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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道天心 第二十四章 天魔地煞

作者︰諸葛青雲

諸葛蘭欲待閃身隱蔽,已經來不及了。

同時,那三條黑影也同時叫道︰「原來是朱相公!」

喊著,三個人同時落在諸葛蘭的身側。

這時,諸葛蘭才看出,原來是自己在「懷玉山」下小酒店所遇到的許大昌、戚春雷、樊振三人。

心直性急的戚春雷大聲嚷道︰「朱兄弟,封爐大會上風頭可讓你出盡了!」

諸葛蘭心想︰這三人雖然在武林之中藉藉無名,但為人卻都正派,為何從「鬼愁洞」里出來,難道他們是西門素娥的爪牙不成?

想著,拱手笑道︰「哪里話來,戚兄夸獎!」

樊振卻打量一眼道︰「相別未久,朱相公的神采,越發令人不敢仰視,功力必已大進,可喜可賀!」

諸葛蘭哪里有心與他們扯這些無謂的應酬話,一指澗底道︰「三位是從‘鬼愁洞’里來嗎?」

許大昌毫無隱諱地應道︰「是!朱兄也知道這兒是‘鬼愁洞’?」

諸葛蘭不答反問道︰「三位與‘女天蓬’是……」

戚春雷不等諸葛蘭的話落,一撇嘴不屑地道︰「我弟兄與西門素娥沒有交情,乃是奉命差遣,不得不來!」

諸葛蘭道︰「奉命差遣?」

樊振嘆了口氣,苦苦一笑道︰「不怕朱兄見笑,我弟兄三人,離開了‘懷玉山’百寶岩,就投入了‘天地教’了!」

諸葛蘭眉頭一皺道︰「天地教?好新鮮的名詞!」

許大昌道︰「朱兄沒听說過?」

諸葛蘭搖頭道︰「第一次!」

樊振接著道︰「就是在姜夫人的封爐大會上,我們遇到了一位江湖上的朋友,他勸我們進了天地教!」

諸葛蘭一心急著要進入「鬼愁洞」,找到「白花蛇」柳倚人,把司馬-的事問個明白。

但是,對于「天地教」這個新興的幫會,也感到興趣,尤其在「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江湖多事之秋,說不定與正邪之爭有極大的關連。

因此,她進一步問道︰「天地教是什麼幫會?掌門人是誰?

總舵設在什麼地方?「

樊振四下打量,分明是怕有人听了去的樣子,然後才低聲道︰「朱兄!你听說過‘天魔地煞’沒有?」

諸葛蘭面色一正,道︰「天魔文震宇,地煞洪慧玲?」

樊振等三人全都面露怯意,同時怔怔的點了點頭,口里沒有搭腔。

「天魔」文震宇,「地煞」洪慧玲,乃是黑道中的一雙魔頭,也是邪門里的一對夫婦。

他夫妻二人原是武當山的兩個火工,當時還年青力壯。

因為他二人輪值守夜,男女二人,又當少壯之時,便極為自然的做出了苟且之事,巧的是又被當時武當的掌門巡夜之時撞上了。

所以,便一怒之下將這對「犯戒」的火工道童,半夜三更的逐出廟門。

也是該當的事。

他二人哭哭啼啼的出了武當,黑夜之間不知何去何從之際,半山腰里卻獲得了天大的奇遇。

原來遇上了當時婬名滿扛湖的「九尾仙狐」姚介兒那個女魔頭。

「九尾仙狐」姚介兒是被當時的「九俠」圍剿走途無路逃到武當山。

她一見文震宇與洪慧玲,就認為是可造之材,急亂之時,便收他二人為徒,隱入「陰山」,將自己的一套邪門功夫傾囊相傳。

五年之後,文震宇與洪慧玲,果然在「九尾狐仙」姚介兒去世之後,出了「陰山」,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便把當年圍剿「九尾狐仙」的「九俠」掃數殺卻,算是替師傅姚介兒報了仇。

一時,江湖上談虎色變。

他二人之所以能在短時之際血滅「九俠」。

一來,是「九俠」都已老朽。

二來,是夫婦二人練就了一套「天魔地煞」連手的工夫。

因此,「天魔地煞」名噪一時。

好在文震宇與洪慧玲兩人生性喜好婬樂,對于江湖上的爭名奪利,並不重視。

所以,在他夫婦替師門報了仇之後,也就不再在江湖上出現,雙雙在洙江的紅石渡住了下來,過著優閑婬樂的生活。

他們夫妻各有各的婬樂對象,互不干擾,也互不侵犯。

包由于他們的婬樂對象,都遠到燕趙或嶺南,數千里之外擄來,又做得十分隱秘。

所以洙江附近,卻沒人知道他們的惡名。

然而,這一段像龍卷風席卷扛湖的故事,卻為江湖人士所不忘,因此,諸葛蘭也知道此事。

她不由不解地道︰「天魔地煞又組織幫會,是不是打算東山再起?」

戚春雷低聲道︰「何止于東山再起,他夫妻還有野心呢!」

樊振也湊近了來道︰「所以,他們不但在洙江口興建了‘天地宮’而且四下派人招兵買馬,我們弟兄就是他們派人招攬來的!」

諸葛蘭見他三人雖然江湖經驗很多,卻不是奸滑之徒邪惡之輩。

因此,微微一笑道︰「如此,三位是‘天地教’的大紅人了!」

樊振等不由互望了一眼,紅著臉嘆息了一聲,才悻悻然地道︰「天地教是邪門外道,我們兄弟是在不明內情之下進去的,再說,以我們這三塊料,怎麼會是紅人呢?朱兄太見笑了!」

戚春雷大叫道︰「對!我們不過是外五路的采盤小伙計,在教中叫做什麼‘通報使者’的無名小卒!」

諸葛蘭微微一笑道︰「各位不是說‘天魔地煞’夫妻倆野心勃勃大有可為嗎?」

樊振點頭道︰「這卻是實在的!」

諸葛蘭又問道︰「他們有什麼野心?」

樊振道︰「他們打算獨霸武林,君臨江湖!」

諸葛蘭不由道︰「痴心妄想而已,談何容易!」

樊振道︰「說的是呀!雖然他們與‘血光會’有了聯系,我看八成是閉門造車,關門做皇帝!」

諸葛蘭不由一怔,不禁道︰「他們與‘笑里藏刀’章文敏是一鼻孔出氣的?」

戚春雷接著道︰「一點也不錯,听說‘天地教’的成立,也是‘血光會’的主意!」

諸葛蘭順口道︰「天地教的總舵就在洙江紅石渡?」

樊振不住的點頭道︰「是的!新建的天地宮,好像是一座大廟宇,又像是帝王宮闕!」

諸葛蘭並沒把「天魔地煞」放在心上。

然而,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到「鬼愁洞」來的目的,不由挑轉話題,指指澗下道︰「三位是從‘鬼愁洞’出來?」

