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還能愛 第十一章
第七章
安之權有沒有生病已經用可怕的體力告訴她,他根本一點事情都沒有,是她多心了。
……
「安醫師?」
安之權皺起好看的濃眉,撐起雙臂抬高上半身,他瞪著她,有些惱怒的說︰「權、之權、阿權,你喜歡哪一個都隨便你叫,就是不要叫我安醫師。」
她錯愕的眨眨眼,「我喊習慣了,沒有別的意思……」
「就算習慣了也得改掉。」他不滿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我只允許你在工作的時候那樣喊我,其它時候我一概不準,不過最好是連工作都不要那樣喊我更好。」
「啊?」她苦惱的瞪著他一臉霸道蠻橫的模樣,「我、我盡量。」
「你有什麼意見?」他眯起黑眸。
「不是……我沒意見……你可不可以不要繼續了。」
「不行。」
「我要把這六天的份一次討回來。」有些氣惱的說︰「告訴我,這幾天你有沒有想我?」
徐含星躲著他的親吻,努力維持薄弱的意識,「有……我有……晤!」
「你有沒有打電話給我?」他又問。
「沒有……」
「為什麼不打?」黑眸不悅的眯起。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本來想到日本再跟你報平安,沒想到剛出了機場,手機就很衰的掉到水溝里壞掉了,所以根本無法傳訊息或打電話給你。我隨口問問,沒想到你居然真的連打都沒有打。」他瞪著她一臉無措的模樣,非常不爽的指控,「你根本就不關心我。」
「不是的,我不敢打……我以為你在生氣……,她被他弄得無法思考他為什麼問這些,完全順著這幾天的想法響應他。
安之權停下動作,瞪著她意亂情迷的臉蛋,不滿的說︰「不要為你忽視我的行為找借口。」
他在日本擔心她會胡思亂想,一回台灣就趕快去買新手機,裝上SIM卡開機,卻沒看到任何一封她傳來的簡訊,那一瞬間讓他以為他被她丟掉了,就像過往的那些過客一樣,知道他心底住著摯愛就高傲離開。
當他以為她已經拋下他時,那極度郁悶與難受的情緒,是過去十年來不曾有過的感覺。
她對他來說,跟過去十年那些來來去去的過客不一樣,他無法淡然的看待她,也無法接受她拋下自己離開的可能。
她不能丟下他,絕對不可以!
「是真的。」徐含星不知道他竟然會生氣,連忙解釋。
「騙子。」駁回她的解釋。
她有些疼痛的擰起秀眉,柔軟的小手握住他施力的大掌制止,柔柔的懇求,「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不好!」他就是不爽細忽視。
「那我要怎麼做你才可以不要再生氣了?」她現在才發現,這男人耍起賴來跟小孩子沒兩樣,完全不講理,也不听她解釋,她無奈的安撫他。
「我會生氣很久。」
「……」她無言。
「我很會記仇。」
她可憐的抗議聲消失在他霸道的吻里,接下來一整晚,他非常放縱的、盡情的、徹底的,把她吃干抹淨。
她其實搞不懂安之權對自己究竟有沒有愛,雖然他很寵她、疼她,待她很好,偶爾也會因為覺得她不在乎他而和她鬧些小脾氣,相處起來就和其它情侶沒什麼兩樣,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始終覺得少了些情感。
她甚至覺得,他表現出來的佔有欲,偶爾氣惱她不在乎而發作的小脾氣,都只是為了讓她認為他也對自己有同等重量的感情而使她更毫無保留的付出。
關于季玫嵐,他始終沒有開口說過任何一個字。
但她清清楚楚的明白,她在他心底的重要性,始終無法和季玫嵐相比。
她看到他的皮夾內一直放著季玫嵐的照片,那是有一次她在整理他的外套時,皮夾不小心掉在地上攤開而被她看到,那張照片里的女孩和那間房間擺放的相框內的主人一模一樣。
在那張照片里,是一對很青澀的高中生,那是穿著制服的安之權和季玫嵐的合照。
那天從季老伯嘴里,她多多少少听到他們的事情,知道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也知道在季玫嵐去世之前他們已經準備結婚,她相信能夠讓安之權決定牽手終生的女人,在他心底的分量一定不是任何人可以相比擬。
這樣一個心底深深住著另外一個女人的男人夏她要怎麼和他賭上她的未來和愛情?
