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與花郎(下) 第十二章
第十六章
五天後,天剛露出曙光,大牢外已發集了公子爵和公子策的人馬。
雙方人馬一言不發,互瞪對方,隨時謹慎戒備。
葉芙蓉作小草裝束,草色衣袍,因期待而發顫的雙手藏于袖中。今日爵就會被釋放,天還沒亮,他們便整裝前來,為的是他一出來,就能見到她。
所有人都不說話,守在大牢外的衛兵頭疼地看著兩方人馬,只求雙方人馬別大打出手,否則他們不論幫哪一方都吃力不討好。
太陽慢吞吞往上爬,金光遍灑大地。
一只小黑狗小跳步跑過來,見著雙方人馬,一**坐在中間地帶,哈哈吐氣。
雙方人馬一瞬不瞬的立定不動,呼息,吐息,再呼息,又吐息,時間過得極緩慢。
一名守在大牢外的衛兵受不了沉悶氣氛,清清喉,「今兒個天氣真是不錯。」
雙方人馬無一人理他,他尷尬模模鼻子,一旁的衛兵搭腔,「可不是。」
兩人呵呵干笑,拉長脖子,期望大理卿快快出現,他們已快要窒息。
就在眾人引頸盼望下,一身官服的大理卿總算姍姍來遲,盡避已有年歲,可他目光如炬,淡淡掃過眼前陣仗。
小黑狗見到他出視,來著尾巴躲到一旁樹下,雙方人馬見到他,恭敬的打躬作揖,他步伐沉穩經過眾人身前,進入大牢。
大理卿出現,安了雙方人馬久候的心,可以確定主子今日就會被釋放。
大理卿進去不一會兒,即見公子爵和公子策兩人一左一右昂首闊步走出大牢,大理卿跟在他們兩人身後。
當公子爵一沐浴在陽光下,葉芙蓉雙眼倏地熠熠閃耀,她強忍喜悅之情,雙腳定在原地,不撲進思念已久的胸膛。
公子爵見到心愛的小女人,倨傲神情瞬間滲進一抹溫柔,但他謹慎移開視線,不再牢牢盯著她。
公子策重重哼了聲,拍拍衣袖,「總算不用再和你鎮日相對。」
「彼此彼此。」公子爵傲慢地橫了他一眼,也用鼻孔哼氣。
雙方人馬歡喜迎向主子,前呼後擁,「公子爺。」
公子爵與公子策分別上了自家馬車,葉芙蓉也鑽進去,她一進到馬車,旋即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攬進懷里。
「我好想你。」公子爵將她抱得緊到不能再緊,話里盡是思念。
「我也是。」小臉蹭著熟悉的懷抱,忍淚。
他們終于又回到彼此懷中,兩人同時逸出滿足喟嘆,整整十五日相思,無時不刻鞭答著他們的心,差點以為他們就會死在難以慰藉的思念里。
田泉親駕馬車,沉穩駛離。
公子策的人馬亦然,待主子上了馬車,便迫不及待離開,他們誰也不願讓人瞧見主子剛離開大牢的狼狽模樣。
兩位尊貴的公子爺一走,恭送的衛兵全都松了口氣。
馬車內的兩人緊緊相依俱,須臾不願松手。
「爵,我有好多話想要和你說。」
公子爵愛戀吻吻她的發,低喃,「我也是。」
她撒嬌的又蹭了蹭他的胸膛,恨不得鑽進他懷里,再也不與他分離。
他又收緊雙臂,親吻了下她的太陽穴,暫時獲得撫慰,滿足的唇角上揚,「你會不會嫌我臭?」
待在大牢里十五日,雖然獄卒都會備水讓他淨身,但這樣仍是不夠,他總覺得身上還帶著大牢陳年累積的臭味。
思及身上的臭味會沾染她身上,他便將她推開。
葉芙蓉不滿的噘唇,撲回他懷里,「別推開我,我並不覺得你臭。」
「就算我全身是汗,你也不覺得我臭?」
「你哪回練完功,不是全身汗?你每次對我又抱又親,我可曾嫌棄過?」
他唇角歡喜上揚,「是不曾,所以不管我是香是臭,你都喜歡。」
「我全都喜歡。」她徹底滿足他的虛榮。
他笑得合不攏嘴,在粉女敕的頰上連親好幾下,逗出她一串愉悅笑聲。
待他覺得親夠了,這才向她抱怨,「這十五天我鎮日與面目可憎的老七相對,每不小心瞧他一眼,就想吐一回,這對我是莫大折磨。」
「你們倆在牢里吵得不可開交不是嗎?」
他訝異挑眉,「你怎麼知道?」
「我來過,就站在外頭,听見你們互相羞辱的叫罵聲。」這兩兄弟吵起來,完全是在比狠比毒。
「可惜我不知道你來過,也無法見到你。」隔著厚牆,隔著衛兵,思念望眼欲穿。
回想起這些日子的煎熬,她的喉頭便如堵了石頭般難受,「你在牢里時,外頭發生了些事。」
