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亦是嫁 第十五章

第十章

裘霞與廉紀鈞前往蕭府，她將自己的遭遇說出來，還有在木屋里所听到的一切。

「原來周財是匈奴人！」蕭虯有點不敢相信。

廉紀鈞在準備前往蕭府前，就已經知道一切，他將調查南北商行的文件全部交給蕭虯過目。

「蕭大人，關于追捕兩名匈奴人的事情，就交給老夫來執行，可以嗎？」 裘武開口。

畢竟那兩人差點害女兒喪命，這個仇，他絕對會討回來。

蕭虯明白他的心情，「好吧！就由你負責吧！」

「感謝蕭大人成全。」裘武抱拳，接著轉身面對女兒，「霞兒，爹就先離開，有空爹會再到廉家莊去看你，你自己要多保重。」

裘武想快點回去，盡快執行任務。

裘霞了解父親的想法，與他道別後，他立刻離開蕭府，趕回丐天幫。

他會動員所有丐天幫人馬，展開通緝，無論死活，他都不打算放過那兩名匈奴人。

「如果我能見到那兩人的樣子就好了！」對于沒法見到那兩人的樣子，裘霞感到惋惜。

廉紀鈞卻面露不滿，「傻瓜， 幸好你沒見著他們的樣子，否則早就沒命了！」

蕭虯笑了笑，認同道，「是啊 ！裘霞，廉紀鈞說得沒錯，幸好你沒瞧見那兩人的樣貌，況且，有沒有那兩人的畫像都沒差，除非他們能逃離京城，否則等同是全京城的人都在追捕他們。」

蕭虯的暗示讓裘霞笑出來。

他們兩人的關心，她深深地感受到，心中的無力感逐漸消失。

她這次能活下來，或許要感謝周財放火燒屋，否則她早就落進那兩名匈奴人的手里，一切後果實在讓人無法想象。

「我想……我會獲救，有一半要感謝周老爺吧！若不是他放火燒房子，我可能已經被他們帶走，性命難保。」她不由自主地說出心中的想法。

這想法雖然奇怪，但不可否認，周財的瘋狂行為確實幫了裘霞一個忙。

蕭虯點頭，「這麼說也有道理， 不過周財畢竟是匈奴人，這點本大人一定要向朝廷通報，而且還不只這樣，包括曾經和周財有來往的人士也都必須列入調查。唉！想想還真是麻煩的工作。」

周財一死，曾和他合作過的人士都將會被列為嫌疑犯，光想到這些就覺得這根本是一大工程。

「蕭大人，關于調查的事情，可以交給紀鈞來辦嗎？」廉紀鈞突然自告奮勇，想要接下任務。

「廉紀鈞，這可是麻煩又復雜的事情，你確定要接下？西域的商隊還等著你處理。」蕭虯明白指出道。

當裘霞獲得清白後，廉家莊的聲譽也同時恢復，朝廷還是決定讓廉家莊繼續負責西域通商之事。

「蕭大人請放心，紀鈞絕對會同時處理好兩邊之事。」廉紀鈞充滿自信道。

裘霞看著廉紀鈞，從他的眼神里明白，他在短短的時間里就看穿她的想法。

「蕭大人，裘霞有個請求。」她開口道。

「什麼請求直說無防。」

「就是……能不能……不要將周財是匈奴人一事向朝廷通報？」會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連裘霞自己都很詫異。