交往四個多月,他們每一次的親密接觸他都沒有任何防護措施,而她也沒想到要吃避孕藥,在他們的愛情仍然模糊不清的情況下,她懷孕了。
徐含星瞪著手中顯示出兩條線的驗孕棒,用衛生紙擦拭因為嘔吐而沾染到穢物的嘴角,紛亂的情緒使她無法好好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
「你怎麼了?我听到你在吐的聲音。」門外傳來安之權略帶擔憂的聲音,「你身體不舒服嗎?」
他的聲音驚嚇到陷入慌亂無措的徐含星,她沒有多想便將驗孕棒塞進褲子口袋里,洗了手,開門出了浴室。
「我沒事。」她露出安撫他的笑容,「可能是吃壞肚子了,有點反胃所以就吐了,不過現在吐完就好多了。」
其實她吐一個禮拜了,本來以為是吃壞肚子,但後來發現除了晨吐以外,她還一直想睡覺,這才想起該來的月事已經兩個月沒報到。
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她偷偷到藥局買了驗孕棒,驗出來的結果就如她所猜測的一樣,讓她無所適從。
望著眼前的男人,她該告訴他嗎?
「如果還是很不舒服,就請假休息幾天吧。」安之權沒發現她的異樣,只覺得她的臉色很蒼白。
「嗯。」她心里很混亂,可她現在更想知道的是,他對自己究竟是什麼情感。
她知道如果告訴他這件事,依照他的個性一定會負責。
可是,他們之間,就真的只能因為責任而牽絆在一起嗎?
「我看到你皮夾里的照片了。」她忽然開口,望著他略微蹙起眉頭的臉龐,續說道︰「你對我……也會像對她一樣嗎?」
她不求多,只希望他對自己是愛。
在徐含星發現他的過去以後,她從沒有開口問過任何關于玫嵐的事情,他以為她不在意的。
沉默片刻,安之權就像以前一樣,模模她的頭輕聲的安撫她,「別想太多,我會待你好。」
「之權。」她咬晈唇瓣,握著他的手,望著他的雙眼里有著深深期盼,「我對你來說,有和她一樣重要嗎?是一樣的嗎?」
「別亂想,身體不舒服就休息吧。」他別開眼,沒有正面回答她,「我出去買些東西。」
「不要。」她用力握住他的手不讓他離開,要他面對自己的脆弱,「不要躲避我的問題好不好,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蹙起的濃眉,因為她的執拗而更緊密,他望著她有別于以往的恬靜,變得有些咄咄逼人的小臉,而她莫名其妙的情緒使他不悅。
「你今天是怎麼了?」他的語氣有一絲不耐。
「你對我,是愛嗎?」徐含星不理會他,水亮的星眸閃爍,小手緊緊的拽住他。
「我很喜歡你。」他抽回被她拽疼的手,黑眸看不出任何情緒,「跟你相處起來很舒服,所以我希望能和你繼續走下去。但,玫嵐會一直深深的刻印在我的心里,直到老、直到死都一樣,永遠不會改變。」
他說得冷靜,不帶任何情緒,但對徐含星來說,卻是殘忍的有如利刃直戳心藏,令她幾乎站不穩。
「沒有人可以取代玫嵐在我心里的位置,永遠都不會有。」安之權無視她凝著淚珠、含著悲傷的星眸,說得更清楚徹底,「我的心早在十年前就隨著玫嵐死去。在她之後我也有過幾任女友,卻從來沒有任何人能像玫嵐一樣讓我愛著,每一次的分手對我來說也沒有任何感覺,所以我知道這輩子我都無法再愛任何女人了。但我很喜歡你,因為你就像當年的玫嵐一樣,純粹的、執著的、傻傻的只愛我一人,就是這樣才讓我看見了你。」
徐含星踉蹌的倒退幾步,凝著淚水的眼眸里有著不敢置信。
「我想跟你繼續走下去,所以我希望你別離開我好嗎?」他習慣有她存在,也希望能繼續疼她、寵她,更希望她不要放棄他。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之後,別過眼去,小手揪緊衣襟,那撕裂般的痛楚幾乎要令她喘不過氣來。
她終于明白為什麼他會問她怕不怕受傷,也終于意識到自己對他來說,只是某部分取代季玫嵐來愛他的那個女人。
原來她與他之間的情感重量,永遠都不會有平衡的一天,或者應該說,他的天坪那端從來都是空的。
只有她,一直在愛著、一直在奢望著。
她遭受打擊的模樣令他不忍,但他寧願把所有事情說清楚,而不是欺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