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請下跪 第十二章 變了味的兄弟情
霍月娥只算了其中一本賬本,可里面牽扯太多,光是一本就讓她頭腦發脹,小黃門將她送回後交代了幾句,她那樣機敏的人,當然也知賬本的事不可說,今日入宮的事更不可說。
一听到家門內有聲音,她急奔了進去,想不到卻是哥舒蓮花,她正拿了好幾本書遞給了自家弟弟。
「這是學算數的。」
將歐幾里德的《幾何原本》遞給了霍青仁,這是翻譯過的中文版本,哥舒蓮花發覺霍青仁有數學長才,所以一拿到這書,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霍青仁,因為這麼難的書,她怎麼可能看得懂,當然要給可能看得懂的人看。
霍青仁懵懂的收下,霍月娥遞了水杯,看著弟弟打開書後就看得入迷的眼神,心里涌起了一陣柔軟。
雖然失去了萬貫家財,但以他們姊弟現在的能力也不可能奪回那些錢財,就算能奪回,旁人抬出她終究要嫁人的理由,她便無法掌管這些錢財,而能夠掌管的弟弟卻沒有能力掌管這些,只怕立時這些龐大的家財又要招來禍患。
失了錢財換來平安,只要姊弟兩人都還在,她便覺得希望無窮。
哥舒蓮花雖然替九爺開店,但那畢竟是哥舒蓮花的人脈,又怎能讓她為自己出力,況且她已經受過哥舒蓮花太多幫助,因此沒將自己的冤屈說出,也從不說自己的出身,哥舒蓮花只以為她是個被壓迫的普通孤女而已。
一個人若只知索取不知感恩,只怕立刻就要走到歪路上去。
「我說月娥,現在游戲樓里實在太多人了,是不是得開個二店?」
霍月娥幫她盤算,「先等一個月過後看看,第一個月總是生意最好的,況且若要開二店,也得先尋個好地點,還得向九爺稟報。」
「呵呵,開二店就得跟他挖錢,挖他的錢像要他的命似的,有夠好笑。」
似乎想到印唐的一臉苦相,哥舒蓮花笑得趴在桌上,霍月娥見她笑了,也想起開店時種種的芝麻小事,她也知道九爺對銀兩無比看重,也跟著笑了。
哥舒蓮花從之前就對她相當刮目相看,游戲樓的成功更讓她看見了霍月娥具有紅頂商人的資質,她放松的將頭靠在桌上,剛才與元熙帝的對談,讓她老命差點去掉一大半。
幸好她當算命師時沒做什麼太出格的事,元熙帝也沒再追查下去,但她當時說謊也是逼不得已,總不能說自己是穿越來的吧?可是元熙帝洞悉一切的目光總讓她頭皮發麻,幸好話題很快就轉到夷文這里,她答應了元熙帝,若是有需要說夷文的地方她都可以幫忙,讓元熙帝很是高興。
「月娥啊,我們合作開一間店,跟九爺沒關系的那種,行不行?」
「九爺會同意嗎?」霍月娥想起印唐的貪錢樣,還真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
「呃,我們找十爺開,行不行?」
「咦?」霍月娥知道商場中艱險困難,難免有人靠上兩派勢力,盼能左右逢源,做得好的確能得利,但若弄不好也容易翻船,可可舒蓮花為何要兩面討好,她並不是這種人。
見她起了疑惑,哥舒蓮花笑著小聲道︰「感覺十爺比較好說話,沒像九爺那麼斤斤計較,而且我听九爺說十爺開銷大,十爺似乎也對自己總跟九爺拿錢有些過意不去,如果我們做的事能賺銀的話,不妨也讓十爺賺點銀錢。」
「京城水深,我們總要上面有人,不論是九爺、十爺都好,但也千萬不能得罪兩人。」
「哎哎,他們穿同條**長大的啦,我剛才到你這里時就是他們送我回來的,我略提了一下開店的事九爺也沒反對,十爺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不知你對開家新店有什麼想法?」
