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蛋糕都被吃了 第十三章
柳絮並不會因為追星就想和偶像有近距離接觸，偶像也是人，換作是她也不會想和陌生人有太多肢體接觸，而且她更在意染瑾言……
她踩著十分折磨人的高跟鞋，以十分緩慢的速度想去找早已走到泳池另一端的染瑾言，他和王導演不曉得在聊些什麼。
說好要當她的拐杖呢？穿著高跟鞋在泳池邊走路感覺隨時都有可能噗通一聲滑進水里，結果隊友竟然鬧脾氣拋下她。
柳絮小心翼翼地走，每一步都踩得相當謹慎，就像初學滑冰的人第一次被丟到溜冰場上一樣戰戰兢兢。
酒會會場有不少女明星，那些女星的鞋跟有的比她現在腳上這雙還高，卻依然能神色自若、優雅從容走在游泳池畔，柳絮邊走邊在心里對她們致上十二萬分的敬意。
好不容易走到染瑾言身旁，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牢牢抓住他的手臂，說什麼也不放開。
一個人走這段路太折磨了，休想再丟下她一個人。
「你們現在是從編劇和助理升格成為情侶了嗎？」王導演看了眼柳絮攀在染瑾言手臂上的雙手，柳絮保衛拐杖的動作在他人看來就像是情侶間親昵的舉動。
那天在片場他就覺得染瑾言聘了助理是件詭異的事，尤其染瑾言對柳絮的態度一點也不像是對待助理，現在看來，這兩人果然有戲。
「她今天是我的女伴。」染瑾言微微勾起嘴角，表面上是解釋了，卻沒有反駁王導演的話。
王導演臉上的笑意更甚，若是在片場促成一對佳偶也是樁美事。
一旁的柳絮只覺得王導演這個笑容調侃意味濃厚，笑得她心慌慌。
染瑾言悄悄攏緊了手臂，讓柳絮靠向自己，他沒料到她會二話不說主動抓著自己，原本不太愉悅的心情因為她的一點舉動就由陰轉晴，不可否認，他喜歡這種被她依靠的感覺。
明知道魏修是她的偶像，可染瑾言就是不高興她因別的男人有這麼大的反應，而且還時常一個勁夸對方有顏值、有才華，怎麼就不見她來夸夸他？
當然冷靜過後，他知道自己的確是意氣用事了點，就算不高興也不該把她一個人扔在陌生場合，尤其她腳下還踩著高跟鞋，整個人像初生的羊羔一樣走都走不穩。
柳絮原本還想著該怎麼哄哄這個突然就低氣壓的男人，結果他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就好轉了。
接著又有人來找王導演攀談，染瑾言便先帶著柳絮到一旁的用餐區休息，其實也有不少人來找染瑾言，只不過都被他以「女伴餓了要先吃點東西為理由」給句點了。
柳絮從頭到尾都在一旁听著，覺得他這個拒絕人的理由真是高招，不僅合理拒絕了不想深入交談的對象，還樹立了體貼女伴的好形象，只是委屈她無端被幾個想認識染瑾言的女人給白眼，大概「女伴」在那些女人耳里听起來跟女友沒兩樣吧……
「你先在這里坐著，我去拿食物，有想吃什麼嗎？」染瑾言在用餐區找了個有樹蔭遮擋的位置讓她坐下，看她走路走得那麼艱難，也不讓她自己去取餐區拿食物了。
「我剛看到了大閘蟹，我要吃大閘蟹，其他隨便。」這個季節能吃到大閘蟹不容易，柳絮剛才看得眼楮都亮了。
「……你倒是不怕沒形象。」那盤大閘蟹估計沒什麼人吃，來赴宴的男男女女每個都盛裝出席，其中又有不少明星，這些人在公開場合都很注意形象，沒幾個會冒著掉妝、弄髒嘴和手的風險去大啖螃蟹。
「在他們眼里我不就是你的女伴和助理嗎？他們又不知道我是誰，掉的是你的形象，我怕什麼？」
她都這麼說了，染瑾言無從反駁起，乖乖去取了兩盤咸食，其中一盤滿滿都是她要的大閘蟹，而她還真的慢慢啃完整盤，一點也不怕痛風找上門，她熟練的吃蟹手法讓染瑾言大開眼界。
柳絮拿紙巾擦了擦手指和嘴巴，決定先消化一下，便開始和染瑾言聊起天來，「方紫郁本人真的好漂亮，膚白貌美，外加大長腿，還有凌瓏本人看起來比電視上還可愛，她的聲音也好甜，她們剛才和你打招呼的時候你怎麼舍得用冷臉澆熄美人們的熱情？」
方紫郁是資歷頗深的知名演員，而凌瓏則是新生代演員，她們看起來好像都想和染瑾言打好關系，無奈流水太無情了。
染瑾言淡淡看了她一眼，說道︰「她們兩人都只是想試探看看能否爭取我下一部戲的女主角，先別說我暫時還沒有寫新戲的打算，方紫郁的臉近幾年整容整得太過了，而且在片場時常耍大牌。凌瓏靠著家里出資讓她在出道第一部戲就當上女主角，她的演技簡直是場惡夢，偏偏那部戲稍微小紅了一下，讓她患上大頭癥，以為自己的演技是真的好，對于他人的批評都覺得是忌妒。如果讓那兩個人進了劇組，不曉得是劇組的惡夢，還是觀眾的惡夢。」
柳絮一時無語，染瑾言說的可都是女星背後的秘密，至少影迷們都不曉得他說的那些事，他就這樣告訴她實情妥當嗎？
