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技小廚娘 第十一章 秘密被發現
救命啊!
趙芙齡邁開胖胖的四肢努力逃跑,原在只見背後有兩、三個人在追她,漸漸的演變成一大群人在追她。
說來實在荒謬,有人見到士兵在追趕什麼,誤以為是有野獸入侵,高喝著提刀追上,沿途其他士岳看了,也跟著一起追,才演變成一大群人在追一只無害小豬的情況。
看到那麼多人在追她,趙芙齡真是嚇壞了,以為自己真的被當成食物,為了不變成香噴噴的烤乳豬,她必須跑回穆淮恩的帳篷內尋求他的保護,幸虧她沿途走來都有做記號,知道要怎麼回去。
終于,她跑回來了,前方用竹子高高圍起的地方就是穆淮恩的營區,她從竹籬縫隙鑽了進去,險些因為屁|股太大卡住,還是用力擠才擠進去。
駐守著這營區的士兵們見到一只小豬擠進竹籬里,都你看我我看你的傻住了。
「剛剛那是什麼?豬?」
「為什麼軍營里會有豬?」
很快地,後方一幫人追來了,想當然耳,王帥的營區豈能隨便踏入,他們都被擋在竹籬外。
「我們在追一頭野獸,看到它跑來這個方向就不見了,有看到它嗎?得趕快把它捉起來,免得它誤傷到人。」
「什麼野獸?」駐守的士兵也跟著緊張起來。
「好像是一只老虎……」
「不是熊嗎?」
「是一只大野豬才對,有一只比人還高大的大野豬闖進軍營來了!」
此時穆淮恩正在他的大帳附近走動,想到要和趙芙齡同帳,他哪有辦法平靜,他太在乎她的存在,不時望向她的床帳,搞得自己心猿間馬的睡不著,只好出來吹吹冷風。
在附近繞了幾圈後,他覺得腦袋冷靜多了,朝他的大帳走回去,不期然的听到營區前方的吵鬧人聲,朝駐守大帳的士兵問道︰「前面在吵什麼?」
士兵低頭稟報道︰「稟將軍,好像是在說有一只比人還高大的大野豬進軍營來了,小的正想去問問……」
只是一只野豬而已,有必要這麼鬧騰嗎?
穆淮恩顯然不太高興,從士兵手上取走劍,往前邁出步伐,想親自了結那只野豬,卻見前方有頭小豬筆直朝他奔來。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黑眸,「……阿福?」
趙芙齡鑽進竹籬後,全力朝穆淮恩的大帳狂奔,在看到穆淮恩出現在面前時,她雙眼含淚,不知有多感動,一鼓作氣奔到穩淮恩的腳邊,拼命磨蹭著他,尋求他的保護。
穆淮恩掩不住內心的驚喜,抱起了它,仔細的對著它看,確定是阿福沒有錯,「阿福,你怎麼跑來軍營了?」
「呴呴……」世子爺,救我!趙芙齡朝他可憐兮兮的叫道。
穆淮恩看到阿福如此驚慌,朝它跑來的方向一看,很快地明白一件事,沉下眸道︰「眼瞎了嗎!這是……大野豬?」
一旁的士兵听見,瞬間毛骨悚然。
穆淮恩抱著阿福走到竹籬前,士兵一看到他來了,忙稟報道︰「將軍,這些人說看到一只比人高的大野豬闖進軍營里,朝這個方向跑來,可屬下只看到一只小豬跑進來……」
說到一半,士兵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
將軍手上抱看的不就是那只鑽進竹籬里的小豬嗎?
