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要正經 第十章
第六章
來不及了。
眼看崔鹿棠連湯匙都不用,端起碗猛灌一大口,情急之下,樂正熙想也不想,一把拉過來不及把甜湯吞咽下月復的她,低頭用唇覆住她的,以吻的方式奪走檀口里甜美香潤。
「唔?……嗚?!」
慘遭襲擊的人兒眼眸瞠得大大的,她無法反抗,只能呆愣愣等著滿嘴甜蜜被他吸走……
「你干嘛?!」
就在他盡興放開時,崔鹿棠又驚又羞並且萬分慌亂地尖叫著對他提出質問。
「你覺得我想做什麼?」
樂正熙坐在她身旁,鳳眸微眯,搶在她下意識舌忝走唇上殘留的湯汁之前,伸手過去以指抹走,換自個兒舌忝舐干淨。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那條什麼蛐蛐蟲子,怎麼會知道?」她不就喝掉他的甜湯,用得著回這麼大禮嗎?還是、還是用……用吻的!
「這碗甜湯你不能喝。」
陰險狡詐的家伙總有數百個方法來解釋為何要為非作歹,他的借口永遠只有一個,就是義正辭嚴地重申著同一句話。
「為什麼?!」估計這是崔鹿棠這輩子唯一一次,用最無理取鬧的語氣和表情對著他說話。
不管他有什麼理由,至少她希望他知道,即使不是雲湘若那種傾國傾城的天仙絕色,她也是名女子,還是名自小便對他有著「非分之想」的女子,也會為他的每一個暖味卻莫名其妙的舉動而感到心動。
「小棠,不管你在想什麼,我所做的都不是你所想的那般。」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定是在對我做出無限誤解。」
「那當然了,要不然你告訴我你是想做什麼呀?」
「你……唉,罷了。」
什麼叫「你……」後面接續短促沉默,跟著一聲長嘆,無奈輕吐一聲「罷了」啊?
絕不能就此作罷好不好?今天她說什麼也要把事情問個清楚!
「樂正什麼的,我告訴你,我可不是你們京城里那種花錢就能買到的小寵獸,天天等著你疼愛或隨時被你戲弄,再過分也要有個……」再過分也要有個限度……
崔鹿棠的話沒說完,外面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與此同時,樂正熙驀地拉起她就往她來時的那扇窗邊走——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機,先離開這里再說。」
「離開?去哪里?」
「你的房間。」
從他的房間逃到她那兒,有什麼區別?還不是一樣在別人的府邸里?
話雖如此,樂正熙仍是轉移了陣地,一進入安排她住下的廂房,他立刻鎖好所有門窗,然後倚在最後上鎖的一扇窗戶上,狀似痛苦地喘氣,整個人慢慢滑坐在地。
「你、你你沒事吧?」搞什麼?湯搶走了,把人家姑娘的豆腐也吃了,痛苦難過的怎會是他?崔鹿棠既懊惱又好奇,更是處于對他的擔心,不由得走過去,蹲在他身邊,「你別嚇我……到底怎麼了嘛?難道是那碗甜湯有、有有有……」
有毒?!
「那碗甜湯有毒。」
果然!
「不是吧?不是說太守夫人請你來彈琴而已嗎?她為啥要毒害你呀?!」
「你要不要猜猜看?」
「我……」猜就猜,難得他有這樣的興致跟她「廢話」。「她因愛生恨,如何也說不動你一個清高謫仙跟她翻雲覆雨?」不對!現在根本不是跟他廢話的時候!「我扶你起來,我們先去看大夫,看看毒厲不厲害、嚴不嚴重——」
「毒太厲害,太嚴重,已經滲入骨髓血脈了。」
「什麼?」她以為他在說笑,玩笑而已。
他的嗓音听起來那麼平靜,與平時沒什麼不同。
但是她模著他手臂能感覺到,隔著幾層衣衫下的那具軀體溫度有點燙。
崔鹿棠不再猶豫,雙手使力要把他拉起,不料一個不留心,被拉走的人換成她,有什麼托住了背,一下子把她拋高,連驚呼都未能發出來,她就到了一個溫度持續上升的火燙懷抱里。
「對我來說那碗甜湯是毒,很毒,現在的我很需要解藥。」
是他抱起了她,那有力的臂膀和隱約的強健心跳,在在彰顯著這並非一個毒入骨髓之人會有的表現。
還是說,其實他是被毒氣攻心了?