蕭虯有點吃驚，「為什麼？」

裘霞輕咬下唇，只要想起周財為愛女發瘋一事，她就很難過。

「裘霞知道這個要求很不合理，但是…… 裘霞實在不忍心讓周老爺和周蝶連死後都無法獲得安息。」

朝廷若得知真相，絕對不會原諒敵國身份的周財，雖然他已經葬身火海，但是他女兒周蝶的尸首卻極有可能會遭到可怕的下場。

裘霞明白這點，于心不忍，因為她很清楚周蝶是無辜之人，她只是被利用，然後莫名地被毒死。

蕭虯從她哀傷的神情里了解了她的想法，「嗯， 本大人明白了，不過這種事情並不是本大人說了算，本大人答應你，會盡力就是。」

聞言，裘霞露出安心的笑容，「 多謝蕭大人！」

蕭虯眼里乍現難以理解的光芒，「裘霞， 老實說本大人還是第一次遇見像你這麼奇怪的女子。」

裘霞听不出蕭虯話中的意思，苦笑一下，無法回應。

她那單純的樣子讓蕭虯笑出來，心中對她產生一種敬佩。

氣氛改變了，廉紀鈞伸手環住裘霞的肩，那一雙看著她的眸子里頭全是喜悅與深情。

蕭虯很快就察覺出他們之間濃厚的感情交流，而他可是很識趣的。

「好啦！周蝶命案真相大白，裘霞，你已經是自由之身，可以和廉紀鈞一塊回去了，不過等找到那兩名匈奴人，本大人還會再要你過來指認，這點你願意合作嗎？」

「裘霞當然願意！」她抱以微笑回應。

就這樣，真相大白，雨過天晴，蕭虯目送他們夫妻倆離開蕭府後，立刻到書房寫信。

沒多久， 他命人備馬，離開蕭府，前往城門口附近的一間破廟，里頭站著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他手持折扇，腰系金帶，下方還垂掛著雙環玉佩。

他氣質不凡，舉止間總透露著與眾不同的氣勢。蕭虯見到他，立刻單膝下跪，嚴肅的表情與平時截然不同，他恭敬有禮地用雙手遞上書信。

白衣男子接過後，仔細看完，唇角淺淺一笑。

「原來這些年來持續地將我國軍事情報泄漏給匈奴的人原來是周財，怪不得連朝廷都束手無策。」

「周財一直是大家眼中的老實人，他的所作所為一向很低調，屬下認為他會露出馬腳，應該是因為沒有拿到西域通商權的緣故。」

「他努力這麼多年，就是想要取得朝廷這方面的信任，可惜他沒想到朝廷真正看重的是廉家莊。」

「周財大概不知道廉家其實是名將之後，他祖父還曾經擔任過皇上的伴讀，對皇室忠心耿耿，光是這點就足以讓朝廷信任了。」

「是啊！廉家是好人家，裘霞的選擇是對的。」

「提起他們這場姻緣最好的媒人，應該就是裘武。他很有眼光，十年前就相中了廉紀鈞。」

白衣男子眉頭一皺，輕嘖了聲，「那家伙才沒那麼精明， 當年會亂配婚，八成只是想把女兒給銷出去罷了。」

「不可否認，丐天幫全憑裘武一人創立，光是這點就足以讓朝廷畏懼。」

白衣男子點頭，「說到丐天幫， 確實教人佩服。裘武很聰明，他很明白越不起眼之人所做出來的事情不但驚人，甚至還有可能撼動整個國家。」

「相信朝廷會明白，只有與他們和平共處才是最好的方法。」

「沒錯！」

「主子，那關于周財身份一事……」

「這點我自會處理。關于這次的案子就到此為止，你辛苦了！」說著，白衣男子從袖子里取出一封信。

「等那兩名匈奴人找到後，你再打開這封密函，執行下個任務吧！ 」

蕭虯恭敬接下，應聲道，「是， 屬下明白。」

白衣男子攤開折扇，仰望天際，會心一笑。

回到廉家莊，經過庭院時，裘霞突然開口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被帶到城外的小木屋？」

廉紀鈞沉默，視線轉移，感覺有意避開她的詢問。

「不能說嗎？」她繼續追問。

他將目光轉回到她身上，盯了她良久，這樣的行為好像快變成他的習慣。

突然，他道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好像越來越了解大哥的心情了！ 」

她眨了一下眼，「什麼心情？你在說什麼？」

看著一臉天真無邪的她，他忍不住輕嘆，「霞兒，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她想了想，「我不明白， 有事是指什麼事？」