追著大野豬而來的士兵們一見到穆淮恩懷里的小豬,一個個臉都白了,齊齊跪了下來。
穆淮恩震怒,銳利的眼神橫掃眼前的士兵,「你們這是在干什麼?鬧哄哄的,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敵軍攻來了!軍紀如此散漫,一點事就亂成一團,要如何打仗?」
跪下來的士兵里有兩人是穆謹熙的士兵,他們也不明白為什麼追個豬會引起那麼大的風波,臉色難看。
穆謹熙從後頭趕來,在心里暗罵那兩個屬下真是愚蠢,追個豬也可以把事情得這麼大,變成一群人在追一只豬,還跑得那麼快,教他難以阻止這種局面。
穆謹熙也只能出面杠起責任了,他走到穆淮恩的面前,低下頭,誠懇的表現歉意道︰「將軍,這是我引起的,我看到這只豬出現在我的帳篷外,認出這是你所養的阿福。阿福看起來像是迷路了,我想將它帶到你的營區里,沒想到阿福頑皮的跑走了,我怕阿福走丟才會要士兵追它,卻被誤傳成有野豬闖進來……這全是我的錯,我願意領罰。」
穆淮恩听完穆謹熙的這番話,總覺得他肯定是做了什麼才會讓阿福受到驚嚇逃跑,但為了阿福質問他,顯得太小題大作,他也只就事論事,「在軍營里追只豬成何體統,你領著這些鬧事的士兵到操練場跑三十圈,還有,你這個參軍要扣一個月新俸。」
「是。」
「都下去。」
穆謹熙領著士兵們離開,眼底有著不滿,心想,他居然得跟這些小兵一起受罰。
他告訴自己,忍耐點,他很快就能翻身了。
穆淮恩回到帳篷內,就見阿福賴在他懷里一副放松的樣子,有些好笑的模了模它的頭道︰「好了,沒事了。」
趙芙齡確實是身心放松,從被當成烤乳豬吃掉的恐懼里解放,枕著他結實的胸膛,只覺得舒服。
「對了,阿福,你是怎麼跑來的?該不會是想念我這個主子,為我跑來的?可………你怎麼會知道路?」
穆淮恩想起阿福非常靈巧通人性,在他心目中可說是只神豬,會自己尋到一路找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阿福,不管如何,都謝謝你來了,我正想著你呢。」
趙芙齡听他說想念她,那溫柔迷人的嗓音讓她覺得自己真是備受主人的呵寵與愛護,她想一直被他抱著,枕在他的胸膛前。
唉,怎麼辦,她真是愈來愈迷戀他了。
「對了,這幾天你該不會都沒有好好吃飯吧?現在一定很餓,我馬上命人送一些吃的來……」
嗯嗯,她是餓了……趙芙齡朝他撒嬌的呴呴叫,下一刻,她像是想起什麼,萬分慌亂。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快天亮了吧?
趙芙齡開始扭動著身軀想跳到地上。
「阿福,你怎麼了?」穆淮恩不明白它本來好好的,怎會突然掙扎得那麼厲害。
剎那間,阿福在他面前消失了。
穆淮恩呆滯著,還來不及反應,就見趙芙齡憑空現身在他面前,驚人的是,眼前的她竟是一絲不掛的。
一直以來,趙芙齡都努力嚴守著身上的秘密,小心翼翼的過日子,就算發現自己喜歡上穆淮恩,她也寧可不對他告白,就是要守著這個秘密,自己竟會在穆淮恩面前變身。
而且她還沒穿衣服,赤luoluo的。
「哇啊!」
趙芙齡放聲尖叫,第一時間用雙手捂住胸,往地上一蹲,一抬眼就見穆淮恩已經轉過身去,但他……都看到了吧?
趙芙齡滿臉通紅,真不知道是被他發現這個秘密,還是被他看光身體比較令她懊惱……
「沒事,不得進來!」穆淮恩朝門口大聲道,就怕听到她那一聲尖叫,外頭的士兵會闖進來。
此時他背對著她,一張臉面無表情,但其實他腦袋發暈,沒那麼冷靜,他眼底清晰的印著那香艷的畫面,耳根子烙下了鮮明的紅。
「快去……穿上衣服。」他咬緊牙根道。
趙芙齡回過神,忙不迭地進布幔里穿上衣服。
她拍了拍通紅的臉,想裝死不出去,可他心里肯定有很多疑問吧?她必須解釋清楚這種狀況,她不想被他當成怪物嫌惡,她會受不了的。
穆淮恩心里確實是有很多疑問,受到視覺上的沖擊後,他回想著事發經過,他剛剛親眼目睹了他難以想象、最不可思議的一幕——他看到阿福在面前消失,接著趙芙齡憑空現身,這代表什麼……阿福就是趙芙齡?