「所以我們現在趕快去找大夫診治解毒啊!」
「不,這種毒大夫解不了,藥鋪也不會有解藥,能為我解毒的唯有你。」
「什麼?」崔鹿棠沒听懂。
她好想拜托他能不能不要再語無倫次,但是話未出口,他就已經在昏暗的房中抱著她往床的方向移動,待走到床邊,直接抱著她往床上滾。
「嗚……會、會疼啊……」
這張床沒有他府里的那張大,床褥又不夠厚不夠軟,在上面滾了一圈,變成被困在他與床之間的狀況,害她莫名覺得自己好似哪處食肆販賣的豬肉大蔥肉餅……
「這麼快就喊疼,等會該怎麼辦才好?」
「哇啊啊啊……你、你你干嘛?!」
屋里過于昏黑,他臉上的表情看不真切,可崔鹿棠確實是听見了,他邊笑邊說出那句話——
「她們的品味很差。」
他說的是她身上那套衣裳,對這個觀點不是一般的堅持。
「我知道了啦,又不是我愛這麼穿的,我先去換件衣服,你能不能先起來?」
「雖然差到不堪入目,但是我喜歡,要穿的話以後只能穿給我一個人看。」
那些婢女給她換的衣裳款式是抹胸開襟的。
即使房內再暗,雙目也總會有適應的時候。
樂正熙是習武之人,視力自然不會太差,此時已經看清了她的模樣。
「你你你!我我我、我……」她好想晈斷自己的舌頭。她已經被他弄得風中凌亂了……
「我一直都惦記著當年那個小女娃,沒想到已經長這麼大了……」每每只憑回憶臆想實在太足夠了,足夠到令人厭煩。
此刻她就在他面前,他可以什麼都不用想,只需去踫觸、去擁抱這具渴望了許久許久的身軀。
……
這一夜消耗了太多體力,使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酣暢淋灕。
在天將露出魚肚白時,樂正熙終于滿意的想要讓兩人休息之前,他把她摟在懷里,唇貼在她耳邊,用魔魅般的聲音淺淺低問︰「小棠裳喜歡我嗎?」
「喜歡……愛你……」無所謂的,不管如何回答,她都覺得無所謂。
反正這種事等他睡飽醒來,他就揮揮衣袖甩得一干二淨,他會反悔的,這樣的失常、這樣的快樂,不過是藥物的關系,跟他本身的意願毫無半點關系……
第七章
樂正熙沒有反悔。
隔天醒來,他一如既往的起床氣發作,而且比起平時更加如饑似渴。
崔鹿棠迷迷糊糊仍未睡醒,就被他從頭到腳仔仔細細享用了一遍,等到他們徹底清醒過來已經是日上中天……,
崔鹿棠是拖著無比疲倦並且隱隱疼痛的身子離開太守府的。
她和樂正熙整裝完畢走出院子時,踫巧被太守夫人撞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做過什麼壞事,否則要說一個半夜失蹤、隔天卻跟師妹手牽著手,從親親師妹借住的客房里走出來的師兄什麼都沒做,誰信呀?
