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萌可恥但好用 第十三章
凌南煙見小丫頭似乎敏感地察覺到大人們的氣氛不太好，躲在凌雲身後一臉戒備，便道︰「好了，百岫都做了妥善安排，你們就別再相持不下，今兒個讓你們來本是要給琥珀見面禮的，這麼箭拔弩張的，你們當長輩和兄長的好意思說是把她當自家孩子養嗎？」
凌南煙難得有責難之聲，凌和靜與凌雲都不再言語。
凌南煙笑著掀開了幾上用八寶漆盒裝著，下午才做好的涼糕與松子糖，沖著小丫頭招了招手，「琥珀，來！」
琥珀看著凌南煙，又看了看凌雲，後者拍了拍她的頭，「去吧，女乃女乃給你好吃的東西。」
好吃的東西？琥珀眼楮一亮，腳步有些一蹦一跳地就湊向前，小丫頭毫無心機的模樣，讓在場原先還繃著臉的長輩當下都軟化了。
這麼小的小泵娘，正是需要家人陪伴的年紀啊！照凌雲所說，她總是只有一個人。
多可憐啊！當下老人家們父愛母愛都泛濫了。
琥珀從沒吃過這麼精巧別致的零嘴點心，跟著凌雲下山後，凌雲偶爾也會買街坊小販賣的小零嘴給她吃，她都很喜歡，可山莊里大廚的手藝是外頭沒法比的，她吃完後還有些眼巴巴地盯著漆盒。
下山後，凌雲不只一次告誡她，看到了什麼想要的東西都別動手，他說可以踫才踫。
畢竟他帶著個會化為巨虎的熊孩子下山，什麼事都要多想一步，在她引起軒然大波以前把火種都剔除。
就像在市集里看了想要的東西，琥珀又轉頭看了一眼凌雲。
一旁的凌南煙笑著拍拍她的頭，「好吃嗎？喜歡就多吃些。」
又被人拍了頭，琥珀有些驚訝地轉頭瞪大眼看著凌南煙。
失去大半法力，她讀聲音的能力也跟著消弱不少，人多又吵雜就完全讀不懂，只能在心里向凌雲求救。
「女乃女乃讓你喜歡就多吃點。」凌雲說。
她沖著凌南煙笑逐顏開，然後抓了一塊涼糕塞進嘴里，又抓了一把松子糖塞進凌雲給她帶的小香囊里，塞得鼓鼓的。
這舉動讓祁楓有些好笑，「喜歡就讓廚房給你送新鮮的去，家里不會讓你餓著，吃的東西就別亂塞，當心吃壞肚子。」祁楓想這丫頭大概听不懂，又對凌雲道︰「這些生活習慣你得好好教教她。」
凌雲忍住沒去搶她塞滿松子糖、碎銀子，以及這一路上不知又亂塞了些什麼怪東西的香襄，只是點頭應了聲「是」。
凌南煙笑咪咪地取一個錦囊，里頭放了幾張金葉子和一些金飾，將錦囊系在琥珀胸前，「你突然間帶她回來，我也沒準備，匆忙間只有這些東西了，過幾日你拿這些金飾去給她打一只金鎖片吧。」家里孩子出生，她都會給一塊純金的鎖片，琥珀既然當了凌家的孩子，也是要給的。
祁楓的話琥珀听得一知半解，但這回認真听了凌南煙說話的聲音，知道這些東西是給她的，立刻便打開錦囊看，里頭的金飾她也有一些——跟山神族搜刮來的咩！除了會發出聲響的金鈴鐺，她並不特別喜愛，經常拿來砸人哩，更別說會想帶出門了。
這一個月的旅程下來，她倒是多次見識到這玩意兒的好用之處，尤其是金葉子，可以做為銀子！所以這老太太一見面就給她這麼法力無邊的好東西，她決定老太太是個大好人，以後她會多罩著她，這麼想著，琥珀一手拍上了凌南煙的胸脯。
凌雲嘴角又是一抽，廳里的四位長輩卻是不明所以，見琥珀又多拍了幾下，凌雲努力讓聲音保持平靜與淡然，卻終究忍俊不住地解釋道︰「她被山神族人當守護神供著，這是她表示會保佑族人的意思。」小丫頭把那些金飾當成祭品了，對獻上祭品的人，她會視對祭品的滿意度來給予祝福。
這是凌雲下了山，買零嘴給她時才知道的。
「噗……」花百岫首先笑了出來。
至于凌南煙則忍著笑意，伸手拍拍琥珀的頭頂，「謝謝，你也要記得保佑自己平安健康長大。」
被媳婦兒以外的人拍頭，感覺也不錯，琥珀露出一個歡喜的笑。
然後是祁楓，他給晚輩的見面禮多半被嫌不正經，身為土豪兼武林盟主，品味本來就不是愚蠢的凡人能夠理解。但這回真是事出突然，他也只能給紅包。
而且是大紅包。
「我說雲兒真不象話，早點說你會帶琥珀回來，我才有時間準備見面禮啊！」祁楓將塞滿元寶和金葉子的古銀制匣子交給琥珀。
凌雲不置一詞。心里想的卻是，還好沒時問讓他老人家準備，否則他會送出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真沒人說得準。
凌琥珀一見銀匣里這麼多的銀子，再次舉起手拍了拍祁楓的胸膛。