「好了。」
穆淮恩耳邊听著布幔里傳來窸窸窣窣的更衣聲,接著听到這一聲好,他才放心的轉過身面對她,想厘清這件事,然而一看到她,他啞口了。
尷尬。
不只是因方才看到她的身子局促而不知所措,耳根子還有點熱,現在他也不知該如何問話,他要問她,你是豬,還是人嗎?或是問她,他方才所見的一切全都是幻覺嗎?
真的,太尷尬了。
趙芙齡仍是紅著臉,不知該如何面對穆淮恩,她讀出了他眼中的驚愕錯亂,想想也是,她在他面前從豬變成人,他應該無法接受這種光怪陸離的事。
趙芙齡深深吸了口氣,勇敢迎向他道︰「對,世子爺,你沒有著錯,奴婢是阿福,阿福就是奴婢。奴婢是人,不是豬,是因為某個原因……」她抬起右手,指著手腕上戴的銀鐲,「奴婢想,就是這個銀鐲作崇,才會導致奴婢一到戌時就會變成阿福,天一亮又會恢復成人。」
看到穆淮恩專心听著,沒有露出絲毫嫌惡的表情,趙芙齡才沒有崩潰,繼續說下去,「老實說,奴婢為此感到很苦惱,一直害怕被人發現這個秘密,小心翼翼的過日,沒想到會進侯府當廚娘,又因為曾救過世子爺,被世子爺帶回府當寵物。擁有趙芙齡和阿福兩種身分,奴婢在你面前必須更加小心提防露餡,結果奴婢還是大意的被你發現了……」
她嘆氣,若沒有喜歡上他,因擔心他受陷害而來,她就可以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吧。
穆淮恩听著趙芙齡所說,從以前累積到現在的疑問都解了開來,他終于明白,為什麼她一進侯府就提出戌時過後不工作的要求,為什麼她會那麼清楚他的作息,附上關心的字條給他;為什麼她會知道他想吃布丁,還煮了他最想吃的梅花元宵,只因為她听到了他對阿福吐露的話,听到了他的心聲。而她能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偷听到穆謹熙和七王爺的對話,也只有變身為阿福才最合理。
她竟然就是阿福,阿福竟是她!難怪她和阿福從來沒有同時出現過,難怪他會覺得她和阿福帶給他的感覺很相像,都是如此的靈巧聰慧,懂得他的心。
只是人會變身為豬,還是讓他感到驚世駭俗,他萬萬想不到變身這種光怪陸離的事竟會活生生在他面前上演,實在不是他一時半刻就能接受,能以平常心看待的。
趙芙齡話都說完了,見穆準恩沒有話要說,不知他心里是如何想的,是她變成豬嚇到他了,還是他最疼愛的阿福變成她讓他大受打擊?
上這個堂不掉的銀鐲後才會變
因為變成豬,奴婢擁有和動物溝誦的能力,可以幫你听情報,像天奴她有些心慌的道︰「世子爺,奴婢真的不是妖魔鬼怪,奴婢是戴上這個拿不掉的銀鐲後才會變身的。因為變成豬,奴婢擁有和動物溝通的能力,可以幫你打听情報,像今天奴婢就和你的馬說話,請它幫忙注意可疑的人,還受青蛙、小鳥帶路,到穆謹熙的帳篷偷——」
穆準恩听到她可以和動物溝通,目瞪口呆,思緒紛亂,他皺起眉頭,阻止她說下去︰「夠了,別說了。」
趙芙齡嚇得噤了聲。
穆準恩並不是有意凶她,只是他無法消化她所說的話,他無奈的嘆了口氣︰「答應我,在軍營里要絕對的小心,絕對不能被人發現你這個秘密。」
「是……」趙芙齡只能沉重的回答。
穆淮恩看著她的神情很復雜,最後不吭一聲的踏出了帳篷。
她被他討厭了嗎?他覺得她很可怕,很令他作嘔……嗎?
趙芙齡的心情沉落到谷底,想到被穆淮恩討厭,自我厭惡了起來。
她會變身為豬,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吧?該不會她真的變成妖怪了?
