有他的位置？

他想問，可眼前的是失憶的童筱秋，腦子里只有十八歲前的記憶，連智能型手機都不會用，問了也是白搭。

她完全沒有跟耿若聿交往的記憶，忘了耿若聿的壞，只有夢幻的甜美想象，暗戀著耿若聿的好，像水晶一樣透明澄澈的愛戀著。

她也忘了他扶持她站起來的那一段，陪她走過悲傷，恢復了笑容……但會不會她其實從沒走出來過，她仍然愛著耿若聿，只是因為不好意思辜負他，才跟他結婚？

喂，你愛我嗎？或者有愛過我嗎？

他深深端凝著專注操縱手機的童筱秋，眼底悲傷滿溢。

也許答案是否定的吧。

「那我這個密碼跟開機密碼一樣嗎？」童筱秋頭大的問，看著空格欄遲遲不敢下手。

一路使用下來，好多地方都要密碼，現在兩個人都盯著手機，她實在不敢貿然去試，萬一又是耿若聿的生日，那可就慘了。

裴軒齊抬眼就看見一雙大眼中，毫無遮掩的緊張。

她在怕，怕密碼又是耿若聿的生日。

這不代表她在意他，而是失憶的她得依靠他，所以才會害怕他生氣、不理踩。

他們明明在一起一千多個日子了，他卻始終無法理解她！

在愛情里屬于不被愛的那一個，讓他感覺到窩囊、自尊心大受打擊，再也無法控制壓抑洶涌的怒氣，抬起手來猛地抓住她的肩，將她往後推倒。

俊顏懸在她的上方，雙目灼灼盯視著她，童筱秋不知道他干嘛突然把她推倒，倒是被那灼熱尖銳的視線盯得腦後發寒。

「你要干嘛？」

十八歲的她未經人事，看不出男人眼中滿滿的復雜情緒與怒氣，以及強烈的征服欲，只是本能地知道大事不妙。

這是他的女人，他要讓她知道，誰才是她的男人！

裴軒齊眼一眨，目光驀地變得凶狠。

他為什麼要用那種要吃人的狠戾眼神瞪她？

童筱秋不解。

她回想著自己剛才有沒有做錯或說錯什麼，但除了密碼一事，她毫無頭緒。

「醫生說，多讓你接觸熟悉的事物，或許會幫助恢復記億。」

他的嗓音不冷了，雖然一樣低沉，但更多了種童筱秋無法理解的東西。

「嗯。」童筱秋緊張的吞了口唾沫，小臉有些發白，「所以呢？」

裴軒齊以行動告訴了她答案——他低頭重重吻了她。

兩片柔軟覆上的瞬間，童筱秋瞪大了失措的眼。

他吻她？

這可是她的初吻耶！

「不——」她別開頭，試圖將他推開，但是男人不僅人壯體重，力氣也比女人大上許多，她小小的拳頭根本起不了半點作用。

「你怎麼可以吻我？」她抗議大喊。

「我是你老公！」他握住皓腕，強硬的扣押在頭顱兩側。

「呃……」童筱秋頓時被他堵得說不出反駁來。

他說的沒錯，但她現在是十八歲的童筱秋，別說跟他結婚了，心還是在別人身上啊……

是說，三十歲的自己心也是在別人身上，卻跟眼前的人結婚了，換句話說，不僅親吻，其他夫妻之間能做的事也都做了。

她無法理解三十歲的自己在想什麼。

既然已經踏進婚姻了，不就該對丈夫忠誠嗎？

又怎麼能心系著他人，卻跟眼前的男人上床呢？

她每次看影劇或漫畫小說，對于那種劈腿的男女可是非常非常的厭惡，怎麼自己……自己也做了這種人神共憤的事？

「可是我……」她咬了咬唇，眸中有驚懼的淚光閃爍。「我不是跟你結婚的童筱秋……」

裴軒齊先是一愣，隨即冷笑。

童筱秋快被那笑意給凍傷了，背脊竄起了道寒意。

她與他相識「十年」，從沒在他臉上見過如此復雜的冷笑，她好像看到了譏嘲、憤怒、哀傷……種種情緒匯合在唇角，成了一朵輕蔑的淡笑。

「對不起。」她替三十歲的自己跟他道歉，希望他能因此放過她。

「不用道歉，我只是在幫你恢復記憶。」

「什麼？」

「讓你記起來。」

這意思是……他還是要做嗎？

少女的心對戀愛總是充滿浪漫的綺思，更是應該要跟心愛的人在皎潔的月光下，躺在鋪滿鮮花的床上……

她將會開心愉悅的沉淪在愛人給予的激烈情潮里。

但她從沒想過那個人會是裴軒齊。

「不行！我不能！」她閉上眼楮大喊，「我不是跟你結婚的童筱秋，我是……」

「你是不是想用這個方法跟我離婚？」

童筱秋聞言吃驚瞠目。

「什麼意思？」

「你心里還是忘不了耿若聿，故意裝失憶好跟我離婚。」裴軒齊猜測了這個可能性。

「我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她冤枉的嚷。

十八歲之後的事情，她真的腦袋一片空白，連這個生活將近一年的家她都沒半點熟悉感，枕邊的男人更是熟悉中帶著陌生，畢竟裴軒齊連個性都跟十八歲時不太一樣了。

她覺得自己根本是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她茫然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偏偏又有疑似精神外遇的事情來攪局，讓她更是方寸大亂。

「適當的刺激會恢復記憶。」然後，他就會跟她要一個她心底到底在想誰的答案！

語罷，裴軒齊再次強吻了她。

「不……唔……」

……

她轉頭，惱怒的喊︰「你怎麼可以不經我的允許就……就做那種事？這是我的第一次耶！人家想給喜歡的人的……」

裴軒齊面色驀地鐵青，大手握上縴細的頸項。

「搞清楚，我才是你丈夫！」

「那你就不能體諒我現在的處境嗎？」童筱秋含淚控訴。

「我看你剛才挺投入的。」裴軒齊譏誚道。

童筱秋聞言，小臉一紅，「這……這身體不是我的……是我的也不是我的……」她在說什麼啊？「反正我沒說好，你不可以再對我做那種事了！」

「做了會怎樣？」

「做了我就跟你絕交！」

童筱秋氣呼呼地鼓起憤怒的雙頰。

裴軒齊見她臉鼓得像青蛙的樣子，不就是她小時候生氣時的模樣嗎？

不知何時起，她生氣的時候已經不會再把雙頰鼓得圓圓的……

啊，好像是他嘲笑她好幾次臉像青蛙，她就把這個習慣給改過來了。

裴軒齊眸色黯然。

或許這女人打一開始就沒喜歡過他，只因為他在她最脆弱的時候給予支持，她才誤解了這份依賴，進而跟他相戀、結婚。

直到某日，她幡然醒悟，她始終愛的還是那個人，但也只能將這份心思寄托在筆電的密碼里。

他的指尖像沉浸在零下的冰水里，微微顫抖，而怒視他的眸中雖有他的倒影，卻未進她的靈魂深處。

他驀地明白，這個女人不愛他，過去不愛，現在不愛，未來亦然。

他深吸了口萬念灰的氣，放開縴頸上的手。

「我去客廳睡。」

欸？

童筱秋錯愕的看著拿著枕頭離開的裴軒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