「什麼事?你和古大夫、小南、小北都沒事吧?」他眉心一蹙,急著關切他們的情況。
「我們都很好,娘娘也很好,倒是听說大王近日身子微恙,太醫們開的藥效用不大,于是大王命我爹進宮,要他開壇。」
聞言,公子爵的眉心鎖得更緊,不解道︰「父王一向不信卜筮,竟會要你爹開壇。」
「嗯,听說我爹開壇之後,大王的身子好了許多,干是大王對我爹頗為重用。」
「你爹肯定樂不可支,富貴榮華即將接踵而來。」葉宗祝一家子,除去芙蓉外,他們求什麼,一目了然。
「他確實很開心,而且薔薇已進宮服侍大王。」對于家人的利欲燻心,她感到羞慚。
他听了只覺好笑,「葉薔薇竟然會進宮,想來她會為此耀武揚威。」
「她確實如此。」
「你見到她了?」
「你不在家期間,我曾回去探消息,見著我爹和薔薇,證實大王現正看重我爹,有不少人登門巴結我爹。」
公子爵冷笑嘲諷,「葉宗祝好風光。」
她輕捶了下他的胸膛,「別笑,他可是我爹。」
「他是給你生命的男人,不過你是我的女人,早已和他沒瓜葛。」他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指關節印下一吻。
他太清楚她的家人如何待她,猜想她這回到葉家也沒多愉快,他也就不費事追問,免得她又想起傷心事。
「你太霸道。」她咕噥著,卻也沒有不滿。
他得意低笑,「你早就知道不是嗎?」
小手把玩他的衣襟,哼了哼。
「你就愛這樣的我,不是嗎?」他輕輕搖著她,要她承認。
葉芙蓉嬌媚瞟他一眼,故意不搭腔。
「是不是?」他又她,非要她親口說不可。
她偏要逗他,就是不說。
得不到答案絕不死心的男人不懷好意邪惡一笑,附在她耳畔,「你再不說,本公子就要……」
「就要?」她屏氣凝神,充滿期待。
「就要呵你癢。」
「什麼?」她一愣,期待落空。
手往她怕癢的脖子滑去,搔她癢,「你說不說?說不說?」
怕癢的葉芙蓉受不了,東縮西逃,咯咯嬌笑,拼命求饒,「我說我說,別呵我癢。」
公子爵的眼里盛滿濃濃愛意,將怕癢的小女人困鎖在懷由,與她嘻笑玩鬧,他心底染上一層憂慮,情勢變化太快,他得盡早有對策才行。
逃不了,笑到眼角流淚,雙頰緋紅的葉芙蓉捧著他的臉,「我愛你,我愛你,就愛這樣霸道的你。」
美麗笑靨逐去他的憂慮,他嘟起嘴巴,狂熱親吻心愛的女人,徹底滿足這段日子的相思之情。
心焦的古大夫早早就在八公子府等待公子爵歸來。
僕役則備好洗澡水讓主子沐浴淨身。
公子爵回府後先是沐浴,待一身清爽才到書房見古大夫和田泉,葉芙蓉候在他身畔,與他寸步不離。
面色凝重的公子爵開門見山就問︰「古大夫,你可有听聞關于我父王身子的詳細情況?」
「回公子爺,大王的情況非常隱晦,太醫院知情的人都小心翼翼不敢多談,是以下官僅能從旁得知大王近來體力較為不濟,偶爾久咳不止,氣血似乎也不夠充沛,但下官無法親自為大王號脈,難以確知大王病癥。
「馬太醫所開的藥方對大王時而有效,時而又無效,听說和幾位太醫改了幾次方子都是如此,下官著實想不透他們怎還沒正確掌握大王的病癥。」
古大夫滿臉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公子爵沉著臉听古大夫述說他父王病況,宮中太醫除了古大夫,其余的他全不相信,馬太醫他們是真的無法掌控父王的病情?他們真膽大包天到敢欺君?若真是如此,背後到底是誰在唆使?
父王又是真病或假病?會不會這是父王所設下的局,想借此看他們誰有反叛之心,以便順手除掉。
「大王許是想雙管齊下,要求葉宗祝開壇,得知葉薔薇可以替大王消災解厄後,便召她進宮服侍。」
公子爵朝葉芙蓉丟去戲謔的一眼,怎地葉家不管是誰當家,都只會玩消災解厄這一招。
葉芙蓉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她已勸過家人,無奈沒人願意听,她也是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