若這種體質一直跟隨她,她是不是永遠都得當妖怪?
穆淮恩是不是把她……當成妖女看了?
雖然趙芙非常沮喪,甚至厭憎自己,但她為穆準恩溷入軍營,想助他一臂之力的初衷仍是不變的。
從穆謹熙帳篷外偷听到的話,她一定要對他說,但想到要和他接觸她就害怕,怕他又會要她閉上嘴,那麼她會更難堪。
接下來一整天,穆淮恩沒對她說任何話,只支使她到廚房幫忙做一些雜務。
趙芙齡總覺得他是故意把她調遠一點,好眼不見為淨。
眼見天色再晚一些,她又要變身,什麼話都無法說,趙芙齡忙趁著將領們踏出帳篷之際沖進去,以排山倒海的氣勢朝穆淮恩道︰「世子爺,請你听奴婢說話,早上你沒听奴婢說完!」
趙芙齡不知道她的臉看起來有多猙獰可怕,當下穆淮恩真的被她嚇到了,一會兒,他輕吁了口氣道︰「你說吧。」
趙芙齡一股作氣將今早沒說清楚的話說完,「世子爺,奴婢昨變成阿福,在穆謹熙帳篷外看到有個像侍從的人進了帳篷,奴婢听到那個人對穆準恩說,七王爺說七天後烏烈國會攻來,要他們務必在前一晚燒糧草……」說完,她咬了咬牙,問道︰「奴婢說到這里,世子爺可相信?」
她真怕,怕他會將她當成妖怪,再也不信她所說的一句話,她無法真正幫助到他。
穆淮恩望著她,看出了她眼底染上的憂心,他緩緩啟唇道︰「你沒有理由對我說謊,而且是不是真的,七天後便可揭曉,不是嗎?」
听他這麼說,趙芙齡稍稍松了口氣,進而問道︰「世子爺打算怎麼做?」
「埋伏捉人。七王爺知道七天後烏烈國會攻來,對烏烈國的行蹤那麼了若指掌,怕是和烏烈國聯系很深,若能當場捉到燒糧草的人,就能進行拷問,確定七王爺在當中扮演的角色,是不是真和烏烈國勾結,有叛國的企圖。」
趙芙齡倒沒有穆淮恩想得那麼深,佩服起他的推測,差點想為他拍拍手。
穆淮恩銳眸瞪著她,警告道︰「趙芙齡,你不許胡來,這幾天給我安分守己點,少做多餘的事來壞了我的計劃。」
哼,她又不會搗蛋!趙芙齡垂下頭,埋怨的嘀咕道︰「知道了。」
真的知道嗎?穆淮恩沒說的是,他是怕她仗著知道內情又會變身,擅作主張想幫他的忙,反而身陷危險。
穆淮恩的眸底盛著擔憂,他不知不覺的伸出手,像是想踫觸她的臉,在意識到自己在做的事時,連忙抽回手。
趙芙齡仍是垂著頭,剛好沒有看到這一幕。
為了不打草驚蛇,穆淮恩並沒有特地加強軍營里的防備,只暗中派人監視穆謹熙和他身邊侍從的一舉一動。
趙芙齡這個假小廝白天安分守己的做她的工作,為穆淮準恩煮飯與做雜務,夜里再趁著穆準恩睡著後偷偷溜到馬廄去,和馬兒與動物們打听情報。
或許不用偷偷的,穆淮恩已經不疼愛阿福了,根本不會注意到阿福晚上偷溜出去吧。
趙芙齡會這麼認為是因為夜里她一變成阿福,穆準恩對她就異常冷澹,將她當空氣,無視她的存在,喊都不喊她一聲,任她孤伶伶的躲在布幔里。
趙芙齡回想起過去的每一個晚上,穆淮恩最愛把阿福抱在腿上,他會喂她吃飯,無比寵她,或者在他看書時讓她待在他身旁睡覺,一人一豬享受著夜里寧靜的時光,現在……再也回不去了吧?
她想,穆淮恩大概是不想看到阿福,覺得阿福變丑陋,不可愛了。想想也是,他怎麼可能覺得會變成人的豬是正常的豬?
