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沒人性 第十七章
第九章
「姊姊……」看著臥病在榻上的大姊,周牧杰立即紅了眼眶,輕聲叫喚。
周紫芯沒有答話,雙眸緊閉,美麗的嬌顏白得嚇人,若不是胸脯起伏讓人知道她還有在呼吸,恐怕誰都會以為這不過是具漂亮精致的瓷女圭女圭。
「好美的人……」嚴喜樂驚艷道,目光怎麼也離不開榻上的嬌人。
這周紫芯的美與她被稱為杭州第一美人的嫂嫂不相上下,美得扣人心魂,即便一臉病容,仍然美得讓身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怦然心動。
「姊姊、姊姊,你醒醒呀!媛媛回來了。」見最疼愛自己的大姊動也不動,周媛媛一把沖上前,抓著她的手臂拼命搖晃,打從進家門便籠罩在臉上的恐懼益發濃烈,眼底盈滿淚水。
可她的叫喚並未喚醒周紫芯,她仍然一動也不動,手甚至無力地滑落,這樣不尋常的昏睡讓厲天行心頭一凜,不著痕跡的朝周牧杰使了個眼色。
他一見,立刻上前拉住妹妹。「媛媛你別吵,姊姊睡著了,你這麼吵,會吵醒她的。」說完便拉著她的手往門外走去,「讓厲大哥為姊姊看病,咱們先到外頭等著好不好?」
周媛媛雙眼含淚,卻不敢哭出聲,怕真吵醒了姊姊,只能依依不舍的和哥哥一同出房。
兩兄妹離去之後,厲天行走至榻前,看著那張白皙到幾近透明的病容,沉聲對嚴喜樂吩咐,「你先出去。」
「出去?」她擰起秀眉,不解的問︰「為什麼?」
他平時治病從未理會過她,當然更不曾趕過她,怎麼今日突然趕她出去?
「少羅唆!叫你出去就出去。」利眸仍看著榻上人兒,他連她也沒多看一眼便嚴厲斥道。
突來的怒喝讓嚴喜樂嚇著,再加上他看著周紫芯的眼神像是盈滿千頭萬緒,令她胸口一陣悶,心情頓時大受影響。
她嘴一扁,不大高興的咕噥,「你這麼凶做啥?我又沒惹到你……」
不滿的抱怨在一記狠瞪下沒了聲,她有些委屈的又看了眼美麗的周紫芯,才不甘願的轉身離開。
「洪總管,也請你回避。」
打從進房後便候在一旁的洪俊啟听了,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厲大夫,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恐怕不大合乎禮教……」
他並沒有忽略厲天行刻意支開所有人的舉動,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你放心。」他坐上榻,兩指輕壓周紫芯的脈絡,雙眸銳利如電的掃向他,薄唇譏諷一掀,「若你怕我壞了你們家小姐的名節,我會負責。現在,請你出去,別防礙我診治。」
被厲天行的話及那雙彷佛能看穿一切的褐瞳盯著,洪俊啟心頭一震,連忙垂首思忖。負責?不,絕不可以,若讓鬼醫對周紫芯負責,成為周府的後盾,那麼他努力至今的一切,豈不全毀了?
腦筋轉得極快,忽地,他低聲笑了,歉然道︰「厲大夫您說笑了,大夫醫治病人本是天經地義,哪有什麼負不負責之說?是小的不對,太過膚淺,我這就退下,大小姐就麻煩您了。」
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也順勢將厲天行方才的話給推個一干二淨。
听見他的話,厲天行唇角淡勾,在洪俊啟即將闔上房門之前,清冷的嗓音才徐然又揚,「我可不是在說笑,大夫治病都需收取診金,而我身為鬼醫,診金自然較他人昂貴許多。」他收回手,不疾不徐的接著說︰「我想,你並不曉得我為你們大小姐醫治的診金為何,不打緊,我現在告訴你,我要的不多,僅有兩樣,那便是周紫芯這個人,還有……」
眸色轉而冷冽,他露出飽含冷意的笑容,「整個周府。」
洪俊啟腳步一頓,從容神情在听見最後一句話後倏地一變。
「可惡、可惡!一見漂亮的姑娘就性情大變,凶啥凶呀?好好講不成嗎?干麼這麼大聲,我又不是聾子……」嚴喜樂忿忿不平的拔著地上的雜草發泄,嘴里不停咒罵那見了美色就失魂的混蛋男人。
想到厲天行凝望著周紫芯的眼神,她胸口就像是有顆大石壓著,沉甸甸的感覺讓她心頭難受,卻又不知如何舒緩,只能更加賣力的拔草。
「嚴姑娘。」
突如其來的叫喚嚇得嚴喜樂連忙扔下手上誤拔的紅花,心虛的回過頭,「誰、誰呀?」目光對上來人,她馬上架起防備,警戒的問︰「洪總管,有事嗎?」
厲天行警告過她離洪俊啟遠一點,最重要的是,絕不能與他單獨相處。
偏偏這四周半個僕人都沒有,就連原先待在涼亭的小杰與媛媛也不知跑哪去,害得她只能盡量和他保持距離。
「沒事,只是有些事想請教嚴姑娘。」他笑容和氣的說著。
他有禮的態度讓人很難拒絕,更何況嚴喜樂壓根不懂厲天行為何要她離他遠一些,于是她勉強揚了揚唇,「你太客氣了,我沒什麼能讓你請教的。」
洪俊啟沒理會她的推托,逕自問下去,「敢問厲大夫成親了沒?」
「成親?」她錯愕的怔住,並不是訝異他為何有此一問,而是訝異這個……她從來沒想過的問題!