「我剛還看到張牧，他最近好像要出新專輯了，他在幾年前唱了一首很紅的歌，那陣子我還把那首歌設為來電答鈴。」既然女演員聊不下去，只好聊聊男歌手。
「他也就在錄音室唱唱，現場真唱跟車禍現場沒兩樣，他的現場演唱多半是假唱，他的歌後制修很多，在錄音室因為唱得太糟，還時常一個一個字錄。」
染瑾言有次幫戲中的主題曲填詞，那次主題曲就是由張牧演唱，而染瑾言正好認識那首歌的音樂制作人，便在錄音時去錄音室參觀了一下，最大的收獲就是觀賞到了快被逼瘋的音樂制作人。
這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告訴她真的好嗎！
既然連歌手都聊不下去，她又換了一個話題，「那個名模艾森——」
「他在出道前就已經結婚了，只是一直瞞著粉絲，他老婆懷孕的時候，他跟粉絲說要去國外進修一年，其實是陪老婆待產。」柳絮都還沒說完，染瑾言就先開口了。
柳絮突然覺得演藝圈的秘密太多，隨便聊個人都能從染瑾言口中得知驚天大秘密，跟這個人實在太難聊了。
「還想問誰？」染瑾言望著她憋悶的模樣，臉上浮現笑意。
「你的人緣是不是不太好？要和你做朋友，心髒肯定要夠大顆，不然大概隨時都會被氣到吐血。」隨便挑個明星聊都能被他挑出一大堆問題，柳絮很認真地懷疑他在演藝圈里的朋友數量有沒有超過五根手指頭。
「我倒希望人緣差一點，就不會老是被一些麻煩的人騷擾。」想找他邀戲的人多到讓他不太喜歡出現在公司和公開場合，有些人的難纏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柳絮想了想，確實，雖然染瑾言有時說話太過一針見血，沒給對方留半點面子，但他的人緣沒想象中差，像是東方擎和王導演看起來都和他交情不錯，而且上回在片場的時候，她發現工作人員各個都很敬重他。
染瑾言真是個神奇的人，能和他親近的人肯定都是真正交心的朋友，他雖然毒舌了點，但說出口的話都是事實，就像他給的甜點評價句句中肯，並不是刻意為難人，不過也容易樹立敵人就是了。
「東方總裁身為你的老板肯定很頭疼……」員工太有個性，頭疼的人就是老板了，剛才看東方總裁對染瑾言似乎很寬容，難怪染瑾言都不怕得罪人。
「他只怕我不寫戲。」染瑾言一邊說，一邊分了點炒時蔬到她的盤里。
柳絮沒多想，夾起蔬菜就吃，還沒來得及咽下嘴里的食物，他又從他的盤子里撥了烤牛肉給她。
兩人正吃著盤中的食物，一名陌生男人突然出現在他們身旁，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這不是咱們染大編劇嗎？听說你寫的戲被選為影展的開幕片了，恭喜。」
柳絮抬起頭，對方是名中年男子，有點禿頭，如果要形容對方的長相，大概就是賊眉鼠眼，那聲「染大編劇」听起來無盡地諷剌，她猜這個人不是染瑾言的死對頭就是仇人。
「羅編劇的戲遲早也會有機會的。」染瑾言連頭都沒抬，更別說露出任何表情了。
染瑾言的話很明顯剌激到對方了，柳絮發現對方的臉在一瞬間猙獰了一下。
「運氣好的話，《星途》說不定能在明年的電影獎上再次幫染編劇獲得一個最佳劇本，不過預計有不少大片要上映，獎項應該競爭很激烈。」羅至城臉上的笑意不達眼底，染瑾言波瀾不興的模樣看得他心里冒火。
「我寫的戲向來受幸運女神眷顧，不需要羅編劇操心，倒是羅編劇這幾年似乎連入圍的作品都沒有，上次得獎是靠《怦然舞動》這部迷你劇集吧？」染瑾言悠悠說道。
如他所想，此話一出，羅至城立刻變臉。
「染編劇可要祈求你運氣一直這麼好，誰知道會不會突然又殺出個新銳編劇取代了你王牌編劇的地位。」羅至城恨恨地瞪了染瑾言一眼，氣得一刻也不想多待，轉身走人。
「你們……」羅至城走後，柳絮才小聲開口，不忘觀察染瑾言的表情。
「沒什麼，就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那個前浪不甘心死在沙灘上，出來說幾句想讓人家知道他在公司里還有地位。」
「喔……」柳絮看得出來他語帶保留，不過既然人家不想說，她也不好過問太多。
「這里不方便說太多，改天有機會再告訴你。」他跟羅至城的恩怨真要說起來可長可短，但現在的場合不適合說。
「你不想說也沒關系，我不是想打听你的隱私。」柳絮怕他以為她很想知道，她是好奇沒錯，但如果是件想起來就心情不好的事，不說也罷。
「可我很想告訴你。」染瑾言與她四目相交，淺笑望著她，不需要隱瞞，他想讓她知道自己的過去，還有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