就連白天,她也明確感受到他的疏離,若不是很重要的事,他是不會主動開口的,對她漠視到底。
趙芙齡重重嘆了口氣,一臉生無可戀。
為了不使穆淮恩更加討厭她,在烏烈國攻來的前一晚,也就是今天晚上,她決定乖乖待在他的帳里睡覺,哪兒都不去,好不妨礙他的計劃。
可是……她哪里睡得著啊!
趙芙齡睜大眼,透過布幔看著穆淮恩坐在案桌前的身影,知道穆淮恩已派人去放糧草處埋伏,正在等待屬下回報,她不禁跟著緊張起來,不知能否順利捉到人。
在等待的時間中,趙芙齡睡著了,醒來後已經天亮,她恢復了人身。
她穿好衣服,拉開布幔一看,發現穆淮恩並不在帳里。
她很好奇昨晚的事,出去打听看看吧!
趙芙齡一踏出帳篷,立刻被駐守的士兵攔住。
「世子爺有交代,小趙你不能亂跑。」
亂跑?他真的當她是小孩,會搗蛋壞了他的好事嗎?
趙芙齡瞪大眼,叉著腰道︰「我沒有要亂跑,我只是想知道……」對了,負責看守大帳的士兵是穆淮恩從侯府帶來的近身護衛,直接問他們就好了!她打探道︰「兩位大哥,昨晚將軍……是不是有捉到什麼犯人?」
說實在的,這事不能隨便透露,但很明顯的,從趙芙齡的話里听得出她是知道這事的,于是士兵實話實說。
「將軍昨晚派人埋伏在馬廄的糧草間,對方很陰險,使出聲東擊西之計想將人引到別處去,但還是被將軍識破了,捉到了意圖縱火的三人,可那三人齒中藏毒,就這麼自盡了……」士兵搖了搖頭。
什麼!那不就等于白忙一場了。
「不過有個沒死成,被救了,在將軍的嚴刑拷問下報出了一個人的名字,正是穆參將身邊的一個侍從……」
不早說!趙芙齡松了口氣,繼續問,「那有問出什麼嗎?」
士兵又榣頭,「那人只說是那侍從支使他們三人燒糧草後就咬舌自盡了。將軍認為這事與穆參將有關,同時搜了穆參將和那名侍從的帳篷,發現那名侍從曾是七王爺重用的人,也查出侍從這段日子的行蹤大有問題,一直在秘密跟七王爺聯系,將軍懷疑穆參將也有涉案,現在正在對穆參將進行問話。」
听著這一番話,趙芙齡心想,捉來的人雖然都死了,但一樣進行得很順利,查到穆謹熙和七王爺身上,真是太好了。
這時,營區前傳來打斗高喝聲,士兵叮嚀道︰「前面好像出了什麼事,我們去看看,小趙,你別亂跑。」
趙芙齡見士兵持著刀往前跑,不禁擔憂的想,是出什麼事了嗎?
她靜不下來,在帳篷前來回走上一遍又一遍,哪里知道這樣也會出事。
穆謹熙突然提著劍朝她跑來,向來溫文儒雅的他一身狼狽,後頭有追兵在追趕他。
趙芙齡就這麼和穆謹熙直直對上,看到他,她嚇了好大一跳,馬上意識到他是在問話中逃跑了,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
「小廚娘,你居然會在這里。」
趙芙齡見穆謹熙認出她的同時,喃喃說出這句話,他的眼神充滿邪氣,她感到不寒而栗,心里只有一念頭——快逃!
