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成債 第十五章
她看向他，他的目光很平靜，但看著他，她紊亂的心神奇地安穩了，她看著他，忽然問他，「有帶煙嗎？」
他一怔，手往自己的口袋里一模，遞給了她，接了過來，竟然是全新的，還沒有拆封，「買了煙不吸？」
「最近沒有吸。」他說，他不是煙癮很重的人，但買煙放在身上的習借，他沒有改變。
她拆掉包裝，嘴巴叼著煙，陡然發現沒有火，看向他，他無奈地了拍兩側的口袋，「忘記帶打火機了。」
她笑了，將煙拿下來，「那你想吸怎麼辦？」
「我回去拿。」
「不用了。」她本來心情不好想吸煙，故意逗了逗他，他卻當真了，看他準備起身要回去，急忙伸手拉住他，他沒料到她會突然拉他，身體沒站穩，整個人順著她拉他的力道往她的身上靠了過去。
「嗯！」她被重重地壓住，差點不能呼吸了，從他的肩膀處抬頭，仰著腦袋，拼命地呼吸著。
「怎麼樣，你有沒有事？」他緊張地看她，深怕自己把她壓壞了。
她不是一個嬌氣的女生，她一直很獨立，也很霸道，她的朋友們都說她是一個女超人。
沒有人看過她的沮喪，她的不安，恰恰每一次出丑，都被他看到了，也許不是第一次被他看到她出丑，她也沒有沒有任何不舒坦，就這麼接受了他的存在，對著他說話，發泄。
他是第一個會安慰她，會對她說沒關系，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他本來就是一個病嬌身子，雖然他很努力地健身，可她依舊認為他很弱啊。
但這麼弱的人，卻在她最軟弱的時候給了她強大的支撐力，她眼眶微紅，其實偶爾軟弱也沒什麼不好的，被人安慰也挺好的。
她又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哇的一聲在他的懷里哭了出來，摟著他的手明顯感覺到了他的僵硬，她想笑，卻哭得更大聲了。
會哭的孩子有女乃吃，可她很小的時候就明白在父母面前哭沒有用，他們會認為她不懂事，不乖。
但蘇洵不會這麼認為，他將她抱在腿上，像哄小孩似地溫聲細語，她哭到打嗝了，他的大掌安撫地拍看她的後背。
「乖乖，哭了就舒服了。」他沒有讓她抑制，她不需要，她在他的面前不需要這麼裝乖，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她哭了很久，久到聲音都啞了，眼皮又紅又腫，他的心似被人撕扯著，心疼地撫模著她的臉頰，「哭累了就睡一覺，嗯？」
「嗯。」她點了點沉沉的腦袋。
他的手臂穿過她的腿窩，公主抱地將她抱回了臥室，替她蓋上了被子，他模了模她的臉蛋，這才去客廳收拾了沒有吃完的披薩，放在了冰箱。
客廳理干淨了，他準備要走，臥室的門打開了，她赤腳站在門邊，眉宇間盡是委屈。
他憐惜地上前，「地上涼，怎麼不穿拖鞋？」
「蘇洵……」
「嗯？」
「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他噎了噎口水，喉嚨發緊，半晌才發出一個字，「好。」
沒有活色生香的夜晚，真的是純情地睡了一覺，姚晨寧是在蘇洵的懷抱里醒過來的，她看著仍在沉睡的男人，當初那個想法又一次地在她的腦海里浮現。
他為什麼對她這麼好？
會有一個人沒有理由的對另一個人好嗎？一個男人真的可以只是單純對一個女人好嗎？
她沒有動，就這麼看著他的睡顏，他的五官很突出，是以前她很喜歡的男生類型，後來為什麼不喜歡這一型了呢？
她記得，是在工作幾年之後，她看多了男男女女之間的事情，一個個光鮮的背後卻都有著不同程度的丑陋，在外人眼中很恩愛的夫妻實際上各玩各的，長得英俊的男人在外面養情婦，漂亮的女人為了利益可以出賣自己……
外貌可以讓人心生好感，曾經有一個帥氣的男人追求她，結果是一個混蛋，私生女都有了，曾經也有一個又帥又富有的男人暗示她，他們可以一夜。
不是只有女人會利用外貌，男人也會，漸漸的，她對外貌出色的男人反而麻木了，她喜歡那種暖男，笑一笑都能溫暖人，但不是對誰都溫暖的暖男。
從她認識蘇洵開始，他好像對別的女生不假辭色，她有看到新來的女助理問他問題，他會借口忙將人推給了別人。
好像他主動會靠近的女生，只有她。這個突兀的想法令她的臉一紅，也快了幾分。
好像她讓他做什麼，他會乖乖听話去做，她不讓他做什麼，他也會乖乖听話，她非常厚臉皮地想到了當初的一夜。
「寧寧，醒了？」他迷糊地睜開眼，聲音帶著剛唾的慵懶。
