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來的小媳婦 第二十五章
第十一章
另一邊,卓天揚在听完裴念玦所說的話後,本要親自提審呂昌,不想卻得知呂昌在認罪後已在牢房里「畏罪自盡」。
此事令卓天揚大怒,這分明是被人給滅口了,立即下令將刑部相關的數名官員以及裴念玦曾提到的刑求他的牢頭全都一並下獄候審,另外再派去了人重審此案。
在此期間,袁萊安見到裴念玦後,便準備帶姜知樂的遺體回鄉安葬。
裴念玦不願讓她離京,不贊同的道︰「本王命人在京城里找塊福地安葬他就是了,何須千里迢迢把他的遺體運回去安葬?」
袁萊安溫言解釋,「落葉歸根,我想將知樂哥的遺體送回家鄉安葬,金花村畢竟是知樂哥出生長大之處,我相信知樂哥若在天有靈,想必也會希望埋葬在家鄉二
若換作以前的他,定是不顧不管的依著自己的意思,強行將姜知樂的遺骨葬在京城,但在經歷了這大半年來的遭遇,裴念玦已不是以前那般蠻橫不講理之人,心知她說得有理,也不再為難她,松口道︰「那等我康復後,再去沅陽城接你回來。」
「太後不是已為你賜了婚?」袁萊安神色淡然的說了句。這事她是從其他宮人那里得知的,在知曉他貴為濟王後,她一邊高興他終于達成心願回到自己的身子里,一邊又為兩人的身分猶如雲泥般懸殊而黯然。
太後賜婚,他不可能不娶,那麼屆時她要用什麼身分留在他身邊?她是想與他相守一生,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了他們之間再多了其他人。她想趁著帶知樂哥的遺骸回鄉時,讓自己也讓他好好想清楚這事。
見她已知曉此事,裴念玦也沒瞞著她,「這是太後想為我沖喜而賜下的婚事,如今我已清醒過來,我會請太後取消這樁婚事。」他握住她的手,神色無比認真的接著說︰「除了你,我不會娶任何女人為妃,你在沅陽城等著我帶人前去提親。」
袁萊安注視著他,輕聲問︰「你當真要娶我這樣的村姑為妃?」她不是不相信他的心意,而是兩人的身分相差太多。
「沒錯。等本王娶了你,你就是本王的王妃,不再是村姑,」霸道的說完。察覺到她的不安,他捧住她的臉狠狠封住她的唇瓣,向她傳達他娶她的決心。
她輕闔著雙眸,惶然不寧的心情被他給撫平,她也將自己滿腔的情意傾注于這吻中,回應著他。
久久,一吻方畢,她被吻得水潤嫣紅的唇瓣綻開甜笑,「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還請王爺好好保重身子,早日康復,我會在沅陽城等王爺前來。」她不再懷疑,相信他對她所說的承諾,她會在他們沅陽城的家中等候他的歸來。
隨袁萊安一塊帶著姜知樂遺骸回去的,還有郝大通和邰青與載他們來京的那位馬夫。
當初在姜知樂與袁萊安被抓後,三人並未離開京城,而是找了個地方躲起來,暗中打探兩人的消息,如今為了袁萊安要送姜知樂的棺木回金花村的事,裴念玦特地派人找到他們三人,讓他們陪著袁萊安一塊返鄉。
三人不明原委,突然被召進宮中,被告知姜知樂在牢里被刑求而死的事,三人義憤填膺,既怨呂昌不仗義出賣了他們,也自責當時不該沒攔住姜知樂,讓他回了客棧。
裴念玦沒打算將自己那離奇的遭遇告訴他們,安撫他們幾句,「你們放心,本王不會讓他白死,他的仇本王會替他報,你們回去的路上照看好袁姑娘就是。」他將他們三人召進宮里,為的就是親自囑咐這事。
三人委實很好奇,不知惡名昭彰的濟王為何會突然插手管這事,更令人納悶的是,他怎麼識得袁萊安和姜知樂?看起來還對袁萊安極是關心,但三人不敢多問什麼,只得應是。
裴念玦不放心的又派了幾名侍衛隨同他們回去,三人在第三天陪著袁萊安扶著姜知樂的棺木啟程返回沅陽。
郝大通已事先傳信回沅陽城,稟告刀強,姜知樂不幸亡故之事,因此數日後當運載著姜知樂棺木的馬車一駛進沅陽城,已接獲消息的沅陽城百姓們在刀強的帶領下,扶老攜幼的夾道前來迎接。
前段時間在裴念玦被逼著日日行善之下,曾經受過他恩惠的人都來了,這些人甚至跪地哭迎。
百姓們一時之間哭成一片,被二哥姜知進帶來迎接兄長遺骨的姜知平和姜薇薇更是哭得兩眼通紅,涕泗橫流。
「大哥、大哥,我要大哥,嗚嗚嗚……二哥,我要大哥……」姜知平嚎陶大哭。
姜薇薇拿著手絹捂著臉,哭得都抽噎了。
一旁的姜知進紅著眼,緊據著唇不發一語,萬萬沒有想到大哥和萊安姊這一趟去京城,竟會再也無法活著回來。
扶棺歸來的袁萊安見他們哭成一團,也不禁染上幾分哀傷。她無法告訴他們,他們真正的大哥早在從屋頂摔落時便已身亡,這段時日與他們朝夕相處的那個人是裴念玦,如今他已回到他自己的身子里,並非死了。
但不管如何,真正的知樂哥已死,也該讓他入土為安了。