她毫不猶豫的轉身跑了起來。
穆謹熙見到趙芙齡自是相當意外,最早他得知昭平公主送了一名小廝來軍營,听見過的人說那名小廝貌如女子,但他不認為公主會送女人進軍營,所以並沒有想到是趙芙齡。他回想起穆淮恩對她的維護,為了她不惜得罪公主,倒給了他一個逃生的念頭。
穆謹熙立刻追上趙芙齡,從背後捉住她。
「放開我!」趙芙齡凶悍的掙扎著。
「還想要你這條小命的話就別動!」穆謹熙威脅道,將劍抵住她的脖子。
趙芙齡感覺到脖子上的冰涼,嚇得僵住了,動也不敢動。
這時,穆淮恩領著一群士兵趕來,見趙芙齡被穆謹熙挾持,腦里轟隆一響,他臉色大變,咆哮怒道︰「穆謹熙,快放了她!」
穆謹熙看到穆淮恩的臉色,得意洋洋道︰「如我所料,你真的很在意這個小廚娘,我真是押對寶了。」
穆淮恩豈能示弱,他將擔心的情緒壓下,對著穆謹熙喊話,「听好,我已經找到七王爺和烏烈國二王子勾結的證據了,七王爺打的主意是殺了我,讓烏烈國攻過來,待一舉攻破邊關,趁眾人分身之術,他就直搗皇宮篡位。穆謹熙,你醒醒吧,七王爺只是在利用你除掉我,你差一點就犯了跟他一樣的叛國罪,快放了人投降!」
趙芙齡第一天來到軍營,對他說要小心七王爺的陰謀後,他便派探子去查七王爺過往的行跡,發現近兩年來,七王爺時常離開王府出遠門,對外都稱自己去游山玩水,實則化身為一名食客,摻和進烏烈國的內戰里,成為二王子的軍師,幫助只會逞凶斗狠、缺乏縝密心思的二王子篡位成功。
此外,他意外接到昭平公主傳來的消息,說是她查到了七王爺這兩年來在西北山區藏匿私兵的事實,這不是想造反是什麼?
慶幸的是,穆謹熙並沒有摻和七王爺的叛國陰謀里,他似乎對七王爺的種種事跡不知情,若是有摻和,就怕會株連九族。當然,若是他及早悔悟認罪,他所受到的懲處會降到最低。
但是,穆謹熙想謀殺他這件事,他是不會原諒的。
穆謹熙害他一次失敗仍沒有回頭,竟受到七王爺的蠱惑,想再一次除掉他。穆謹熙不只是泯滅了他們兄弟之間的情誼,還有身為人的良知。
穆淮恩真的是深惡痛絕到想殺了穆謹熙,但他不會動私刑,變成穆謹熙那樣的人,除了受律法制裁,他也會將穆謹熙交由祖父和宗族來處置。他的手下已經找到那個幫穆謹熙買凶殺人的心月復了,該名心月復將會指證穆謹熙的罪行。
穆謹熙听了穆淮恩說的話後,頓時背 發涼,他萬萬沒想到七王爺會和烏烈國勾結,但仔細一想,七王爺好像熟知烏烈國許多事,也常出遠門,不知去哪,行蹤神秘。而且現在回想起來,是七王爺主動提議幫他殺掉穆淮恩的,每每他稍加猶豫,七王爺就會激他,似乎比他還想殺了穆淮恩。
但知道自己受到七王爺利用又如何?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
「放了這個女人投降,我就沒事了嗎?我會被剝奪參將的位置,失去現在的職位。我好不容易才爬得那麼高,什麼都沒了,可能還會被判上好幾年,你要我怎麼活下去,是要我去死嗎?」穆謹熙不甘心,他自暴自棄地朝穆淮恩嘶吼道。
「可以泯滅良心的下毒、買凶殺我這個大哥,你會無法厚著臉皮活下去?」穆淮恩嘲諷道。
穆謹熙先是一震,而後狂笑,「原來你早就知道了,難怪這次我會被你逮到。」他收起笑,怨恨的瞪著穆淮恩,「對,我想殺了你!穆淮恩,你總是高高在上,不知道我這個永遠落在你背後的人非常痛苦。
「你知道別人都是怎麼談論我們兩個的嗎?他們說我樣樣都好,就是都差你一截,無論我怎麼努力,終究比不上你運氣好,生下來就是侯府繼承人,所有的光環都落在你身上。為什麼要有你的存在呢?只要你也不在,世子之位傳到二房,以後侯府就會是我的了,所有光環都會落在我身上,昭平公主也會看上我……」說到最後,他痛苦吼著,已經喪心病狂,沒有理智可言了。