戚春雷直爽地道︰「是的!」

諸葛蘭也簡單地道︰「有事?」

樊振搖搖頭道︰「我們只是奉了教主的命令,來看看,此外倒沒有什麼事!」

諸葛蘭奇怪地道︰「見到了‘女天蓬’沒有?」

樊振道︰「沒有,整個鬼愁洞連個鬼影子也沒有!」

諸葛蘭道︰「那……你們來看什麼?」

樊振莫明其妙地道︰「天地教就是這回事,無論什麼事,愚民政策,只叫我們來看看動靜,別的沒說什麼。」

這番話,諸葛蘭是百分之百的相信,因此,她微微一笑道︰「哦!這真奇怪!」

四人都不由發出一絲莫明所以的微笑。

樊振三人無話可說,同時拱拱手道︰「朱兄,天地會並不是什麼名門正派,請恕我們也不邀你的大駕光臨了!」

諸葛蘭也拱手道︰「有時間,一定來拜望三位!」

樊振三人一聲「請」字,已各展身形,向南岳山外走去!

諸葛蘭目送三人去遠,一騰身向澗下落去,直撲「鬼愁洞」!

洞門大開,一片寂寥。

洞中,家俱零亂。

顯然的,洞中已沒人居住。

到哪里去找「白花蛇」柳倚人呢?

想著,她忽然心中一動,自念「女天蓬」師徒一定在「天地教」!

第一,鬼愁洞相距洙江紅石渡不遠。

第二,假若「女天蓬」沒到天地教,「天魔地煞」為何派樊振等三人到鬼愁洞來探望。

包有一點,假若「女天蓬」沒到天地教,「天魔地煞」就該命樊振來請她們,為何只要他們來探望探望呢。

分明是「女天蓬」等已到了天地教,如今派人來探望虛實。

諸葛蘭不再猶疑,離了鬼愁洞,展功出了南岳,徑向洙江紅石渡奔去。

第二天的傍晚。

諸葛蘭已到了洙江紅石渡口。

但見紅石渡這座偌大的鎮市,幾乎家家門口都有一個「太極二儀」的圖案。

許多的青年子弟,衣襟上也繡著黑白間繞的「陰陽二儀圖」。

看來,「天地教」在這紅石渡口,還真的建立了相當的勢力。

諸葛蘭只在鎮上進了些飲食,又向鎮梢走去。

離開鎮市約有里許,好一座巍峨的建築。

飛檐獸角,紅牆碧瓦,氣派儼然是公侯府第,將相人家。

一路上都是古色古香的小小路牌,標示著「天地神教」四個鮮紅的大字。

諸葛蘭沿著路牌走去,轉眼已來到「天地宮」的大門前。

紅漆大門,金黃獸環,一對兩人高的石獅子,分別蹲在門的兩側。

諸葛蘭距離大門尚有七八丈遠,已由門里鑽出來兩個勁裝漢子。

其中一個吆喝著道︰「朋友!找誰?」

諸葛蘭拱手道︰「在下朱楠,有事求見貴教教主!」

兩個漢子一听,神情不由一肅,另一個揚聲道︰「你與本教教主是舊交嗎?」

諸葛蘭道︰「只是慕名求見!」

那漢子的臉色一沉道︰「候著!想見教主,可沒那麼簡單!」

諸葛蘭微笑道︰「要怎樣才見得到呢?」

那漢子一豎大拇指道︰「要先通過我們前舵的舵主!」

說著,由大門內走出一個身著黑箭衣的瘦小漢子。

那漢子眯細一對小眼,神氣十足地道︰「什麼人!在這兒大呼小叫的?」

那兩個漢子向左右一閃身,異口同聲道︰「稟舵主知道,這位朱朋友口口聲聲是慕名而來,要見教主!」

黑衣漢子的細眉一掀,冷冷一笑道︰「見教主容易!」

說著,他腳下突然一個箭步,由台階之上直向諸葛蘭射去,右臂伸處,就抓諸葛蘭的手脈。

這漢子的身法之快,眨眼不及,認穴之準,恰到好處。

若是一般庸手,腕脈必然被他捏了個正著。

怎奈諸葛蘭的修為,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反應之快,無可比擬。

但見她腳下不動,吸月復勾腰,手臂突然一揚,反而迎著那黑衣漢子抓來的手脈抓去。

黑衣漢子不由嚇出一身冷汗,口中不自覺地驚呼了一聲︰「咦!……啊……」

他原本要抓人的一只手,「虎口」生疼,反而被諸葛蘭捏了個牢。

那漢子只覺著諸葛蘭的兩個指頭,如同鐵鉗子一般,夾緊了自己的虎口,其痛刺骨,無法掙月兌。

諸葛蘭捏著黑衣漢子的「虎口」嘴角含笑道︰「台端就是前舵的舵主嗎?」

黑衣漢子額上見汗,雙頰紅得如同火燒一般,咬著牙道︰「是……在下正是前舵舵主,左得祿!」

諸葛蘭一心要面見「天魔地煞」夫婦,一則要查問「女天蓬」師徒的下落,二則要想就便探听探听「天地教」的虛實!

因此,她不願與左得祿這等爪牙翻臉。

她手下輕輕一松,若無其事地道︰「左當家的,在下朱楠,想拜見貴教的教主,還請舵主高抬貴手,方便方便!」

說話之際,不住的向左得祿眨眼,又低聲道︰「在下得罪,不過,你的手下們是沒有看到的,左當家的不必介意!」

左得祿所以半天說不出話來,原本是怕自己適才這一跟斗栽得太利害,在手下人之前不能做人無法轉圓。

此刻一听,不由厚著臉皮,裝成沒事的人一般,拱手笑道︰「朱相公!請!」

說著,一側身,單手肅客。

正在此時,門內匆匆跑出一個青衣小廝,手中執著一面繡有「陰陽二儀」的杏黃小旗,一面搖著,一面大聲道︰「教主金諭,請貴賓朱大俠正殿待茶!」

諸葛蘭不由一怔,心想︰「天魔地煞」怎會知道我來?