姜知平一瞧見她便撲上前扯著她的手,直哭嚷著,「萊安姊,大哥呢?我要大哥,我要大哥,我不要他死,我不要他死掉……」
袁萊安抱住他那小小的身子,眼里泛著淚光,向他說著,「對不起、對不起,萊安姊沒辦法把你大哥帶回來……」
姜知進過來抱走姜知平,「知平,萊安姊也很傷心,你已長大懂事,別再為難萊安姊了。」
「大哥、大哥……」姜知平將小臉埋在二哥的胸前,嗚嗚嗚嗚哭得傷心不已。
袁萊安則摟著姜薇薇哭得顫抖的身子,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刀強上前來勸慰了他們幾句。
而後,在城里停留一晚,翌日一行人送姜知樂的棺木前往金花村,準備安葬在金花村山上。
袁萊安回頭,看見滿城的百姓主動前來為姜知樂送葬,那送葬之人綿延數十里之外,她動容的心忖,曾做過的善舉,或許在當時未必能得到回報,但終究會被人所感念。
數日後,被皇帝另派來審理六皇子盜賣宮中寶物一案的官員,重新仔細調查審問六皇子身邊所有的親信手下。
最後查出五個六皇子身邊的親信也全都被人收買,幫著掩護背著六皇子暗地私賣珍玩的張家兄弟。
這日他進宮里稟告皇上調查的結果——
「……臣審問後,那幾人供稱他們乃受了張家兄弟收買。」至于這些人為何會為了些錢財就幫著瞞騙主子,在他審問後得知,這是由于六皇子平素嚴以律己也嚴以律人,他們這些屬下若犯錯皆會被六皇子重懲,也不像跟在其他皇子身邊偶爾還有油水可拿,故而不少人心中生怨,才會幫著張家兄弟瞞著私賣珍玩之事。「那收買張家兄弟的又是何人?」卓天揚追問,這才是重點。
「回皇上的話,因張家兄弟在事發之後就逃逸無蹤,至今尚未逮捕歸案,所以臣只能到他們家中搜查,最後臣搜出了這幾張字條,皇上請看。」他呈上幾張字條,內侍太監接過遞到皇上御案前。
那官員續道︰「他們似乎是擔心自己會被滅口,所以把這些字條藏在一只花瓶中,在這次搜查時有人不慎摔破花瓶,這才發現這些字條,其中一張字條上寫著,『我們兄弟若死,那殺我兄弟之人定是寫這些字條之人』。
「看其他那些字條上的字,全都是同一人所寫,顯然是幕後之人在指示他們兄弟倆用從宮中竊來的寶物賣進哪位王公貴族的府上,並構陷六皇子之事。字條上提到的就有亭國公府、陳侯府、永昭郡王府、還有趙駙馬府和隨親王府。先前查獲的失竊寶物便是先後在這幾家王公貴族家中被發現。」
卓天揚看著字條上的字跡,面沉如水的出聲詢問︰「那依你看,這些字條是誰所寫?」
「這……臣尚未比對過字跡。」他曾奉皇命教授過幾位皇子,早已認出字條的字跡是何人,但不敢明說。
兒子的字跡,卓天揚不是每個都能認得,但這些字條上的字跡,他剛好認得,重重拍了下御案,怒罵了聲,「孽障!」而後命令道︰「給我把老七抓來!」
卓天揚派人審問七皇子身邊的親信手下後,證實張家兄弟已遭滅口。
而七皇子卓遠則在卓天揚親審之下,道出他精心布下這樁陰謀誣陷卓盛,全是因他與卓盛身邊有個侍女暗通款曲,那侍女因而有孕。他極喜愛這侍女,但因七皇子妃善妒成性,故而遲遲未將她納入府里。
那侍女未婚有孕之事不久後遭其他侍女發現,並向卓盛揭發,卓盛遂將她逐出府去。那侍女想去投靠卓遠,卻被七皇子妃私下給攆走,最後侍女走投無路,一時想不開投河自盡。
卓遠在侍女死後才得知她已有身孕,認為這一切都是因卓盛將侍女逼走才害死她和月復中骨肉,對他懷恨于心,為報復他,因而設下此毒計。
對兒子僅為了區區一名侍女竟不顧手足之情構陷親兄長,卓天揚震怒之下,命人將卓遠終生禁,卓盛則被從牢里釋放。
當卓盛得知卓遠是為了一個侍女之死,而處心積慮的收買他的手下,設下此毒計來陷害他,且他的親信竟有如此多人聯手背叛欺瞞他,以致令他背上盜取爆中寶物變賣之罪,憤怒之後他沉默良久。
而後他再從父皇那里得知,此番能洗月兌冤屈多虧裴念玦為他說情,在閉門思過數日後,這日他特地前來向裴念玦致謝。
他過來時,正好遇上裴念玦求太後取消那樁賜婚的事。
「這婚事哀家懿旨都下了,豈有收回之理!你看中那姓袁的小丫頭,納她為妾就是,她那身分哪里當得起王妃,這王妃的人選得要是出自名門的閨秀才成,哪里是一個小小的村姑能當得了的。」太後雖寵孫兒,卻不願讓他拿婚事來胡鬧。
「太後,我都親口說了要娶她為妃,豈能納她為妾,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太後這是讓我做個食言而肥、不守信諾的人嗎?」
太後瞟他一眼,哼道︰「你這輩子不信守諾的事還做得少嗎?」
「那是以前,孫兒現在已改了,以後孫兒要做個信守承諾之人。」裴念玦信誓旦旦表示。
「不管你怎麼說,哀家絕不會答應讓你娶個小村姑為妃,這要讓其他的王公大臣知道,豈不笑話你一輩子。」在她眼里,婚姻大事就得門當戶對才成,他可以納那小村姑為妾,要抬她為正妻,那絕對是不行。