穆淮恩听得心情復雜,他知道弟弟嫉妒他,樣樣都想勝過他,卻沒想到他會執著地認為是自己擋了他的路,認為只要得到世子之位就能得到所有光環,渾然不知身為世子必須付出的代價,要比任何人都嚴以律己,不得出任何一點差錯。
穆淮恩看向趙芙齡飽受驚嚇的小臉,還有她脖子上架著的劍,就怕已經喪失理智的穆謹會抓狂傷了她,沒有時間浪費了,他得速戰速決。
鏘的一聲,穆淮恩扔了手上的劍,接著朝穆謹熙跨出步伐,對著他說出了最大膽的話,「既然那麼恨我,那來殺我吧,用你手上的劍捅死我。」
穆謹熙不知穆淮恩在打什麼主意,他一時慌張起來,「穆淮恩,你、你想做什麼?別過來,要不我立刻殺了她!」
趙芙齡的頸子被劍抵得更緊了,但她知道自己不用怕,穆淮恩那沉穩自信的眼神告訴她,他會救她的,她相信他能勝過這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殺了我吧,你不敢嗎?膽小表,快用劍指著我啊!」穆淮恩沒因穆謹熙的威嚇放慢步,而是更大步的跨出步伐,一步步朝他逼進。
穆謹熙失控了,將劍指向他,「住口,我不是膽小表!你少胡說了,我一點都不怕你,我要殺了你……」
在穆謹熙將劍挪開趙芙齡頸子的那一刻,穆淮恩沒有顧忌的拋出暗器,打傷穆謹熙握著劍的手,再飛速向前,重重踹了穆謹熙一腳。
穆謹熙被踹飛到好幾尺外,爬起身想逃跑,卻被士兵包圍住,無計可施。
穆淮恩冷眼看著,命令道︰「將穆參將捉起來。」
「是!」
趙芙齡看到穆謹熙被捉,許是放心下來,她渾身虛軟,癱坐在地上。
穆淮恩飛快的扶住她,將她打橫抱起,走進帳篷里。
「世子爺,快放下奴婢,奴婢沒事的……」突然被他抱起,趙芙齡真是害羞極了。
穆淮恩沒放開她,反倒將她抱上一張長方案桌,直視著她,問道︰「趙芙齡,你很害怕嗎?」
說不害怕是騙人的,但趙芙齡不想表現得太懦弱,笑著說︰「當然怕了,被那麼尖銳的劍抵住脖子可不是開玩笑的,可是奴婢一看到世子爺來就安心了。世子爺也真厲害,會用心計,還會擲暗器,一下子就拿下他……」
沒再听到趙芙齡的聲音,因為她被穆淮恩用力的抱住,臉埋在他的胸前無法說話。
穆淮恩無法壓抑的抱緊趙芙齡,在看到她笑著說怕時,不知有多心疼,她為何還笑得出來,他光是回想她被挾持,心髒都快停了,那一刻他才意識到她非常重要,是超乎性命的。
他這才明白,他對她所有無法言明的在乎,他的心總是被她牽制著隨著她起舞,無法自拔,還有那對她無時無刻的思念,是因為他對她上了心,他喜歡她。
這是穆淮恩生平第一次嘗到情滋味,在領悟到他對趙芙齡的心情後,他緊緊抱住她,想確定她溫暖的存在,她安好的在他懷里,他不會失去她。
趙芙齡先是呆住,接著滿臉通紅,她完全不想掙扎,享受地听著他的心跳聲,因為受到挾持而驚慌的心被他撫平了,她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溫暖,突然想哭。
她想到要是剛剛死在劍下,就不能像這樣枕在他的胸膛前,感受這份溫暖了,她一定會很不甘心。她更想到,要是她這麼死了,連一句告白的話都沒有對他說,她一定會後悔萬分的。
終于,在趙芙齡感到呼吸困難前,穆淮恩松開她。
她想到即將開口對他說的話,感到十分害羞。
穆淮恩凝望著她的眼神十分溫柔,他微微啟唇,像是有話對她說。
趙芙齡沒有注意到,搶先一步開口,「世子爺,我有話對你說。」她不再自稱奴婢,想用平等的身分與他對談。
穆淮恩有些意外,「好,你說。」
趙芙齡鼓起勇氣說下去,「世子爺,老實說,被你發現秘密後,我每天都過得如履薄冰,但在經歷剛才的事後,我發現要是沒對你說出真心話,就這麼死了我一定會死不瞑目的。我要說的是……」她深深吸了口氣,直勾勾看著他道︰「我喜歡世子爺,就算被你當成妖女討厭,我還是喜歡你。」
