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主的嬌氣小妻 第十一章
第七章
火神節這一天,陽曲硬拉著謝月清,給她換上胡人的服飾和打扮,長發編成幾個小辮子,最後將小辮子綁到頭頂,用玉冠束好,每根小辮上都綴著珍珠寶石,辮尾用白狐狸毛球裝飾。
謝月清看著鏡中陽生的自己,有種莫名的感覺,但也挺好看的。
若說漢人打扮的她如水仙一般清麗月兌俗,那麼胡人打扮的她添了幾分活潑俏麗,陽曲望著她驚呆了。
「好美啊,好像神風山上的娘娘下凡!大王子……」陽曲欣喜地嚷嚷著跑了出去,把烏恩奇請進來,「大王子你看,像不像神風山上的娘娘?」
謝月清有些害羞,垂下眼皮,抓著辮子尾用手指繞來繞去緩解緊張的情緒。
烏恩奇只覺得呼吸一窒,心跳加快,說不出話來。
謝月清好奇他的安靜,抬眸看了他一眼,卻正好對上他驚艷又柔情似水的眼神。
他的眼神彷佛一泓溫泉,溫柔包容而深情,讓人忍不住想跳進去沉溺一輩子。
只有打心底里喜歡一個人才會有這樣深情的眼神,但是這份深倩,她承受不起。
謝月清垂下眼皮,將自己封閉起來,一種淡淡的酸澀的感覺彌漫在胸口,她覺得有些發悶,于是問他,「火神節要開始了嗎?」
烏恩奇不自覺地按了按胸口,有些語無倫次,「啊,是的,快要開始了。」
「我們出去吧?」謝月清從他身邊經過,先走了出去。
烏恩奇連忙追了上去,抓緊她的手,笑道:「今天你不許離開我半步。」謝月清掙了掙,可是他握得太緊,她掙月兌不掉,只得作罷,任由他牽著。
烏恩奇彷佛炫耀寶貝似的領著謝月清四處走動,接受人們的恭維和贊美,他雖然沒有提及謝月清與他的關系,但是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帶著女伴參加火神節,她的身分不言而喻。
謝月清心情很復雜,她心不在焉地跟著他,腦子里想的卻是與卓瑪公主的約定。
他這樣真心實意待她,她還是要履行那個約定嗎?如果他不喜歡卓瑪公主,他會不會怪她多管閑事?
可是她是真的不可以再待下去了,她必須回家,而除了烏恩奇只有卓瑪公主能讓她回家。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烏恩奇笑著彈了彈她的額頭,將她從走神中拉回來。
謝月清慌亂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垂下眼皮,「沒什麼,有點累。」
烏恩奇看了眼天色,「嗯,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們回去。」他帶著謝月清回到主位,宣布火神節開始。
按規矩,火神節的第一把火要烏恩奇來點,他起身,含笑向謝月清伸出手。
部族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謝月清心中不由得有一絲緊張,連連擺手,「我不去。」
烏恩奇一把將她拉起來,攬著她的腰,笑道:「你是我的女人,這火當然要你和我一起點。」
人群哄的一聲鬧起來,議論紛紛,和大王子一起點火的除了大閼氏就只有大王子妃有資格,她到底是誰家的女兒,怎麼以前從未見過?