也許是我與左得祿照面之時,另有人進去稟報,所以……

此刻,不容她多想,人已上了台階。

進了大門,是一個半箭之地的院落。

通過院落,一排人多高的屏風,因此,看不見屏風後的景色。

諸葛蘭轉過屏風,才看見是一排五間正廳。

正廳的西邊敞開,擺著數十張虎皮太師椅,正中是刀槍架子,插著槍、刀、劍、戟、鞭、錘、抓……等十八般兵器。

餅了正廳,才是正殿。

正殿上金字匾額題著「天地一體」四個泥金大字。

迎面,也就是匾額的下面,並肩坐著一男一女。

男的,中等身材,肥胖如豬,面色慘白,看不出半點血色,一頭滲白的長發,披到肩頭,腦袋上,母豬眼似睜還閉,身披杏黃色大氅。

女的,瘦如枯骨,焦黃面色,三角眼,吊客眉,四方海口,暴出四個板牙,丑陋不堪。

執旗的青衣小廝,停下腳步,低聲道︰「朱大俠,正殿上就是本教教主,請吧!」

諸葛蘭徐步上了台階,迎門而立,拱手道︰「在下朱楠,見過教主!」

「天魔」且不答言,只把一雙母豬眼輪輪一轉,對諸葛蘭仔細打量。

「地煞」洪慧玲,扯開破鑼般的嗓子道︰「朱大俠請進!」

諸葛蘭是藝高人膽大,身人虎穴,毫無怯意,聞言面含微笑道︰「冒昧了!」

「地煞」又微微抬手,對左首的椅子一示意道︰「請坐!」

那椅子看去並無異狀。

諸葛蘭大大方方的在左首第一張太師椅上坐下來,又道︰「打擾教主,敬請勿怪!」

「地煞」冷森森的一咧嘴道︰「太謙了,請還請不到呢!」

諸葛蘭又待開口……

不料「天魔」文震宇已發出一聲刺耳的尖細嗓音,手上同時拍了一下,道︰「獻茶!」

兩個青衣侍女,捧出了三杯香茗,分別送到天魔地煞及諸葛蘭面前。

諸葛蘭心想「天魔地煞」雖然是黑道中的魔頭,如今既然已安幫立教,想必不至于在茶內做了手腳!

因此,她接過茶來,暗暗一嗅,果然沒有異樣。

這時,「天魔」喝了一口茶道︰「放心!茶內沒有迷藥!」

諸葛蘭捧著茶,因心里有了轉念,未免外表上遲疑了一下。

此刻,反而不好意思,訕訕地道︰「哪里話來!一教之主,怎會有那些下九流的作為,在下並未懷疑!」

說著,也啜一口茶道︰「在下造訪,只因……」

不料,「天魔」不等她的話說完,已搶著道︰「請問閣下,此次前來,是誠心結交,還是另有他圖?」

諸葛蘭不由一怔,口中只好道︰「當然是誠心……」

誰知「地煞」咧嘴仰天大笑道︰「哈!嘿嘿嘿嘿!」

諸葛蘭不由道︰「教主為何發笑?」

「天魔」文震宇的小眼珠暴睜,叫道︰「還沒請教朱兄的大名!」

諸葛蘭忙道︰「在下姓朱,單名一個楠字,東南西北的南,加上一個樹木的木!」

此言一出,「天魔地煞」夫妻雙雙互望一眼,然後同笑起來!

諸葛蘭明知這兩個魔頭笑聲有異,但口中卻不得不說︰「二位發笑,莫非在下的話有什麼語病?」

「天魔」方震宇的笑容收斂,面色一沉道︰「閣下既然誠心結交,找上門來,為何連個真名實姓也不留!」

諸葛蘭不由一凜。

她想,敢情我的行藏被這兩個魔頭識破了?

「地煞」也寒著臉道︰「在懷玉山百寶岩姜夫人封爐大會上,你這‘朱楠’兩個字,可露了臉了!」

諸葛蘭如墜五里煙霧之中。

「天魔」早又接著道︰「本教主的一雙眼楮,從來不饒人,你這朱楠二字的中間,是不是說少了一個字?」

這句話,分明是把諸葛蘭的真面目揭穿了,點明了她是諸葛蘭的化身。

因此,諸葛蘭紅了臉道︰「在下……」

她的話未說出,不料,「天魔」扶在椅子扶手上的雙手一按,口中道︰「你會說實話的!」

就在「天魔」方震宇的雙手一拍之際。

「叮當!」

一聲脆響,諸葛蘭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坐的那張太師椅上,「錚!錚!」彈出了三個鋼鉤。