穆淮恩听完她的表白後會心一笑,表情迷人,「傻瓜,我沒有把你當成妖女,沒有討厭過你。」
「可是你這幾天對我很冷澹……」趙芙齡鼓著腮幫子抱怨道︰「你以前很疼愛阿福的,這幾天都不理睬阿福了……」
穆淮恩眼神游移著,顯得有些局促,「因為我只要看到阿福,就會想你是個姑娘家,我豈能隨便模你、抱你?」
就這樣?趙芙齡十分吃驚。
穆淮恩一雙眸直直瞅著她,「趙芙齡,我真的沒有討厭你,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整理心情,畢竟我從來沒有遇過這種事,腦袋里還亂烘烘的,一時半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就是阿福,阿福就是你的事實……」
他向前握住了她的肩膀,認真又急切的想向她說出心意,「我也直到剛剛那一刻,看到你被穆謹熙挾持,才發現在我心里,原來只要你平安無事就夠了,就算你真的是個妖女,也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原來你對我來說是這麼重要的存在,我不能失去你……趙芙齡,我要你永遠待在我身邊。」
趙芙齡听得頭暈暈的,在那雙幽黑的眸底看到了溢出的濃濃情意,「這句話听起來……像在向我表白?」
穆淮恩坦率道︰「是表白沒錯。趙芙齡,我喜歡你,當我的妻子吧。」
趙芙齡頗為嬌羞,「哪有人告白完這麼快求婚的!」說完都想捂臉了。
「你都被我看光身子了,還不嫁我嗎?」穆淮恩語氣帶著些許慍怒。
趙芙齡害羞得想打人了,這種事可以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嗎?她故意開玩笑道︰「你確定娶了我不會後悔嗎?也許我這輩子都會帶著變身體質,你無法擁一個正常的妻子。」
「那最好不過了,白天是你,晚上是阿福,很有趣味,我永遠都不會膩。」穆淮恩很認真的回答道。
他居然願意接納這樣的她當妻子,趙芙齡听了好感動,眼眶泛紅。
想到了什麼,她問,「可是,侯爺會同意你娶我嗎?我只是個小小的廚娘……」
穆淮恩一笑道之,「我祖母是農家女出身,你以為我祖父會在意你的身分嗎?」
听到這番話,趙芙齡終于放下心了,天啊,她真的可以嫁給他!
趙芙齡穿越來龍檀國後就沒有期望過能找到真心接納她的「不同」的男人,成為她的人生伴侶。
太好了,她圓了前世的遺憾,為自己找到一個好老公了!
趙芙齡非常開心,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催促道︰「世子爺,快!快抱我起來轉圈圈慶祝!」
這算什麼慶祝方式?簡直莫名其妙。雖然這麼想,穆淮恩還是將她抱起轉了一圈,這舉動讓他覺得自己很蠢。
「真開心吶!」趙芙齡吻了他兩邊臉頰各一下,笑呵呵的很快樂。
被親了,穆淮恩整個人僵住,她居然這麼大膽,這麼為所欲為,一點都不像個正經的姑娘家………
下一刻,他忍不住一笑,他就是喜歡她的大膽和為所欲為不是嗎?
穆淮恩望著她的笑臉,忽然想起他們最初的相遇,她先是在樹林里救了負傷的他,之後進侯府當他的廚娘,接著換他救了變成阿福的她,將她帶回府養著,是怎麼樣的巧合和緣分,將他們兩人緊緊聯系在一塊?
對,這是命運。
她是他的命運,她合該屬于他,注定是他的女人!他在心里深深認定著。
「快,再轉一圈吧!」趙芙齡催促著,還想再轉一圈。
真是難玩的游戲!穆淮恩在心里唾棄著。
比起來,他對做另一件事比較感興趣。
他低頭吻了她,封住她笑咧開來的誘人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