「蘇洵，我是不是很霸道？」因為她很霸道，習慣別人听命于她，所以他才會這麼乖？
他剛睡醒，心愛的女生躺在他的懷里，他抱著她，下顎抵在她的額頭上，氣息灼熱地拂過她的發絲，「不會，你一點也不霸道，你最可愛。」
一大清早被灌了一碗甜湯，好甜啊。
她羞紅了臉，「快起來，要上班了。」
「嗯，好。」他坐起來，看向她，「你昨天說載我上班的。」
她眨了眨眼楮，突然覺得他這副樣子實在太乖了，伸手拍拍他的頭，「會啦，我又沒有騙你。」
他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看得她也笑了，陽光里，兩人相視而笑，卻沒有任何不適，不約而同地覺得這樣真好。
她率先回過神，用腳踢了踢他的腰，「快回去刷牙洗臉，不然我不等你了。」
他動作很快地下床，在他快走出臥室的時候，她突然開口，「我好想吃林記的早餐，他們家的豆漿和飯團很好吃。」
他的腳步幾乎沒有頓，頭也不回地說︰「你先去上班，我買了再坐計程車過去。」
他的聲音隱約還回響在屋子里，可他的人已經不在了。他剛剛還恃意提醒她載他上班，而她隨口說想吃什麼，他根本想也沒想就否定了他自己原來的行為，否定了他內心想要的。
比起她載他上班，他更關心的是她想吃的早飯，在他心中，她比他自己的渴望還要重要，是這樣嗎？
蘇洵，她是不是對他很重要？
她靜了幾秒，忽然有了要在蘇洵身上挖掘他秘密的源源不斷的好奇，她翹了翹唇角，下了床，去浴室洗漱。
她要慢慢來，揭開他的一切，看看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人。
姚晨寧先上了班，途中回想起他的樣子，又忍不住罵他蠢，他不會讓她載他的時候順便經過林記買早飯嗎？
他一向精明的腦袋怎麼就當機了，傻子！
姚晨寧今天第一個到辦公室，有些坐不住地走來走去，大概二十分祌之後，蘇洵走了進來，將她要的早飯放在桌上。
「寧寧，吃早飯。」
她突然對這個稱呼沒有反感了，他也很有自知之明，上班的時候對不會這麼喊她，只會恭敬地喊她總經理。
她在桌子前坐下，喝了一口豆漿，問他，「你的呢？」
他先笑，後來一怔，「我忘記了。」
她白了他一眼，「你不要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怎麼可能遇上這麼傻的人，買別人的早飯時忘記了他自己的。
他輕笑了，「我真的忘記了，沒事，下樓去買就好了。」
她安靜了三秒，最後開口，「你胃不好，還是吃清淡的吧，我記得附近有一家早餐店，賣的皮蛋瘦肉粥還可以，你去叫一份外送。」
林記的飯團很大一個，她可以分他吃，不過他胃不好還是不要吃糯米的好，于是她找出外送的電話，讓蘇洵自己去點。
蘇洵看著她，眼神越來越溫柔，「好。」
「你有胃病，不能不吃早飯，但也不要吃不好消化的食物。」她吁囑他。
「好。」
她看著他佇立在那兒不動，「還有事？」
「沒有。」他笑得像一個傻子走了出去。
姚晨寧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對他似乎也太關心了，但是看著手里的飯團，她不覺得自己這麼做不對。
他是她的秘書，她不關心一下他的身體，他又住院，她去哪里找人手呢！她咬了一口飯團，美味的味道豐富著她的味蕾，她心滿意足地揚了揚眉，好像有一種被人寵的感覺。
沒錯，她姚晨寧活到現在還沒有被人寵過，工作上，下屬對她是尊重；家庭里，她爸媽都對她冷淡；朋友的話，他們會依賴她，喜歡听听她給予的建議。
這是第一次，她被人寵，這真是妙不可言的感覺啊。
她喝了一口濃郁的豆漿，臉上的笑意更加的濃了，嗯，被人寵還蠻不賴的，不錯不錯，等她挖掘出他的秘密。
他對她這麼好，這麼寵，為什麼！他是不是喜歡她？
這一次，她很堅定，不是錯覺，他對她一定有什麼目的，他在追她？好像又沒這麼直接，那他是……
想不出來，她吃完了飯團，喝完了豆漿，她肚子飽地站起來，拉開窗簾，正好看到一個助理跟蘇洵在說話。
和她在一起時的蘇洵完全不一樣，這個對著別人的蘇洵，很禮貌，很冷淡，令人面對他時就像面對一堵牆。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蘇洵，在她面前，他是笑著的，開朗的，溫柔的……他真的對她很不一樣！
他是不是在追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