這個師兄的良心還少得可憐,直接拿她當盾牌,拒絕太守夫人各種不懷好意的「好意」款待,把渾身酸痛的她抱上馬,在太守夫人淚眼汪汪的悔恨目送下,騎著馬揚長而去。
經過多日的長途跋涉,他們終于抵達了目的地。
「累不累?」樂正熙雖非第一次上山,山路也不難行,卻不曾鋪有石階或石板路,路的兩旁長有無數雜草和古木,枯葉和枯枝掉在路中間堆積成障礙,如此走著,實在消耗體力。
「還好,這山路我平時走慣了,你不用在意我……啊呀!」
崔鹿棠才要他不用為她費心,就險些被地上的巨大枯枝鮮倒,幸好他反應得快,及時助她穩住身勢,沒讓她滾落在地,沾上滿身腐葉淤泥。
「說著還好,走慣了山路,卻仍舊會被鋅倒的人所說的話,實在很難令人信服,還是說你在想什麼心術不正之事?」
「沒有!我沒有在想這些天你已經不介意跟我同房,甚至睡在同一張床上卻什麼都沒做,但是隔天一早絕對會習慣性「病發」著把我壓在床上做些難以啟齒的壞事,更沒有比起以前,近來不管醒著、睡著腦子里都有你塞滿滿,那些我都沒想過,絕、對、沒、有!」
她把話嚷得鏗鏘有力,順便把內心的想法暴露出來。
樂正熙听著有些好笑,唇角彎出一道似有若無的極淺笑痕,握緊她的手,轉身繼續沿著山路往上走。
「師兄……」
「做什麼?」他向來話不多,也不愛理睬她的欲言又止,只是怕她胡思亂想會摔倒,唯有體貼回話。
「你剛剛是不是笑了?」
「我是笑了,那又如何?」他笑了就笑了,沒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因為我?」
「因為你。」
「哇呀呀呀!」她高興,她驚呼,她這輩子就屬這時最興高采烈,一臉滿足純真並且傻乎乎的。
「待會回到竹屋時肯定不早了夏我先在屋子里大概翻找一下,看師父究竟把東西收藏在哪里,等明日天亮你再帶我去師父墳前上香拜祭。」她愛犯傻就由著她去,就是莫名害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急著岔開話題。
「哦,好,我沒意見,你說了算。」反正看完爺爺、找到東西,他也就回去了吧?
「累不累?不然你的包袱讓我背?」
山下有個村落,能買到最基本的日常所需。
上山之前他們去買了些香燭紙錢,打算明日拜祭之用,此刻全收進她的包袱里,怕她還沒走到竹屋就累趴,他才好心提議。
「不用啦,你的琴比較重,我沒關系的。」崔鹿棠知道他帶著琴不光是為了好看,或特意經過哪個城鎮遇上哪名熟人要為對方演奏一番。
他的琴是爺爺給的,琴里藏有武器,必要時可以做防身之用。
他能搬得動、抱著到處走得瀟瀟灑灑是他有練過,但不代表他不會累,包袱里那點東西,她背著就好。
「我的琴一點也不重,把東西拿給我。」懶得為了同一件事不停糾纏下去,樂正熙驀然停步,在她發愣撞上前將包袱自她肩上奪下,背在背上。「覺得累就說出來,跟我客氣什麼?」
他不要她客氣,她就是想要客氣啊!
「我、我……」他仍是拉著她的手,她力氣沒有他大,抽不回自己的手,只能邊走邊跺腳,順便在他身後宣泄困擾已久的難受情緒。「樂正什麼的,你最近好奇怪耶,你到底為什麼要對我好嘛?!」
太守府那晚的事她可以不追究,畢竟他喝了那碗摻了藥的甜湯,藥物使他神智不清。
她了解,非常了解霧反正不做都做了霧隔天早上趁著糟糕的起床氣發作看繼續把她翻來覆去,和接下來的每個日子都會讓她重溫一遍他睡迷糊想要做的雲雨纏綿,也是很理所當然的。
可她無法理解為何既不是在做那種床笫之事,清醒時的他還會時不時對她展現溫柔?
「喊我師兄。」小時候總是很乖很听話的跟屁蟲,長大之後竟然變得說不听,「我對你好需要原因?你是我唯一的師妹、師父過世後我必須照顧你,或是我喜歡著你、珍惜你,這些理由你隨便選一個。」
「你有這麼寶貝我的嗎?」雖然她完全听不出他的話語里有半點義務與責任,只蘊含著語重心長與心甘情願,但崔鹿棠仍是忍不住將疑惑問出口。
「你想說什麼?」樂正熙連回頭瞪她都直接省了,只加重手上力道將她握得更緊。
「你不會喜歡我的啦,你是自從太守府那晚以後便對我心存愧疚,又每天都跟我在一塊兒,久而久之就催眠自己必須要對我喜歡。男人在床上說的話不只女人不能信,說話的人自己也不能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