一個,鉤牢了諸葛蘭頸子。

兩個,分左右鉤緊了諸葛蘭的手臂。

把一個諸葛蘭鉤在太師椅上,動彈不得。

諸葛蘭縱有天大的能為,此刻直挺挺的坐著,一分也無法施展。

「地煞」冷森森地一笑道︰「現在你該實話實說了吧!」

此刻,正殿的後面腳步聲起。

「南岳三神」與「白花蛇」柳倚人魚貫而出,沖著諸葛蘭一齊得意而笑。

「天魔」早又道︰「諸葛蘭,你以為天地教這道門是好闖的嗎?」

「白花蛇」對著「天魔」一拋媚眼,嗲聲嗲氣地道︰「教主!她是‘玉金剛’司馬-的心上人,有了她,十二金剛全都會服服貼貼!」

「天魔」慘白的臉上一寒道︰「本教主最看不慣那些自命為名門正派的偽君子!」

「女天蓬」西門素娥道︰「說的是呀,既然同為武林道,說穿了都是跑碼頭混江湖,做殺人的勾當,什麼叫名門,什麼叫正派!」

「地煞」似乎對「女天蓬」師徒向她丈夫有意無意的搭訕有些酸溜溜的。

她向諸葛蘭大喝道︰「說!你是朱楠還是諸葛蘭,少在這兒同老娘東扯西拉!」

她的話有些兒一語雙關。

知妻者莫若夫。

「天魔」一听話音,微微一笑,也喝道︰「諸葛蘭!說話呀!」

諸葛蘭真是又氣又急,呸了一聲道︰「啐!泵娘男裝時叫朱楠,女裝時叫諸葛蘭,有什麼不對嗎?」

「天魔」冷森森地一笑道︰「好一張利口!」

諸葛蘭道︰「你打算把本姑娘怎麼樣!」

「天魔」搖手道︰「不怎麼樣,我只想你乖乖的听本教主的話!」

諸葛蘭也報之一冷哼道︰「哼!不容易!」

「天魔」眯著眼道︰「事到如今,你不听話也不行!」

諸葛蘭憤然道︰「君子除死無大災!你用這卑鄙下流的手段,本姑娘認命!」

「天魔」仰天一笑道︰「哈哈!你以為我會那樣爽爽快快打發你上路嗎?」

諸葛蘭聞言,心中不由一懍,喝道︰「你要怎樣?」

「天魔」陰兮兮地道︰「我還不能決定怎樣!」

「地煞」卻插口道︰「諸葛蘭,你別忘了你如今是四肢不能動的人喏!尤其,嘿嘿!你是個黃花大閨女呀!」

這句話可真的說寒了諸葛蘭的心。

因為,照「天魔地煞」的為人,是任何手段都會施用出來的。

何況,還有「南岳三神」與一個婬惡出了名的「白花蛇」

柳倚人!

柳倚人恰在此時微笑而前道︰「蘭姑娘!兩位教主的話,你該听懂了吧!你是聰明人,可不要到時後悔不及呀!」

諸葛蘭粉面鐵青,尤其是對著「白花蛇」,她心中真有一股怨氣。

因此,她忽然一咬牙道︰「柳倚人!我有一句話要問問你,若是老老實實的回答我,我也會不折不扣的听你的!」

柳倚人不由奇道︰「什麼事?」

諸葛蘭道︰「你先回答我!」

柳倚人不知諸葛蘭所問的是什麼事,一時怔然不知如何回答,翻著一雙桃花眼,不住地望著群魔。

「天魔」忙以目示意,眨眨眼,意思是要「白花蛇」不管許多,答應下來。

柳倚人道︰「好!我答應你!可是……」

諸葛蘭冒天下的險,單人獨馬的闖進「天地教」的總舵。

目的就在探明司馬-與「白花蛇」的一段關系,固然是半點不假。

然而,想不到她在這危殆萬分,甚至自己性命交關之際,還要問明這事。

諸葛蘭一時無法開口,女兒家提到「男女之事」,不免有些兒害羞。

「白花蛇」反而催促道︰「什麼事?你問呀!」

諸葛蘭的一張粉臉,紅得像一片晚霞,咬了咬嘴唇終于道︰「就是你們引我進‘螺螄谷’的那一天,你在林子內同一個男……」

她實在說不下去了。

「白花蛇」柳倚人也不由一陣臉紅,她已知道自己與「八臂金剛」龍嘯天的事,被諸葛蘭听去了。

然而,她下意識的一陣臉紅後,明知故問地道︰「我同一個男子怎麼樣呢?」

諸葛蘭可真急于,沒好氣地道︰「這還用說!我問的是那個男的是誰?」

「白花蛇」柳倚人的婬亂,是江湖知名的,她本不知羞恥為何物,因此道︰「這個關你什麼事?」

諸葛蘭道︰「不要問理由,只要你告訴我,那男的是誰?」

「白花蛇」並不在意地道︰「那男的是‘十二金剛’之一的……」

她把尾音拖得長長的,一雙風流眼,水汪汪的看著諸葛鬼靈精的妖婦「白花蛇」已听出了諸葛蘭的話中含意。

她想,還沒結親就吃哪門子醋。

她又想,反正我與誰都沒人能管得了,你既吃干醋,我就氣死你,也讓你與司馬-起內訌吧。

在「白花蛇」柳倚人肚子里翻著壞水的時候,諸葛蘭又已迫不急待地問道︰「十二金剛中的哪一個?」

「白花蛇」狡猾地道︰「你猜?」

諸葛蘭氣極地道︰「少賣關子!要說快說!」

「白花蛇」生恐惹翻了她,故作羞答答地道︰「玉金剛!」

三個字如同一陣狂 ,卷起了諸葛蘭心中的無名怒火上冒千丈。

她咬牙切齒地喝道︰「是真的嗎?」

「白花蛇」道︰「信不信由你,反正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愛他,他愛我,誰也管不了!」

諸葛蘭道︰「好!不用說了!」

「白花蛇‘’柳倚人故意裝作不懂的樣子,問道︰」大驚小敝的干嗎?這又不是……「諸葛蘭怒惱至極地道︰「‘白花蛇’!你要有一字謊言,姑娘便把你碎尸萬段!」

「白花蛇‘’嬌笑聲道︰」小姐!你現在的處境不要忘了,說不定想碎尸萬段還不容易哩!「「天魔地煞‘’早已不耐,雙雙喝道︰」諸葛蘭你已成階下之囚,還發什麼狠!「諸葛蘭道︰「殺,剮,任憑與你!」

「天魔」道︰「本教主一不殺你,二不剮你!」

諸葛蘭嬌叱道︰「你要是打算侮辱本姑娘,算是夢想!」

「天魔」笑道︰「我知道,你可以自閉心房,血溢而死!」

諸葛蘭果然有這份決心,因此,她淡淡一笑,十分從容地道︰「算你明白!」

「天魔」又道︰「螻蟻尚且貪生,為人豈不惜命,我勸你不要死心眼,還是少打死的主意!」

諸葛蘭怒喝道︰「天魔!少廢話,你要本姑娘如何?」

「天魔」面露冷笑道︰「諸葛蘭!天地教新立未久,本教愛賢若渴,本教前程無量呀……」

諸葛蘭也冷笑道︰「你打算要勸說我人你的天地教?」

「天魔」道︰「人教不入教任憑于你!本教主愛你的真材實學,願請你做天地教的總護法!」

「地煞」又接著道︰「或者是五路總舵主!」

「天魔」也緊接著道︰「這兩個職司,都是教主以下的首腦頭餃,可說是本教的第三號人物!」

諸葛蘭冷冷一笑道︰「多謝你們的好意,諸葛蘭一生既不愛名,又不愛利!」

「天魔」沉下臉道︰「這不是你愛不愛的問題。」

諸葛蘭冷然道︰「你要強迫我!」

「地煞」的性子比「天魔」還要急,她霍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厲聲喝道︰「給你臉你不要臉!」