這回是凌南煙在一旁捂住嘴，笑眼看丈夫那一臉懵了的模樣。
可以想見祁楓心里想的是——我堂堂天下第一高手，被一個小動物、小女孩說她要保佑我來著。
同樣的戲碼，花百岫和凌和靜又來一回，輪到凌和靜時，父親臉上那與他的冷臉不協調的表情，讓凌雲險些壓抑不住幾乎笑出聲來。他拉住了琥珀，「差不多快到晌午，各位長輩也該歇著了，我帶琥珀去梳洗換件衣裳，還要教她許多規矩，傍再讓她來向各位長輩請安。」
花百岫還想留住琥珀，凌雲卻低下頭對琥珀道︰「說，晚輩告退。」
花百岫突然住了嘴，然後看著琥珀嘴巴開闔了幾次，才有點用力地說道︰「碗被告退！」說罷，還抬起頭討賞地看著凌雲，後者抿住唇，模了模她的發頂表示贊許，小丫頭樂呵呵地笑了。
四位長輩忍不住怔忡地看著凌雲牽著小丫頭離開。
怎麼說呢……然覺得凌雲教琥珀說話，而小丫頭乖乖听話還討拍拍的舉動，簡直戳中老人家們的軟肋，而且直直戳進心坎兒底了。
覺得有點可愛，怎麼辦？下次恐怕難以堅持住要他們分房的立場了。
「我記得，雲兒以前很喜歡養小動物的。」凌南煙突然感慨道。
「你這麼說我才想起來……小時候多可愛啊！」祁楓想起長孫才四五歲時，臉還像個小包子，抱著跟他一樣白軟的小兔子，怯怯地跑來問他，可不可以養的模樣——萌死人啊！再加上是第一個孫子，他其實是很疼愛的。
曾幾何時，他明明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卻不再向任何大人撒嬌，安分認真地盡身為長孫與翠山莊少莊主的職責。
當下，四位長輩不約而同地沉默了起來。
噯……還是順其自然，別勉強他們吧。
落月軒的西院是一棟雙層樓宇為正身，合東西兩側樓房為護龍的三合院式格局，爬山虎爬滿了紅磚牆，偌大的院子中央種了一株雪白的玉堂春，此樹姿態蜿蜒奔放，樹下如茵的草地上有石桌與石椅，原本是凌雲閑暇練笛或下棋用，這西院正對著落月軒中央的月湖，坐在樹下景物開闊。
月湖做為落月軒的中軸，引了山泉水，就算是炎日里也帶來絲絲涼意，後來湖上築了拱橋與涼亭，凌雲喜歡在那兒練笛和休息，這西院就不怎麼使用。
西院是落月軒格局最小的一處，臥房在北院，書房在東院，南院則有演武場，都是至少二進的格局。
凌雲突然帶著凌琥珀回來，西院來不及整理，他也不催趕，說把西院挪出來本來只是讓她放東西用，打定了主意這小不點就跟著他睡。
反正，把她變成小女乃虎就成了。
在外奔波了幾個月，不管凌雲怎麼注重整潔，外頭終究不如家里。翡翠山莊內引山泉水容易，凌家人自己住的地方多半都有澡堂。
所以一回到落月軒，他讓所有僕役認過凌琥珀這個小主子，讓廚房給她送了涼甜湯和小點心，便徑自回北院去沐浴。
翡翠山莊里的小點心很快就收買了凌琥珀，心里想，要是天天都能吃到這麼好吃的點心，比她在山里吃肉還得自己料理真是好太多了，而且她靠術法料理出來的食物實在是……以前沒得比較，覺得自己能獵到又肥又多汁的獵物真是了不起，下山後上館子接觸了各地名菜與點心，她吃了就不想下桌，開始覺得過去自個兒在吃方面真是太寒傖了。
凌琥珀不知道那是因為凌家富可敵國，她一下山享受到的就是土豪等級的待遇。
落月軒大部分的僕役此刻都忙著整理西院，凌雲留了兩個丫頭伺候她吃點心，她被盯著只覺煩悶，橫掃千軍一樣地把一桌子點心吃光，然後沖著兩個丫頭指了指空了的盤子，一名丫頭立刻做收拾，另一名則忙不迭去廚房再給她取新鮮的點心。
花廳里只剩她一個，小丫頭露出一個賊笑，立刻變成了小女乃虎。
她發現自己就算化為小女乃虎，卻仍有成虎的活力，小小的門檻兒也難不倒她，更不用說要偷雞模狗，掩人耳目，還有比變成小女乃虎更方便的嗎？
她掩住賊笑，遁著凌雲的氣味，眼觀四面，耳听八方地溜出了花廳。
凌琥珀覺得山下有一點就不如她的洞府。
這里的房子干嘛蓋的上上下下，彎彎繞繞？像她的洞府一間小室連著一間小室，簡單明了，而且平坦得能從最深處的洞室一路滾到洞口，再滾回去，只要別撞到她亂丟的祭品，保證暢行無阻，不是很方便嗎？這些山下人真不會蓋房子，可惜她法力失了大半，要不就幫凌雲蓋一座更大更氣派的洞府。
一路輕易地避開幾名僕役的耳目，凌琥珀得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