「可以做些雜貨吧,我發覺南方的好東西京城進來的似乎不太快,若是我們搶先,東西又新穎,倒是可以賺上不少。」
哥舒蓮花一拍大腿,「那就做這個。」
「我畢竟是女子,蓮花妹妹要不要再找幾個男掌櫃來听听他們的意見?」
「不用,誰說女子不如男子,咱們就是要讓那些看不起我們的臭男人,給他們看看我們女人的厲害。」她那口氣十分可愛,大概也是在九爺手下憋得狠了,說起來別有一番狠勁。
今日雖送她到這里來,但老九口里總是怪她把貴人卡送得太多,听得她耳朵長繭。幫他做面子還得被他碎碎念,這男的怪不得人嫌狗厭,真是個討人厭的臭男人。
一直念她,一整個路上都沒停過,她就沒看過比他更會念的男人,就算長相好、賣相佳,可比韓系花美男,但被那張碎念的嘴巴一路狂念下來,真的會讓女人崩潰,十分男色都變成了只剩一分……不,跟個溫和的丑男在一起都比跟他在一起幸福多了。
當時印峨大概也覺得自家九哥的碎嘴太難登大雅之堂,掩臉難以見人,一路拉著他的九哥制止道︰「夠了,她有反省了。」
可可舒蓮花一臉我絕沒反省的嘴臉,讓印唐霎時又跳腳指著她,將她再念了一頓,同樣的話他重復個十次都不覺得累,幸好她練就神功,能夠左耳進右耳出,若不是到地方了,只怕印唐能念到天荒地老嘴巴還不會酸。
這男人不說話時確實是個男神模樣,一說話簡直是破滅到不行,根本就被碎碎念的大嬸附身,她幾乎可以想象在現代他提著菜籃買菜時,一定還要拿免費的蔥姜蒜,他就是那種開著百萬名車、全身上下名牌,還為了一毛錢跟老板吵架的人。
霍月娥笑得直掩嘴,她總覺得哥舒蓮花是個有趣的利落人,似乎對她十分信賴,連她的爹親對她的判斷都未必能夠全盤相信,但她總是對她充滿信心,她不知自己何德何能能夠遇上這樣一位恩人。
唯一的回報,就是傾盡所能吧。
你若能相信我,那我也會用盡我的所有,來響應你的期待。
被背叛過的人,更能明白信任是多麼難得的一件事,往事雖不堪回首,卻換來她大展拳腳的機會,即便爹親仍活著,只怕也未能如此縱容、放任與信任她。
兩人談到再開一家雜貨店的興頭上,想不到有人破門而入,竟是張玉帶了群侍衛過來。
他們弄出的聲響太大,讓霍青仁受到驚嚇,他掩住耳朵躲在桌下瑟瑟發抖,霍月娥立刻蹲把他抱住安撫。
「哥舒蓮花姑娘,奉太子口諭請你入太子府。」
「太子口諭?」她茫然了,她與太子根本就不熟啊,當初送貴人卡時也是讓人送過去的,但貴人卡是所有的皇子都有一份,因此太子沒有什麼理由找她才對。
兩名粗壯的僕婦近前一左一右抓住扮舒蓮花兩邊手臂,哥舒蓮花猛甩手,她們卻壓制得更緊,她滿臉漲紅的被這兩名僕婦硬是拖出門口。
僕婦態度恭敬,但言語中隱隱透露出陰邪,「哥舒姑娘真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兒,才會有那麼大的福分,入了太子的眼,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跟了太子殿下,以後有你的好處。」
哥舒蓮花頓時驚恐萬分,霎時明白這不是過府一敘而已。
不只是兩名僕婦將她拖出房子塞進轎里,連霍月娥與霍青仁都被張玉的侍衛看管住了。
霍月娥是個警醒的人,一看兩名僕婦的動作,心里大駭,她過去被二嬸折磨了那麼久,又因走投無路才毀了自己的容顏,總算換得被關家廟的喘息時間,這些人一進來樣子就不對,她立刻就判斷出來。
無數的逃跑計劃在她腦海里盤旋,她看著哥舒蓮花被拖出門口,彷佛自己重回了當時最灰暗的時光,此時該如何化解,又該如何救人?