諸葛蘭把雙目一斜道︰「你要把本姑娘怎樣!」

「地煞」已跨步而前,大喝道︰「教主我毀了你!」

諸葛蘭視死如歸地道︰「不在乎!」

一時,兩人的話都說盡了頭,局面頓時僵了。

「地煞」臉泛凶光,揚掌……

「白花蛇」扭動蛇腰,裝成一付「息事寧人」的樣子,扭上前去,含笑道︰「教主!請息雷霆之怒,讓我勸勸她!」

她說著,款步上前,走到諸葛蘭的身側,輕拍諸葛蘭的肩頭道︰「蘭姑娘,我有一句話,不知……」

諸葛蘭不等她說下去,叱道︰「我心如鐵,你免開尊口!」

「白花蛇」盈盈一笑道︰「啊呀!伸手放火,拳手不認,你別忘了,你還欠我一筆賬哩!」

諸葛蘭怔然道︰「欠你一筆賬!」

「白花蛇」道︰「不是嗎,適才你親口說的,我答復了你的問題,你也答應我一樁事,如今……」

諸葛蘭只好道︰「除了勸我入天地教以外,你說吧!」

「白花蛇」不管許多,大鼓如簧之舌道︰「識時務者為俊杰,如今,武林之中幫會大興,天地教與血光會,已是第一流的幫會,別人想參加,還無門可人,現在兩位教主以禮相邀,你還考慮什麼?」

諸葛蘭扭頭看了看雙臂的鐵鉤,冷冷地道︰「這叫以禮相邀?」

「白花蛇」道︰「這是萬不得已,梁山泊的好漢,哪一個不是用逼的,再說,這是出于好意,一片至誠!」

諸葛蘭搖頭道︰「白花蛇!說別的好嗎?不要枉費唇舌!」

「白花蛇」柳倚人眉頭一動,又突的將話頭一轉道︰「好!

別的你可不能再推拖!「

諸葛蘭道︰「我已說過,別勸我入天地教或血光會,其余的好商量!」

「白花蛇」笑著道︰「我就照你的話,你可不能再推辭!」

諸葛蘭道︰「君子一言,如白染皂!」

想不到「白花蛇」更加辛辣地道︰「我要求你與我結為異姓姊妹,生死不渝的金蘭之友!」

這是「白花蛇」的刁滑之處,也是她的可惡之處。

試想,一旦與她結為姐妹,焉能同流而合污。

諸葛蘭的個性,縱然立刻一死,也不願與「白花蛇」這等蕩婦婬娃結為金蘭。

因此,她聞言不由仰天狂笑道︰「白花蛇!虧你想得出,你是做白日夢,或者是發了瘋呢?」

「白花蛇」道︰「怎麼?又不行!」

諸葛蘭此刻若是沒有被困,可能就立刻將「白花蛇」劈于掌下。

她忽然一聚真力,對著「白花蛇」吐出一口唾沫,大聲道︰「呸!」

雖然是一口唾沫,但諸葛蘭可是聚上了真力,兩下既離得近,「白花蛇」又全然無防。

但听。

「吧!」

唾沫凝聚一起,像一個鐵丸,不偏不移,吐在「白花蛇」

的額前。

「白花蛇」「哇」的一聲慘叫,痛得雙眼金花亂閃,撫著額頭倒退五步,叫道︰「諸葛蘭,你找死!」

「地煞」原早已對諸葛蘭不滿,此刻一見,雙目凶芒暴射,揉身上前怒叱道︰「死在臨頭,你還發狠!」

口中說著,一探手,就向諸葛蘭的臉上抓去,惡狠狠地喝道︰「本教主先毀了你這張臉!」

諸葛蘭心如刀割。

因為,她知道這「天魔地煞」心狠手辣,是沒有好的路可走的。

此刻,如待宰的羔羊,只有任人擺布,索性把雙目緊閉,接受命運的安排。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地煞」的五指將要抓實……