「嗯，像你手上的金鐲子是誰送的？為什麼又不見了諸如此類的事啊！」他提醒道。

他的話引起她很大的反應，吃驚地看著他。

對了，她怎麼會忘記有關李大哥的事？

她這小迷糊，居然忘記之前叫伊媃幫她送金鐲子去請李大哥幫忙，

事情都平安落幕，李大哥並沒有出現啊！

她發現這點，心情忽然有點失落，不過又覺得有種說不來的奇怪。

裘霞只是沉默和發呆，沒有回答廉紀鈞的話。

廉紀鈞知道她的內心正在掙扎，無奈之下只能再次嘆氣。他做不出強迫她的行為。

「算了，如果是你不願意說的事情，那就不用說了吧！」他決定保持耐心地等她主動坦白，不管要等多久他都願意。

聞言，她微愣一下。

廉紀鈞則很自然地伸手將她的左手舉高，另一手自衣襟里取出金鐲子，順勢滑進她的手腕，柔聲道，「這東西對你很重要吧！如果可以，我真不希望你再使用第二次。」

他沒有責備，只有溫柔，還有眼里那掠過的失望愁緒。

她的心瞬間刺痛，不由自主地反抱住他的手臂。

「紀鈞，你是不是都知道了？」她月兌口問道。

「知道什麼？」他的笑容沒有變，態度也沒變。

這次輪到裘霞盯著他瞧，她挑起一邊的眉，對他投以懷疑的眼神。

他總是這樣，老是在她面前表現出一副看穿一切的樣子。

忽然，她想起伊媃的話，還有他剛才的神情。

難道說……他其實都知道了，不過因為她不願意對他坦白，所以他在吃醋？

這樣的想法很清楚地掠過心頭，裘霞深切地感受到廉紀鈞那萬分介意金鐲子存在的不悅情緒。

她還是盯著他，想找到更確實的答案。

廉紀鈞被她一直盯著瞧，原本的笑容越來越不自然。

終于，她忍不住噗哧地笑出來，心頭立即涌現許多甜蜜，還有幸福的感覺。

她的反應讓他的內心沒來由地緊張起來，而且她很清楚地接收到了。

她的眼珠子俏皮地轉了一下，露出， 壞壞的笑容。

「紀鈞，你說得沒錯，我是有事瞞著你，不過在我對你坦白前。你必須要先坦白地回答我的問題，如果你撒謊，那我也會撒謊喔！」

她有意暗示與威脅，其實她知道他是絕對不可能會對她撒謊的。

不知她在打什麼鬼主意，廉紀鈞心中冒汗，接著半投降半無奈地道，「知道了 ，你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吧！

她停頓好一會，直到他面露著急，她才開口，「你在吃醋嗎？」

他微愣，沒想到她的問題會是這個。

他在吃醋嗎？對于李軔這個人的存在感到嫉妒又充滿不安？

望著裘霞，廉紀鈞漸漸地明白，心中那長久以來的不痛快感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沒錯！我是在吃醋，因為你實在不應該向我以外的男人求助。」他坦白心中的妒意。

她開心地笑出來，「你果然知道李大哥的事情， 是伊媃跟你說的嗎？」

他有種上當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並沒有他想象中來的不愉快倒是真的。

「李軔這號人物我和溫盛閻都知道，他是伊媃的義兄，而你和伊媃是好姐妹，理所當然也和李軔有關系吧！他分析道。

她點頭。

「是啊！李大哥是我們的義兄，我和伊媃，還有一位叫梅宓的姑娘從小就認識。我們的武功都是李大哥傳授的，金鐲子也是他送給我當結婚賀禮，伊媃也有一個，梅宓好像沒有，不過我想改天梅宓要是有了對象，李大哥應該也會送她一模一樣的金鐲子吧！」她越說越興奮。