憑他們弱女稚男是沒辦法的,一定要找人來幫忙,但對方听到太子兩字會願意幫嗎?對皇帝而言,這是他的親兒子,也是未來繼承大統的人,哥舒蓮花就算被他污辱了也就是納進門而已。
對一眾皇子而言,太子是二哥、是儲君,也是手中握有大權的人,他們不可能為了區區一個女子就敢與太子作對。不過是一個女子而已,就算經營游戲樓很會賺錢,但也不過是天底下眾多女子的一個,能給她個名分,就已經是她的幸運了。
就像那些僕婦說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只要順從听話,以後一定會有她的好處。
自己就是不夠順從、不夠听話,因此才落到這種地步,但她不後悔,可是對手只是叔嬸而已她就被逼成這樣,若對方是太子呢?
眼眶流出淚來,霍月娥一剎那竟不敢想下去,她怕想得太多、考慮得太遠、明白得太深,她就會對現實的所有一切絕望。
不、不,她要救她,哥舒蓮花當初救了她,她當然也要救她,她在京城住久了,知曉太子的名聲不是太好,進了太子府,哥舒蓮花豈有活路?她那樣有活力的姑娘,怎受得了那種生活?
霍月娥在霍青仁耳邊吩咐,霍青仁縮在桌下一直發抖沒動,他抖得愈加厲害,最後翻著眼楮癱軟在地,霍月娥馬上尖叫起他的名字。
被留下來看守的侍衛呸道︰「穢氣,這小孩天生有病,竟然自己嚇死了。」
「青仁、青仁——」
霍月娥呼天搶地,兩名侍衛嫌她吵,就要過來塞住她的嘴巴,他們一靠近,霍月娥頓時翻了桌子,將桌子砸在兩人身上,一面大哭大喊、尖聲大叫的跑出去說要報官,兩名侍衛冷不防被她從身邊靈巧鑽了出去,滿肚子火氣的臭罵她是個婊子,也跟著追了出去。
滿地狼藉中,霍青仁慢慢爬起來,他謹記姊姊的話,姊姊叫他裝死,之後再出去求救。他在暗巷里走著,他記憶力很好,一下就找到了萬客香,然後用力敲門。
掌櫃也認得他,揉著眼道︰「怎麼啦?青仁小弟弟。」
他怕與人說話,但是姊姊說這很重要,還有剛才蓮花姊姊被捉出去的影像一直在他腦海盤旋,他耗了很多時間才鼓起勇氣道︰「蓮花、蓮花姊……姊被捉走了!」
「啥?」
「被……太子……捉、捉走……」
聞言,掌櫃臉色一變的搗住他的嘴︰「胡說八道些什麼,青仁小弟弟,不可以說了!」
他急哭了,「被捉走了……蓮花……姊姊……被捉走了!」
掌櫃把他扯了進來,霍青仁只顧著哭,一直反反復覆這句話,掌櫃在一樓走來走去,瞅瞅樓上雅間還亮著燈,他卻不敢稟報,只好一直徘徊嘆氣。太子的事誰管得了?就算是九爺也不能管,更沒有能力管。
霍青仁哭得嗚嗚作響的,在夜里這哭聲顯得那樣哀怨。
不多時,樓上雅間的門開了,印峨臭罵道︰「誰在一樓哭喪?攪得老子酒都不香了!」
霍青仁三步並成兩步的疾步上樓,揪住了印峨的衣裳下擺哭得涕淚交加,「被捉走了……蓮花……姊姊……被捉走了!」
印唐也步出門口,嫌棄道︰「那女的盡會惹事,這又招誰惹誰了?」
「蓮花……姊姊被……太子……捉走……」
一時之間萬籟寂,印嗣隨即將兩人扯進門,重新掩上門,將哭聲阻隔在外,用溫和醇厚的聲音勸酒,「喝酒。」
印峨一怔,跳腳道︰「八哥,你沒听見嗎?哥舒蓮花被太子捉走了——」
「噤聲!」印嗣喝道︰「老十,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你又不是三歲小孩。」
慣于接受兩個哥哥教訓的印峨被這麼一喝,有點失了氣力的唯唯諾諾道︰「可是、可是……她……我……九哥……」