「當!」

一聲清脆之聲,起自外廂。

「天魔」方震宇叫了聲︰「慧玲!」

「地煞」將要抓上諸葛蘭臉上的手,也不由一頓。

這時,一個「天地教」教徒,匆匆跑了進來,喘息著朗聲報道︰「啟稟教主,‘病金剛’焦健要見教主!」

「天魔」不由一楞道︰「焦健?本教與他素無來往……」

一言未了,屏風外傳來一聲︰「教主!同為武林一脈,有道是‘四海之內皆兄弟也’,說什麼素無往來!」

震耳的語音之中,屏風外走進一個面黃如蠟,雙目神光湛湛的中年人來。

閉目等死的諸葛蘭也不禁睜開眼楮,感到驚異。

她想「病金剛」焦健,據說不是已經死了嗎?他為何……

此刻,「病金剛」已大跨步上了大廳,拱手揚聲道︰「方教主、洪教主!請恕焦健冒昧了!」

說完,又對「南岳三神」微笑道︰「真是盛會,南岳的三姐妹也在這兒!」

「天魔地煞」雖沒見過「病金剛」焦健,但是他的名氣是武林盡知的。

「女天蓬」西門素娥是與焦健有一面之緣的,此時搶上前去,尖聲叫道︰「焦大俠,湘江一別,轉眼兩年有余了!」

焦健朗聲一笑道︰「女天蓬,你越發嬌艷了,哈哈哈哈!」

他那爽朗的笑聲充滿了衷氣,內功之高,令人咋舌。

在座之人,莫不為之一怔。

「病金剛」焦健又道︰「二位教主!難道天地教沒有焦某的一個座位嗎!」

「天魔」見「女天蓬」與焦健相識,又懾于「十二金剛」

的威名,連忙拱手道︰「失迎!失迎!請坐!請坐!」

說時,右手一攤,讓「病金剛」焦健在右首第一張太師椅上就坐。

焦健朗聲一笑道︰「教主!焦某可受不了像那位朋友同樣的待遇!」

說時,指著諸葛蘭又是一聲朗笑。

「地煞」的怒氣未息,不由借機示威道︰「焦大俠!這位也是你們‘十二金剛’之一哩!」

「病金剛」焦健像是一楞,瞪眼道︰「教主笑話了,金剛中有這年青的,他敢莫是新出道未久的‘玉金剛’司馬-?」

「女天蓬」插口道︰「焦大俠!你看走眼了!」

焦健側目凝神做遐思狀道︰「哦!那……」

「地煞」性子急躁,又十分得意地道︰「她就是‘粉黛金剛’諸葛蘭,也就是封爐大會連得姜夫人三寶的朱楠!」

焦健聞言,嘴角一撇,似乎是十分不屑,先嘆息了聲才道︰「唉!江河日下,十二金剛越來越不成話了!」

「天魔」得意地道︰「焦大俠有何感慨?」

焦健指著諸葛蘭道︰「像這種乳臭未干的人,也列名在金剛之內,我焦健跋回中原,也就是為了此事而來!」

「女天蓬」插口道︰「記得兩年之前,焦兄路過湘江,是說有事到苗疆一行……」

焦健點頭道︰「原打算在苗疆尋一棵難得的千年紫芝!」

「天魔」不由一驚道︰「啊!據說‘七絕神君’已早經下手,派有毒獸看守……」

焦健忙道︰「都是誤听傳言,‘七絕神君’結果是吃下一株毒草,焦某也空跑了一趟!」

諸葛蘭耳听焦健大鼓如簧之舌,其中有對有不對,不由冷冷一笑道︰「焦健!你狗眼看人低,苗疆中你沒死?」

焦健淡淡一笑道︰「諸葛蘭,你瞧!你這份德行,配列為‘十二金剛’之中嗎?真把咱們‘金剛’二字給糟蹋了!」

諸葛蘭臉都氣青了,嬌叱道︰「焦健老賊,你不要狂!」

焦健炳哈一笑道︰「有事實為證,同為金剛,你做階下囚,我為座上客,事實勝于雄辯呀!」

諸葛蘭不屑地道︰「你身列俠義之門,與群魔邪派為伍,才是丟人現眼,污辱‘金剛’二字!」

焦健大聲道︰「天地教崛起武林,乃是名門正派,光明正大的幫會,怎會是邪魔外道的呢!」

這句話,使「天魔地煞」一齊綻開了笑容,同聲對焦健道︰「焦大俠!你客氣!」

焦健認真地正色道︰「不!不是客氣,天地二字,是代表著正義,也代表偉大,何況,二位教主名滿武林,這個天地教的‘教’字更是教化之意,焦某踏進中原,就听說了,所以,第一件事,就是來拜望二位教主!」

「病金剛」焦健一席話,說得「天魔地煞」兩魔眉開眼笑,得意忘形。

「天魔」大拇指一豎,大聲道︰「焦大俠!快人快語!文震宇夫婦成立這個‘天地教’,就是為了與那些自命為正派的兔崽子們爭爭長短見見高下!」

「地煞」也姍姍向前,啞聲破嗓道︰「我說焦大俠,你對我們天地教有沒有指教之處!請不要客氣!」

「天魔」也尖聲叫道︰「獻茶!獻茶!」

焦健臉色十分鄭重地道︰「自古成大事者,首先要收攬人才,當年漢高祖之創立大漢天下,就是因為有蕭何、韓信、陸賈、儷生等不世之才!」

他一本正經的娓娓道來,十分動人。

「天魔」連聲道︰「對!對!」

「地煞」也湊趣地道︰「天地教是來者不拒,不過……哼!」

她語至中途,望著諸葛蘭,冷哼了一聲,十分氣惱地道︰「偏偏踫上了個不識抬舉的臭丫頭!」

焦健似乎忘記了諸葛蘭,此刻才道︰「她怎麼樣了!」

「地煞」道︰「本教主原打算請他做本教的總護法,或者是五路總舵主!」

焦健一驚地道︰「哦!教主之下的第一把交椅!」

「天魔」冷然道︰「誰知她還推三阻四!」

焦健包奇怪地道︰「她不干?」

「天魔」猶有遺憾地道︰「是呀!她還口口聲聲的說什麼……」

焦健卻轉眼對諸葛蘭道︰「諸葛蘭,教主這麼寵你,你可是佔‘十二金剛’的便宜,你還不干,別人想還想不到呢?」

諸葛蘭啐了一聲道︰「呸!我只知道你是個正正邪邪的怪物,卻不知道你焦健是個小人!貪名好利!我太恨了!」

焦健道︰「你恨什麼?」

諸葛蘭道︰「恨你為何不在苗疆真的死去!」

焦健目光連動,微微一笑道︰「這叫天佑善人,哈哈哈哈!」

他好似習慣仰天長笑,而且笑聲總是那樣渾厚明朗,震人心玄。

諸葛蘭道︰「呸!天佑善人?這簡直是天不開眼,留下你這厚顏無恥之輩!」

「病金剛」焦健不理睬諸葛蘭,卻轉面向「天魔地煞」道︰「恭喜二位教主!」

‘’天魔地煞「同是一楞,不約而同地道︰」恭喜!焦兄……「焦健含笑道︰「幸而諸葛蘭沒有答應做貴教的五路都舵主,或者是全教總護法!」

天魔道︰「這有何可喜之處?」

焦健道︰「要是教主請她就了全教的高位,以她這等驕傲蠻橫,天下的豪杰,誰願來受他的氣,天地教不是把大門給關得緊緊的,塞了賢人求進之路!」

他侃侃而言,細細分析,說來異常動听,而且十分有理!