他則插話道︰「 金鐲子應該不是單純地只是賀禮吧？」

「嗯！李大哥曾經說過，只要我們有困難，就可以利用金鐲子向他求助。」裘霞十分遵守約定，一五一十地對他坦白，包括她請伊媃送金鐲子的事情。

了解一切真相後，廉紀鈞胸口的不安消失了。

「不過我不明白，為何金鐲子會在你的手上？」裘霞想不通這點。

廉紀鈞輕敲她的額，「傻瓜，當然是因為李軔遵守約定出手相助了，否則我們怎麼會知道你被周財帶到小木屋去呢？」

他終于回應了她最先的問題，她訝異道，「咦？真的嗎？是李大哥告訴你的嗎？」

廉紀鈞點頭，雖然很不願意，但他還是說出當時在官府外頭的情況。

當大家因為裘霞無故失蹤而慌了手腳時，蕭虯才表示，雖然知道害死周蝶另有他人，卻還沒有掌握對方的真實身份。

裘霞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光是用想的，廉紀鈞就快崩潰。

就在大家束手無策時，一只信鴿急速地掠過上空，它的腳下在陽光的照射中居然閃著奇特的光芒。

最先注意到鴿子下面東西的人是伊媃。蕭虯則察覺後，很自然地伸出手，信鴿掠過他的掌心，放下腳下的東西後就飛走。

有人借由金鐲子來傳達事情，因為金鐲子上面綁著一封信。

這樣的傳遞方式廉紀鈞有印象，他轉頭， 像是要向伊媃確認什麼。

伊媃尷尬一笑，溫盛閻則朝他點頭，剎那間，他的內心掠過一抹刺痛。

「這個東西該不會是你的吧？」蕭虯對著廉紀鈞道。

「那是霞兒的金鐲子！」廉紀鈞回道。

蕭虯明白，將金鐲子交給他。

廉紀鈞急忙將信箋取下，打開後，上頭只有簡短字句一 城外小木屋，速速前往！

沒有任何署名，

讓人不禁懷疑是否是陷阱。然而無論是騙局或陷阱，廉紀鈞都決定抱著一絲希望前往。

溫盛閻、伊媃和裘武及三大高手全都一塊過去，當大家趕到時，小木屋已經著火。一時間，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只有廉紀鈞像瘋了似的，沖到不遠處的石井，潑了水後就直奔屋子。

回憶起來，他才發現，他是因為听見裘霞呼喚的聲音，才會不顧一切地沖進屋里。他清楚地听見她虛弱的吶喊，萬針扎心。

當時她的生死是他唯一牽掛之事， 憑著這樣的念頭，他才能找到她，將她救出火場。

裘霞听完，淚水滑落雙頰。他差點失去她，而她也差點見不到他，只要再晚一定點，一切都將來不及。

「你真的好傻，都著火了還沖進屋子里干嘛！」裘霞雖然責備他的魯莽行為，心中卻接連涌現感動。

他將她擁進懷里，為她拭淚，「哪怕會葬身火海， 我都想跟你在一起。霞兒，我愛你，真的好愛你。」

他終于不想再隱瞞對她的感情。他早就愛上她，或許十年前在見到她昏倒在地上的時候，就已經認定非她不娶了吧！

從小他就衣食不缺， 就算沒有朋友，他也不在乎。

被周蝶嘲笑，被其它人欺負，對他而言根本不痛不癢，唯一讓他悸動之事，就是她的出現。

她的出現改變了他的一生，同時也讓他的未來產生巨大的變化。如果沒有遇見她，或許他到現在還會對人充滿憎恨，甚至對未來充滿絕望。

只要活著就能見到她，與她相遇永遠和她在一起，這樣的想法在廉紀鈞的內心根深柢固存在著，沒有她就沒有今日的他。

廉紀鈞曾以為自己不可能會愛上任何人，原來在他心中早就深愛著一人，只是他一-直沒有去正視和理會。

裘霞沒想到他會冒出這句話，震驚地無法開口。

他吻去她的淚水，柔情似水道，「不管我們之間的結合是基于什麼理由，這輩子我絕對不會離開你，霞兒，留在我身邊，永遠留在我身邊，好嗎？」

他的聲音充滿無數的請求，如此沒有自信的他讓她反抱住他，緊緊地抱著他，大喊道︰「我會永遠留在你身邊，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因為我也愛你，好愛你，真的好愛你！ 」

這不是夢吧？兩人都對此時的發展半信半疑。

廉紀鈞為了證明是真實的，他用力地吻住她，就像要將她吞噬下去一樣地瘋狂地親吻她。

裘霞與他同樣的想法，像無法獲得滿足地回應著他。

這一切都是真的！兩人繞了一大圈，終于心靈相通。 他們是真心相愛！

裘霞止不住喜悅的淚水，廉紀鈞則止不住靶動的情緒。

他將她身子橫抱起，前往房間。

她埋在他的頸側輕吻著，舍不得離開他。

廉紀鈞回應她的是無數的輕吻，兩人之間交流的恩愛甜蜜連旁人看了都會不好意思起來。

裘霞的眼中只有廉紀鈞，只要依著他、戀著他，她的世界就會燦爛無比。

兩人一進到房里，她的手就主動爬上他的脖子，迫不及待地吻他。

廉紀鈞回應她的吻，經過無數的交纏，他取回主導權。

裘霞從不知自己會有這樣強烈的感情。

只要一想到兩人之間的愛，她就無法克制地想要他。

裘霞對廉紀鈞的渴望是如此之深，而廉紀鈞何嘗不是呢？他體內波濤洶涌的情感只有她才能平息。

激情烈火，難以操控，雙方都明白，只有對方才能讓一切都獲得解月兌。

外頭烈陽高照，室內兩道深情眼神緊緊相交會。

雲、風兒、花兒大自然的一切，好似都在為他們獻上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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