印嗣低聲道︰「我听說太子從江南那邊拿了不少銀錢,現今那些銀錢,父皇似乎要太子補回去大半。」
「那麼多銀子哪有可能補得齊?」印峨也略知風聲,父皇沒叫他們補銀子卻叫太子補,一定是太子真的貪得太多了。
印嗣輕嘆道︰「也是哥舒蓮花自己鋒芒過盛,游戲樓掛在她的底下,人人都知她是游戲樓的主子,游戲樓跟老九雖有點關系,但也只是沾些過路錢而已,太子手上沒銀子,當然從她那里下手。」
印峨看印唐的臉色黑得可怕,立刻就閉緊嘴巴,臉上卻有些不忍,九哥不愛听風言風語,未必會知道這些,但是太子的名聲實在太壞,尤其在女人這一塊,哥舒蓮花恐怕要被折磨一番。
印嗣又對印唐意味深長的開口,一手在他肩上輕拍幾下安撫,「不過是一個恰好會賺點銀錢的女子,就讓給太子吧,況且也來不及了,對方已入了太子府,以她哥舒家在京城的
門第,能入太子府也是她的福分,說不定消息傳到她家,她家還感激涕零,深覺祖墳冒青煙呢。」
印唐陰沉著俊臉,拿開印嗣擱在他肩上的手,「八哥也知道她繳給我過路錢,游戲樓的五成銀錢是給我的,既然拿人錢財,豈能不為人消災?太子動了歪心,想要她的銀錢,不就是想要我的銀子嗎?攉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我這口氣忍下來,以後誰還敢投靠我,做我底下的人?若是放任此事,之後人人都傳九皇子印唐是個軟蛋,連底下一個女人都護不了,這麼髒的水要往我身上潑,我以後還做不做人。」
「哎,審時度勢,老九,你別沖動了,就一個女人而已。」印嗣還在循循善誘,一面大搖其頭,哥舒蓮花確實是美,但天底下的美人兒何其多,她確實也有些手段,但這如何與大位相比?
印唐又想起那個女人建游戲樓時,花他的銀子一點也沒皴眉頭,要他救老四時連威脅都用上了,跪在乾坤殿外時,他滿心的蕭索,這女的卻借著小十五、小十六的餅干安撫了父皇的心,沒多久,他就被父皇原諒了。
這樣一個蕙質蘭心、有勇有謀的姑娘若被太子玷污了,他光是想就不能忍,況且她也救了他,當初江南貪污案被揭發,他若是死撐著不肯去乾坤殿認罪,一條路走到黑,父皇是不是更對他失望?是不是同樣也會拿他開刀?得知他對老四見死不救,父皇是不是更會勃然大怒?
一件件往事細思起來,竟是步步殺機,讓他遍體生寒,彷佛在某個時間點,他做了錯誤的決定後就會把自己往死路上更逼近一步,一步一步,到最後無路可走,只能做困獸之斗,窮途末路下等待死亡與屈辱罩下。
寒意像針剌般讓他全身起了寒顫,怎樣都抹平不了這股寒意,腦袋瓜也一下疼了起來。印峨抹著眼道︰「八哥,我知道我笨,什麼都不及你,腦袋也不好,想事兒也沒你清楚,但哥舒蓮花真是個好姑娘,她人善良又大方,今日她還見我收入少,說要跟我合作開店面,她就是那種見你有什麼需要,就會努力幫你的人,九哥,這樣的姑娘可不多見,只要你一句話,我們就沖上太子府理論……」
「胡涂!」印嗣怒道︰「太子是儲君,你要跟儲君理論什麼?」
「我不管!」印峨拗脾氣上來,任何話都听不進去。
「老九,你來跟老十說,讓他不要犯蠢。」
印唐就像沒見過印嗣似的看著他,他在皇子中以張狂聞名,又是泡在錢堆里,可說是臭名遠揚,老十跟他混在一塊兒,除了兩人年紀相近,也是因為老十是個听話的弟弟,讓人舒心,最重要的是,老十不會覺得他愛賺銀子有什麼銅臭味。
八哥則是在皇子中向來以賢聞名,他結交大臣,人脈極廣,底下有個婚喪喜慶,他總是能先一步備好大禮,送進人的心坎里,說的話更是讓人如沐春風、心情歡快,久而久之,他賢明的名聲自然而然被大家傳揚。