「地煞」一拍雙手道︰「嘿!焦大俠說得對!說得對!」

「天魔」也沉吟了一下道︰「本教主是禮賢下土,焉能讓她給斷了這條路!」

「地煞」得意地道︰「所以,剛才我要把她給毀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都佩服「病金剛」焦健的見解獨到。

焦健又回首對「南岳三神」道︰「假若留了諸葛蘭,我相信‘南岳三神’這三位武林奇人,是不會受她的轄制的!」

「南岳三神」一齊道︰「焦大俠說的不錯!」

焦健是存心討好「三神」。

因此,他又進言道︰「南岳三神乃是成名立萬的人物,有頭有臉的江湖道,她們因為少在外面闖天下,一味清修,所以沒列名十二金剛之中,其實喲,哼,手底下可不含糊,這是我焦某人的看法!」

這番話,不但把「南岳三神」捧上天,而且也暗贊「天地教」有高士名人。

因此,「天魔」朗聲狂笑道︰「哈哈哈!焦兄!精闢的見解,本教主是第一次領教!真是相見恨晚!」

「地煞」也表現自己的計謀道︰「我一向就主張容納各方長材,不要崇拜偶像的尊重名人!」

「女天蓬」西門素娥忽然靈機一動,上前對「天魔地煞」

推薦道︰「教主!焦大俠不但是‘十二金剛’中的人物,而且見解與二位教主完全相同,真是難得!」

「天魔」道︰「這就叫英雄所見略同呀!」

「母夜叉」程十英湊趣的錦上添花道︰「教主!像焦大俠這種人,我們天地教中可少不掉一位!」

「賽悟空」侯美女一直沒開口,此刻也不由道︰「教主!諸葛蘭既然不肯听話,何不……」

「天魔」尖聲叫道︰「本教主早已決定,就是諸葛蘭願意,我也不請他了!炳哈哈哈!」

「地煞」睜大了眼道︰「教主……」

「天魔」早已以手勢阻止了她的話,接著道︰「本教主宣布,要延請焦大俠為本教的總護法,並充五路總舵主!」

說著,由袖口內取出一面小小的紅旗遞向「病金剛」焦健。

又道︰「焦總護法,這面小旗,就是本教主的‘天地金令’,代表本教主,現在交給你!」

不料焦健搖手不迭道︰「慢來!慢來!」

「地煞」慌道︰「焦大俠!你可不能推辭!」

焦健忙道︰「並不是焦某推辭,實在以焦某的這點才能,不足以擔當重任!」

「天魔」連聲道︰「焦大俠,你太謙了!」

「南岳三神」也一齊道︰「教主親自延聘的人才,決錯不了,焦總護法,你不必謙辭了!」

焦健微微一笑道︰「進入天地教,焦某既來了,就不會矯情的假做作的推辭!」

「天魔」道︰「那就不用客套了!」

焦健道︰「我們武林中人,從來不拘俗禮!」

「地煞」勸駕道︰「那就接了‘天地金令’吧!」

焦健點頭道︰「天地教會我是要接的,不過,有一點必須在接令之前說明!」

「天魔」道︰「有什麼話,只管說!」

焦健道︰「不容諱言,焦某既然慕名而來,也就是毛遂自薦……」

「地煞」忙道︰「這沒關系,以焦大俠的令名,我們請還請不到呢!」

焦健自顧道︰「既蒙厚愛,我當然接受!」

「天魔」催促道︰「那就接令吧!」

焦健且不接令,只道︰「不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若高高佔了總護法的位置,那末,比我高的人便不會再到本會來!」