陽曲笑著拿了火把過來點燃,然後交給烏恩奇。
烏恩奇握著謝月清的手,帶著她一起護送火把到柴垛處,將火把扔了進去。
柴垛上澆了火油,一沾火星便森的一聲燃燒起來。
其他人歡呼著跟著往柴垛里扔火把及柴火,然後大家的手相互拉著手圍成一圈,開始唱歌、跳舞。
烏恩奇帶著謝月清來到旁邊坐下,陽曲送來茶水和點心,兩個人喝著茶看著前方眾人狂歡。
謝月清望著人群發呆,腦子里開始胡思亂想。
這許久接觸下來,她發現胡人並不如傳說中那麼可怕,他們並不會吃人,也不茹毛飲血,他們也會結婚也會生小孩也會面臨生老病死,他們其實跟漢人一樣,有自己的喜怒哀樂,愛恨情仇,也有自己的樸素小生活。
沒有誰比誰更高貴,大家都一樣,在這世間努力地活著,並爭取活得更好。
如果她不是漢人,她大概會愛上這種自由不羈的生活。
可惜,事實上沒有如果,她就是個漢人,與胡人世世代代因為爭搶國土和資源作戰的漢人。
她,還是要回去的,不論是為了爹爹,還是其他。
一只手伸了過來,提住她的手,手心粗糙的觸感告訴她,這是一個男人的手,她吃了一驚,轉頭,烏恩奇正深情地望著她。
「為什麼愁眉苦臉的,你不喜歡熱鬧嗎?」他張開手,從她的五指之間穿過,然後握緊,不讓她掙開。他的手滾燙,像要把人融化,謝月清面色緋紅。
「有點不習慣。」
烏恩奇笑,「那我們去一個安靜些的地方?」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謝月清沒有拒絕,她很順從地起身,跟著他走。
兩個人手牽著手從人群里穿過,謝月清的心跳得更厲害,緊張得手心冒汗。
「你知道你這樣子代表什麼嗎?」烏恩奇感受到了她的緊張,笑著湊到她耳邊輕柔地問她。
謝月清垂著眼皮不敢看他,「不知道……」
烏恩奇見她心慌意亂,心里頭有些開心,想逗她,「在我們這里,男人若是看上哪個女人了,就把她帶到僻靜的地方向她表白。」他一面講,一面笑看謝月清的表情,見她耳根脖子都紅了,心中十分愉悅。
謝月清害羞,想甩開他的手,烏恩奇卻抓得很緊,他繼續笑道: 「若女人也對他有意,則會答應跟著他走,你既然同意跟我走,說明你心里有我。」
「沒有!我就是……就是想出來散散步,你不要誤會。」謝月清異常緊張。
烏恩奇撒嬌,「我不管,你跟著我出來了,我就當你心里有我。」
「你不要要無賴。」謝月清心慌意亂,沒心情跟他開玩笑。
烏恩奇忽然停下腳步,一把將她拉到懷里,望著她的眼楮,「我沒有耍無賴,謝月清,我喜歡……」
「听說烏塔河很美,來這麼久,我還沒去看過。」謝月清打斷了他的話,快速轉移了話題。烏恩奇含笑望著她,「你怎麼知道烏塔河的?」
謝月清感到心虛,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心虛地垂下眼皮,強自鎖定,「陽曲總提 ,就記住了。」
「真想去?」
謝月清猶豫了片刻,輕輕點了點頭,「想。」
「好,那咱們就夜奔烏塔河。」烏恩奇拉著謝月清跑起來,「我們騎馬去。」
謝月清猶猶豫豫,「你……不帶阿大他們嗎?」
烏恩奇看著她,眼楮亮晶晶的,「我們倆的事,不用帶他。」
謝月清的心突然狂跳了起來。
他、他果然願意去烏塔河。但是臨到頭,計劃快要成功了,謝月清反而糾結起來,「可是、可是……你不帶阿大他們,會不會……不安全啊?」
「你是在關心我嗎?」烏恩奇湊到她的耳邊,笑她。
謝月清臉紅耳熱,又恨自己不爭氣。誒,不就是卓瑪想與他相會嘛,有什麼不安全的?她、她其實是不想讓他和卓瑪單獨相處,所以才想讓他帶上侍衛的,是這樣嗎?