厲天行成親了嗎?他從沒說過,但……他、他也從未說過他沒娶妻呀!
心髒因為這個可能性驀地一揪,她臉色泛白,懸在唇邊的笑險些掛不住,「我……我不清楚,他從沒說過……」
「這樣呀……」洪俊啟神情微變,但很快又恢復正常,淡笑道︰「若是沒有那自然好,我們周府好歹也是繁城第一首富,大小姐又是繁城第一美人,不知多少皇親貴族搶著提親說媒,若是讓大小姐屈就二房是絕不可能的事,別說是咱們二夫人不允,對過世的老爺也不好交代呀。」
他的話讓嚴喜樂听得一頭霧水,攢起了眉。「你說這話是啥意思?一會兒問厲天行娶妻沒,一會兒又說什麼二房不二房的,你究竟想說什麼?」
听見她的問話,洪俊啟似乎比她還困惑,遲疑了一會才緩聲道︰「怎麼……嚴姑娘不曉得厲大夫打算迎娶咱們大小姐這件事嗎?」
他的話宛如五雷轟頂,轟得嚴喜樂整個人僵成石塊,腦袋一片空白,耳里鳴聲不絕,再也听不見他接下來說了些什麼。
厲天行要娶妻?要娶小杰的姊姊?娶那個大美人周紫芯?
「……嚴姑娘?嚴姑娘你有听見我說話嗎?」洪俊啟一臉擔憂的喚著,心中卻是一陣狂喜。
想著方才在大廳,厲天行對她特別的看顧以及她現在的反應,他唇角不免微微一揚,打從心底愉悅不少。
看來他無意間挖到了一塊寶。
就在兩人各懷心事,默然不語的時候,緊閉的房門終于開了,厲天行緩緩邁步而出。
洪俊啟率先迎上前,憂心直問︰「厲大夫,我家小姐醒來了嗎?她的病……」
厲天行薄唇微揚,告訴他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她病得很重,就連我也沒把握能將她治好,但是……」
一句但是讓心里欣喜若狂的他連忙又問︰「但是什麼?」
「除了我之外,有個人有十足十的把握能救她。」
十足十這話就像一桶冰水,澆熄了洪俊啟滿腔欣喜,可即便是心慌意亂,他仍然露出安心的笑容。
「太好了,小姐有救了……」他略垂的雙眸閃過一抹狠厲,快得沒讓任何人察覺。「敢問厲大夫,那位高人是……」
不能讓那人進周府,他得早一步除去後患!
厲天行不答,話鋒一轉,「你們夫人回府了嗎?」
洪俊啟暗自咬牙。這人果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看來應當是給他看出了端倪,否則怎會如此防備?
「夫人應當快回府了,厲大夫,您還沒說那人是……」他問得有些急切,就像是個關心自家主子的忠心僕人。
薄唇微勾,厲天行仍是沒回答,逕自來到嚴喜樂面前,但在看見她白慘慘的臉色時,眼色倏地變得凌厲,朝洪俊啟射去。
凜冽目光猛地襲來,那眼神似冰卻又燃著熊熊怒火,讓見過世面的他也不由得心頭一震,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
「楚天凜,」在他尚未由那像是會噬人的目光中回神時,厲天行忽而咧開一抹惡意的笑容。「那人便是毒閻羅,楚天凜。」
「你、你說什麼」嚴喜樂驚愕不已的看著正執筆不知寫些什麼的男人,心髒因為他方才的話,益發劇痛。
擱下筆墨,厲天行探手便要扣住那張慘白的小臉,「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她賭氣的別開頭,不讓他踫。「你說你要搬去和周紫芯同住?」
「是。」他折起信紙,招來信鴿,綁妥後便將信鴿從窗外往上拋去。
「為什麼?」心陣陣的抽搐,一波波的疼痛讓她難受極了。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娶別人
她低落的聲嗓,讓厲天行面無表情的俊顏緩緩勾起一抹笑,「你不高興?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杏眸閃著水光,嚴喜樂的語調開始變了,「你……你可惡!怎麼可以娶周紫芯怎麼可以和別人同床共枕既然如此……既然如此你又干麼要親我……」
淚水終于滑落,一顆接著一顆,就像斷了線的珍珠。
「嗚嗚—你這個討厭鬼!怎麼可以隨便、隨便親人家……親完了又不算數,一見到漂亮的姑娘就見異思遷,你這個……這個大混蛋!嗚哇—」
在她終于搞懂一個男人親吻一個女人代表何意時,他卻要娶別人……他怎麼可以這麼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