「天魔」忙道︰「不會!不會!」

焦健道︰「所以,我想請教主收回金令!」

「地煞」忙道︰「不可以!不可以!」

焦健笑道︰「我願求其次,做本教的副總護法,並充五路副總舵主!」

「天魔」皺起眉頭道︰「那末正的是誰?」

焦健道︰「不管是誰,我們虛位以待,有了比我高明的人,就請他來,沒有,就懸著,以引來高人方便安插!」

「地煞」道︰「豈不委屈了你焦大俠!」

焦健道︰「毫不委屈,沒有人來,我這個副總護法,就是正的,有了人來,不比我強也干不下去,比我強,我姓焦的決不吃這個飛醋!」

「南岳三神」一齊贊不絕口地道︰「焦大俠好寬的胸襟,真是宰相肚內能掌船!」

「天魔」略一沉吟道︰「焦兄如此謙恭,倒叫我無話可說了!」

焦健邁步上下前,接過那面「天地金令」納入懷內,朗聲道︰「這樣我才敢接令,謝謝教主的提拔!」

「天魔」忙不迭地道︰「本教大事,一切仰仗副總護法!」

這時已是掌燈時分。

「地煞」一見焦健接令,一雙鷹眼已落到諸葛蘭的身上,冷冷一哼道︰「小子!不識相!本教主先毀了你!出出這口鳥氣!」

說時,一臉的殺氣,離座而起。

焦健微笑道︰「教主打算怎樣處制她!」

「地煞」惡狠狠地道︰「先戮瞎她的雙眼,再來個開膛摘心!」

焦健搖頭道︰「不必!不必!」

「地煞」道︰「她眼楮里太也沒有‘天地教’了!」

焦健低聲道︰「殺一個諸葛蘭,算不了什麼大事,不過,目前還不是時候!」

「地煞」道︰「此話怎講?」

焦健有條不紊地道︰「諸葛蘭在‘十二金剛’之中,並不是首腦人物,但是,她有一種不可輕視的影響力量,我們不可以等閑視之!」

「天魔」道︰「什麼影響力呢?」

焦健道︰「據屬下所知,首先,她與‘玉金剛’司馬-,乃是心神之交,司馬-對諸葛蘭愛之入骨,視同性命!」

「白花蛇」隨著附合道︰「一點不錯,他們倆是心心相許的一對同命鴛鴦,天涯情侶!」

焦健點頭道︰「賢佷女說的不錯,留下諸葛蘭,可以引誘司馬-來歸,必要時還可以要脅司馬-!」

諸葛蘭久未說話,聞言喝道︰「司馬-是不會受威脅的!」

焦健道︰「有了你,他會例外!」

諸葛蘭氣得雙目火赤,喝道︰「焦健匹夫!你好陰險的狼心狗肺!」

焦健道︰「這叫一物降一物!」

「女天蓬」也插口道︰「副總護法說的對,留下諸葛蘭,另外可以引誘方古驤等一般老頑固!」

焦健頷首道︰「西門大俠說的不錯,反正她已在我們手里,這是一個絕好的誘餌,我們為何不用來釣司馬-他們那一班人上鉤呢?」

「地煞」听他們一陣議論,心中的怒火似乎平息不少,但口卻恨恨地道︰「年青青的,眼高于頂!」

這時天地教的手下,已擺上了筵席。

大廳上,燈燭輝煌,海陸並陳,酒香肉味,四下飄蕩。

「天魔地煞」高居正位。

「病金剛」焦健左上首席。

「女天蓬」與「賽悟空」右首相陪。

「母夜叉」與「白花蛇」屈坐下首。

焦健與諸葛蘭的坐位最近,他一面舉杯,眼角瞄過諸葛蘭道︰「蘭姑娘,假若你也有興趣,此刻不是正與在下同席,開懷暢飲嗎?」

諸葛蘭一日未進飲食,除了聚氣凝功抵擋饑渴之外,別無辦法抑止碌碌饑腸。

這時酒香四溢,越發有饑渴之感。

她見那焦健神采飛揚,不由喝道︰「焦健!不要狂!」

焦健道︰「我沒有狂呀!假若你有意思的話,總護法的位置正虛席而待!」

諸葛蘭道︰「真不知恥!」

焦健一個字一個字地道︰「識時務者為俊杰,姑娘不領會我的意思!」

他的話,一個字比一個字沉重,似乎有言外之意。

諸葛蘭不屑地道︰「一派胡言!」

焦健卻一些兒也不著惱,只是淡淡地道︰「蘭姑娘!你何必這等執坳,假若你不答應,只怕今夜這個罪你受不了!」

諸葛蘭一楞道︰「怎樣?」

焦健淡然依舊地道︰「交給牢卒看管,怕你跑掉,放在這兒,怕有不知死活的小輩來救你,卻叫我這到任第一天的副總護法大大為難哩!」

「地煞」接口道︰「不錯!把她給……」

焦健微笑道︰「只有把她放在我的臥室里,讓我親自來看管她!也許她跑不掉!」

「南岳三神」一听,不由鼓掌大笑,亂七八糟地嚷起來道︰「好辦法!」

「妙極了!堂堂副總護法!炳哈……」

「白花蛇」柳倚人乃是邪門人,很自然的想到邪門上去。

她微笑而起,舉起酒杯道︰「我先恭喜老前輩,說不定天亮之時,本教多了一個總護法夫人呢!炳哈哈!」

誰知,焦健並不以為忤,居然舉杯齊眉道︰「但願如此!」

「天魔地煞」夫婦,也笑盈盈地道︰「那是本教的第一樁喜!」

這番話只把一個諸葛蘭羞得面紅耳赤,氣得心肺欲裂。

她沉聲喝道︰「焦健!你嚼舌根痛快,不怕姑娘毀了你這條老命嗎?」

焦健含笑道︰「焦某願意!」

這四個字隱含輕佻之意,越發使諸葛蘭五髒如焚。

這時,大廳下的「天地教」教徒,正在換班。

忽然一聲輕咳,來得十分突然。

「天魔」首先喝道︰「什麼人在總舵正殿還不肅靜!」

廊下,走進一個漢子,單膝落地,朗聲答道︰「上稟教主!

屬下外巡舵主樊振,率領弟兄們換班值夜!「諸葛蘭身子一震。

放眼望去,果然是「懷玉山」下的樊振,也是早間在南岳鬼愁洞所見的樊振。

正好,此刻樊振的一雙眼,也盯在諸葛蘭臉上,並且對諸葛蘭施了一個眼色。

這是一個十分善良,而又關切的眼神。

諸葛蘭不由又愁又喜。

喜的是,樊振這聲輕咳,分明是有意引起諸葛蘭的注意。

正好是樊振值夜,也許對自己有莫大的幫助。

憂的是,樊振乃是「天地教」中小小的外巡舵主,值更守夜的下手。

縱然他能聯絡戚春雷、許大昌,合三人之力,未必能保自己平安出紅石渡。

此時,樊振已退出大廳。

焦健卻含笑對諸葛蘭道︰「蘭姑娘!你神通廣大呀!」

諸葛蘭不由一懍。

耙情她與樊振一對眼神之際,已被焦健看出了端倪,瞧出了毛病!

諸葛蘭沒好氣地道︰「什麼神通廣大?」

焦健卻王顧左右而言他,對著「天魔地煞」道︰「她居然一天不進飲食!豈不是神通廣大!」

「地煞」怒道︰「是她自做自受!」

「白花蛇」浪漫的一笑道︰「哦!氨總護法,你有點憐香惜玉了是不是!」

焦健不答她的話,順手提了一只大大的烤雞腿,離座走到諸葛蘭的身旁,哈哈一笑道︰「隨便充充饑,也免得肚子唱空城計!」

說完,把雞腿塞向諸葛蘭的手上,背了眾人嘴唇動了動,用傳音人密的功力道︰「晚上有人救你,吃了再說!」

當著許多人,焦健沒有久留,回身又歸了原位。

諸葛蘭一時如墜五里煙霧之中。

她不明白焦健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雖然,她的頸端手臂都被鋼鉤鉤牢,但這種特殊設計的鉤子,卻能讓手送到口邊。

這時,她將手中的雞腿,放到嘴邊,蔽著嘴唇,也用「蟻語傳音」的功力,問道︰「焦健!你是不是鬼?是安的什麼心!」

「病金剛」焦健此時卻與「南岳三神」互相敬酒,充耳不聞,口中有意無意地道︰「多吃多喝沒錯!來!請!請!」

一時,杯箸交錯,賓主們鬧起酒來熱鬧非凡。

諸葛蘭只氣得牙癢癢的。

但是,被困在太師椅上,莫可奈何,只有把手中的那只雞腿死命的咬了兩口。

這時大廳外人影晃動,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得見樊振的影子,還有許大昌、戚春雷兩人的身影,映在雕花鏤空的屏風之上,走來走去。

廳內。

「天魔地煞」已酒足飯飽,起身道︰「副總護法,你長途跋涉,也該好好的安憩一夜了啊!」

「白花蛇」柳倚人俏皮的一拋媚眼道︰「恐怕我們的總護法今夜也沒法安歇了,因為,還有一個最美麗的重要犯人要看管哩!」

她把「重要犯人」與「看管」幾個字說得特別響亮,特別清朗。

焦健炳哈一笑道︰「柳姑娘!你……哈哈……」

「天魔地煞」夫婦首先離座進入後宮。

接著「南岳三神」與「白花蛇」柳倚人也離席而起。

「白花蛇」又拋了一個媚眼,嗲聲道︰「焦老前輩,咱們天明了再向你恭喜!」

「病金剛」焦健微微一笑道︰「柳姑娘!你最會取笑,我這是公事公辦,並非假公濟私!炳哈!」

他哈哈一笑之後,又對廳外喝道︰「來人呀!」

大廳外,屏風後雷聲應道︰「侍候副總護法!」

應聲之中,許大昌樊振大步進了正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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