烏恩奇最喜歡看她糾結的小模樣兒,便故意伸出手抱住她的腰,將她拉到懷里,「一會兒你得離我近一點,不然當心墜馬。」
謝月清再次漲紅了臉,「好。」
烏恩奇與她共乘一騎,縱著馬兒到了烏塔河。謝月清被馬兒給顛得渾身發軟,一下馬就坐在草地上不想動了,還不住地給自個兒捶著腿。
烏恩奇躺在她旁邊,望著漆黑的天幕微笑。
「清兒,你知道烏塔河從哪里來的嗎?」
謝月清舉目四望,想要找到卓瑪公主等人的身影,听到烏恩奇問起,心不在焉的隨意應了聲不知道。
「烏塔河從雪山上來,是我們生命之河,每年的二月會有請河神的活動,很熱鬧,到時候帶你來看。」
「哦。」謝月清心不在焉,烏恩奇說的什麼她壓根兒沒听進去。
烏恩奇繼續道:「部落里每一個孩子出生,都要到這里來洗過,祈禱能平平安安地長大。」
「挺好的。」謝月清想著早點讓他跟卓瑪公主見面,她也好早點回去,她四處張望,豎起耳朵听動靜,然而四周除了蟲鳴沒有其他聲音。
人到哪里去了,怎麼還不來?
烏恩奇翻身側躺,伸手捉住她頭上的一條小辮,用辮子梢掃了掃她的臉,「你在找什麼?」
謝月清臉上發癢,躲開他的騷擾,「沒找什麼,就、就看風景啊。」
烏恩奇忽然湊到她跟前,「你在撒謊。」
謝月清一愣。
她突然心跳加快,然後輕咬著自己的嘴唇,努力地辯解,「沒、沒有的……你、你別多想。」
烏恩奇認真說道:「你有!」
謝月清緊張極了,額頭上沁出冷汗,難道被他看出來了?他會不會生氣她利用了他?要不要向他坦白,可是坦白了萬一他生氣了呢?
卓瑪公主,你怎麼還不來,快來救救我啊!
烏恩奇見她緊張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你明明喜歡我,卻假裝不喜歡我,這不是撒謊是什麼。」
謝月清震驚了,「你、你在瞎說什麼。」
「清兒,我喜歡你,我想娶你為妻,你願意嗎?」烏恩奇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他的眼楮很亮,眼神很熱,彷佛要將她點燃。
四周很安靜,冷月清輝下的烏塔河靜靜地流淌著,天地之間只剩下他和她,沒有身分地位,國仇家恨,只有兩個純粹的男和女。
謝月清心尖一顫,她連忙垂下眼皮,避開他的目光,「別鬧。」
他將她輕輕抱在懷里,嘆了口氣,「我想寵你 、愛你、保護你,我想你永遠幸福快樂。我希望你遇到我之後,你的人生磨難到此為止,我希望我是你終身的依靠。我希望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你能發自內心的慶幸今生遇見我。」
他的話誠摯而滿是深情,謝月清心中滾燙,鼻子發酸。
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從來沒有人像他一樣了解她的內心苦楚,就算是娘親,在離開的時候也只是要她好好照顧爹爹,沒有人知道,失去娘親的時候她是多麼害怕和恐慌,可是她不得不偽裝堅強,她要鼓起勇氣照顧爹爹,開解爹爹,讓他從失去娘親的痛苦里慢慢走出來。但他們不知道,她其實也是需要人來依靠的。
謝月清用力抿著嘴,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可是劇烈的心跳出賣了她的情緒。
烏恩奇感受到了她的情緒,他用力抱緊她,「對不起,我認識你太晚了,我若是早點就認識你,絕不會讓你吃這麼多的苦頭。清兒,從此刻開始,把你的人生交給我來保護好不好?」
謝月清很想窩在他溫暖的懷里,真的如他所說從此把自己交給他,可是她不能。
殘存的一絲理智告訴她,她今天來這里的目的。
「我只想回家。」謝月清硬起心腸,拒絕了他的告白。
彷佛一盆涼水從頭澆下來,烏恩奇愣住了。
謝月清用力掰開他的手臂,起身離開了她想沉潤的溫暖懷抱,她怕冷似的抱著自己的胳膊,沿著烏塔河慢慢行走。
冷風穿透她的衣裳,吹得她渾身發冷,熱騰騰的內心慢慢涼了下來。
她決定告訴烏恩奇實情,她只想快點回家見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