他想到今日送哥舒蓮花回去,一路上他碎念著她是敗家娘們,哥舒蓮花滿臉你才是敗家哥們的嘴臉,他登時發起脾氣,這小妮子的脾氣卻比他還大的反問他——
「我送貴人卡,與我有什麼好處?」
「呃……」還真沒好處,龍子鳳孫雖知道是游戲樓送的,但那可是以他九爺印唐的名義送的,與她沒什麼關系。
他硬著頭皮道︰「結交皇子。」
哥舒蓮花一臉他有病的表情看他,「我結交了九爺,銀錢有賺比較多嗎?」言下之意,她也因為上繳五成收入給他滿心的不滿意。
他一听又火了,多少人想要拜在他的門下,這小妮子偏偏一副自己很吃虧的樣子,于是他又重復了一次她是一個多麼敗家的娘們,仍是換來哥舒蓮花滿臉的嗤笑。
「你這是什麼表情?」
見哥舒蓮花模著臉,細白的手指縴長無比,撫模著滑膩的肌膚時愈加顯得白皙透女敕,他听到自己喉嚨里傳來咕一聲的干渴吞咽聲,只可惜那是表相,這小妮子就是想惹他。
「我再怎麼敗家也比不上九爺你。」
他正要破口大罵,哥舒蓮花又嗤了一聲,手揮了揮,就像在打發乞丐似的,「九爺看起來身家萬貫,其實一文不值。」
瞧這女的說的是什麼話,他又要開罵,卻被老十給揪著,他小聲道︰「好九哥,息怒吧,別再生氣,我們坐下。是她不好,說話難听,好了,好九哥,坐下,別跟她計較。」
他一文不值?他當時勃然大怒,恨不得當場把哥舒蓮花輾成碎塵,可正是因為哥舒蓮花說得沒錯,他一文不值,若是父皇真要他把從江南貪的銀兩補上,身上沒有多少現銀的他,恐怕會比太子還要瘋魔。
他看著印嗣,忽然間這個溫柔優雅的八哥勸解的話讓他听了疲乏感涌上,當初乾坤殿那一跪,老十跪在他身邊氣急敗壞的惹怒了父皇,他雖對老十頗有微詞,但心里總是安慰的。這是一個好弟弟,不枉他這麼多年都罩著他。
今日是近日難得三個兄弟私底下的聚會,為何在乾坤殿一跪後就沒再聚首?別的兄弟覺得他乾坤殿那一跪鐵定犯了大錯,父皇要冷冷他了,也許連八哥也是這樣想。
想不到誤會解開,在他送了貴人卡、所有兄弟都對他的評價水漲船高之際,八哥又親切熱情的過來了,像往常一般,彷佛他們的交情與手足之情與往日無異。
但他卻覺得一切都失了味道,就像隔夜的飯菜,就算再怎麼烹煮,用了多麼好听的虛言去裝點它,依然變了滋味,明明是一樣的菜色、同樣的口味,但吃入嘴里,一切都再也不一樣了。
他沒有多說,轉頭就走,印峨見他的瀟灑狀,立刻大喜。
印唐下樓細細問著霍青仁,霍青仁口吃的把事情還原,他吩咐掌櫃去找些能干的人,先把霍月娥救下,然後與印峨在暗夜中策馬奔馳。
听著馬鞭飛甩,馬蹄聲遠揚,印嗣臉色凝重的慢慢下樓。
掌櫃立在一側,臉上滿是擔憂,看著八爺上馬走了,什麼話也沒交代,隱入夜色里。
印嗣、印唐、印峨三人向來與太子不和,之前太子還掀了萬客香,現在夜深人靜的怎可能讓印唐和印峨入太子府,印唐騎到一半調轉馬頭,往另一側而去。
印峨急道︰「九哥,太子府不在那個方向。」
「老四在太子底下做事,找老四去,我們才能進太子府。」
印峨點頭,又馬上搖頭,「就是他在太子底下做事,就越不可能違背太子。」
印唐眼楮發紅,聲音發狠,暴戾之氣直沖雲霄,「哥舒蓮花當初救了他,他敢說聲不,老子就叫他在肚子割一刀,當成還了哥舒蓮花一命。」
兩人疾馳而去,很快就叩響了四皇子府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